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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何意啊何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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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10点。
何意盖上笔帽，欣赏了一下笔记后，转手递给了徐行：“徐哥，我写好了。”
和大多数人不一样，何意写字没有连笔，是端端正正的楷书，每个字精致，每一句整洁，看得格外赏心悦目，徐行夸了句：“很漂亮的字，用这个背书书痛苦都减半了。”
何意抿唇一笑，她探头看向眼徐行的屏幕，上面是游戏的详情界面。
“徐哥，你在找新游戏吗？”
“嗯，这段时间剪辑不方便，那就多玩点游戏，积累点素材。”徐行解释道。
何意知道是因为手的原因，她也不再纠结，她看着屏幕想找些新办法，忽然，她一抬头：“哥，你有想过直播吗？”
徐行说：“我之前想过，但直播需要效果和氛围，加上我需要大量的剪辑时间，我可能不太适合。”
何意惊讶：“怎么会不适合？我觉得你很合适啊。我看过你的实况，不是很不错吗？”
她认为徐行视频的质量和配音本来就有很不错的条件，加上直播增加热度，完全可以收获一波不小的热度。
徐行一笑：“谢谢。我的视频风格简洁也比较硬核，并不怎么有趣，你应该是一位很认真的学生，我看到不少弹幕说看我的视频很像老师上课，可能比较枯燥。”
“是吗？我确实喜欢内容丰富的，可喜欢你视频的人并不全都和我一样，他们也有自己喜欢的原因。有趣、外向并不是一位优秀up的先决条件，徐哥应该比我更懂视频节奏和剪辑思路的重要吧。而在直播时更直观，能让观众留下的，不是不间断的效果和爆点，更多的是因为主播这个人。”
徐行笑着点点头：“谢谢，我需要再考虑一下
正好这时，压着笔记本的手机一亮，何昉的消息便直接显示在屏幕上，一条接着一条，看得无比清楚：
“何意，记得点外卖，把徐行的也点了。”
“[图片]”
“就点我发的这个。”
“点完再告诉他，他也不好拒绝你，把价格说便宜点。”
“对了，给我也点一份，我想吃这个牛排，谢谢妹妹~”
何昉趁下课时间把挑好的外卖发给何意，又飞速发了几条信息，这会刚放下手机，一抬头就撞上了夏天的视线，他问：“有什么问题要问吗？”
夏天眯起眼睛，探究地问：“你谈恋爱了？”
何昉啧一声：“什么呀，没有。”
“你之前休息时间从不看手机的，怎么今天看这么久，还笑眯眯的，很幸福啊。”
“嘿，幸福个头，我每天都幸福，写你的作业。”何昉见夏天还看着自己去，无奈解释道，“我刚才叫我妹点外卖。”
夏天徒然失了兴味，拿起笔写作业了：“妹妹吃饭还要你提醒吗？”
“不是，我让我妹点给我室友、”何昉巧妙一顿，“和我吃。”
夏天疑惑：“为什么是你妹给你点外卖？”
何昉一摊手：“我没钱。”
在何家，林女士和何书礼遵循着女孩富养，男孩穷养的教育理念，何昉自从上了大学，除了学费，其他的费用林女士一概不管了，装红包的卡用做媳妇本锁起来了，只是把存着何昉从小到大的奖金的卡给他。
而对于何意，林女士就每个月转账，这两年来，何昉的奖金卡早糊弄没了，何意卡里的数字倒是蹭蹭地涨。
夏天歪了歪脑袋：“原来你这么穷吗？”
“嗯哪，还得感谢你给我当家教的机会。”
夏天写了一半，又疑惑了，问：“那为什么要给你室友点？”
何昉回答：“我室友因为帮我妹受伤了，所以要照顾他。”
“室友？是上次酒吧拿开瓶器那个吗？”
“记得挺清楚的，是。”
夏天转过头，从抽屉里拿出一个书签，在上面写写画画后，递给何昉：“替我送给他，祝他早日康复。”
何昉接过卡片，卡片是副简笔画，画着一个从病床上起来的男人，男人身形强壮，屈膝弓手，一副健美大力士的模样，夏天还加了几笔高光——总得来说这一位痊愈后神采奕奕的病人。
