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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我会等到你说“可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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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岁月漫长，然而值得等待。”（村上春树）
经过漫长的八个小时等待，手术室的红灯终于熄灭，赵千盛从门内稳步走出来，平静的告知沈星鹤手术很成功，仿佛作为医生，他已经看淡了生死。
赵千盛摘下口罩，一条勒痕从赵千盛高挺的鼻梁蔓延至耳颊，口罩里堆积的汗水与雾气将其下半张脸泡的发白，形成鲜明的色差。
沈星鹤盯视了片刻，一阵心酸弥漫。他从兜里掏出小包装的手帕纸递过去，“辛苦了，赵医生。”
赵千盛微笑接过，道了声谢谢，又接着将沈星梦的具体情况告知。
“你姐姐的手术很成功，手术过程中出现的问题都在我们的掌控之中，现在她还需要在CCU进行观察和监护，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你姐姐会恢复如初的，放心！”
母亲听明白了赵千盛的意思，连忙感谢，“赵医生，谢谢，您就是我们的救命恩人！”赵千盛招架不住，朝沈星鹤使了个眼色，要趁机溜走。
“阿姨，真要感谢得谢谢我们心外科的赵教授，他才是主刀医生，待会儿赵教授出来您再好好感谢他，我这边还有病人需要我去看看，您保重身体，有什么情况你让星鹤和我及时沟通。”赵千盛稍作安抚，然后一溜烟儿的逃走了。
剩下的日子，在小护士们的眼里，杰出医生赵千盛将三分之二的时间花在了沈星梦这位患者的病房里。
这似乎对于赵千盛其他的病患来说很不公平，医生本就应做到雨露均沾。但是在赵千盛的眼里，他的时间永远都会有偏颇之处，他的偏爱永远都会表现的特别明显。
“小赵！赵医生！”在赵千盛走向沈星梦病房的路上，护士长小明姐叫住了他。
“赵医生，你这样做可不太合适，这几天有病人家属来导诊台反应他们有时候想问些病人的注意事项都找不到主治医生的人，虽然没有出现明显的问题，但是家属的意见对咱们医生的考评来说也很重要，你不要顾此失彼。”小明姐表情说着越发严肃。
赵千盛身为医生，关系到多数人的生命和健康，他应该体现对每一位在自己手里的患者的负责态度。
“我明白，小明姐。我这不是按耐不住嘛，我就想多看几眼。”赵千盛悄悄的解释，但脚步还是停了下来，以负责人的态度和小明姐回到办公室，召集团队成员开始例行查房。
赵千盛像一个无情的答疑机器，完成了一间又一间的公事。
这次他刻意将沈星梦的查房留到最后，因为现在到了下班时间，沈星鹤应该已经来病房里“接班”了。
“好了，到了下班时间，我也就不强迫拉着你们继续了，你们总结好今天查房的问题和解决方案，明天统一形成报告发到我的邮箱。”
赵千盛遣散了团队众人，小明姐也忙完好奇的寻到这边。
“小赵少爷，这都下班了，您还要继续独自查房工作吗？没查完的明天再说呗，有什么情况我们值班护士盯着呢！”
“小明姐，我还不累，今日事今日毕嘛。况且沈星梦这个病例可对我非常重要，我必须监护好喽！”赵千盛一本正经的回答，得到的却是小明姐的不屑。
“你可少贫嘴对我，我是过来人。你心里那点小九九，我看得透彻着呢！上次我还听到你们两个讨论什么游戏，说的热火朝天。进度很快嘛，时机到了要请我喝喜酒啊！”
小明姐摆了摆手，说完就走。等不到赵千盛质，小明姐已经化成了绵长的尾音，留下远去的背影。
沈星梦现在的状态好了很多，在药物的干预下心脏的排异反应很轻微，从临床上的表现来看，赢不了多久新的心脏就能完全适应沈星梦的身体，并带给她新的活力。
“咳、咳…”沈星梦缓咳了两声，赵千盛也在这个时候踏着声音走进来。“要注意休息哦！”赵千盛下意识提醒道。
沈星鹤被提醒后及时停止了一家人的畅谈，有些尴尬的遵从医嘱，说道：“好的，谢谢赵医生的提醒。”
赵千盛照例对沈星梦的身体状况进行检查。
