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 16 章 夜幕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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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冬拭去希迩脸上的泪痕，刚刚那滴眼泪所落下的位置生出了一棵绿芽。
忍冬轻声哄着：“别哭……”
不哄希迩还能硬撑着，忍冬一遍又一遍的拍着希迩的背帮他顺气，哪知道哭得更凶了！干脆蹲在地上哭。
“我……没哭……”希迩抽噎着，头被忍冬靠在怀里。
“嗯，对，没错。希迩最高冷了，我从没见你哭过。”忍冬从兜里拿着手纸让希迩自己擤鼻涕。
“我以为母亲根本就不想要我……”
“这世上没有哪个母亲是不喜欢自己的孩子的，魔……你母亲这样做一定是有苦衷的。头一次见到母亲应该高兴才对呢，你要搞哪样啊？”忍冬变着花的哄着希迩开心些。
原来有母亲是这种感觉。忍冬指尖的青藤搭在那棵绿芽上，感知这滴泪的情绪。植物天生具有的共情天赋，只需要忍冬的枝茎触碰到其它植物就能共情其中的情感。
对于没有母亲父亲的忍冬来说，这份情感原先都是泗湟和影鹰充当的，虽说也同样有亲人的味道，但毕竟不比希迩这种直系亲缘关系的感觉强烈。
事实上，忍冬说的不对。希迩才不是第一次见到自己的母亲魔神，早在几百年前就见过这位“母亲”了。只是那时是在镜子的那面，那时她是希迩的师傅……
一种陌生的感觉涌入心头，希迩吃痛地弯下了腰，手掌不由自主地捂着胸口。
忍冬快步上前扶住希迩，来不及叙旧。
“这里怎么这么疼？”希迩弯着腰，抬头正好平视忍冬，神色紧张。
忍冬看了一眼希迩捂着的胸口，解释道：“这里是心，你……心痛？”
希迩听了忍冬的解释，稍稍直起点腰，紧张的状态不知踪影，脸上又恢复了往常的平静。
“那就没事了，我的冠状动脉没有问题。”希迩嘴里说着，捂着胸口的动作却没有停。
？？？忍冬脑子跟嘴角一起一抽又一抽。
“你说什么？”
希迩满不在乎的说：“冠状动脉狭窄会引起心肌缺血，导致心绞痛症状；如果冠状动脉堵塞则会引发心肌坏死，也就是人们常熟的心肌梗死——心梗。但是我对我的内脏有绝对的感知，我很清楚它没问题，所以这种疼痛感是不会危及我的生命的。”
忍冬的嘴巴抿成一条线，抬眼看着希迩，好像有一宣泄这场不满。
“对对对，你有文凭！你说的都对。”
希迩却误会了忍冬话语中的含义，以为忍冬不相信自己所说，于是将忍冬的手掌放在自己的胸口处。
“你摸。”
不知为何，忍冬有种错觉：貌似自己的心口处也有了隐隐作痛的感觉。
忍冬下意识的也捂住了自己的胸口——这是一种酥酥麻麻的感觉，像是有什么虫类在啃食自己的心脏。
希迩开口道：“你抚摸着我的胸口就能同感；但是你身体中有任何不适，就无需直接的肢体接触我觉得感觉到。这就是献祭阵的能力。”
忍冬松了口气，原来是这种痛啊。此心痛非彼心痛啊。
“你这种心痛，是情绪导致的。跟你说的不是一个层面的。”
“情绪？情绪会影响大脑，那为什么不是脑袋痛？”
“你啰嗦了。”忍冬觉得希迩像是从热带雨林里跑出来的独居生物一样。
忍冬不想再给希迩解释，决定转移话题四周看看。
“这里是你的心镜？”
“是……”希迩有些心虚，同时还带着些不满，怎么能让忍冬进来？
“那刚才……”
“也都是真的。”
忍冬大惊：“我靠！你是真太子啊！”
希迩没否认，只是没想到会让忍冬这么快知道。
见希迩没有否认，忍冬的大脑飞速旋转了起来。
母神、献祭、魔神……坏了！过去的经历和记忆穿插在了一起，忍冬才想起来最重要的事情——自己和魔神还有点“不解之缘”。
忍冬内心的挣扎和头脑风暴是让希迩接收到了完整信号。
希迩倒是不急着知道这是种什么感觉，满是对这种从未体验过的情感的渴望。
“那个……我当年也是误伤魔神大人，谁知剑走偏锋啊，对不对？你我相处这么久，你是知道我为人的，借我100个胆子我也不敢伤害魔神大人啊！”忍冬开始为自己找补。
然而这一番表忠心希迩一个也没听进去，仍然沉浸享受在“挣扎”这份情感里。
说了半天，希迩也没反应。忍冬闭上了嘴，试探性的喊了句“太子？”
“啊？”希迩这才回过神。
“合着我解释半天，你什么也没听？”
希迩点头。
