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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会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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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不见的精神触手在燕骞和身后挥舞，犹如凶兽巨大的柔软肢体，即将要把对方拆入腹中。
“打开精神图景让我看看。”
疏导不仅是把哨兵平日里因为高强度战斗积攒的负面情绪清除，更重要的是梳理他们因为陷入狂躁而紊乱的精神力。
裴若的伴生能力就是精神方面的，在掌控和梳理精神力方面有着绝佳的天赋，因此之前他才敢冒险在没有其他帮助的情况下疏导一个发狂许久的哨兵。
即使那个哨兵不会与他沟通，甚至会拒绝裴若进入他的精神图景。
苏稔看燕骞和现在的样子，还算是能沟通，便开口让他主动打开精神图景，好让自己进行疏导。
燕骞和盘着腿，手臂用力地几近要把苏稔揉进骨血，他没说话，只是用脸贴着苏稔的面颊，沉默地拒绝。
温和光滑的枝条不知何时长满了利刺，把燕骞和粗糙的皮肉刮破，流出鲜血。
不多时，燕骞和的身上便多了十几条长长短短的刮痕。
“痛……”燕骞和有些委屈地道。
苏稔没说话，垂眸任由燕骞和强行给了他一个拥抱。
瞬间，精神触手自四周缠绕燕骞和的躯体，慢慢收紧。
……
两天后。
晨曦透过久经风霜的破布窗帘照进充满茉莉香的屋子时，苏稔试着推开压在他身上的手臂。
刚睡醒时手臂不太有力气，甚至有些发软，苏稔推了好几下都没成功。
伸手在燕骞和脸上拍了几下，发出响声。
燕骞和睁开眼看了一眼，见到是苏稔，手臂自然勒紧，又闭上眼要继续睡过去。
“松开。”苏稔哑着嗓子说道。
眼见燕骞和又要装作听不见，把头埋进他的颈窝，苏稔把头转到另一边。
没过两秒，原本如同锁链的手臂松开，燕骞和硬朗的发根蹭过苏稔的脸颊，“我松开，你别生气。别不理我。”
苏稔没回答，在燕骞和松开手臂的下一秒站了起来，在原地整理身上的衣服。
没动两下就又放下去，这衣服被揉得太皱，怎么整理都没用。
苏稔皱着眉，刚想说燕骞和两句，一转过身就看见燕骞和光着上半身，盘着腿坐在一边专注地看着他。
见苏稔回头，燕骞和的眼里充满了期待，“怎么了？”
“没事……”苏稔默默转过头，想着从哪个屋子的犄角旮旯里说不定能翻出几件还能上身的衣服。
直到苏稔出了门，燕骞和都没等到苏稔主动跟他说话，原本设想的事后温情什么都没有。
深吸了一口充满茉莉香的空气，燕骞和嘟囔道：“穿上衣服就不认人的家伙……”
苏稔到了楼下，裴若像是有预知能力般，看着他裸露出的脖子露出暧昧的笑容，然后递给他早已准备好的衣服。
看着苏稔拿衣服去换上，紧接着又传来了敲门的声音。
裴若扬着大大的笑容推开了门，“现在这么有礼貌了，疏导之后就是——”不一样。
最后三个字在裴若的嗓子里戛然而止，因为门外站着的并不是他以为的燕骞和，而是这几天都没有出现过的田三。
他是不是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可是几天前还是有他帮忙清理丧尸的，而且这几天送来的食物也多了一点……
想着想着，裴若又默默挺直了脊背，眼睛轱辘转了个圈，主动问道：“你找谁？”
田三也被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地朝他身后看去，见没有那个所谓“秘密武器的”出现，这才松了一口气。
就因为这几天来送食物都会看见那个丧尸，都没有小弟愿意和他一起前来，他也是给自己做了两天的心理建设才敢来敲门的。
换好衣服的苏稔正好出来，手里还拿着一张折起来的纸。
看见门口和裴若僵持的田三，“正好你来，免得我去找你了。进来先坐。”
田三实在想不到能有什么事要找他的，但鉴于几天前这伙人在丧尸面前的表现，连拒绝的话都没敢说出口。
没等他坐好，苏稔直截了当地问道：“你的枪是来自南海基地的武器库吗？”
田三的腿一软，健壮的男人竟直接摔出了椅子的范围，发出不小的响声。
苏稔看着田三惊愕地看着自己，就知道他猜得差不多了。
之前听田三身边的小弟说起过他在南海基地待过，后腰还有枪支勒出的形状。但他一直藏着掖着，即使在丧尸进到城市里来都没有把武器显露出来，苏稔就有些怀疑这武器其实见不得光。
或者说，在南海基地的人面前见不得光。
“别担心，我不是来自南海基地的，也不会收回你的枪……”
裴若很少有见苏稔这么和睦，甚至于可以说是温柔的语气，脑中警铃一直在响，总觉得没什么好事要发生。
“……我只是有个疑问需要你为我解答——为什么你偷了武器库里的枪，还能活着走出南海基地?”
