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老天爷：我说我要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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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全市有中到大雨，沿海部分有暴雨，局部大暴雨。台风将给南城市带来大风大雨，请注意及时避险，安全第一。”
雨点随风砸在玻璃上，建筑掩盖在雨帘中，轮廓模糊，像滴了水的老照片。
暴雨明显影响了人们周六的出行，中午的马路不见人影，只有十字路口能模糊看到几个来往车辆。
徐行只在窗前站了一会，玻璃就蒙了层水雾。
屋内，电脑屏幕是游戏模组的剪辑界面，这是徐行周更的系列视频之一。
这类视频他已经剪得非常顺手，包括录制素材只要半天就能剪完。
但视频还没剪完，他现在看了一小时手机了。
他关闭了辅导员转发的暴雨预警，点开了C站。
一打开，目光就锁定在右上角的信息栏，上面干干净净，没有一个红点——因为一分钟前他才看一遍。
周四晚上，《仇猫》的游戏测评发布，之后，他又赶出了《仇猫》的游戏实况。
两个视频收到的反馈不错，特别是后发的实况，出乎意料地收获了更多的评论和弹幕，但他却有些失落，他私心希望测评的热度更高些。
徐行又看了眼时间——中午12:30
像懊恼了般，他收起手机，转身打开房门。
门刚打开，他就感受到舒适的冷气。
他从橱柜里拿了线面和鸡蛋，因为周末有暴雨，前几天他在超市简单的买了点食材和调料。
厨房和餐桌在一个空间，操作台靠墙围成L形，面积不大，但看着却很宽敞。
徐行煮面时看了眼窗外，对面瓷砖广告牌被雨淋得像打了马赛克。
徐行准备煎蛋时，大门那边传来响动。
门外，何昉手里的伞像烂菜叶地黏在一团，雨水线一样地流淌到地面。
他把伞留在楼道，提上购物袋关门。
一进门，鼻尖就撞上一股股温热的香味，那是面食的香味，不是出笼馒头蒸腾的飘香，也不是烤面饼的焦香，这就是股清甜家常的面香，像他张姨做的长寿面。
何昉擦手，闻着味到了厨房。
咔擦一声，一枚鸡蛋被单手打进锅里，滋啦冒泡的喧闹下，他闻到了带金边的鸡蛋味。
锅边的人抬肘挑腕，把锅往前一送，他看见那荷包蛋像海鱼一般跃出一角，几秒后，又见它顺着锅边滑入面碗。
咕噜——
何昉喉咙一滚，他姨也总给他面里加个煎蛋……他想着，发觉手里硬邦邦的，此时，这杯至尊双面饼甚至另配“泡面搭档”的红烧牛肉面，只是不健康速食产品了，或者说，不香了。
徐行转身洗锅，看到了何昉，说了句你好。
何昉回神一笑，带来的寒气也散开了：“你在做午饭？”
“是。”
徐行的视线落在何昉的手上，把锅一抬：“你要煎蛋吗？冰箱还有蛋。”
某人视线却落在碗里，那是个围着黄褐焦边，内里橙色，透出点金的那种不流心但软韧黄心的荷包蛋：“要，我也要煎！”
三分钟后。
已经索了半碗面的徐行转过身，看向操作台。
操作台边，某人已经全副武装，他的右手装备加厚款乳胶手套，左手举着钢化玻璃的锅盖。鸡蛋已经打在碗里，正被那只防水防滑，现下防油的乳胶手端着，何昉正以一手拿锅，一手拿碗，双手前平举的姿势离锅半米，和灶台硬生生搭出一道门来。
战士似乎在等着油预热，多此一举地用乳胶手背感受了下油温，接着手上的碗开始慢~慢~倾斜。
徐行侧头一看：“你火没开。”
“哎？”
“啊~我现在开。”
何昉感谢一笑，左右两手又配合着演示了一番，然后开了火，但——功率500。
徐行：“……”
他起身走了过去，那人倒是紧急中分出心思道：“你走开点，我已经开火了！”
徐行抿嘴，转眼看他：“要帮忙吗？”
何昉飞速转头：“感激不尽！”
说着他立刻退身，正想放下东西关火，但徐行手上一动，功率直接上到2500。
“你等等等——”何昉连退了几步，“这太大了吧。”
“大火才能蓬松，不粘锅。”徐行用油润了锅，洒了点盐。
“哦~原来如此，我好像也有印象！”
何昉探出目光，看着蛋液迅速发白滋泡，焦香味窜到了鼻里，他咽了口口水。
饭后，何昉主动揽了洗碗的活。
结束后，何昉也没法出门打球，就从房间里拿了书和阅读架，放在餐桌上看书。
何昉的房间空间大，有内飘窗，有整面墙的衣柜，还有个懒人沙发，但没有书桌。他喜欢宽敞同时也爱躺沙发，于是沙发没搬桌子没买，看书就用床上桌加阅读架，至于需要用书桌的时候，就直接用厨房餐桌。
下午四点，徐行再一次打开房门时，何昉刚从餐桌起身，正在阳台前伸懒腰。
听到开门的声音后，何昉转头打了个招呼：“哈喽。”
徐行礼貌道：“你好。”
接着，他拿着水杯到饮水机装水——冰箱的水半小时前他才装了进去，温度也差不了多少。
水位缓缓上升，水流声也变得低沉，一道声音忽然响起：“你今天很渴吗？”
