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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他担心他,他气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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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时间,安桉穿上宁五德送来的衣服被人领着带往正厅的餐桌,安桉观察了一下,这些家具都是英国货,而桌边坐着一副奸计得逞在阴笑的宁五德,旁边是冷眼看着安桉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施明玉,施明玉的旁边是对他微微一笑点头问好的杜雪萱,安桉也对她浅浅一笑点头示意,不过少了一个人,宁释槐不在。
同时杜雪萱也在观察着安桉,长发半扎着麻花辫松懒的搭在右肩上,点缀了一些成色极好的彩玉发饰,身上是一件毛领的正红色长衫,上面用金线绣了一些凤凰和牡丹花纹,绿色带流苏的围巾披在两个臂弯里,极为显眼夸张,可穿在安桉身上就是显得相得益彰,而这张脸也的确很美,站在那活像一朵娇艳开放的红玫瑰,杜雪萱一时不太确定面前人的性别。
宁五德把他旁边的椅子拉开,対安桉开口:“来,坐这。”
安桉走过去慢慢坐下,这时宁五德揽过他的肩暧昧道:“宝贝儿,介绍下自己。”
安桉心里虽鸡皮疙瘩掉了一地,但面上还是温和娇媚的笑着:“蓝桉,奴家之前,是一个戏子。”
听这声音杜雪萱确定了,这是一个男生,而且是一听就在下面的男声,杜雪萱此时看他的眼里带了一点好奇。
“现在,他是帮里的二夫人!”宁五德大声说道。
杜雪萱表情凝固在脸上,心里跟地震了一样惶恐,她是知道宁五德有这方面兴趣,但她没想到宁五德会在自己发妻面前如此羞辱她,搓她的威,让她这么下不了台,稳住收了收神色,雪萱抬眼悄悄看了一眼施明玉的脸色,可施明玉脸上并没有太大的表情,只是淡淡的看了宁五德一眼,又审视的看了一眼安桉,优雅的喝了一口面前的红酒,慢慢的对杜雪萱开口:“释槐呢?”
“啊...夫人,释槐他说身体不舒服,所以在房里休息...”杜雪萱收回表情急忙接话道。
“嗯,雪萱,我不太放心,你帮我去看看他,我会让下人送饭过去给你们。”
安桉看了施明玉一眼。
杜雪萱明白施明玉这是让她有理由避开现在的尴尬场景,便激动的看着施明玉:“好的,我现在就去看看他,夫人您放心。”
杜雪萱抱歉的对宁五德和安桉点点头,便离开了这里。
施明玉看人已经没影了,便看向正给宁五德倒酒的安桉:“你可真厉害,之前的,可都没位份呢。”
“夫人,以后,还请多多关照。”安桉对着施明玉示威般的一笑,一旁的宁五德嘴角上扬的弧度更大了。
施明玉冷笑一声:“宁五德,当着未来儿媳的面,收着点。”她抬手重重将酒杯放回桌子上,然后便撑着桌子起身,扶着墙直接离开。
外面芳晴一直候着,她听见了里面发生的事,再加上杜雪萱出来时说让她好好陪陪大小姐,所以施明玉黑着脸出来时,她马上将手里的披风轻轻披在施明玉肩上,又扶着施明玉,担忧的看着她,施明玉只是对她淡淡摇了摇头,然后又回身看了室内互相喂饭的两人,直犯恶心,头也不回的离去。
“芳晴,我怎么感觉......宁五德变了?”回房坐在椅子上沉思的施明玉觉得越想越不对。
“大小姐,您是最近太累了,想太多,那老贼就是想气您。” 芳晴给施明玉揉着肩。
“是,他是在气我,这个蓝桉和之前那些蠢货也的确不同,二夫人...这么显眼,还是头一次,我总感觉,和我那天失态有关......”
“难道...宁五德察觉到您......”
“不,这个应该还没有,否则那些人早被他处死了,只是我感觉,他在利用蓝桉,特意压着我,而这不是他那猪脑子会做的事,他背后,难道有人......”
“......一个小男妾而已,他也敢?”芳晴从身后绕到施明玉面前蹲下仔细的给她按摩腿,“大小姐快别想这些了,就算老贼背后有人,大小姐身后还有我们呢,我们一定誓死为大小姐夺回颜面!”
施明玉看着芳晴笑了笑,伸手抚摸着她的脸,略带苦涩的说“不管是在施家还是这里,你永远不问缘由站在我这边,真好......”
宁释槐卧房
宁释槐抱着被子缩在床上,不吃也不喝,嘴唇都干裂了。
“释槐,吃点吧,这鸡汤可是你母亲亲自命人带来的”杜雪萱端着汤坐在宁释槐床边。
“...撤走吧......”
“释槐,你到底怎么了?你前几天可是精神满满的在练功啊,为什么今天突然这么丧气?”
