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8、第八章 日常 ...
-
沈桉很认真地看着柳墨，身后的月光像一层清辉洒在湖面。沈桉讲了很多，讲了军队的安排，讲了柳墨的安排，唯独没有提到自己。
那晚之后，柳墨和沈桉的关系似乎是有了什么不同，但又好像并没有什么实质的变化。只是双方好像都在以自己的方法旁敲侧击对方的事情。
这天，沈桉、柳墨与简叔共进午餐。简叔虽然名义上是元帅府的管家，但实际上可以认为是沈桉及柳墨的长辈，因此三者通常同桌吃饭。
“最近秋天快到了，也要开始降温了，柳墨你要是觉得冷了，晚上就回室内睡？我已经让简叔收拾好了。”沈桉一边悄悄把装着据传人鱼挚爱美霖鱼的盘子往柳墨那边推了推，一边说道。
柳墨注意到了沈桉的小动作，虽然对美霖鱼没有特殊的喜好，还是十分配合的挖走了一大勺。“我知道，别担心。”
简单两句对话后，餐桌上陷入了宁静。沈桉不是话多的人，一个话题通常进行不了两句就终结了。
刚来时柳墨总觉得这样的安静有点尴尬，时不时绞尽脑汁多想几个话题。
但现在，或许是因为柳墨习惯了，又或者是柳墨已经熟悉了沈桉，已经不再觉得这种安静的时光有什么不好。
也因此，每次用餐沈桉和柳墨也就大概寒暄几句就静默不语了。
但今天，显然沈桉很有继续的兴趣。
“你是喜欢之前人鱼基地那种四季如春的气候，还是喜欢四季分明的气候？”
虽然不知道沈桉为什么这么问，柳墨还是回答道：“如果是常住，还是四季分明吧，这样感觉有趣点。”
沈桉点头，一副记下了的模样，接着问道“那饮食呢？你有什么偏好没有？是偏好海鱼还是淡水鱼？”
柳墨不好意思说所有的星际食物都一样难吃，只好勉强说都很喜欢糊弄过去。
听着沈桉这些问题，柳墨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在沈桉继续开口前问道：“你怎么突然问我这些，是为了去找适合的地方建人鱼基地吗？”
这话虽被一时冲动问出了口，但柳墨又怕是自己自作多情。
却不想沈桉直接承认了，“我不知道你的喜好，本来也想慢慢了解，但还是直接问你比较直截了当。”
明明按理来说，柳墨应该感动于沈桉为他的未来构想、安排，但不知为何，柳墨并不想听沈桉说类似的话。
总感觉沈桉说这些话时像交代后事一样。
在餐桌上把沈桉糊弄过去之后，柳墨闷闷不乐地回到了湖边。
坐在岸边，柳墨把长长的尾巴泡在水里，手里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着岸边的青草。
他有点困惑于自己此时的情绪，明明在不久之前，当他还在生态圈时，他的梦想还是元帅离开后能去一个小地方自己生活。
可是现在，沈桉这么认真的为他规划了以后，他却不愿听也不愿去想了，只剩下情绪在喧嚣着，抗拒着这样的未来。
柳墨在湖边坐了良久，才终于意识到，他真正抗拒的是沈桉的离去。
沈桉是个英雄，年少参军，参加了无数战役，一步步走到了元帅的位置，一直守护者帝国的边境，还击杀了帝国最大的威胁——虫族女王。
而一个英雄是不应该以这样的方式落幕的——独自前往治疗星，了度余生。
小时候，柳墨在孤儿院总读那些大英雄的故事，故事总是终结在一场盛大战役的胜利，或是一项伟大成就的达成。
儿时的柳墨总拿着这些图画书去问老师故事的后续，却总得不到答案。于是柳墨就在心里续写每一个大英雄的故事。
有的大英雄离开了战场，遇到了心爱的人，组建家庭，然后变成了平平无奇的中年人，那些盛大的战役变为了年老时讲给孙辈的故事。
有的大英雄出门环游世界，自由自在，活得潇潇洒洒。
还有的大英雄取得了一项又一项成就，获得一场又一场胜利，最后变成了固执的老头，对着后辈吹胡子瞪眼。
相比起原来的故事书，柳墨更喜欢自己续写的故事，更喜欢自己的版本。
可是沈桉怎么办呢，沈桉又不是故事书里的人物，谁能让他跟孙辈炫耀年轻时的战绩，自由自在的活着，对后辈吹胡子瞪眼呢？
柳墨只是一条没办法觉醒的白人鱼，就像一个差劲的故事家，看着一个故事走向结尾，却掏不出笔来写出一个完美的结局。
