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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执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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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冬已至，落雪成泥。
新年的钟声就要来临，人们在期盼着新的一年赶快到来。
邱卓却不一样。
过了新年，他就要去燕山了。
比试上他拿了第一，不过孙局另外又给他派了一个副手，他知道那是李老的意思。他第一次这么不听李老的话，可是他不后悔。唯一他放心不下的只有白静，明天他就看不到她了，去到那个没有她的地方，不知道多久。
过年夜，他想陪着她，怕她孤单。
或许不应该这样说，是自己太过孤单了。
进了门，没看见邱卓的身影。
李安情问：“大爷爷，邱警官呢？不是说也叫他来吃年夜饭吗？”
李老没穿警服的时候，显得苍老多了，隔了一会儿，他才说：“他应该是去看小白了。”
小白？
李安情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大爷爷口中的小白是谁。怎么比她叫得还亲密，这算是认了啊！
“噢，没事，大爷爷，少了小叔和邱警官，我也照样能把您哄开心，到时候要给我压岁钱的哦，大奶奶，是不是？。”
李安情冲着厨房喊道，只见大奶奶端了一盘鱼上来。
“是啊，咱们安丫头啊最讨人喜欢，可比你乾宇小叔孝顺多了，说什么年不回来过年了，留我们两个老的孤寡得很，有了媳妇就忘了娘。”
李安情站起来帮着摆盘子，劝解道：“哎呦，大奶奶，你要这样想啊，明年你就能报上孙子了。”
“菜齐了吗？”李安情问。
“齐了，吃饭吧。”
“吃饭吃饭，我最馋大奶奶做的奶油大虾了，要是能天天吃上一口，不知道要多幸福，大奶奶这手艺比皇上的御厨都要讲究。”
李奶奶听了笑得合不拢嘴，嗔怪道：“安丫头这嘴是让二媳妇抹了蜜吧，今天没人跟你抢，保你吃个够。”
李安情笑着应和起来，给大爷爷倒上酒。
“来，大爷爷，我敬您一个，祝你早些退休，明年成为专职奶爷，享孙子的福。”
“臭丫头，婚都还没结呢，哪里来的孙子。”说到这李老脸上的气氛才好一些，他心里担心邱卓，明天他就要走了。
李安情一口闷完，吸溜着嘴说：“这一年12个月呢，只要乾宇小叔今晚努努力，这不就有了吗？”
大奶奶听了好笑：“这丫头，没羞没臊的。”
李老给了李安情一个白眼，这性子跟当年的老三一个样，嘴上没个把风的，啥话都往外说。这样的要是放自己家里，早不知道打上多少回了。
李老：“我看你是嫁不出去了。”
李安情往嘴里塞着虾：“不能啊，我爷爷说了，这事交给你，你要是不给办，他就……”
“就什么？就敢打他大哥一顿？”李老截了李安情的话。
李安情呵呵笑：“那哪能啊！你可是这个。”说着向大爷爷比了个第一的手指，然后接着说，“他说，你不给我介绍没关系，就是他要给乾宇女朋友介绍一个。”
李老眉毛一瞪：“反了天了，回去跟他说，下次我请他去局里玩枪。”
李安情拿起公筷给大奶奶夹菜，一面应道：“大爷爷你这是滥用职权，这是恐吓。”
李老：“这是明人不说暗话。”
“对对对，大爷爷，你这叫take action。”
气氛很好，爷孙俩你一句我一句对说，年夜饭吃得团团圆圆。
不团圆的人注定团圆不了，白静今天不过新年，她一个人觉得没有这个必要。
今年的光景和去年相比差远了，去年她和周行把年夜饭吃成了烛光晚餐，吃完后还出去散了步，回来后在周行的别墅里看新年晚会，一起等待新年的钟声。
今天她连一顿饭也没有做，只是随便吃了一点面包垫垫肚子，她实在没有心思图这些代表吉祥的彩头。
窗外的灯火通明，家家户户张灯结彩，新年夜很热闹。
白静不知道该用什么去控制越来越压抑的难过，这一切就像是做梦一样，她不知道这到底是梦里还是梦外。