“没什么......杜鹃,我没事,你回去吧。我要休息了。”宁释槐把被子盖过头,闷在里面一动不动。
杜雪萱见无望,看闷在被子里的宁释槐担心不透气,又把窗户打开了,“我把窗户打开,你透透气。”宁释槐闷闷的嗯一声,雪萱只能叹口气把鸡汤端了出去,又吩咐门口的馒头多注意宁释槐的情绪和举动。
而另一边的安桉,看着被灌醉在桌上呼呼大睡的宁五德,嫌恶的把搭在他腿上的手拍开,又让外面的钟泰把人带回卧室,而自己则回房换了一身仆人的衣服,脑海里回放着义父给他看的地图,用记忆寻找着宁释槐的卧室,避开了所有警戒路段,悄悄潜了过去,抬头看着打开的窗户勾了勾嘴角。
从窗户慢慢进来的安桉看着床上鼓鼓的一大坨皱了皱眉,捏着声音说到:“少爷,外面给你放了食物,要给你带进来吗?”
床上的一大坨扭了扭大吼道:“我说走开啊!别来烦我!不吃不吃不吃!走开!”
安桉舒了口气,还活着,听这声音中气得很,看来问题不大,便从哪来的从哪回去了。
宁释槐意识到什么,立马起身,只见屋子里除了他没有第二个人,而自己似乎没听到开门关门的声音,难道自己幻听了?还是有贼人?!他起身来到开着的窗户边,也没发现什么异常,自己屋里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但刚刚听的声音也确实挺真的啊。
“不会真进贼了吧......哼,进贼才好,给这老猪狗家底偷光!啊啾!”宁释槐吸了吸鼻子,“这杜鹃......开了窗是真挺透气...”他把窗子关好又锁好,重新回到床上装死人。
第二日一早,宁五德还因醉酒加安桉投的毒没起床,而宁释槐也因太晚睡觉还在沉睡中,所以餐桌上只有施明玉,杜雪萱和安桉三人,场面一度很尴尬,空气里安静的异常。
施明玉正襟危坐,目视前方,安桉慢条斯理的安静吃着刻意放凉了的包子,杜雪萱因为尴尬沉闷的气氛不太好意思伸手拿第二个包子,只能把碗里快吃完了的包子小心翼翼分成一小撮,再慢慢的咀嚼。
施明玉注意到杜雪萱的小动作,便吩咐芳晴夹了些包子再盛两碗粥,然后对杜雪萱说道“雪萱,还请再劳烦你给释槐送早饭。”
杜雪萱如释负重一笑,“好的,不劳烦。”杜雪萱正欲接过芳晴手里的托盘,便被安桉出声阻止。
“慢着,我去吧,昨日家宴,还没见过令公子。”
施明玉皱眉看向他:“离他远点,你不需要见他。”
“那怎么行,我毕竟是他小妈,一个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总得认识吧,还是说...呵,夫人在担心什么?”
杜雪萱看安桉娇媚一笑的样子竟红了脸,心想:怎么会有如此好看的男子...这一颦一笑简直差点看迷了,如若我是男人,应该也会喜欢上他吧......
杜雪萱的思维被施明玉的冷呵打断:“狐媚子!小小年纪不男不女...真是什么不三不四的人都能进来!”
“夫人别气啊,您应该知道...我现在得老爷宠,威风,比夫人大,老爷,看,重,我。”
施明玉明显感觉到安桉这一字一顿的话里有话,看向他的眼神不免多了几分探究和疑惑。
“雪萱,和他一起去吧。”
“啊?啊,好......”
安桉上前拿过芳晴手里的盘子,看了一眼芳晴,芳晴冷冷的眼似是要刺死他,且那神情像那随时准备抓猎物的捕猎者,看来这个芳晴,也不是等闲之辈。
“蓝桉,我再警告你一次,离他,远点。”
“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我没兴趣。”
施明玉皱了皱眉,这蓝桉,怎么总给她一种在点她的错觉。
杜雪萱对施明玉鞠了一躬便跟着安桉和领路的仆人离开了这里,她在身后观察这个蓝桉,他今天穿了一件毛领的深蓝色长衫,上面是白线绣的简约精致的花纹和绿线绣的叶子,那是什么花?槐花吗?那叶子呢?不像槐树的叶子啊,像竹叶,又不像...但真好看......
“...杜小姐,杜小姐?”
杜雪萱被安桉的喊声叫回了现实:“啊在...刚刚想事入神了,抱歉,怎么了吗?”
安桉微微笑了笑:“我是说,昨日匆忙,还没有真正认识你。”
“啊,你好,我叫杜雪萱,家父杜金,也是...也许是释槐的未婚妻吧...”
“未婚妻...也许?”
“嗯...因为现在我们关系还没到那一步。”
“这样啊...你喜欢他?”
