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9、水逆 ...
-
凌晨两点的宿舍走廊飘着泡面与松节油混杂的酸爽气息。周牧野被陆明琛架着撞开321室的门时，裤腰上还挂着酒吧送的彩虹荧光棒。
"这货该减脂了。"陆明琛把人形秤砣摔到铁架床上，“体脂率超标会导致…”
"会导致被小0追着喊老公。"程焕的颜料刮刀"当啷"砸在周牧野的哑铃上，“翊哥你说是不？”
“你怎么跟着回来了，还以为你今晚会跟你的童贞说拜拜！”
林翊正对着窗台晾晒的白大褂喷消毒液，月光勾勒出他脖颈处未擦净的荧光颜料：“你裤链开了。”
"靠！"程焕蹦起来检查工装裤，"老子的贞操还在…不对！"他突然扑向瘫成烂泥的周牧野，“大肌哥你赔我姻缘！”
周牧野迷迷糊糊掀起T恤下摆，八块腹肌在月光下泛着油光：“摸…摸一次二十…”
"谁要摸你这硅胶垫！"程焕的钴蓝色颜料抹了他满胸，“老子都快把那个可爱小弟弟哄上床了，结果他突然说要厕所的大肌哥哥，明明我也很大…”
陆明琛推了推裂成三瓣的眼镜：“《民法典》第…”
"民你个头！"程焕的画笔戳着手机屏，“看看！人家现在ins签名改成’找今晚蓝礁湖厕所遇到的190大肌哥哥哥’！”
底下评论还是挺多的，清一色的“我虽然没有190cm，但很大，有19cm…”
林翊拎着解剖模型当惊堂木："肃静。小野的腹肌是货真价实的肌原纤维，倒是你…"他突然用镊子夹起程焕衣领处的银发，“接的头发该补胶了。”
"重点是这个吗！"程焕把泡面桶扣在周牧野腹肌上，“老子准备了三个月的《人体艺术写生攻略》全泡汤了！”
陆明琛突然举起紫外线灯：“提醒一下，你颜料里掺的荧光剂会导致…”
"会导致老子的求偶权被剥夺！"程焕骑在周牧野腰上掐他脖子，“还我天菜！还我□□人生！”
周牧野在窒息中突然打了个酒嗝，薄荷酒气喷了程焕满脸：“别…别吵…明天给你画腹肌…”
"谁要画你这死肌肉！"程焕的怒吼震落了墙上的《骨骼解剖图》，“老子要的是活色生香的艺术灵感！”
林翊往三人中间丢了包止血纱布：“小声点，宿管阿姨的假牙还在我这儿抵押着。”
陆明琛突然从泡面汤里捞出张皱巴巴的实习表：“林老板暑假真要去工地搬砖？顾家给的顾问费不够花？”
"神经修复项目还在走审批流程。"林翊把玩着顾烨落在他这的鲨鱼护膝，“倒是你，律所实习生的时薪够买你的《法学评论》年刊吗？”
"我时薪能买他三箱凡士林。"陆明琛指了指正用酒精湿巾擦胸肌的程焕，“某些人一直想用画室当炮房迟早被教务处…”
"艺术的事能叫炮房吗！"程焕的刮刀在周牧野腹肌上划出抽象线条，“这叫灵肉合一的创作实践！”
周牧野突然诈尸般坐起来，把程焕掀翻在地：“我…我的《局部解剖学作业》…”
"作业你大爷！"程焕的银发黏在泡面汤里，“老子只想能在床上写作业！”
林翊突然用护膝的钢支架勾起条黑色皮带：“你上个月在画室…”
"闭嘴！"程焕扑过来抢皮带，“那是人体写生模特的道具！”
陆明琛的紫外线灯扫过众人：“提醒一下，此刻宿舍的菌落数比酒吧马桶…”
"比你的《微生物学》课本还干净？"林翊突然把消毒液喷向周牧野，“醒醒，你的腹肌正在被性骚扰。”