裴若看着明明一直坐在椅子上却不断发抖的田三，才知道苏稔的猜测得到了证实。
人类基地的武器库可以说是除了觉醒者之外，面对危机的决定性手段。
先前陇右基地发生内乱，正是因为武器库提前被封锁，除了负责人之外没有任何人能打开，才能在几乎没什么损伤的情况下结束内乱。
这足以看出人类基地对武器库的重视和严密的保护，若是想神不知鬼不觉地从数量明确的枪支中偷走一把，只靠着一些投机取巧的手段是不够的，还需要一些更高位的掩护。
他们似乎找到一些微末的线索了。
田三突然喊叫道：“我没有偷，那是别人给我的！”
苏稔面对暴躁的田三似乎有用不完的耐心，循循善诱道：“谁给你的？你知道他是谁吗？”
原本发着抖的田三忽然僵住，用力交叉的双手缓缓松开，“……你怎么知道那把枪是南海基地的？”
面对这样直接的问询，苏稔的脸色没有过多的变化，“或许你不知道，南海基地在末世之后制造的武器，除了统一形制之外，在隐秘处还会有批次编码。”
裴若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原来是这样……
个鬼啊，苏稔怎么会知道南海基地的武器制造情况？
瞥见苏稔不因为随口说谎而出现脸色变化的侧脸，裴若盯着不远处的田三，都替苏稔捏了一把汗。
显然这时候的田三已经没有其它心思在这上面了，他满心满眼地只担心自己。
这原本是很好验证的一个，只要不停发抖恐惧的田三掏出后腰的枪械，仔仔细细地对比一下，就能轻易分辨出这个一戳就破的谎言。
可是他太害怕了。
从南海基地出逃之后，他带着这把在无数危机时刻救他的枪支，大多数时候他不需要真的使用，只要拿出来，就可以解决许多问题。
他不敢让这把武器离开自己，每时每刻都要拴在自己身边，睡觉是要压在枕头底下，清醒时要放在随时能触碰到的地方。
每日疲于奔命，又害怕南海基地的人知道武器在他手上之后抓他回去，以至于他都没有认真地把玩过、触碰过，也不敢让它过多地暴露在阳光下，不知道所谓的编码是否真正存在。
田三的双手撑着额头，声音很低：“这还要从头开始说起……我原先在南海基地是巡逻队的，负责基地外墙的巡逻……”
“你不是普通人吗？南海基地的巡逻队似乎只有觉醒者。”
原本低着头的田三突然抬起，茫然地看着苏稔：“什么？可能是这几年招收的条件改了，那时候不论是普通人还是觉醒者，只要达到要求就能进巡逻队。”
门外忽然传来燕骞和的声音：“聊什么呢，我好像听到了南海基地，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我。”
田三听到燕骞和的声音，原本消沉的情绪一扫而光，整个人几乎就要跳起来，“他、他都听到了——不是我偷的、不是我偷的——”
苏稔的头偏了一下，裴若就明白了他的意思，逮着已经进门了的燕骞和出去。
“他已经出去了，什么都没有听到。我向你保证，今天的对话不会让你被南海基地的人找来。”
苏稔坐到田三的对面，直视着抬起头看他的田三，那双眸子里没有其他的情绪，却能让人莫名冷静下来。
田三咽了咽口水，继续道：“巡逻队的任务就是绕着基地外墙到处巡视，遇上零星几个丧尸或是破损的基地外墙及时回去报备就行。因为南海基地都会在固定的时间清理周围的丧尸，所以一般不会有什么危险……我就是那时候发现这个附近的城市里的丧尸都会被一起清理，所以逃出来之后才来这里的……”
“说重点。”苏稔不得已打断他。
可能是说了一些废话，田三的情绪放松了许多。
“……巡逻队里分成两派，觉醒者们都瞧不起普通人，所以经常指挥我们干一些他们不愿意干的累活。在我离开南海基地的前一年，他们发明了新的惩罚……利用巡逻队的优势，觉醒者在基地外墙建立了外牢……”
似乎是不愿意回想那段经历，田三的双手抱着自己的头慢慢低下。
苏稔知道他说的“外牢”是什么。原来那一个个血迹斑驳的囚笼，早在几年前就已然存在。
“什么外牢，只是觉醒者的私刑而已。”
田三呆呆地看向苏稔，他没想到苏稔会这么说。
觉醒者几乎拥有南海基地所有的权力和资源，普通人只能分食一些被觉醒者挑剩下的东西，这被觉醒者称为恩赐。
“那一年里，我和其他人都被关进外牢好几次，即使每天不犯错也不可避免。那段时间气氛很紧张，随便一个火星都会引发一场爆炸……我在外牢的时候，有一群人把我救出来了，还给了我那把枪和一辆车。”
“我问他们是谁，他们也没有回答，只对我说，‘这一切的罪恶，都需要你去终结。’他们走了之后我太害怕了，没敢回去，就跑到了这里。”
安静听着的苏稔再次问道：“他们有没有说什么人名之类的，或是穿着有什么特点？”
“没有，衣服都是很普通的，而且晚上太黑了，我又怕被觉醒者发现，什么都没看到。”田三艰难地回想。
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他猛的抬起头，“可能是出来的时间太久了，有一个人催促他们说……”
“快点，别让会长等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