这图看着何昉乐了好久，连连赞扬夏天的绘画技术，等手机闹铃一响，他才意犹未尽地收了起来：“来吧，接着上课。”
“老师再见。”
“再见。”何昉摆摆手，关上了夏天家的大门，刚拿起手机，何意正好发了一条信息，打开微信一看：
[我俩中午煮面吃。]
何昉飞速回道：
[你俩？]
[那我呢！]
接着，对面回复了一条语音，何昉下意识点开。
扩音器里传来嘈杂的噪音，过了一秒，才出现了一个人声，这嗓音冷清语气却温和，在设备影响下带着沙哑，就像是风里吹起的波澜——
“既然这么关心我，那我就少做一点，你自己吃牛排吧。”
这声音，俨然是徐行。
当何昉提着拌面到家时，屋里的两人已经吃完了午饭，懒洋洋地坐在沙发上看电脑，大门啪嗒一关后，又一齐转头，看向这位外来人员。
徐行打了个招呼，何意则坏搜搜问：“吃什么呢，牛排？”她说着歪头往何昉手里瞧。
袋子是透明的熟料袋，巴掌大的样子，装着一个透明的方形塑料盒，盒里能看到一条条拥挤着的线条，何意问：“意面啊？”她又看了看，想找出一点牛排的影子。
“拌面。”何昉话音幽怨。
何意忍不住笑出了声：“真节俭。”
徐行也笑了，远处，至少一米八的何昉，正一脸哀怨地站在那，还吸了吸鼻子，活像一只被抛弃的小狗。
果然，何昉离开伤心地，头一扭进了厨房。
这拌面是他从楼下买的，五块钱一份，明明没过多久，就上楼的时间里，这面就坨成一块转了。
何昉筷子一拌，像是举着一个大号异形异味棒棒糖，他把棉杵会盒里，默默加了点汤。
“何昉。”
他听到徐行的声音，转过头：“怎么了？”
徐行已经起身走了过来：“我中午煎了蛋，还剩一个，如果你需要——”
“需要！”
何昉的眼睛瞬间擦亮，徐行嘴角一翘，走到一半，停下：“但你好像觉得我是个没有能力的残疾人，所以这煎蛋，对你来说应该是不存在的。”
这一瞬间，何昉反应堪称飞速：“谁说你残疾的，你简直就是超人好吗？会做饭，会剪辑，会ps，会打游戏，会急救，会打架，会怼……”
“在锅里。”
“好嘞。”何昉朗声道谢，“谢谢会关心人的室友。”
一旁的何意手扶着脑袋，耳朵越听越愁，抬头就看着他哥迈着轻快憨厚的脚步乐，又用手搓了把眼睛：丢妹脸。
忽然，她揉着的手一顿，这，他哥不是只在家里丢人吗？这、是对徐哥！？
嗯？哦～
到了下午，两人玩游戏，一人看书，日头慢慢的西斜，最后带着了沙发上的几块光。
傍晚，徐行提前煮了稀饭，何意忽然提议让何昉去买凉菜配，美其名曰给徐行吃好点。
何昉出了门后，何意却凑了过来，问：“徐哥，关于直播的事，我真的建议努好好考虑一下，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徐行转过头，说了实话：“我不擅长说话，也不爱说话，我会好好考虑这个提议，但可能还需要一点时间。”
何意看着他几秒，挑了下眉，开口道：“我觉得，看视频的过程，其实就是观众和up主建立信任和联系的过程，直播也一样，我相信只要up值得信任，总会有喜欢你的人留下，这只是时间问题。徐哥，我觉得，你应该知道直播对你最差也不会有坏影响，你努力了这么久，失败和等待你已经经历了很多了，那——还在犹豫什么？”
这段话结束，徐行愣住了，他看着何意，一时什么也说不出。他意识到其他人为什么对何意作出可怕的评价了。
他张了张口，眼神复杂：“我、你……”
何意看着他笑：“我说了，我很喜欢你，恰好我又是个爱钻研的人。”她看向徐行的电脑，屏
幕上显示着徐行的游戏库，她伸出手一点：“这个这个，还有这个分类的视频，我全部都看完了。”
何意展颜一笑：“徐哥，我说了我是你的粉丝。”
这份真挚落在徐行眼里，他深吸一口气，认真道：“谢谢你的支持，我会认真思考再决定的。”
这次，徐行的目光变了，这道视线像蚌壳里剖来的珍珠，直白，袒露而珍贵。
何意被看得有点不好意思，她咳了一声：“不用谢，你信我就对了。”
“徐哥，我跟你说个事。”
徐行转头看何意，她的神色有点紧张，笔身被她握在手心：“我周四晚上见了那个男的。”
“什么男的？”
“就是跟踪我的那个男的？”
