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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鎏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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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华的文川市上空流云聚集，市公安局大楼顶端的银色警徽散着凛人的寒芒。
此刻邱卓正站在办公室的窗前，阴郁的苍穹布满稠云，玻璃窗上映出他疲惫的面容。
不知道她怎么样了，有两天没去看她了。
正想着，鉴证科送来了结果。
黑色背包上提取出来的指纹经过鉴定，是付盛伟的。
楼下大厅里还坐着刚录完笔录的大妈，背包是她早晨清扫时捡到的，而地点就在付盛伟溺水不远处的巷子里。
是邱卓去过的那条巷子
——秋水巷。
一背包的美金。
“东西是9号，也就是昨天早上捡到的。大妈带回家后担惊受怕，最后还是决定送到局里来了。”科员补充道。
“好的，我知道了，辛苦！”邱卓点点头，科员就离开了。
事发现场早就被勘探过了，一上午邱卓都在办公室结合目前收集到的资料分析案情。
死者的社会关系还在摸排当中，当事人手机一直未出现。刻意的隐藏越发欲盖弥彰，事情绝不会像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
若真是吸毒后不慎意外溺水身亡，为什么付盛伟又会在那个时间出现在那个地方？他手上的毒品流通源究竟从哪来的呢？
这种种疑点都令人费解。
空气里响起克罗地亚狂想曲的前奏，邱卓顺眼看去，伸手就接了起来，没有一丝犹豫。号码虽然是新的，但是他记得，那是他为白静请的家政阿姨的号码。
这两天他都待在局里，饭点到了给帮她点外卖，家政是他昨天才请到的。在这个时间打过来，邱卓心里猜了个大概。
电话接通，中年女人的声音就传过来了：“邱先生吗？”
“我在，阿姨您说。”
“白小姐中午不肯吃饭，早上起来的晚，热着的饭就没吃。中午再不吃，身体怎么受得了啊！”女人的口气有些着急，“邱先生，要不您回来一趟吧？我实在是没办法了才给您打电话的。”
说话的女人并不知道两人之间的关系，她没问过，邱卓也没有特地解释过，潜意识里误以为他们是一对儿。看上去又郎才女貌的，很是般配。
“好的，宋姨。我会回去。”
“诶，好嘞。”
邱卓的话就像是一颗定心丸，宋姨缓缓挂掉电话，不再像之前那般束手无策。
宋姨的话却像是一颗炸弹，给邱卓他点上了引线，缓缓燃烧。
他快速收拾好桌子，关上门离开了办公室。
中午的街道空旷，邱卓开到一半，调转方向，驱车去往王记馄饨店。
十分钟后他从店里走出来，打包了两份馄饨，继续往白静住处驶去。
她喜欢吃这个。
在画展上，只看一眼，他便记住了这个牌子。后来他自己也去吃过，的确，她的口味很好。
进了门，宋姨接过邱卓手里的饭盒，和他打招呼，邱卓看了一眼客厅，并没有白静的身影。
“宋姨，这另一份您带回去吃吧。那份就放在桌子上，她喜欢吃这个，您也尝尝，不知道合不合您口味。”邱卓目光看向房间门口，并不见人出来。
宋姨心里高兴，看得出来这个小伙子会疼人，忽而想起还饿着肚子的丫头，语重心长道：“年轻人床头吵架床尾和，没什么过不去的坎儿，那孩子看上去文文静静的，不像是不讲理的人。您多哄哄她，这事就算过去了。人生就这么长，等您到我们这个岁数就知道了。”
邱卓面上一怔，尴尬得手都不知道该放哪里。他讪讪低下头，心中欢喜。脸上凸显出来的窘迫样子，宋姨只当他是不好意思，也不再调侃他，放下饭盒，笑了笑就出去了。
同一时刻，鎏金大地。
“什么？死了！”说话的女人是这儿KTV的老板，看不出多大年纪。厉色的眸子伴着不明就里的口气，对面的几个男人都低着头。
“什么时候的事?”女人接着问。
其中一个人打眼儿瞧着老板，颤颤巍巍地开口：“尸体是昨天被警察捞上来的，听说泡肿了都。”说完就移开目光，不再搭话。
女人把玩着打火机，眼神飘忽不定。
在这一群人中，只有丁野注意到了。
“梅姐。”他叫了一声，往后退一步倚靠在桌沿边，对上女人投来的目光他咳嗽了两声。
梅姐招招手，知会其他人离开了。
“说吧!什么事？”
丁野走上前接过打火机给女人点烟，看着她道：“人找到了。”
火机放回桌子上，磕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梅姐吐了口烟，四散的白雾半明半昧地遮住她眯起的眼，“干净吗?”
“林觉修，文大的高材生，没沾过。”
“你办事我放心，你盯着就好。”尖厉的嗓音没再说下去，地上的半截烟透着猩红。
那个叫梅姐的女人，暗自高兴。
因着那名大学生的出现，一切事情就都有了转机。相信很快，她便能够只手遮天。什么阿猫阿狗的，到时候看谁还敢和自己叫板。
不过，人倒是死得蹊跷。恐怕是坏事做的多了，老天也看不下去了，赏他一口阴间饭吃也未知。
贪得无厌的东西！
随即，她收起目光，眼波流转盯着男人问道:“老付，是怎么死的?”
“那批货，估计后劲儿挺足。”丁野随口提了一句货。
上挑的眼尾衬出女人紧紧的压迫感，话轻飘飘地从嘴边儿说出来，倒也不是很在意男人混乱的回答。
“多事之秋知道该怎么做吧?”
丁野没什么表情，看了眼地上的烟头，一脚踩过去，走出了鎏金大地顶层的房间。
舞池中央扭动着贪婪的欲望，人们在缠绕中释放灵魂最深处的渴求。
不求醉生，但求梦死。
鎏金大地是梅姐两年前开始经营的，然而只有极少数人知道，这里除了歌舞唱K还进行着毒品和器官交易。
丁野径直穿过人群向外走去。
他深知林觉修是断然不会答应去做那些事的，不听话没关系，那就让他多吃点苦头，小孩子教训一番就没那么多规矩了，他该知道怎么取舍。
成年人的世界有太多悲欢，利益的关系网将他们无形中锁在一起。充满束缚的铁网高悬于每个人的头顶，黑夜的里的咆哮只能被共鸣者发掘。
是助力，还是阻碍，将取决于上位者绝对优高的姿态。
灵魂的契合未必不是妥协的残存，总有人弱行于世，败行于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