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Chapter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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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令舟是一夜之间消失的。
彼时的陈楼刚查到高考成绩，他打电话给卓令舟，想约个时间去讨论一下高考志愿的事。
两人从初中开始便是同学，要是因为上了不同大学分开的话，陈楼会有些不习惯。
陈楼就是这样，看着对什么都不在意，实则是个非常恋旧的人，所以他姐姐陈韵整天调侃陈楼。
起初陈楼只是拨打不通电话，他只当是卓令舟在忙。
可接连一星期陈楼都没打通过。
直到某天，电话里的声音从“对方在忙线中”变成了“您拨打的电话是个空号”，陈楼终于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他给卓令舟所有的社交帐号都留了言，可就是找不到人。
陈楼去了卓令舟的家里，那栋空荡荡的房间，每次陈楼过去时，都感觉背后有人盯着自己。
事实上去了几次之后，确实有人在盯着自己，因为他在墙上发现了许多个摄像头，他问了卓令舟那是什么，卓令舟只说他家人放心不下他就装了这些摄像头。
陈楼脸色苍白地问道：“不放心需要装这么多摄像头吗？”
卓令舟沉默不语。
陈楼识趣地换了个话题，只是从那之后，他再也没有踏足过这间房子。
上一次来这里的时间陈楼已经记不清了，他敲了敲门，里面没人回应。
约莫半个小时，这间房子门一直没开。
反倒是隔壁的邻居打开门准备带着家人出去吃饭。
邻居看着陈楼不断地敲门好心提心他道：“这家人好像上个星期就搬走了。”
“搬走了？搬哪里去了？”陈楼停下手中的动作，皱眉问道。
邻居摇了摇头，“不知道，但听小区里其他人说好像出国了。”
说话时，邻居的孩子一直拉着邻居的衣角催促着他赶紧去吃饭，邻居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带着孩子下楼了。
陈楼不敢置信卓令舟居然一声不吭就离开了，他呆呆地坐在楼梯台阶上，直到天色越来越晚，陈韵打来电话叫他回家吃饭。
最后一丝光线消失后，陈楼才动身回家。
高考后的暑假是漫长的，朋友圈里，经过一年学习捶打的同学们一部分随着家人到全球各地旅游，一部分吐槽着自己的驾照教练不通人情。
父母想带陈楼出去旅游，但都被陈楼拒绝了。
他每天傍晚都会到卓令舟的家门口坐着，直到太阳消失在天空中，他才离开。
后来他和卓令舟的邻居混熟了，邻居告诉陈楼，他晚上时，经常能听到卓令舟房间里传来叫骂声，一开始他还以为是家长责怪孩子不好好学习，后来他才听清楚，这家长居然在诅咒孩子怎么还不去死。
“你说这怪不怪？”邻居大叔嘴里绘声绘色地描述着过去他听到的声音，吐沫星子喷到陈楼脸上。
陈楼抹了一把脸，想了会道：“叔，我明天就要去上学了，以后可能就不来了，如果这家人回来的话，你能不能给我打个电话。”说着将电话号码写给大叔。
邻居大叔非常热心，拍着胸脯保证着，“包在我身上。”
陈楼最后一次来这里，还是无功而返。
离开时，他看了眼耸立在小区中的高楼。
最初得知卓令舟离开时，陈楼还没有实感，总觉得他可能是像朋友圈的其他人一样出去旅游了，甚至在想两个人再次见面的场景。
半个月后，陈楼终于意识到卓令舟离开的事实，他心里有股说不上来的气，恨不得满世界的将卓令舟揪出来打一顿，让他一声不吭就离开。
三四年后，陈楼和朋友约球路过那个小区时，他恍然觉得当初心里的那股气好像消失了，只剩下茫然和无措。
两人长达六年的友谊就这么灰飞烟灭。
陈楼抱着被子坐在床上，外面天色大亮，生物钟一如既往地叫他起床。
昨天晚上，他想着想着便睡着了，结果做梦梦到了当年卓令舟离开的场景。
看着地上睡着正香的卓令舟，陈楼恨不得一脚踩上去。
他忍着心中的气，绕过卓令舟离开房间拿衣服穿。
昨天崴着的脚已经好了差不多，除了偶尔用力过猛会感到疼外，陈楼感觉一切良好。
昨天杨见山的死对大家影响挺大的，陈楼出门时，除了李览外都在餐厅里坐着，每个人眼下都顶着厚重的黑眼圈。
见陈楼起来，那个让陈楼感到熟悉的，邋里邋遢的曹武将饭菜端了出来。
陈楼回屋踢了踢卓令舟让他起床吃饭。
卓令舟被踢醒时还有些懵逼，头发散落在肩上睡眼朦胧，一时间没分清自己在什么地方。
陈楼见他起床后便出去吃饭，这时李览从楼上下来了。