是我病了吗？还是我大梦一场？
如果这一切都是梦就好了，醒了就可以当做不曾发生过。
而周行，她连梦里都没有梦到过，这或许就是对一个人的遗忘吧。
太久不见的人，慢慢的是不是连想念也没有了。
白静发现，她现在不像以前那样恐慌，提到周行就感觉是自己心里的漏洞。要说她放下了，她动不动就会想到周行，可要说她没放下，他也知道周行不会再爱她了。
他们之间的爱已经死了，死在了那个天台上。被风全部带走了，一滴也不剩。
她的心，连同着她的身体，都像是一具枯竭的灵魂，没什么生息。
邱卓来到白静门前的时候，已经是十点钟了。本来他可以早一点过来的，为了做一份玫瑰花饺，耽误了两个小时。
邱卓敲了敲门，没有人理他。
意料之中。
这遗憾终究是他一个人的遗憾，他的遗憾都是与她有关。直到现在邱卓仍然抱有一丝幻想，他不想做白静生命里的一段插曲，只想做她生命里最完美的结局。然而这些看来太奢侈了，他努力了一个月好像并没有什么改变。
邱卓担心的事实发生了，心爱的人在知道真相后不认他。突如其来的冷漠，把他从心里剔出去。他们之间的关系又回到了最初的样子。
从陌生人到陌生人需要多久。
很快。
就像是一眨眼。
他还没来得及细品爱情的滋味，就又跳出了这个奢侈的圣地。当初是他主动来的，现在他一点也不想走。
邱卓心里放着一个不可能的人，可是遇到了，在错误的时间里。
“我给你做了玫瑰花饺，今天是过年夜，不要委屈了自己。”邱卓站在门外说。
还是没有人回应他。
落雪不止。
邱卓坐在门边，将保温桶放在一旁。
静静的，没说话。
说什么呢？
总要说点什么吧。
不然以后就没机会了。
“我不想走，请你让我在这里坐一会儿吧？”邱卓用乞求的口气慢慢说道，他知道白静肯定能听得见。
能听见，就好。
不用回答他，也别赶他走。
他说：“我心里住着一个不可能的人，明知道没有结果，我还是义无反顾地放纵自己一步步向她靠近。”
“现在她要挣脱我给的怀抱了，我决定还她自由。我发现有一天我不能保护她，不能给她一个安逸的家，那我又有什么理由留下她？”
邱卓讽刺一般说着自己，“我也很自私，我也很贪婪。”
空气里没有声音了，白静紧挨着门板也没能听见一个字。
时间像是静止一般，飘雪也失去颜色，灯光将白雪映射成暖黄。
两颗心挨在一起，透过门传递热意。
热闹是他们的主场，孤独是两个人夜幕里的共鸣。
漫长岁月里，是否有人能真正走进另一个心里。
你有像我一样想你吗？邱卓心想。
有吗？
哪怕是一点。
邱卓侧过身，手指抚在门上，默默说：“明天就是新年了，再过几个小时就把这一切都忘了吧。这次我不会再出现了，我在人海里一眼看到你，现在就把你好好地还回去。”
邱卓忍了半天，又继续说：“你一个人也要好好生活，哪怕没分享给我知道吗？如果……”
一股酸楚往上泛，邱卓声音带着哽咽，“如果你愿意的的话，去看看流浪的小狗吧。它，很可怜。”
像我一样可怜。
邱卓没说出来。
他闭上眼睛缓了好久：“照顾好自己，别太孤单，李安情是真心拿你当朋友的，我知道你心里其实也知道。”
“五、四、三……”
新年还是来了，在人们的祝福声中，呐喊从每个角落传过来，空气里夹杂着一丝悲悯，这段感情也将在倒计时中彻底结束。
“我要走了。”
“新年快乐。”
邱卓在祝福声中落下一个吻，泪水伴着热气蕴散在门板上。
一吻封情，灼人灼心。
白静听着这些话像是岩浆倒灌在胸腔里，后颈上也生起酥酥麻麻的热意。
心脏爆裂开来，爱意野蛮生长。
凌晨里，有人狂欢，有人哭泣。
脚步声逐渐远去，白静早就听不见了。她打开门，门外没有鲜活的身影。只有一个玫瑰金粉的保温桶，向掌心里源源不断传递着温度。
“你去哪？”
迟来的问候，无人回应。
一瞬间，白静再也无法掩饰，放声大哭出来。垂下的眼眸，眼里蓄满泪水，这次再也没有人会轻轻帮她擦去。
“对不起，”她在这一刻终于敢面对自己心里异样的情绪，“你不够勇敢，我过分含蓄。”
“是我执念太深，埋葬了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