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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梦（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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亓既抬起胳膊，踢踢腿，看着自己痊愈的胳膊和腿，心中纳闷，“这是下一个，宋子昂的。他喜欢在雨里转圈？”
亓既踩着水冷，看着水中倒影，和之前不太一样的脸，“我现在八岁还是九岁。”
路边有个小男孩，坐在花坛边上的石头上，拿着一根树枝，划拉小水坑，“坏妈妈，坏妈妈，不让我转圈！”
亓既走过去，“为什么要在雨里转圈？”
宋子昂抬头看着亓既，“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因为…因为…”亓既抬起胳膊抓抓头发，“我想和你成为好朋友。”
“真的？”宋子昂突然就激动了，“我叫宋子昂，好朋友。叫什么？”
“我叫亓既。”
宋子昂抓住亓既的手，“我有好朋友啦，亓既你好。”
“你好你好。”亓既同样握住宋子昂的手，两个人紧紧抓着对方的手，嘴里不断念叨着，“你好你好。”
溅起的水花洒落在两人身上，宋子昂被撞了一下。
定睛一看，一位老爷爷躺在两人身前，“哎呦，疼啊，疼啊。”
宋子昂手足无措，伸手也不是，不伸手也不是，“爷爷啊，咱不能是碰瓷的吧。”
躺在地上的老爷爷颤颤巍巍的双手伸出来，“孩啊，我疼啊，疼啊！这疼，那疼，浑身都疼！”
宋子昂转头看着亓既，脸上全是无奈，“好朋友，碰瓷的。”
在亓既惊讶的目光中，宋子昂找了一块稍微干的地方，就地一躺，“疼啊，疼。爷，我疼啊。”倒地的爷爷貌似有些震惊，一时竟然不喊疼了，“孩子，我真的不是碰瓷的。救护车。”声音竟止不住地颤抖。
宋子昂也开始了自己的表演，嘴，手，脚同时抽搐起来，“爷爷啊，防人之心不可无。疼啊，亓既我疼啊。”
亓既无语地抬起胳膊抓着头发，“这…”在自己身上摸索着，“完了没带手机。”
“宋子昂，你有手机吗？”
“有啊有啊！”宋子昂翻个身，从口袋里掏出手机递给亓既，“没有密码，你用就行。疼啊疼啊。”
亓既现在想立刻马上离开这个这个地方，同时表示不认识宋子昂。打开摄像头，对准倒在地上的老爷爷，“爷爷，你不是碰瓷的吧。”
“我不是，疼啊疼啊。”
顺带宋子昂加上两句，“我也疼啊，疼啊。”
“爷爷，我们帮你打120。你突然倒地和我们没有关系，我们是好人好事。”
“对的，对吧。疼啊。好孩子，快打120。疼啊疼啊。”
旁边的宋子昂也开始叫唤，“不是碰瓷的？疼啊疼啊。那我站起来，疼啊。地上怪冷。疼啊。”宋子昂从地上爬起来，亓既正要伸手去扶躺在地上的老爷爷，被宋子昂一把拦住。
这个时候宋子昂还挺靠谱的，“老人倒地，在不了解病情之前不能擅自扶起，有可能会加重病情。”
亓既全程录像，频频点头。
拨通120，老爷爷被送往临城第一人民医院，亓既和宋子昂跟着。
一路上，宋子昂紧紧抓着自己的裤子。
到医院，把老爷爷送下，亲眼看着老爷爷被送进抢救室，宋子昂抓起亓既的胳膊抬腿就跑。
还是慢了一步，“小宋啊，来给你爹送饭啊？”
门口的保安开口，截住了宋子昂奔跑的步伐。
“不是不是，我来送人。”
“送人？谁生病了？是不是你生病了。”保安抓着宋子昂就开始上下看。
“哎呀，叔，不是我。路上有个老爷爷，我们把他送医院了。”
保安一拍宋子昂的肩膀，脸上笑呵呵地，“不亏是宋医生的儿子，天生就是当医生的料。刚刚看到你我就给宋医生的办公室打电话了，你去办公室等着吧。宋医生正在做手术。”
宋子昂垂头丧气地，“好的，谢谢叔叔。”
转头看着亓既，“对不起啊，拉着你到处跑。我要去我爸爸的办公室，你要去吗？”
亓既抬起胳膊抓头发，“没事没事。我们是好朋友，要陪你去。”
宋子昂眼里全是感动，一把抱住亓既，“不愧是好朋友。”
亓既围住宋子昂的手欲放又不放的，“好朋友，好朋友。”一路上，周围有人窃窃私语，“这就是宋医生的儿子？”
