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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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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向远把照片放大，是昨天和陆时屿吃饭的时候被拍的，一百万一张照片。
他顾向远不值这个价，值这个价的是陆时屿。
"你身价是这个吗？"顾向远指尖点发送。
陆时屿对着屏幕笑起来，"当然不是，他们肯定开高价，然后我继续砍下去，都是这个流程。"指腹无意识摩挲着手机边缘。
"他们发照片对你有影响吗？"
陆时屿看到这段话，喉结滚动微微愣了一下，没有再继续打字，而是发送语音，"不会，我和朋友吃个饭，还能怎么样。顶多他们会写一些比较夸张的标题，比如十八线糊咖和男朋友外出吃大排档，竟然没有一个人认识！！"
背景传来窗帘被风吹起的窸窣声。
顾向远点开语音，欢笑声传来，攥着背包带的手指松开些许，"是有点夸张，应该不会有人信的。"
发完信息，顾向远再不看手机，坐上公交车去高铁站。
三月的风钻入衣领，拢了拢外套，还是有点冷，公交车走走停停，顾向远后颈渗出冷汗，太阳穴突突跳动。
他晕车很少会吐，那次在陆时屿的车上想吐，可能是在车上吃了东西的缘故。
车窗映出他紧抿的唇线，脑海里不停地闪过小时候的事情。无法释怀的不是因为李女士，而是顾笑笑。
那个曾经发着高烧把脸贴在他肩窝，背着走了三公里山路的妹妹，朋友圈最新动态是和李女士的合照，两人都笑的灿烂，两只手紧紧握在一起，如此的幸福。
配文：“我终于等到妈妈了。”
高铁站到了，他扶着冰凉的金属栏杆下车，站台广告牌的光刺得睁不开眼。"那边都要晚上九点多了吧。"车票在指间翻了个面。
手机贴着大腿震动发烫，四十一条未读消息。陆时屿最后一条语音带着砂纸般的哑意："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顾向远回了一句，"无事发生。"
"我不信，打视频。"通话提示音骤然响起。
视频请求猝不及防弹出，镜头里的陆时屿头发支棱着翘起一撮："真没事？"
顾向远用袖口擦了擦镜头接起来，"真没事。"
"你好像在车站？"陆时屿放大背景里模糊的站牌。
"嗯，我妹妹这边出了点事。"忽然瞥见站台LED屏的医疗广告，改口道："家里琐事。"
陆时屿突然扯开话题："我查到有家24小时粥铺！"手指在屏幕外快速滑动，"小米粥配萝卜糕，你上次说胃不好，正合适。"
说着，陆时屿赤脚跳下床，"什么时候到？我去接你！"睡衣扣子崩开两颗。
在推拒三个回合后，顾向远松了口。陆时屿瞥见他身后大屏的晚点提示，"我们可以再去吃夜宵。"语气带着刻意的轻快。
陆时屿感觉他兴致不高，没有多问，只是挂了电话。
“怎么瞧着有点伤心，难道出大事了？”
顾向远一直在镜头里笑着，但他从顾向远的眼神中看到悲伤的情绪，所以才会说一起吃夜宵，到时候几杯酒下去，什么话都能说出来，情绪发泄出，或许会好一些。
想到顾向远胃不好，喝酒还是算了吧。
"怎么安慰别人呢？"他抓了抓凌乱的头发。
于是抓起发烫的手机拨通了个电话，"严昊哥，有事请教。"电流声里混着浴室未关的水声。
严昊是他在圈内为数不多的朋友，两人认识十年，年纪相差十五岁，陆时屿一路走来，少不了他深夜陪聊剧本的鼓励和帮助。
陆时屿赤脚在木地板上转圈把事情说了一下，严昊撕开速溶咖啡包装给出建议。
"你什么时候对个人这么上心了？换女朋友了？"严昊打趣道，床头柜上摆着褪色的合影。
陆时屿指甲抠着窗台积灰反驳："你可别胡说啊，他是男的，我们是普通的朋友。"水珠从发梢滴在地板上。
说完就后悔了，严昊五年前抱着骨灰盒退出银幕的事情他是知道的。
严昊是有过男朋友的，男朋友过世后，他一直没有再找下一个。
他们两个和陆时屿都很熟悉，因着严昊的男朋友很欣赏陆时屿，对陆时屿多番照看，所以严昊爱屋及乌。
“你看这小子，和我一样，从小就在圈里闯荡，家里人一样反对。阿昊，我没遇见你之前是不是也和他一样，一直想证明自己。”
当年颁奖礼后台，两人蹲在消防通道抽一根烟，严昊说"有些人总是忘不掉的，不知怎么地他总会出现在脑海里。"
"喜欢还分男女啊？"严昊突然笑起来，"没意思就保持界限。"咖啡勺撞在瓷杯上叮当作响。
沉默在电流里蔓延半分钟，严昊又补充："妹妹出事的话，一扎啤酒比安慰有用。"
