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替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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霓虹灯牌在暮色中次第亮起，鎏金庭鎏金镀膜的玻璃幕墙倒映着整条长安街的流光。
这座形似水晶方碑的建筑仿佛在夜色中苏醒的巨兽，吞吐着京城最奢靡的欲望。
劳斯莱斯幻影碾过满地金箔般的银杏落叶，门童躬身拉开镌刻鎏金纹样的玻璃门，裹挟着香槟与雪茄气息的声浪扑面而来
巴洛克浮雕在暗红色帷幕间若隐若现，侍者托着香槟穿梭如游鱼，空气里浮动着雪松香与白兰地的气息。
走廊尽头的“云阙”包厢内，水晶吊灯在声波中震颤。
温行简陷在墨绿色丝绒沙发里，指尖漫不经心地叩击着勃艮第红酒杯。
霓虹在他眼尾拖曳出暖昧的流光，鼻尖那颗朱砂痣在酒精浸润下愈发妖治，像是古卷里走出的艳鬼。
“温少赏脸喝一杯？”新晋小花扭着水蛇腰贴过来，裙裾间暗香浮动。
温行简眼皮都未掀，揽过身侧青年便咬上那截雪白的脖颈。
宋慈手中的威士忌杯陡然倾斜，琥珀色酒液顺着锁骨蜿蜒而下，在黑色丝质衬衫上晕开深色水痕。
“撕拉——”
衣帛碎裂声混着此起彼伏的口哨声，宋慈耳尖泛红却仍仰着天鹅般的脖颈。
温行简的拇指重重碾过他眼尾，突然低笑出声：
“这双眼睛…”话音未落，包厢门被重重推开。
何绍琪举着手机僵在门口，屏幕荧光映出他额角冷汗。
热搜词条#宋慈替身文学#后跟着爆红的火焰符号，九宫格对比图里，容瑾当年在毕业典礼上回眸的照片与宋慈此刻泛红的眼尾完美重叠。
“简哥。”何绍琪喉结滚动，余光瞥见宋慈正用虎口卡着温行简的腕骨，将残留的酒液一点点舔舐干净。
这动作让他想起四年前校庆后台，容瑾也是这样握着温行简被划伤的手掌。
陆川澜突然踹翻脚边的冰桶，碎裂声惊破满室旖旎。
“都他妈滚出去！”
这位素来温润的陆家二少此刻眼底结霜，几个小明星仓皇逃窜时带倒了香槟塔，满地泡沫如同溃散的幻梦。
温行简慢条斯理地系着衬衫纽扣，水晶灯在他锁骨投下细碎光斑：“订明早的专机。”
这话没头没尾，何绍琪却瞬间白了脸，容瑾回国的航班正是CA982次。
宋慈突然轻笑出声，指尖划过温行简颈侧动脉：“温先生要捧我到多高呢？”
他眼底雾气散去，竟透出几分玉石般的冷冽，“高到..能摔碎容少爷的登云梯吗？”
窗外骤雨忽至，雨帘中霓虹化作流淌的星河。
温行简掐灭雪茄，猩红光点坠入冰桶发出嘶响。
他俯身咬住宋慈耳垂低语，声音裹着薄荷烟的清冷：“宝贝，当替身就要有替身的自觉。”
暴雨冲刷着军区大院斑驳的红砖墙，何绍琪望着梧桐树上褪色的秋干绳，恍惚看见十五岁的容瑾把温行简推上高处。
那时蝉鸣正盛，温行简的白衬衫被风鼓成帆，笑声惊飞满架蔷薇蝶。
“阿瑾！再高些！”
少年容瑾攥着麻绳的手背青筋凸起，却始终控制在安全弧度。
那年容家尚在鼎盛，容老爷子拄着拐杖在廊下微笑，两个玉雕似的人儿，任谁看了都要叹句天作之合。
手机震动将何绍琪拽回现实，特别关注推送刺目地亮着：
#爆！容氏集团宣布进军国内市场#。
配图是容瑾在纽约机场的背影，风衣下摆翻卷如鹤翼，无名指上的蛇形戒指泛着冷光。
“在看什么？”
温行简的嗓音贴着耳畔响起，何绍琪手一抖，手机坠入威士忌杯。
气泡升腾间，容瑾的照片在酒液中扭曲变形，宛如溺水的白蝶。
陆川澜突然将平板摔在茶几上，财经新闻标题触目惊心：《容氏资本收回丢失的三家传媒公司》。
高清特写里，容瑾的金丝眼镜链垂在凌厉的下颌线旁，与记忆中那个抱着画板羞涩微笑的少年判若两人。
“简哥，他要回来了。”陆川澜声音发紧。
鎏金庭顶层套房的落地窗映出三人身影，远处国贸三期灯火通明，恍若悬在夜幕中的金色利剑。
温行简摇晃着杯中残酒，冰块碰撞声清脆如碎玉：“不重要的人而已，”
他唇角勾起讥诮的弧度，“怎么不死在国外？”
暴雨拍打着玻璃幕墙，何绍琪突然想起容瑾出国那日。
从那之后，温行简像是变了一个人，身边情人络绎不绝，待在他身边最长的也不过三个月。
思及此，何绍琪内心有些动摇。
或许温行简一开始就没变过，只是当年他对容瑾的爱胜过了对野花的兴趣。分手后，温行简不再隐藏本性，才有了如今“风流昏君”的评价。
温行简懒洋洋地抬起手，鎏金袖扣在昏暗中划过冷光，像道无形的逐客令。
何绍琪刚要张嘴说什么，被陆川澜扯着后衣领拽了出去。