徐行皱眉：“他还在跟踪你？”
何意：“没有，我去找他的。”
徐行惊讶：“为什么去找他？”
“我想问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让陈叔重新把我送回巷子。当时你们已经走了，但那人还在，他一眼就认出了我。我问了他，他说我在他被餐馆赶出来时扶过他一次，他就一直记着我了。”
何意说了一半视线悄悄看向徐行，像是在等着什么。
徐行没有做什么表情，他的视线直对自己。何意便接着说下去：“我告诉他，我扶他是因为我尊重他，如果他还需要我的尊重，就不要再来打扰我了。”
对于何意的这段话，徐行已经想到了。他淡淡一笑，尽管这话对男人的威慑力明显不足，但他对何意表示肯定：“说得挺好。”
何意一笑：“你是不是在心里笑我呢？”
“没有。”徐行摇摇头，委婉道，“你的方法是正确的，但对方可能已经不在乎是否被尊重了。”
“所以我又说了一些话。”
何意的眼里笑意很深，这是一种俏皮的笑，就像是蜻蜓的尾巴在水上的一点戏弄：“我说，如果再发现你跟踪我，下次我会像餐馆的老板一样狠狠踢上几脚，再吐一口唾沫。”
她说到唾沫时，还加了重音，倒像是真吐了一口般。
徐行一顿，抬眼看她。
何意倒是很满意徐行惊讶的表情：“你知道他当时什么表情吗？”
“什么表情？”
“一脸梦碎了的表情，我觉得他应该再也不敢来找我了。”
何意眉眼含笑，她抬眼看着窗外，扑闪的睫毛像是蝴蝶扇动的翅膀，她扭头露出狡黠的笑：“徐哥，请你帮个忙好吗？”
徐行看她，疑惑：“什么忙？”
何意抿唇笑：“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傍晚，三人吃了稀饭，何意就要收拾离开了。
临到出门前，两人却在门口吵了起来。
徐行剪着视频，两人的谈话也没注意，但接着，他就听到何昉的一句话，音量不大，只是带着情绪让何意等人来接她。然后何意便拒绝了。
徐行咽了口口水，不打算参与，可这下对话总是自己进脑子。
“我给陈叔发信息了，你等陈叔接你回去。”
“我想在街上走走，我还想坐地铁回去。”
“天已经要黑了，你今天先回家。”
“那明天呢，因为有人跟踪我，所以我天黑就不能出门了吗？”
“……我陪你散步。”
“我不要，这有什么区别。”
“……”
这下，周围安静了。
“徐哥！”
徐行默默叹了口气，起身走过去：“怎么了？”
何意说：“我们来投票，我和我哥平票，你只要选出支持我，还是支持我哥。支持的内容你听到了吗？”
徐行呼出一口气：“大概听到了。”
“那就好，那你来投个票吧？不用管我哥，既然我不能直接决定自己的事，但我也至少有决定方式的能力吧。徐哥，全看你了。即使我很不想陈叔送我回去，但你怎么选，我就怎么做，再难过我都会做到的。”
徐行：“……”
这段话犹如一场不断加码的较量，只不过对徐行来说，已经如同当方面的威胁，对于这个二选一，他根本做不错合适的决定，这是一对兄妹的事。
徐行正想着办法，忽然，他听到了何昉的声音：“好了，我打电话跟陈叔道歉，你自己回去吧。”
徐行惊讶地看着何昉，这人的表情别扭，也明显不情愿这个结果，但何意却轻轻一笑：“好，谢谢哥。”
“不能……到家记得发个信息给我。”
“嗯！知道了。”何意比了一个OK。
何意转过头，脸上笑容狡黠，对徐行道：“多亏了徐哥，我就不道谢了，拜拜。”
徐行一愣，转头看向何昉。
何昉见人下了楼不见身影了，才拉上门，他就打了一个喷嚏，皱了下眉：“何意肯定偷偷骂我了。”
他抽了张纸巾，问：“你们提前商量好了？”
徐行想了想：“不算吧。”他接着问，“你很担心何意吗？”这是他第一次见到何昉出现负面的情绪，虽然也只是带着一点强硬。
“嗯。”何昉叹了口气。
徐行忽然开口：“我觉得你可以相信她。”
何昉看着他，等待着解释。
徐行说：“何意是个很聪明的人，作为朋友，我相信她的决定。”
何昉轻笑一声，看着一脸认真的徐行，笑了：“确实，她很有能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