“还不错，身体各项指标都在稳步改善。平时听护士的好好休息，按时吃药，没什么问题的！”赵千盛的话便是这一家子的定心丸。
赵千盛转身离开时眼神一转，给沈星鹤投送一个暗示。“我去打点水，妈，你看着接机让她休息会儿。”沈星鹤找到借口，拿起水壶默契的跟着赵千盛的脚步离开。
“嗯…最近，你的胃还好吗？”
沈星鹤拍了拍打水的壶子，道“没怎么疼，谢谢你一直给我们煲汤。我给我妈说你是姐姐的朋友，她没多问…”
“你姐姐的朋友？原来我是这样的身份吗？” 赵千盛眸子低了下去，看见沈星鹤的一只手去攥紧水壶的把儿。忍不住从兜里抽出手来，用修长的食指曲弹了一下壶身，发出清脆的声音。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随便找了一个合适的借口…如果你很介意的话，那…”沈星鹤话到嘴边又停住。
“怎么？要公开我们的秘密吗？可是我不太想，因为你心里还没有我，对吗？”
“没有，也不是这样…”沈星鹤毫无逻辑的组织语言，手将壶把儿攥的更紧，手心里蒙出一层薄汗。
“好了，喊你出来主要想今晚请你去尝尝我新学菜，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呢？”赵千盛转换话题，好似不忍心看到对面的人窘迫样子。
“今晚，有公司聚会，有新项目要讨论，我姐姐现在好一点了，我让我妈陪着就行。”沈星鹤抽走游离在赵千盛身上的眼神，重新聚焦于病房的方向
“嗯，没事你忙你的，下次还会有机会的。”赵千盛将手重新插回白大褂兜里，仿佛遭拒在他的意料之中。
……
沈星鹤在水房接着热水走神儿，回溯着赵千盛的一举一动。那曲指一弹后的声波穿透壶身荡进他的心里，泛起涟漪。
赵千盛在他自己心里到底是什么身份？沈星鹤难以确定。滚烫的热水从壶口溢出，沈星鹤急忙松开壶把儿，手指吃痛。
这突然的灼痛感却使得他思绪清明，沈星鹤心中告诫自己：“自己如今负载累累，怎么能去拖累旁人。”人处生存困境，何来余力去思考爱恨纠葛。
赵千盛下班后被齐斌医生喊上去五一路上小搓一顿。赵千盛看着碗里，神游四方，倒是齐斌边发消息边大快朵颐，忙的不亦乐乎。
赵千盛看着他装模作样的自拍一张，不禁打趣道：“挺自觉啊！”
“聊聊！”齐斌满脸不加掩饰的笑意。
“心情挺好的，谈恋爱了？”
“找什么对象，就我这天天不着家的程度，没人愿意跟着我。”
“你这个话不应该当着我的面说啊。”赵千盛狼吞虎咽了一口，齐斌的话让他有些惊觉。
“你是自己不愿意啊，就凭少爷您的相貌和家世，要是我，早就儿孙满堂了。再说了，你这一直单身也不是办法，该找一个稳定的了。”这句话倒是一改齐斌谈笑风生的态度，属实是好言相劝。
赵千盛扒拉了一下碗里精致的食材，浅吸了口气，身子微倾的说：“其实我有过想交往的人。”
齐斌顾不得嘴里还未细嚼的东西，一口气给吞了了下去，连忙就这一杯水问到：“谁啊？我认识吗？”
赵千盛看着齐斌那双发着光的眼神，思忖着不语。齐斌追着问：“怎么？没成啊？”
赵千盛灿笑两声，“因为他的声音太难听了。”
“切，说的什么话啊你这…”齐斌话音未落，手机便传来一阵消息轰炸，顾不得追问赵千盛，便自顾自的聊天去了。
赵千盛放下手中的餐具，将眼神投向身边的空桌。那带着沉重思绪眼神想要穿透时空，落在聚会正酣的沈星鹤身上。
……
小酒吧里聚会的沈星鹤一个人将心思聚焦在手中的薯条上，折成一段一段，再放进嘴里。
身边的彭森倒是一脸花痴笑，拿着手机聊的有来有回。
“小森哥，你今天有点不对劲啊？”坐在对面的同事好奇的问道。今天通知说是工作聚会，结果就组里的三个人齐了，领导放了他们鸽子，说任务直接发布到工作群里。不过这也刚好可以让他们聊些八卦消遣。
彭森反问道：“我怎么了？”眼珠子一转，又带着些心虚。“我怎么不对劲了？你老关注我干嘛，你关注关注另一位大帅哥。”
沈星鹤刚好折断完所有的薯条，应了一句：“我没事儿。”
就在三人干杯畅聊之际。晋升的采销副部姜澜迟端着酒杯迎面过来。
他将一瓶上的了档次的好酒轻放在桌边，试着问道：“好巧，星鹤组长。没想到在这碰上了，可以敬你一杯吗？”
彭森听完这冠冕堂皇的说辞，带着讥笑问道：“呦，姜部长来就来了，还带瓶XO级的干邑，这是捞了不少嘛。”