雕花木门合拢的刹那，温行简屈指弹开水晶烟灰缸，金属翻盖打火机“咔嗒”声在寂静里格外清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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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鹅绒床幔逶迤垂落，宋慈掌心还沾着冰桶凝出的水珠，顺着温行简脊线滑落时激得他腰窝发颤。
鎏金庭顶层的雪松香薰混着龙舌兰酒气，将温行简眼尾那抹薄红染得更艳。
“温少...”宋慈的喘息带着薄荷烟的清苦，指尖陷进真丝枕套的暗纹里。
温行简咬住下唇把呜咽咽回去，月光从威尼斯水晶帘的缝隙漏进来，在他锁骨汇成晃动的银溪。
半个月前高速公路上，宋慈拦车时溅起的泥点还沾在他迈巴赫车头，此刻却化作床第间绽开的红梅。
当宋慈的虎口卡上他腰际时，温行简突然弓身咬住对方喉结。
这个充满掌控欲的动作让他想起容瑾总爱在情动时轻咬他耳垂，记忆与现实的重叠令他瞳孔骤缩。
宋慈吃痛的闷哼惊醒了温行简的恍惚，汗湿的额发扫过眼睑，他报复性地用脚跟碾过对方脊背。
凌晨四点的浴室氤氲着苦橙香，温行简望着镜中自己颈侧的咬痕冷笑。
水珠顺着蝴蝶骨滚进腰线，那里还残留着宋慈失控时掐出的指印。
他故意把浴袍腰带系得松垮，斜倚着门框看青年慌乱地捡拾满地衣物。
“《千秋梦》的男二号，陈导的戏。”
温行简晃了晃香槟杯，气泡撞碎在杯壁的声音像极了容瑾出国那晚的雨声，“明早十点，华娱32层试镜。”
宋慈系领带的动作顿在半空，温氏旗下最顶级的制作团队，三个月前他连试镜等候厅都进不去。
此刻他该感恩戴德，却在对上温行简戏谑眼神时如坠冰窟。
电梯下降的失重感中，宋慈盯着镜面轿厢里自己泛红的眼尾。
温行简情动时攥断的珍珠项链还散落在套房地毯上，就像他们之间从来都只有碎玉乱琼的关系。
而顶层落地窗前，温行简正用打火机燎着容瑾的越洋明信片，火舌舔舐过巴黎铁塔的钢印，灰烬落进威士忌杯里泛起细小的漩涡。
青白烟雾在月光里织成蛛网，温行简赤足踩过波斯地毯时，未干的水迹洇出深色花瓣。
茶几上的手机仍在震动，屏幕蓝光映亮水晶烟灰缸里拆了没用上的包装，方才情动时不知是谁扔进去的。
他屈膝陷进墨绿色丝绒沙发，湿发在靠枕洇开大片暗痕。
二十六楼的风裹挟着楼下爵士酒吧的萨克斯声，落地窗倒影里青年眉眼凝着霜，喉结随着吞烟动作滑动，锁骨处未褪的咬痕在月光下宛如朱砂痣。
当《二泉映月》的专属铃声第七次响起时，温行简终于嗤笑出声。
老爷子永远学不会用智能机，却固执地给宝贝孙子每天设置不同的彩铃。
他盯着屏幕上“老宅”二字看了整整八拍，直到烟灰烫疼指尖才划开接听。
“幺儿啊...”老人带着咳喘的笑声混着电流声传来，“明儿回来尝尝新到的明前龙井，顺带...”
温行简将手机拿远半寸，任那些“霍家小子”“八字合婚”的字眼在空气里飘。
雕花穹顶的投影恰好落在波斯地毯的鸢尾花纹上，他想起两个月前的拍卖会，霍广庭也是这样隔着三个包厢举牌，把他看中的翡翠扳指抬到九位数。
“爷爷，”他忽然打断老人，指尖在茶几凝露上画着圈，“上个月我在苏富比看见个黄花梨鸟笼，笼门雕着百子千孙图。”
水晶杯里融化的冰球发出细微裂响，“您说...是摆在西厢书房好，还是挂在中堂当个警示？”
电话那头陡然沉默，只有老式座钟的滴答声穿透电波。
温行简望着窗外雾霾蓝的夜空，忽然想起二十岁生辰那晚，老爷子就是用这个鸟笼典故，把要联姻的堂哥送去了新西兰分公司。
当老人带着无奈的叹息消失在忙音里，温行简反手将手机掷进冰桶。
三天前的情景突然撞进脑海。
母亲在爱马仕专柜边试鳄鱼皮手包边漫不经心道：“霍老太太肺癌晚期，遗嘱里给孙媳留了姑苏八进的老宅。”
当时展示柜的射灯照得她耳畔帝王绿翡翠晃眼，“正巧你与广庭...”
“哐当”一声，鎏金打火机在理石地面砸出火星。
温行简盯着脚边飞溅的蓝焰，忽然笑出声。
六岁那年霍广庭把他推进锦鲤池，十二岁截胡他保送名额，二十岁在股东大会给他下套——如今三十岁的老男人，居然要靠冲喜来争遗产？
他赤脚踩上飘窗台，夜风卷着隔壁套房的呻吟声扑面而来。
远处国贸三期顶端的航空障碍灯明明灭灭，像极霍广庭总别在襟口的红宝石领针。
温行简将烟蒂按在窗棂雕花上，看着零星火光在“囍”字纹样间渐渐熄灭。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替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