周牧野迷瞪着眼抓住程焕手腕：“同学…男女授受不亲…”
"睁大你的狗眼看看！"程焕扯开破洞T恤露出锁骨纹身，“老子是带把的！”
陆明琛突然幽幽开口：“你是带把的才更应该防着，你还是个基佬…”
"而且看你的身高长相"林翊把裂开的眼镜丢给他，“你总想着做1干嘛，做0早就结束童年了。”
程焕的愤怒突然转向：“翊哥你不对劲！往常早该用《医学生行为守则》教育我们了。”
林翊擦着白大褂上的荧光颜料：“在给某人连续两三个月的监护病患后，道德标准会呈指数级下降。”
"监护到gay吧去了？"程焕的画笔在周牧野背上画乌龟，“顾二少的腹肌的手感…”
"比解剖室的大体老师还僵硬。"林翊突然用护膝夹住程焕手腕，“顺便提醒，你偷藏的威士忌在第三层画板后面。”
陆明琛的镜片突然反光：“说到顾烨，他今天在酒吧看你的眼神…”
"像看大体老师？"林翊把消毒液喷在程焕正要狡辩的嘴上。
"像发情期找不到Omega的Alpha！"程焕挣脱桎梏大喊，“他把你按在消防通道那会，信息素浓度…”
周牧野突然发出惊天动地的呼噜声，把程焕的虎狼之词碾碎在梦境里。陆明琛拎着滴泡面汤的《刑法》皱眉：“根据顾烨今日的荷尔蒙分泌水平…”
"根据你们过剩的想象力，"林翊把护膝锁进标本箱，“该进行脑前额叶功能检测了。”
程焕突然安静如鸡：“翊哥你擦手术刀的样子好恐怖…”
月光偏移到林翊的床铺时，周牧野的梦话正念叨着"斜方肌分离术"，程焕在画板上涂抹《猛男醉卧图》，陆明琛的台灯照在《医疗纠纷案例集》上。
"真要搬砖？"陆明琛突然打破沉默，“顾氏的项目提成够你…”
"够买三十套无菌服。"林翊把顾烨的护膝调整成颈枕，“或者支付某位艺术家的堕…艺术创作贷款。”
"是堕胎费吧！"程焕的画笔折断在颜料桶，“上回那个法国模特…”
"是堕入凡间的艺术赞助费。"林翊用止血钳夹起个避孕套包装，“需要我科普正确使用方法吗？”
程焕的红毛几乎炸成鸡冠：“这是新型气球！用来装…”
"装你贫瘠的脑容量？"陆明琛突然用《医疗法》拍死只蟑螂，“根据昆虫携带的病菌量…”
周牧野在呼噜声中突然高喊："股动脉在这里！"手指精准戳进程焕屁股。
凌晨四点的月光里，321宿舍回荡着程焕的惨叫和陆明琛背诵《人体损伤程度鉴定标准》的声音。林翊对着窗外的启明星举起护膝，金属支架上映出的笑纹比平时深了几分。
华东大学管理学院阶梯教室内，顾烨踹开后门的瞬间，十八个气球突然炸开。彩色亮片糊了他满头，投影幕布上是他复健时戴着鲨鱼护膝翻白眼的鬼畜动图。
"Surprise！"班长举着拍立得窜出来，“欢迎顾同学王者归来！”
顾烨抹掉睫毛上的金粉，后排传来陈禹的嗤笑："顾少这造型挺别致，像被雷劈过的金毛狮王。"辉腾集团的少东家转着钢笔，机械键盘在桌上敲出挑衅的节奏。
"总比某些人顶着张被门夹过的脸强。"顾烨把书包砸在课桌上，限量版球鞋碾过对方掉落的橡皮。
"神经突触修复得不错嘛。"陈禹靠在窗边冷笑，机械键盘在他指尖发出脆响，“听说顾氏抢注了TR-91专利？”
顾烨把书包砸在课桌上：“陈少爷改行当法务了？你们家医疗器械造假案结清了？”