“就是那个。看着就是天生做医生的料。”
“那肯定。宋医生那么优秀，他儿子肯定也很优秀。”
“真羡慕啊，在这样的家庭下成长。”“就是就是。”
还有人迎面打招呼，“小宋啊，来找宋医生？”
宋子昂乖乖点头，“是的，阿姨。”
“是的，姐姐。”
“是的，叔叔。”
“是的，哥哥。”
一路上跟个人机似的。
路上，医院荣誉榜，宋松明荣誉医生。办公室内，锦旗挂满了一个办公室。
两个人在办公室找了一个地方坐下。
想到之前，宋子昂毅然决然选择地理，亓既疑惑的开口，“好朋友，你想当医生吗？”
宋子昂摇摇头，“不喜欢。我父亲想让我当，所以我应该想当医生吧。”抬头看着窗外，眼里都是惆怅。
门被敲响，宋子昂站起身去打开门，是隔壁科室的叔叔。
“小宋又来啦。”
“是的，叔叔。”
“听说，你最近主动跟着宋医生学医学知识？真优秀啊，期待你成为医生的那一天。”叔叔冲宋子昂竖起大拇指。
“对的对的叔叔。”宋子昂冲着叔叔微笑。
“这位是？”隔壁科室叔叔看着亓既。
亓既还没出声，宋子昂先开始介绍，“这是我的好朋友。”
“叔叔你好，我叫亓既。”亓既从沙发上站起来。
“亓既，你好。”伸出手和亓既握个手。
“宋医生不在我先回去了。”隔壁科室的叔叔转身走出办公室。进出门前还不忘跟宋子昂说一声，“小宋加油，争取早日成为医生。”
宋子昂木讷地点着头，“好的，谢谢叔叔。”
办公室里终于回复了安静，宋子昂微微叹气，看向窗外的，眼神空洞。
亓既拍拍宋子昂的肩膀，“不想当医生为什么不说呢？”
宋子昂摇摇头，“不能说，不可以。”
亓既转变问法，“不想当医生，那喜欢什么？”
“喜欢什么？”宋子昂重复了一遍，眼中似乎有了光，“我喜欢…我喜欢…”
“我想知道天气是怎么形成的，我想知道山脉是怎么形成的，我想知道人口为什么这么分布，我想知道有关这自然界的一切。”
“地理吗？”亓既总结了宋子昂说的话。
“什么是地理？”这个年级的宋子昂只知道语数英，科学，思想道德，还有生物。
“一门学习这些东西的学科。”
宋子昂一把抓住亓既的手，“真的吗？”
“真的。”
“那我以后一定要选这门学科。”现在的宋子昂浑身上下都充满了斗志。
似乎看到了什么东西，斗志一瞬间全都没有了，“可是，可是，应该不被允许吧。”
顺着宋子昂的目光看去，亓既看到了三个大字，宋松明。
亓既轻轻拍拍宋子昂的肩膀，“坚持自己想要的。父母一定会同意的。”
“嗯！”宋子昂点点头。
宋松明推门而入，看到宋子昂和一个陌生的男生在办公室里。
“这位是？”
亓既站起身来，走到宋松明面前，主动伸手，“叔叔你好，我是宋子昂的好朋友，我叫亓既。”
宋松明微微弯身，和亓既我手，“你好，亓既。”语气温温柔柔的。而面对宋子昂，语气少于严厉，“子昂，有朋友来了不给人家倒点水喝。”
“是的，爸爸。下次不会了。”宋子昂起身，给两人倒上水。
“好，知错就改。”宋松明拍拍宋子昂的肩膀。
把水往亓既面前一推，“亓既喝水。”
“好的，叔叔。”第一次被这么正式的对待，亓既有些不自在，抬起胳膊抓头发。
两个人待到宋医生下班，宋松明和宋子昂想要一块把亓既送回家，被亓既给拒绝了。
三人在医院门口分别。
分别之前，亓既在宋子昂的耳边悄悄地说，“不要给自己留遗憾。”
转身往前走两步，回身，“有缘再见，宋子昂。”“拜拜，好朋友。”
亓既往前走着，“宋子昂的该结束了吧？下一个会是谁？”
低头走着走着，天突然黑了下来，“哐当”一声，亓既一头撞到篮球架上。
瞬间回过神来，亓既捂着自己的脑袋，“哪里来的篮球架？到下一个了？这个是谁。”
亓既捂着自己的头，四处环顾，寻找着什么东西。
街边的路灯散发着昏黄的光，将女孩的影子拉得老长。她坐在街边的长椅上，双手紧紧抱住膝盖，头深深埋在臂弯里，肩膀微微颤抖，只有偶尔急促的抽噎声，打破夜的寂静。
亓既心里有点发颤，“大黑天的，这个灯也不修修，这么暗。还有人在哭，这个氛围，真吓人。”硬着头皮，走向前，拍了拍窝在凳子上哭的小女孩，“我叫亓既，临城一小，你怎么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