“那没事儿了，你就算想为你的母神报仇，你现在也不能弄死我。弄死我，你也跟着死了。”忍冬直接把底牌亮出来。
早说好了，免得说那么多废话。
“我不会杀你。任何层面上都不会。我保证。”希迩自以为自己承诺给的很坚定。可听在忍冬的耳朵里却充满了威胁。
“那就多谢太子殿下了。”忍冬一脸奉承模样。
希迩很不喜欢这个称呼，“别说些奇怪的称呼，叫我名字就好。”
忍冬嘴里一字一字地念“希、迩。真好听，以前还觉得奇怪，现在再读读……好听！”
忍冬笑道，“你也该跟名字保持一致嘛，做一个温暖亲和的人。”忍冬伸出两根食指，挑起希迩的嘴角，“多笑一笑很好看的。”
眼前的忍冬散发着微弱的光芒，希迩一时间恍惚，自己的心忽然跳的很快，希迩觉得这是让他感受到了忍冬的心跳。
嘴犟，但希迩的嘴巴可不僵。
“忍冬，你的心跳的好快。”
“嗯？”忍冬渐渐地习惯了希迩思维上的跳脱，“没有啊，不信你摸？”
希迩自然不会伸手，快速站起来，忍冬抓了个空，所以也跟着站了起来。
“别让我背锅啊，那是你自己的心脏在砰砰跳哦。”
自己的……吗？
两个人都陷入了短暂的沉默，然而现在最需要解决的问题还原地待命呢……
“忍冬你怎么进我的心境里来了？我怎么到这里了？”希迩一拍脸，懊悔自己刚才深陷其中。
“我看你呆呆傻傻的，就拍了拍你的脸，然后你猛的睁眼，”忍冬用手指撑大自己的眼睛，“我就进来了。”
“可是越留离不是对你不起作用吗——等等，这钟楼有问题！这里是钟楼制造的幻境，而非心境。”
“为什么这么说？”
“我根本没有这段记忆！是钟楼刻意要我看到这些的。我没去过降央宫的后殿！”希迩开始四处找破口。
“那这么说，刚才的一切都是假的了？”忍冬被绕的有点懵，什么跟什么啊？钟楼就是幻境，这里又是幻境，那什么是真的？
“不全是，有人有意让我看到这些，只不过阴差阳错的让我在这里看到罢了。简而言之，这里的一切都是围绕我的。”四周像走马灯一样闪过各种时期希迩的记忆。希迩追上这个又漏掉那个，自顾不暇。
“等下！”忍冬大喊，希迩嘴里念着什么，小时候的、读书的全都有。
“砰”希迩好像一拳打破了类似壁垒一样的东西，周围的世界开始崩塌，两个人一睁眼还是在旋转楼梯那里。
忍冬脑海里闪过一句话：这里的一切都是围绕希迩的。
那突破点就在……我？忍冬想到这拼命的向楼下跑去，希迩也就跟着忍冬。
三圈过去，忍冬停下脚步问：“你看到什么了？”
“丹穴山、栖梧、小姨、书本、雪山……”
忍冬没回答再次向楼下跑了两圈后停了下来，“现在呢？”
“你、勋铮、魔神、还有个男子……”
就这样跑了好几轮，忍冬只是问，希迩回答的内容也越来越相似，头开始有些疼。
希迩抱着头，感觉要炸开了，“你只问我看见什么，你呢？”
这回忍冬回复了：“我什么也没看见。”
希迩来不及生气，因为头痛的厉害。
“希迩，你相信我吗？”
“不信。”
忍冬笑了，“对啊，你不相信我就不应该任我胡来，这样戏耍你。”
“什么？”希迩没明白忍冬的意思。
“我是说，只有你自己能结束这一切。”
结束？一圈又一圈，反反复复，要离开循环的要点是……
轴心！
希迩低头看着黑漆漆的空洞，义无反顾地翻身跳了下去。
失重感很奇妙……希迩向上伸着一条手臂，就这样感受着自由落体……
希迩猜想着这时候会不会有一条胳膊拉出自己？他猜了好多人，刚开始是熟悉的小姨、父亲、阿翁，后来把营地的小孩、自己的大学同学都想遍了，也没想到会有谁来拉自己一把。
还能有谁呢？
原来希迩自己落下了。
不知道这样坠落过了多久，上抬的胳膊被另一条胳膊抓住拉，强烈的牵拉感使得希迩手臂酸胀。这条胳膊不仅仅是拉住，希迩的手臂还隐隐牵动了一下希迩的心。
希迩还不知道自己这副样子像挂在树枝上的小猴子，好奇心驱使着希迩抬头向上看——
身着金色羽衣、头上别着金色的发冠、露出的肌肤上隐约能看见魔纹的“希迩”拉住了正在坠落的希迩。
两人面面相觑，希迩开口道：“你为什么是琥珀色的眼睛？”
另一个“希迩”垂着眼眸，淡淡地说道：“成神后就这样了。”
“你是未来的我？”
“吾就是你，你也就是吾……”琥珀色眼睛的希迩手臂一用力将希迩向上抛了起来。
希迩感觉什么东西碎了，眼前的“希迩”消失踪影，耳边传来：是你的心唤醒了吾……其实是救你的是你自己……”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 16 章 夜幕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