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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第五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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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摄任务完成后,莫知与把照片整理出来,发给何禅看了一下,然后全部打包发送给了比赛官网,就丢下不再管它了。
莫知与本来打算回去,但莫海难得被老婆放出来,被允许的自由近在眼前,他并不想让它那么快结束。莫海前几年因为经济低迷被公司裁了员,这几年也几乎适应了家庭煮夫的身份,陈康梅是个有能力的女人,她的赚钱能力比莫海强了几倍,家里不缺他赚的那口饭,加上他被裁员那会儿莫知与刚好初升高,于是他便自主提议留在了家里照顾家庭。
工作和照顾家庭都不是多轻松的事情,莫海这几年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但也与社会和人际交往产生了一定的脱节。
这些天里,他和在新疆认识的搭子聊得兴奋,几人晚上坐在酒店的大堂里喝着啤酒聊工作,聊生活。里面有个和莫海年龄差不多的男人,年纪轻轻时就在北京一所高校当上了副教授,但却在五年前辞去职务,如今背着一个包浪迹天涯,前几天才从巴基斯坦入境,整个人因为遥远的徒步旅行而显出几分乞丐的模样,只是谈吐间难掩知识分子的气度。
莫海和他聊得最相投,在年轻时,莫海也算是个合格的旅行家,只是结婚后因为责任心和对妻子的爱恋,那些曾经妄想浪迹天涯的热血也逐渐凉了下去。
他并不觉得遗憾,这一生拥有现在的生活,有妻子儿子是他最幸福的事情。几人坐在那里听着男人分享路上的奇闻,约好过几天一起飞阿勒泰滑雪。
莫知与不想扫父亲的兴,答应一起陪同,于是回程的时间无限延迟下来,等到莫知与回到南京那天,宋酌刚好在考最后一科的期末考试。
等他考完收拾完东西和同学道别,出到校门口,就看到了久别大半个月的莫知与,那人穿着大衣,裹着条淡蓝色的围巾,站在萧瑟寒风里冲他傻笑。
“男朋友,我来接你放假。”莫知与伸出手,对发愣的宋酌嫣然一笑。
宋酌回过神,伸出手握住莫知与,双手互触时,冰冷的指尖瞬间就有了温度。
“不是说下星期三的飞机吗?”宋酌问。
莫知与取过宋酌的书包,这人好像不是要放寒假,只是平常的一个下课。书包里只有今天考试要复习的书本资料和一个平板,莫知与单肩挎着书包,天冷他没骑电动车来,两人慢悠悠地往地铁口走。
“计划有变。”半个多月的旅行好像让莫知与健硕了不少,新疆的紫外线强,他也黑了一些,“出门太久了,我妈勒令我爸赶紧回去,我爸不敢不从,提前结束了行程。”
宋酌噗呲一笑:“叔叔还蛮有意思的。”
两人路过萧瑟的梧桐树下,莫知与忽然把手伸进口袋摸索着,摸出一个透明的玻璃瓶,里面是如银汞般咕噜涌着的透明液体。还有一个模样奇特的石头。
“这是什么?”宋酌接过玻璃瓶。
“慕士塔格峰的冰川融水。”莫知与说着摊开手里那颗石头,“这颗石头是我在爬山时不经意一踩,摔了满身污泥的石头,为了防止它再祸害下一个去爬山的人,我就把它带回来了。”
宋酌看着搞笑的莫知与,从见到他时就弯着的眉眼更弯了,他笑得停不下来,接过石头打量,那确实是颗特别奇特的石头,黑灰白三色交织,有一侧特别光滑,莫知与大概是踩到了那一侧才摔倒的。他说:“正好放到海藻的小缸里,给它玩。”
而慕士塔格的冰川融水特别清澈,装在透明的玻璃瓶显得特别漂亮,瓶子底部还装着浅浅一层黑灰色的泥土,刚好放在书架上当摆件。
两人步入地铁站,地下空间温暖的空气裹挟住两人,在拥挤的车厢内,宋酌悄悄伸出小指,钩住莫知与,这个可恶的,出门浪了半个多月,让他好想念、好想念的人。
出门半月,回来时房间一股灰尘的味道,冬日天冷,公寓里没有烘干机,莫知与只好把一些急着用的物品先拿去附近的自助洗衣店先洗掉,然后把房间清扫了一番。
他是今天中午到南京的飞机,回来时莫纯年和方俊才都不在家。他去接宋酌的路上刚好把被套衣服拿去洗,等他回到洗衣店,衣服正在进行最后两分钟的烘干。
两人抱着衣服被套回到家,公寓里还是一个人都没有。
莫知与装被芯,宋酌就帮他抻直,两人把被子甩在半空,甩得空气里满是被子刚烘干的温暖的味道,还有洗衣液淡淡的清香。
被子被用力地甩在空中,两人像不谙世事的小孩一样把它当玩具玩,然后幼稚地大笑。忽然,莫知与把被子高高一抛,然后钻到被子底下,在宋酌还没反应过来时把人往被子下一带,顺势倒向床上。
周围陷入一片黑暗,只剩下两人紧紧相贴的呼吸,干燥,滚烫。
宋酌轻轻抬了抬头,鼻尖触到了莫知与那因干燥而有点起皮的嘴唇。黑夜把一切感官都放大了,鼻尖那点触感让他觉得有点酥痛,但又性感极了。
还没等他认真体会,莫知与的嘴唇就开始往下滑,宋酌顺势微微抬头,却在毫厘之间,莫知与的嘴唇拐了个弯。
他吻着宋酌的唇角,手掌在黑夜里捧着他的下颌,拇指轻轻抚着他的脸,坏坏地问他:“可以亲吗?”