"你！"陈禹的G-SHOCK表带磕在窗框上，腕间红痕像条扭曲的蚯蚓。他忽然转头换上温柔语调：“舒窈你要不要喝奶茶？我让司机去买网红款…”
舒窈抱着活页本翩然而至，DIOR真我香水的尾调漫过整个教室："顾同学需要笔记吗？"便签页画着戴护膝的Q版小人，睫毛长得离谱。
"不用。"顾烨扯开领口散热，锁骨处结痂的擦伤惹得女生们窃窃私语。天花板突然传来闷响，整盒粉笔精准砸在他刚让出的座位上。
陈禹的保温杯在窗台磕出凹痕：“装什么英雄救美！”
"英雄救美？"顾烨拎起粉笔盒冷笑，“爷这是教你怎么做人！”
教室广播突然滋滋作响："请顾烨同学立刻到教务处…"电流杂音中隐约传来周牧野的怒吼：“老子没在男厕所斗殴！是在进行急救演练！”
梧桐大道上，顾烨踹飞易拉罐的抛物线还没落地，就被从天而降的篮球砸中后脑勺。斯伯丁定制球皮擦过耳际，在香樟树上撞出沉闷回响。
"同学没事吧？"穿24号球衣的男生跑来，AJ鞋碾过满地银杏叶，“要不要去医务室？”
顾烨晃着发晕的脑袋，看见篮球场边陈禹正在给舒窈递依云矿泉水。阳光穿过对方限量版护腕，照出袖口内测的辉腾集团logo反光。
"手滑而已。"陈禹转着另一颗篮球，“顾少不会连这点碰撞都…”
顾烨突然抄起滚到脚边的篮球，三步上篮撞开防守队员。篮板在剧烈震动中落下积灰，球穿过陈禹头顶的空篮筐，精准砸翻他手中的矿泉水瓶。
"手滑。"顾烨扯起嘴角，看着依云水浸透陈禹的椰子鞋。
舒窈的香奈儿链条包突然发出手机提示音，她翻出屏幕脸色骤变：“顾同学你后颈…”
顾烨摸到脖颈处火辣辣的擦伤，篮球皮革上残留的刺鼻气味让他太阳穴直跳。场边突然传来林翊的声音：“聚氨酯涂层混合二甲苯溶剂，可能会引发…”
"关你屁事！"顾烨转身撞进对方怀抱，白大褂的消毒水味混着篮球场塑胶气息格外呛人。
林翊举起镊子夹住他衣领："不关我事，但关《实验室危险化学品管理条例》的事。"他忽然压低声音，“陈禹在球上涂的可不是普通防滑剂。”
校医务室帘子后，顾烨踹翻的诊疗车轱辘还在打转。林翊按住他乱动的肩膀，棉签蘸着酒精划过伤口：“辉腾代工厂流出的工业溶剂，能诱发接触性皮炎。”
“所以那球是…”
"那几个人三个月前就申请了篮球社。"林翊的呼吸扫过他耳后，“需要我帮你做毒理检测吗？顾、少、爷？”
顾烨反手扣住他手腕：“你怎么对辉腾的阴招这么清楚？”
"上周他们想挖我主持TR-92项目。"林翊忽然用针筒挑起他下巴，"我拒绝了，毕竟…"他的手术剪寒光一闪，“比起掺假配方，还是活体实验对象更有趣。”
帘子外突然传来舒窈的声音："顾同学在吗，这是顾同学落下的…"天鹅绒首饰盒掀开的瞬间，蓝宝石袖扣在晨光中折射出冷芒。
"我奶奶的遗物。"顾烨抢过盒子，“看什么看！”
林翊的瞳孔微微收缩：“1967年苏富比拍卖会的海洋之星？”
"假的！"顾烨把盒子揣进裤兜，“义乌小商品市场九块九包邮。”
舒窈的珍珠耳钉突然坠落，滚到林翊白大褂下摆：“顾同学下周六有空吗？我在音乐厅…”
"没空！"顾烨扯开帘子往外冲，“要陪我家锦鲤做体检！”