徐行抬起头。
“我以前一天看不见你三次，今天一下午你就出来四趟了。”
徐行抿嘴，他今天的状态确实不对。
作为一个快两年的糊区游戏UP，徐行已经很少有这种状态了，他已经习惯对作品不报有高期待，但这次《仇猫》测评他投入太多心力，又回到那种焦虑的心态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下雨关窗，他的房间闷热，而脑子又像洗衣机堆着的忘晒的衣服，杂乱封闭中憋出一股燥热。他不想剪辑，但只能硬逼着剪辑，其结果就是无法专注，与其继续一遍遍看C站，他选择喝水，打水，最后就贪恋上了客厅的空调。
总不能说自己想吹空调吧。
徐行关了水，抬头反问：“你不渴吗？”
何昉挑了挑眉，走到餐桌坐下：“不渴，我不喜欢喝水。”
“哦。”徐行把杯盖扣好，开口，“那我——”
“先回屋了。”
又一次，何昉学了他。
这次语气话音放轻，视线还随尾音一垂，把徐行说这话的模样学了个十成十，只是很快的又换上那一幅自己特有的笑。
像秦臻城，有点欠。
徐行抿嘴，某人轻松嗯了声，歪头：“没错吧，你是想说这个吧？”
徐行张了张嘴，又闭上，最后道：“走了。”
房门咔哒一声关上，客厅里响起一声轻笑，何昉的目光好似透过房门，又看到那张方才无措又无语的表情，嘴角又是一挑。
两分钟后，餐桌上才再次响起翻动书页的声音。
书房里，徐行正看着手机。
“哈喽！观众朋友们好！我是小泰阳，应大家的要求，给大家带来一期《仇猫》的实况，那我们现在游戏开始，听说目前为止，这游戏还没有全成就的玩家，我们今天就来试试……”
视频没播到一分钟，徐行便打开小泰阳的主页，第一条就是UP主转发的动态：“点赞已经一万，谢谢大家！正在努力剪辑中，明天争取实况全发完。”
徐行喝了口水，直接退到首页，又点开一个新的游戏实况，没看一分钟，他直接退出了C站。
徐行安静地坐着，像是和面前的电脑进行一场无声的谈判，但下一秒，他动作迅速地起身，关软件，关机，合盖，充电，然后拉窗帘关灯上床。
下午五点的书房，黑得安静。
窗外的雨喧闹至极，像是一个受委屈的人正哭得声嘶力竭。
黑暗下一片空白，暴雨中没有声音，世界里没有想法。
算了，睡觉，徐行最后想。
等到他再次睁眼时，眼前仍然是一片混沌。
越墙的雨声绵延成雾蒙蒙的灰，他伸手摸到手机，小声说：“睡了两小时。”
他把手机一扔，睁眼看着天花板。
这一觉醒来，像是到了凌晨，连空气都好像清凉了些，只是身上却有些黏腻。
“洗个澡吧。”
徐行起身收拾好衣物，又拿起桌上的水杯打开门。
客厅的空气又轻又凉，徐行打了两杯水，想起下午和何昉的对话，看了下对门，何昉不在客厅，主卧的灯开着，但没有人。
徐行就没把房间门拉上，敞开着，打算蹭点客厅的冷气。
接着，他就去冲澡了，再次出来后，身上顿时清爽了不少。
那开着的房门，他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没关，然后便从枕头下摸出了手机。
手机打开后，秦臻城正巧就发来了一条。
“我靠，你看。就我家后边的楼梯，像个瀑布一样，太可怕了。哎，你那边雨有我这大吗？”
视频里，雨水像满盆的珠子从高处倾倒而下，污浊的黄水里卷起银边，乡下大理石护栏露出一半的高度，真正的阶梯被淹没得像个滑滑梯了。
秦臻城：[哎，你那边雨会很大吗？]
徐行闻言看向窗台，即使窗外建了防盗窗，玻璃上也落了一条条水泥鳅，窗外一切都看不清，倒是那半条的油柏路，刷成整条的灰色了。
徐行回完信息，忽然走回客厅：“何昉？”
“何昉？”
他加大声量，走到主卧门边，里面没有人。
手指在屏幕上翻动几下，徐行打了个电话给何昉。
几秒后，茶几底下忽然一亮，何昉的手机放在地板上充电，屏幕上还显示来电人徐行。
徐行挂了电话，下一秒就看到何昉手机屏幕弹出好几条未接来电，
他拿起地板上的手机，正想看是什么时候的电话，手机就关机黑屏了。
充电的接口也啪的一下落在地上——
何昉根本没把插头插进去。
手机插上充电线后，再开机后锁屏就是一片干净了。
他放下手机，想着一个大学生应该也出不了什么问题。
于是，起身准备回房，但目光却被桌上的一堆东西吸引了。
茶几上放着的一叠书，书脊正对着他的视线：
《原生家庭心理学》、《出轨心理学》、《我有一只叫抑郁症的黑狗》、《做自己的心理医生》
……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何昉是学文的？
学文学的是不是都……他初中的语文课代表就爱暴雨天淋雨……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老天爷：我说我要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