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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话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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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生活就像一杯无色又无味的白开水,是你的出现,就像是往里面放了一颗甜糖,从此我食髓之味食,入骨相思。
邱卓是这样形容白静的。
如今,你的名字我一喊就心痛,比我战伤痛多了,心脏里的血止不住流,止不住疼。
邱卓去了医院,他不放心,李安情今天也不在,也不好意思总是麻烦人家。到了医院之后,才知道白静早就走了,强行办理了出院。
邱卓眼前又仿佛浮现出女人生病时的样子,他转脚就出去了,他一定得去看看她,哪怕她也许不想见他。半路打包了一份王记馄饨,就去了不久前自己暂住的家。
灯光亮着,还好,她没有乱跑,没有躲着他。
站在门口,他很踌躇。她怕白静又要还他戒指,或者听到她说把那枚戒指早就扔了之类的什么话。
昨天他们闹得不欢而散,白静硬塞到自己手里的那枚戒指他始终没有拿走,戒指的使用权他交给了白静。
邱卓敲了敲门,如预想中的一般,没有人搭话。
“白静,是我。”
空气沉默了下去,唯有王记馄饨的热度从手心里传来,他紧紧捂在怀里我唯恐热意散去。
“开门,好吗?我给你带了晚饭。”温润如水的声音满载着关切,透过门板传进了屋里。
白静听到了。
沉默之中,她又听见了那人的话。
“我给你带了你最喜欢吃的王记馄饨,凉了就不好吃了。”
王记馄饨……
原来他也知道我喜欢吃什么。
白静又想起周行,周行会给她点王记的外卖,好像还从来没有亲自为她买过。
这段时间的点点滴滴她都记得,除了这个,他还知道自己不是不喜欢吃鱼,只是嫌麻烦,懒得挑刺而已。
那天还吵吵嚷嚷着让宋姨告诉他,要他回来陪着自己,他也带了馄饨回来。为了让他哄自己,还一勺一勺让他喂着吃完了。
现在想想觉得自己真是很好笑,那时候邱警官是怎么看她呢?
白静不知道。
这个男人欠她吗?
欠,他抹除了周行出现在自己生命里的一切。
可是她又清楚地知道,这欠只是于她而言的,也许在外人看来是自己欠了邱警官。
她走到门边,“邱警官不用费心,我吃过了。”不带温度的话语,让人心寒。
她把门打开了,邱卓很意外,上一秒他还陷入深深的思考到底该怎样缓解这样的局面,下一秒,门就被从里面打开了。
“那你就留着当宵夜吧。”邱卓说完就要走,他不知道该怎样去应付这样一种局面,应该怎样和白静去交流,才不会再刺激她。
“等一下,”白静说,“邱警官,可以把周行的物品都还给我吗?”
邱卓知道她说的不只是曾被自己打包放在床底的那个箱子,还有周行给她的那枚求婚戒指。
可他不想。
不想白静深陷于过去,甘愿躲在回忆里永远也不出来。于私而言,他希望白静能够真正地放下过去,好好生活在当下的世界,看一看身边的人,看一看身边的事。
他对白静说:“那些被当做物证,留在警局了。”
这算哪门子的物证?
白静知道邱警官是在骗她,并不想归还那些周行的东西。总之,她现在是什么都没有了。
白静僵了几秒,将馄饨重新塞回男人手里,关上了门。泪水上涌,她跌靠在门板上,泣不成声。
“没关系的,我还可以画,只要我画出来,那些过往,那些记忆就不会消失,周行的爱就永远存在。”白静告诉自己。
夜色降落,邱卓走在小区楼下拎着一份饭,来的时候如此,去的时候也这样。
流浪狗的眼睛在路灯的照射下泛着光,他抬手招了招,轻轻打开盖子。那小狗立即就过来了,浑身脏兮兮的,尽管知道也许有细菌,邱卓还是忍不住摸了摸。
寒风中,也许只有此刻他们的心是相通的。
邱卓回了警局。
丁野进了审讯室,邱卓已经在那里等他了。
“这么晚了,邱警官是想跟我来一场深夜小话炉。”丁野还是那副样子。
这形容倒是贴切,邱卓自嘲地笑道:“算是吧,毕竟我连个可以说的人都没有。”
丁野只当是他的说辞,看见邱卓从口袋里摸了根烟,当即点上了。
这跟他印象中的邱警官好像有点不大一样。
邱卓晃了下拿烟的手,吐了一口烟,“这戒指,”
“只有我一个人带而已,上次说我要结婚了,是假的。”
丁野饶有兴趣地看着邱卓,“邱警官为了证明自己不是同性恋,也没必要拿这话骗我。”
“我喜欢的人记忆错乱了,我去给他送东西的时候,他把我认成了她的未婚夫,而她真正的未婚夫已经死了。”
看着邱警官有些无措的样子,丁野还是笑出声来:“您这也太戏剧性了吧。”
接着他又问:“弄巧成拙,邱警官也选择了揣着明白装糊涂是吗?”