柳墨一条鱼坐在岸边，心情低落得都快哭了。
“怎么了，小柳墨，你看起来兴致不高的样子。”
不用回头，柳墨就知道是简叔来了。这个家里，只有简叔会叫柳墨为小柳墨。
柳墨回头，看见简叔晃晃悠悠走过来，不知为何，突然有点委屈。
“白人鱼真的不能觉醒吗？”
简叔显然没想到柳墨会突然问这个问题。“怎么了，是有人说什么了吗？不会就是网上那些人吧。”
“网上那些人是这样的，特别是被那些贵族一带，总是什么都没了解就乱说话。”
柳墨也知道网上都是怎么评价他的，无非就是嫌他没用，更有甚者说就是他害了元帅。
其实一直以来，柳墨都没太把网上的言论当回事，甚至从来没觉得白人鱼有什么不好。毕竟他以前可从没想过要去治疗谁，自从从亚尔林那得知治疗要进入别人的精神海，就更没这个想法了。
只是，现在他的想法又变了。
“不是因为网上那些人，我不在乎他们说什么。”
“诶，对，我们过好我们自己的就行了，别管其他人说什么。那小柳墨是为什么突然想到觉醒的，是因为觉得其他人鱼都可以，所以不开心吗？” 简叔继续问道。
“也不是，其实我只是觉得，会不会如果我也能觉醒，对沈桉会有点帮助啊。”
“我也知道其实人鱼已经改变不了什么了，皇室才会把我匹配给沈桉，但哪怕只有一点点帮助呢。”柳墨不自觉的用一种满怀希望的眼神看着简叔。
简叔想了很多人鱼突然问起觉醒的理由，虽然没表现出来，但甚至已经在心里想是不是敌对势力有人渗入对柳墨说了什么。可简叔也没想到原因居然是这个。
简叔确实挺喜欢柳墨的，但不得不承认，至少在最开始，这种喜欢大多是因为柳墨不像其他人鱼一样娇气要求多。一个人抱着光脑就能安安静静的自己待一天，也不会打扰到沈桉。
简叔原本认为最好的状态就是柳墨一直像这样，等沈桉走后，自己就找个地方安置好柳墨，也算是个好结局。
但没想到最近，先是沈桉筹划着给柳墨建个人鱼基地，还要是满足柳墨心意的那种，接着就是柳墨想觉醒帮沈桉一把。这么一看，这两个小孩关系偷偷摸摸的怎么近了这么多，却也不知道这样是好是坏。
“在历史里确实有过白人鱼觉醒，觉醒后还很强大。”看着柳墨期待的目光，简叔有些不忍，但还是接着说了下去“但漫长的历史中，这种情况也没出现过几次。也有人去研究过原因，但也没有成果。”
听着简叔这话，柳墨不免有些灰心丧气。
“我知道了，简叔您不用陪我，我去湖底待一会儿。”
简叔看着人鱼垂头丧气地沉进湖底，叹了口气，默默走开了。
沉在水底，虽然早知道白人鱼无法觉醒，但还是有种希望破灭的感觉。
柳墨想了想，又掏出了光脑，联系起了顾少将的伴侣亚尔林。
“呦，你怎么今天想起我了，有什么事？”亚尔林的声音听起来还是一如既往地活力十足。
“没什么，就是有点好奇，你都是怎么用精神力治疗的啊，有什么感觉吗？”
亚尔林虽然有点奇怪柳墨怎么突然问这个，但他一向粗枝大叶，没有追究的想法。
“嗯，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我只要在脑海中集中精力，就能看到一个充满雾气的空间，那些雾气就是我的精神力。
要治疗呢，就要把这些精神力传输到别人的精神海，不过这一步也不容易，要对方足够信任愿意开放精神海才行。”
“然后治疗嘛，其他人的精神域总是乱糟糟的，精神丝和黑雾搅合在一起，还有不少黑石裂缝。治疗就是用我的精神力尽可能的把别人精神海里的精神丝理顺再把废物清理掉就行了。”
“不过，我们一般也只能梳理、清理表层，很难进入到深层次。大概就是这样了。”
“谢谢你，亚尔林。”不等亚尔林继续追问，柳墨就挂断了光脑，像亚尔林说的尝试了起来。
先是集中精力往脑海中看。柳墨盘在湖底，闭上了眼，全心全意地想象脑海里有一个充满雾气的空间。
可是随着柳墨的眉头从舒展到紧皱，脑海中还是一片空白，并没有什么雾气空间的出现。
即使柳墨不甘心地试了又试，却还是毫无结果。
短短一天，柳墨就被打击了两次，眼见自己对沈桉的病情可能真的毫无帮助，柳墨不由有些焦虑，颇有点萎靡的躺在水底，心中郁闷却不知从何说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