一天没洗漱吃饭，李览的样子活像个野人，下巴上冒出星星点点的胡茬，下楼后直奔餐桌吃饭，一口一个包子。
见李览下楼，大家默契地沉默下来，李览吃着吃着眼里的泪流了下来。
声音哽咽道：“你们会不会觉得我很傻，可是如果我不这样做的话，杨家不会让我好过的。”
“呵呵。”陈楼冷笑两声，“人都死了，你说是守尸体重要还是找凶手重要？”
“到时候万一杨家拿你开涮，你该怎么办？”
“而且现在凶手一天没找到，这些人就一天睡不好，他们该怎么办？”
陈楼的夺命三连问将李览堵得哑口无言。
最后陈楼总结道：“你不是傻，是蠢。”
经过一晚上的思考，李览对尸体的执着不像昨天那样浓烈，沉默了好一会才哑声道：“那......你们找到凶手后，能别告诉杨家尸体被人看过吗？”
陈楼一哂，“好啊。”
说着，不再和李览废话，抬脚往楼上走去。
卓令舟刚好从房间里出来，听到两人谈话也跟着陈楼上楼，其他人也纷纷放下手中的食物上楼。
杨见山的尸体还是原样，只是经过一天的放置，失去了产热的尸体明显凉了变僵硬，尸体上还有星星点点的尸斑，胸口插刀处由于血液凝固，周围形成凝血块，颜色较深且质地较硬。
室内已经开始出现明显的气味。
陈楼进来时顺便把窗户打开散味。
狭小的浴室站满了人，陈楼忽然发现在尸斑中，还有些细小的红点点，不仔细看根本看不见。
这些红点点很像中毒后留下的。
陈楼伸手在杨见山冰凉僵硬的手臂上按了按，由于死亡时间在前不久，部分尸斑还能在按压的作用下消失，但那些红点点并没有消失。
他叫住李览道：“杨见山死前吃过什么东西吗？”
李览被问时一愣，想了会道：“没有，他刚来那晚被......”李览看了眼旁边的张珏，陈楼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示意李览接着说。
“杨哥捡完树枝后说自己没胃口就上楼了。”
陈楼看着杨见山手臂上的红点点，实在不相信他没吃过东西，又问道：“喝过水吗？”
李览思考的时间更久了，忽然一拍手道：“哦，我想起来了，他喝过卓哥递的水。”
“卓令舟？”陈楼眉头一皱，反问道。
李览自认为找到了凶手，越说越激动，完全没注意到陈楼的脸色。
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曹武站了出来，“你们有没有发现......”说着，他看了眼即使被冤枉也面无表情的卓令舟，“......那天卓令舟手上拿的骨灰盒漏灰。”
其他人还有点懵逼，但陈楼多年来的经验立刻告诉他曹武这句话的潜在意思。
如果卓令舟是爱丽丝号的乘客的话，那么他应该和大家一样是被海浪冲到这个岛上的，骨灰盒里的骨灰也应该是潮湿结块的。
而不是像曹武描述的那样，会漏出来。
一时间，卓令舟成为众矢之的。
李览越想越觉得卓令舟是凶手，拜托周文锋将卓令舟关起来直到救援人员过来时，把他交给警察。
陈楼以为卓令舟会反驳几句，但出乎意料的，卓令舟并没有动。
就在周文锋要将卓令舟带走时，陈楼叫住了对方。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陈楼明显感觉到他在叫周文锋那一瞬，卓令舟绽放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陈楼暗道上当了，但还是说出来自己的疑惑：“卓令舟没有杀人动机，而且杨见山的老二被人切掉了，如果没有深仇大恨，谁会这样干？”
关道全站出来道：“有没有可能他想嫁祸给张珏？”
张珏一听提到了自己，也站了出来，“就是就是，而且昨天卓令舟说凶手不是第一次犯罪，那么他肯定了解过怎么杀人能一击毙命。”
这姑娘完全不顾昨天卓令舟救了他，见形势不对立刻反咬一口。
陈楼直觉告诉他这其中一定有误会，但眼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卓令舟被带走。
这边陈楼火急火燎，那边被抓着的卓令舟完全不当回事，自从刚才陈楼想为他洗脱罪名开始，这人一直笑眯眯的。
也不知道被人误会有什么可笑的。
陈楼愤愤不平地想着。
周文锋带着卓令舟去地下室时路过陈楼，陈楼清楚地听到卓令舟在他耳边道：“接下来靠你了。”
由于离得太近，热气将陈楼的耳朵熏红。
陈楼揉了揉耳朵感觉怪怪的。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Chapter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