邱卓吸了一口烟。
原来在别人眼里,这叫揣着明白装糊涂。
是啊!
是我自己选的,是我甘愿沉沦,是我主动沦陷。
“我喜欢了她三年,而三年前我就知道她有伴侣。我告诉自己不能喜欢她,不能打扰她,不能爱上她。可我越是这样想,我就越抑制不住自己的心。所有她能出现的场合,我都会去,只为了能远远地看她一眼。可我看到的是,她牵别人的手,她对别人笑,她和别人一起成双入对。我难过,可再次看见她时,我又觉得久违的高兴。”
“后来也许是老天看我太惨了吧,给了我这样一个机会。于是,我带着私心接近她。尽管她把我认成了别人的样子,尽管她喊我时是别人的名字,我也不在意。”
邱卓掸了掸烟灰继续说:“人都是贪婪的,我开始不满足了,我不满足她在我面前想着的却都是别人。我买了一对戒指,一只在我手上,另一只我想套住她。我抹去那个人在她生命中出现的一切,我让她眼里,心里都是我,都是我一个人。”
丁野像是知晓一切,“可惜她后来醒了,对吗?她怨你。”
邱卓又吐出一口烟,嘴里都是苦的。
“她怨我是应该的,她未婚夫的死,是我开的枪。但是我依旧贪婪,我什么东西也没有给她留下,我不想让她守着回忆过日子。所以连同她未婚夫给她的求婚戒指,我都没有给她。”
丁野淡淡开口:“邱警官这是职场得意情场失意。”
邱卓瞥了他一眼,“这种痛苦是你不曾体会过的,也许你很难理解。你想要什么样的都有,方小姐不是也一度为你倾心吗?”
丁野朝他要了根烟,一样抽起来。
“天下的情苦没什么不一样,都是爱而不得罢了。”丁野说。
他忽然想起杨红语,自己不一样是爱而不得。无论他怎么做,她都是一副冷清的样子,仿佛是天上的神女,根本不会爱上肉体凡胎。
而或许就是这样一副冷漠,激起了他心底的渴求。
他不记得从什么时候开始,对杨红语产生了男女之爱的想法。见到她的第一眼不过是因为可怜她,后来她像是变了一个人,不再展示出懦弱,不卑不亢,可也越来越冷漠,无论对谁都淡然又疏离。
丁野却爱上了这样一种冷情,这种似曾相识的疏离感仿佛给予他心底以慰藉。她甚至把她,甚至把这段关系,这份情当做是一种替代,一种弥补,一种假象。
越是得不到回应,他就越疯狂,越想念,最后就会越偏执,在无限替代之中,他也没能找到自己最终想要的。
邱卓抽完最后一口,将烟头碾在了地上。
“爱而不得,”邱卓心中的复杂情感难以掩饰。
“听说方小姐怀孕了,你爱她吗?”
缭绕的烟雾遮挡住丁野的眼睛,夜色里两个男人的交心,一个警察,一个罪犯。
“你知道吗?爱情的悲剧是冷漠。”邱卓像是自顾自地说。
过了许久,才有声音响起。
“我想我是有点喜欢她的,也许不止一点。”
透过白色的烟雾,邱卓听见丁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