杜雪萱笑着点了点头:“嗯。”
“还不知道,你也许的未婚夫,青鸟帮的少爷宁释槐,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释槐啊,他其实挺不容易的,宁老爷的独苗,帮里的希望,但因为十二岁那年不知怎么的知道了宁老爷...那方面,的事,所以就心性大变,功也不练了,知识也不学,成天和宁老爷作对,挨了不少打,小时候啊成天满身是伤,说什么替母亲报仇,要让宁老爷断子绝孙的话,但你别看他这样,他会救助路上遇到的小猫小狗和小乞丐,还总保护弱小的人,甚至特别正义,我听说他搅黄过宁老爷□□上不少黑心交易,挨了不少打,好多人都说他生错了地,不该是□□的人,他人其实挺好的对吧,就是有时候有些幼稚,也不知道最近怎么了,本来前几天发狂般练功,这两日又颓丧了......”
“......”
杜雪萱看安桉沉默的样子,以为自己说“宁老爷那方面的事”冒犯了他,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蓝桉对她温和的说话和温润的笑就是让她忍不住侃侃而谈啊...不行不行,他可是释槐母亲的敌人啊!
“确实幼稚...”安桉转头看杜雪萱一副思考的样子开口道:“杜小姐?”
“啊...那个,蓝桉先生,我知道这么说很越界,但是您可以不要和施小姐作对吗?她真的很不容易。”
安桉笑了笑:“你可以不用叫我先生,我将满二十,和你应该差不多岁数,也不是什么雅人,叫我蓝桉就好,另外,有时候你看到的,只是别人想让你看到的。”
“嗯?”
安桉对着疑惑的杜雪萱将一根食指放在嘴唇上,并眨了眨右眼:“嘘~”,杜雪萱不禁又红了脸。
宁释槐卧室
安桉对拦门的馒头微微一笑,示意了一下手中的食物,馒头看身后是杜雪萱便站在一旁,安桉将门打开,宁释槐刚洗完澡出来,浴巾就那么系在腰间,安桉先进的门,一看这光景立马转身把托盘拿给杜雪萱:“这位少爷现在不太方便见女子,劳烦杜小姐在门外等会。”
“哦...”杜雪萱一头雾水的看安桉关上了门,又和馒头一起在门上贴着耳朵,担心里面有什么意外。
宁释槐瞪大眼愣原地望着他,安桉看他这体格子,确实比之前多了一点肌肉,看来说之前一直在锻炼是真的。
宁释槐反应过来立马三步并作一步的跳进被子里“干什么!进门不敲门!馒头人呢!怎么就放你进来!”
“天冷,赶紧把衣服穿好,你未婚妻在外面。”
“...杜鹃?她不是...不是,我穿衣服那你转过去啊,别看我,愣着干嘛!转过去啊!”
“......”安桉无语的转身,待宁释槐裹好五件衣服,他便将门打开。
杜雪萱抬头看见宁释槐裹得像个包子和湿漉漉的头发便猜到了安桉之所以不让她进来是为什么,随即低了低头向宁释槐示意食物,进门将东西放在了桌子上,宁释槐看着桌上的包子咽了咽口水。
“释槐,你母亲很担心你,你就吃点吧。”
宁释槐悄悄瞟了一眼安桉:“不吃!拿走吧,我没胃口,看见某人更没胃口。”
杜雪萱心想难道是谁已经告诉他这位二夫人的事了?
“这某人说的是我吧,宁小少爷,这种自杀式的行为你觉得害的是谁?你自己?你母亲?还是面前这位未婚妻?小幼稚鬼,如果我是你,我一定对着那个让我讨厌的人大口吃饭,用行动告诉他,我不在意,懂吗?”
宁释槐气笑了:“哈,我还犯得着你教?可笑,我在意谁?你?自作多情什么?真是丑人多作怪...”
杜雪萱尴尬的看了两眼这两人,虽然心里还是不赞同宁释槐的话,这叫丑人吗......
“杜鹃,坐下来一起吃,吃饱了咱去练武场锻炼身体,可别像有些人,羸弱得紧。”安桉扯了扯嘴角,宁释槐不由分说拉着杜雪萱的袖子坐着,然后一只手一个劲的往她碗里塞包子,另一只手则大口大口往嘴里送包子,期间还得意的看眼一旁抱胸欣赏的安桉,安桉哑然失笑,摇着头移开了视线。
安桉了却一桩心事舒了一大口气,望着窗外越来越小的雪开始思考自己的任务,待会可得去找一趟施大小姐了。杜雪萱抬头看见宁释槐有意无意看着安桉不禁疑惑,而宁释槐的一眼把他自己心看漏了,安桉这一身衣服,加上背后细细飘雪的背景,加上那略带忧愁的神情,美得像一幅画,他好似没有涂脂粉,和之前的安桉越来越像,但又给宁释槐一种,安桉似乎在离他越来越远,甚至快消失了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