陆时屿盯着窗帘缝漏进的月光，想起上次恋爱时机械回复"多喝热水、睡了吗、吃了吗。"的自己，那是喜欢吗，他也不知道。
现在却翻遍美食app找砂锅粥店，提前三小时洗头换衣服。
“胃不好能喝酒吗？”昨天顾向远安慰他，今天轮到他安慰顾向远。
呦呵，他记得陆时屿有个女朋友的，他女朋友说过不喜欢吃香菜，每次出去都点香菜，自己再把女朋友的香菜挑出来自己吃。
这会儿竟然把对方的事情记清楚了？
“别人的事情你那么放在心上，你的事情呢？一个人在剧组，工作室里三个人没跟着去。还有下一部剧，有什么安排，考不考虑去我投资的那部？”
陆时屿沉默了半响，“目前这部剧，拍完需要三个多月的时间，你那边什么时候开机？”
“剧本已妥善，角色还没选好，应该来得及。”严昊坐在真皮沙发上，漫不经心的说着，小矮几上放着一张合照，两人笑的明媚动人。
两人又说一些旧事，半个小时候才挂电话。
顾向远到站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四十分，天山挂满了星星，出站口的时候，被人撞了一下，后腰撞到栏杆凸起，差点摔在地上。。
一事不顺，事事不顺。
出站口人来人往，他的手机响了。震动声混着远处小轿车喇叭声，看着来电人，顾向远喉结动了三次，还是按上接听键。。
"哥，我今天和妈妈去逛街吃饭了，她还给我买了金手镯，等会我发给你看。"
顾向远退到路灯阴影里，灯罩扑棱着几只飞蛾。顾笑笑的语气欢快得像过年放鞭炮，他指腹无意识摩挲着裤缝线。
接电话的时候，顾向远做好了心里建设，顾笑笑的语气越是欢快，他胸口越是闷痛。
看来他还是无法忘记那些往事。
"我们还说了好多话，妈妈还问起我们之前的时候，她好心疼呢。"顾笑笑是真高兴。
顾向远盯着地上拖长的影子，"挺好的，只是我不想听到这些事。我尊重你的选择，请你也一样。"他声音像砂纸擦过生锈铁皮。
电话那头传来商场背景音乐，顾笑笑的声音再次传来：“其实她挺后悔的。”
“顾笑笑，你知道的爷爷的棺椁怎么来的吗？邓爷爷送棺材那天下着雨，他给自己备了十年的楠木寿材。爷爷连自己这些都没办法为自己准备，是他不想吗？你当时在学校，你看不到你不知道，就能当做不存在，我不怪你。”顾向远情绪一下子涌了上来。
“这和她有什么关系？”顾笑笑问。
夜风卷着沙粒扑在脸上，顾向远蹲下来，牛仔裤膝盖处磨出毛边，他接着光盯着地砖裂缝里的小草，指甲缝里嵌进铁锈。
顾向远抑制自己的情绪，直接蹲在地上，那些悲凉的情绪在心里翻涌，“她和你说没关系？他们不止拿走了那些金条，还偷了爷爷的积蓄，那是爷爷给自己办身后事的，爷爷怎么把你养大？你不知道？”
说着，他声音梗咽，转头把手机远离音源。
“我……”
“顾笑笑，以后没什么事不要和我联系了，我谢谢你。”顾向远挂了电话，他猛地站了起来挂断，键按得太急，手机关机了。
他仰头望天，眼眶微红，胸闷到无法呼吸。
不远处的陆时屿看到这一幕，并未走过去。
他想，或许顾向远不想让人看见他这个样子吧。
五分钟过去，顾向远动了。
“顾向远，这边！”
顾向远往声音的方向去看，昏暗的灯光下，陆是屿笑容展开，一边向他招手一边跑过来，车钥匙在指尖哗啦作响。
“原来你在这个位置，难怪我到处找不到你，还以为是记错了时间。”
陆时屿和他并肩走着。
"不好意思啊，刚才接了个电话。"顾向远把发烫的手机塞进裤袋。
陆时屿当然知道，当时他就在身后，听了个七七八八，顾向远蹲下来的时候，他就走开了。
有些情绪，或许不想让别人发现。
“嗯，没事我大方的原谅你了。我已经定好位置，等会我们就去喝点粥，在吃萝卜糕！”陆时屿情绪高涨，“你要喝酒吗？”
“我不太会喝酒。”顾向远被他龇牙咧嘴的样子逗得眉头微松，终究脸上无法偷出一丝笑来。
陆时屿突然停住脚步，"我知道有部戏要开拍，正在选角，你要不要去试一试。"
“我们先拍完这部剧吧，指不定明白就把我换下了。”顾向远没精打采地说。
“不可能，绝对不会换了你，因为我是投资人！”
顾向远震惊，这事他是一点都不知道。
陆时屿哈哈大笑，“只是小成本制作，我们也没想过要火，悄悄和你说，这部剧其实就是辉哥的故事，真的发生过。我们现在拍摄的地点，就是辉哥的村委会。”
陆时屿想要转移顾向远的情绪，不停地说话。
等顾向远坐上车的时候，动机轰鸣响起时，陆时屿突然摸出个透明塑料袋，上面印着药店的名字，“这是晕车贴，两片小的贴耳后，大的贴肚脐眼这。”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