夕阳把实验楼影子拉长时，顾烨在解剖室后门被三只野猫围攻。玳瑁色母猫叼着他裤脚往草丛拖。
"滚！"顾烨甩开猫群，发现限量版球鞋上全是抓痕。
夕阳把实验楼影子拉得老长，顾烨抄近路穿过梧桐小道时，三个体育生堵住了去路。为首的红毛嚼着口香糖：“同学借个火？”
"不抽烟。"顾烨踹飞脚边的易拉罐，铝罐在香樟树上撞出凹痕。
"那就借点医药费。"红毛的指虎在暮色中反光，“最近手头紧…”
话没说完，顾烨的鲨鱼护膝已经撞上对方膝盖。钢制支架在红毛牛仔裤上划出火星，另外两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书包抡了个趔趄。
"就你们这种货色？"顾烨抹掉嘴角血丝，限量版卫衣在撕扯中裂开条口子，“小爷打架的时候，你们还在玩泥巴！”
红毛突然掏出甩棍，顾烨后撤时撞翻垃圾桶。腐烂的橘子皮糊了满脸，他抄起断掉的扫把杆横扫过去：“打人都没力气！”
混乱中有人从背后锁他喉，顾烨顺势后仰撞上对方鼻梁。温热血滴在颈侧时，林翊的声音穿透战局：“第三根肋骨左移两公分，击打可致暂时性呼吸困难。”
"要你教！"顾烨屈肘顶在偷袭者肋下，那人立刻虾米似的蜷缩在地。
林翊倚着墙看表："三分二十七秒。"他白大褂口袋里露出半截绷带，“需要赛后指导吗？”
"滚！"顾烨踹开最后一个混混，鲨鱼护膝的LED灯在暮色中疯狂闪烁。他抹了把额角的血，发现是蹭破的番茄酱——刚才便利店买的汉堡惨死在地上。
陈禹从树后转出来鼓掌：“顾少好身手，下次给你报无限制格斗…”
顾烨突然暴起，沾着番茄酱的拳头擦过对方耳畔，在香樟树上砸出个红印：“再搞小动作，这树就是你的下场！”
校医务室飘着碘伏的味道，顾烨踹开隔间门：“死庸医你故意的吧！”
"故意什么？"林翊举着棉签装傻，“故意路过看某人被三个菜鸟围攻？”
"故意报假招式！"顾烨扯开黏在伤口的纱布，“第三根肋骨分明在右边！”
林翊突然用镊子戳他肋下，顾烨瞬间缩成团：“卧槽你来真的！”
"现在知道在哪边了？"林翊把冰袋按在他肿起的颧骨，“顾少爷打架全凭王八拳，不如报我的《人体解剖学》补补课。”
"谁要学你那些…"顾烨突然噤声，棉签擦过锁骨时激起一阵战栗。暮色透过纱窗笼在林翊的睫毛上，在眼下投出小片阴影。
舒窈的香水味突然飘进来："顾同学！听说你受伤了…"她捧着的果切盒上插着小旗子，Q版护膝小人冲他比爱心。
林翊突然加重手上力度，顾烨"嘶"地抽气：“轻点！你谋杀啊！遇到你就没好事！倒霉！”
"谋杀犯法。"林翊把纱布剪成歪歪扭扭的蝴蝶结，“最多算为民除害。”
顾烨踹翻医疗推车夺门而出，林翊的声音追着他后脑勺：“记得明天换药！”
"换你大爷！"顾烨的怒吼惊飞满树麻雀。
霓虹初上时，顾宅司机看着后视镜欲言又止：“二少爷，夫人说您再打架就停信用卡…”
"停呗！"顾烨把破洞卫衣甩出车窗，“小爷明天就去买十件同款！”
夜风吹乱他额前碎发，后视镜里闪过林翊骑着共享单车的影子。那人白大褂被风鼓起，车筐里晃悠着瓶碘伏，在路灯下泛着琥珀色的光。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