他在逗他。
这人真坏。
宋酌不回他,只是把自己的唇往莫知与的唇上挪。
但莫知与避开了,继续问。
“可以亲吗?”
黑夜里看不清双方的眼睛,但宋酌已经能想象出莫知与那逗小猫的神色,他有点恼,但他又实在想和莫知与接吻,只好咬了咬牙,说:“可以。”
“嗯?”莫知与继续使坏,“我没听清,你再说一次?”
“可……”
话还没说完,唇就被堵住了。宋酌感受到莫知与嘴唇刚袭来时的干燥,双唇逐渐交融,然后逐渐湿润。
牙齿和舌尖不断相撞,在黑暗里发出令人脸红的水声。事实是宋酌也确实烧起来了。
只是一个月没接吻而已,却好像比第一次接吻时还令人羞涩,心脏在发疯地狂跳,拍打胸脯时发出的声音异常响亮。两人贴得紧,两心相撞时发出的声音让宋酌觉得,好像全世界都听见了。
好想,好想让全世界都知道,我很喜欢、很喜欢,很爱、很爱你!!
莫知与在轻吻间隙说:“你下次要快点回答,我好着急。”
这人真是,又要逗,自己又着急。没见过逗猫咪把自己逗急的。
两双手在黑夜里胡乱摸索,宋酌抽空扯开被子往窗户那边瞄了一眼,窗帘是拉上的。
但只瞄了一眼,莫知与就把他扯回去了,两人开始肆无忌惮。
第二天醒来时已经是中午,宋酌错过了寒假的第一个早晨,却在拉开窗帘时碰见了多日不见的暖阳。这也是今天的第一抹阳光,弥漫几日的冬日阴云在今天难得地退去了。
莫知与还在睡,他这两天累得够呛,昨晚又睡得晚,到现在一点醒来的迹象都没有。宋酌悄无声息地把窗帘又拉上,然后拿过手机和外套,打算下楼买点吃的回来。
出门时一股寒风吹过,宋酌的大衣里面只有一件薄薄的T恤,他冷得打了个哆嗦,摁亮手机的屏幕。
信息叽里咕噜滚出来,沈月怡的微信是置顶的,所以宋酌一眼就瞄到了头像上那将近两位数的红点数字,还有几通未接电话。然后是班级群里辅导员发的一大堆关于寒假的各种注意事项和系里的师兄师姐们给他推的一些寒假项目。其余就是一些认识或者不认识的人给他发的一些关于寒假快乐啊那些他有时候不知道该怎么回、回不回的信息,因为里面大多数人他都不记得是怎么加上微信的。
他边划拉手机边往小区大门走,把班级群和师兄师姐们的信息回复完后,才挑了些人的祝福语回复了几句,然后拨通了沈月怡的电话。
现在这个点,沈月怡的公司大概在午休,电话接通得很快。
宋酌还没开口,对面就传来了沈月怡那稍显激动的声音:“哟?刚刚起床?”
“……”宋酌感觉有点不妙,“你怎么知道?”
“哎呀,我生的儿子我还不知道?妈也年轻过,就你这脸,比你爸年轻时还招小姑娘喜欢。”对面的沈月怡声音逐渐得意,从上次宋酌彻夜不归开始,她就猜出点什么了,“你还在穿开裆裤的时候就开始招小女孩喜欢,小学时收到的小情书你妈我现在还保留着呢,哎呀那些歪歪扭扭的字迹,有些还是拼音呢,懵懂年纪的喜欢真是纯真呐。”
沈月怡说着说着,话锋一转,语重心长道:“不过你们年纪都还太小,不能太过火,要注意安全知道不?”
“妈……”宋酌站在树下,觉得自己的脸有点
烫,这种话题沈月怡不是没跟他聊过,但他以前无爱一身轻,并不把这些话放心上,现在却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不只是为沈月怡口中讲的事情心虚,还为自己对沈月怡隐瞒的秘密心虚。
一瞬间他忽然有种想出柜的冲动,但欲言又止后,还是堪堪忍住了。
再等等吧,现在还不是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