“彭森，少说两句。”沈星鹤及时打断。回头不失礼节的回敬了（副部）一杯，并挪了个位置。“副部有什么事吗？”
副部借势坐于沈星鹤身边，“你们别误会我了，我来是带着诚意的。”副部看向沈星鹤，脸上带着真挚的笑容。
他用棱节分明的手将一张卡推至沈星鹤面前，“我很感谢星鹤组长将项目让给我做，我也算是得了星鹤组长的恩惠，这是我的一点心意，希望我们以后能够多多合作。”
“唉，可惜我不爱喝白兰地，要是有一瓶威士忌就好了！”彭森说完便暗戳戳示意身边的沈星鹤，表示自己认可对方的这份心意。
姜澜迟没有搭腔，看着沈星鹤微笑的说：“这瓶酒的口感不错，是花果香和巧克力的味道，应该很适合你。”
“副部，我既然把项目给了你，那就是你的成果，心意我领了，只不过这礼物太贵重了，实在抱歉。”沈星鹤没搭理彭森，婉言拒绝。
“你姐姐，你家里现在不正…”
正此时，沈星鹤的电话响了起来，他抬手示意抱歉，打断了副部的话。“我去接个电话。”沈星鹤看到来电显示，有些庆幸赵千盛的莫名相助。
沈星鹤漫步而出，电话里传来令人悦耳的声音：“你在喝酒吗？”沈星鹤目光投向前方，隔着人行街道，赵千盛面对着他，脸上带着笑意。沈星鹤心情愉悦，在电话中问道：“你站在那里干什么？”
“我正准备回家。”
“你才下班？”
“刚和朋友吃完饭。”
“也是，辛苦一天了，回家好好休息。”
赵千盛看着对面穿着浅蓝条衬衫的人，有点小帅。同样看见那白净的脖子有些发红，可能是喝酒的缘故。赵千盛有些心神荡漾，忍不住问：“你在关心我吗？”
赵千盛今天穿了件卡其色的风衣，沈星鹤看到他舒眉微笑，用慵懒的语气回复：“给我打电话干什么？”
“就刚好碰到你，想…听听你的声音。”
沈星鹤鼻子一酸，便红了眼眶。“赵医生，我们…”
“哦！我知道，我们是朋友。你放心，我不会越界的…如果这样也让你有负担，以后不会了。”
沈星鹤低头想掩饰自己眼眶里早已打转的泪珠。再次看向赵千盛时，他吸了吸鼻子，重新说：“我也不知道，从哪里开始才是不可以的…到什么程度才是没关系的。所以，我也有点郁闷。”
“你希望我怎么做。”
“你能为我做什么？”
沈星鹤看到赵千盛随机便要迈过人行街道走向他。“不要过来！”沈星鹤心乱的厉害。路灯很亮，足以让赵千盛看到沈星鹤眼眶里泛着的泪光。
沈星鹤强忍哽咽：“别过来了。”
赵千盛听到沈星鹤挂断了电话，看着他离开身影消散。
……
姜澜迟端着酒杯，目光盯视着玻璃窗外沈星鹤的一举一动，也自然看见了咫尺之遥的另一个人。
他不清楚对方是谁，但是他能从沈星鹤转身低头的低落神情明白，对方有能力牵扯沈星鹤的心，并让沈星鹤为之微笑而后又伤心。
姜澜迟将杯中裹挟着浮冰的酒水一饮而尽，顺手把有些攥皱西服边角捋平，站起身来。
没有沈星鹤在，他恢复那股子副部的姿态，将桌面的银行卡推至彭森面前，勉强带笑的示意后离开。
“切。”彭森对副部那副姿态嗤之以鼻，给对面的组里同事使了个眼色，收起了那张有意外之财的卡。
沈星鹤回到座位上，彭森和同事正乐着划拳喝酒。他收敛心情，在新的酒杯里重新倒了些酒，这次没放冰块，闷口下去嗓子灼辣的疼。
沈星鹤看向窗外，赵千盛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
彭森酒量好，分别将同事和沈星鹤送回了家，顺便将那张卡偷塞进了沈星鹤的裤兜里。
不过，他还没尽兴，夜生活才刚开始，彭森一路转场到更嗨的夜店，喊上了自己彻夜酣聊的“哥哥”。
残存意识的沈星鹤将裤兜里的卡无奈的放到床头柜上，他躺在床上，双眼迷离，脸颊带满晕红。酒精麻痹了意识里的反抗机制，身体便不受控制诚实起来，他硬的难受。
沈星鹤拿起手机划拉着通话记录，手抖似的拨通了第一条号码。
“赵千盛，你可不可以，可不可以说话给我听？”
“可以。”
“赵千盛，你多说两句。”
“好。”
沈星鹤就着富有磁性的声音释放心中的欲望。
“你，再等等我可以吗？等我处理好所有的事情。”
“好。”
“赵千盛，你他妈只会一个字吗？”沈星鹤有些不耐烦，因为电话中的声音太短了，他需要更多。
“…我等你，等到你说可以。”赵千盛不急不慢，耐着性子。
这句话不长，但似乎赵千盛将“度”把握的很好，让电话中沈星鹤急促的喘息平稳了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