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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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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笃笃笃。”
躺在床上奋力和梦魇做斗争的瞿则白被一阵敲门声吵醒，捂着微痛的头坐起身来。
敲门声其实不算大，但惊醒他也绰绰有余，瞿则白摸了下手机，闹钟差三分钟就响。
“是谁？”
“有您的快递。”
瞿则白皱了皱眉，他记得自己上一次网购是两个月前搬家添置日常用品的时候了，除那之外就再也没碰过网购平台，哪来的快递？
他打开门，果然是快递员，年轻的小哥看见他先是一惊，脸上露出几分羞涩。
“那个，请问要签收吗？”
他暗想，自己送了这么多年奢侈品给各种美人，瞿则白在这些被追求的美人中也是位列前排的。
看到快递员的反应，瞿则白才反应过来自己忘了带口罩，有些懊恼地抬手摸了下脸，不自在地说道：“那个，给我签收吧。”
“好，好的，这是笔……”
签收完让小哥离开后，瞿则白拿着东西转身准备进房间拆快递，就看见瞿梨双手抱胸靠在她的房间门上，脸上满是捉摸不透的情绪。
“你怎么出来了？”他疑惑问道。
“我在改论文，一晚没睡。”她打了个哈欠，眼下挂着两个熊猫眼似的黑眼圈。
“听见声音就出来了，哥，这是什么？”
瞿则白先是皱眉数落她几句，被敷衍应付过去后就只好罢休，进房间拆快递。
拆开外包装后，先传出来的是浓郁的花香，在场两人闻到香味后愣了一下，瞿则白加快速度。
摆在精致盒子里的先是一束干花，然后是一瓶香水，瞿梨打量了几眼，复杂地说道：“雅洛儿牌子的，看起来还是定制，价值不菲啊。”
瞿则白已经能猜出来是谁送的东西了，放眼他稀少的社交圈，有能力买得起的只有林具克了吧。
瞿梨也猜出来了，讥讽地笑道：“呵，其心可诛。”
“好了好了，东西也看到了，你差不多该回去补觉了吧？”瞿则白将东西收好，将装饰的干花别在瞿梨的耳边。
“我记得你小时候也很喜欢家乡的桂花，可惜后面花树被砍的差不多了。”瞿则白有些失落地说道，瞿梨看着他，心中暗道自己根本不喜欢桂花，只是喜欢看在桂花树下的他而已。
但不得不说，她也的确挺怀念当年的时光。
“虽然你拿别人的东西送我让我有点生气，不过，算啦，我回去补觉了，哥你有事叫我。”
目送瞿梨离开他的房间，瞿则白拿起精致雕刻的香水瓶，喷了一点在手腕上闻了闻味道。
不错，就是这种相比其余桂花甜腻的味道更加清新的香味，他很喜欢闻，小时候院子中有这么一颗很大的桂花树，他还和这颗树成了好朋友。
思绪回到童年那段无忧无虑的时光，他回过神来，看到盒子底部的贺卡，拿起来看。
‘希望你喜欢这份礼物。’
--林具克
好吧，他的确很喜欢。
时光流逝，瞿则白很久没闻到这个味道了，他拿起手机，拍了张照片发给那个陌生的头像。
【bai：谢谢这份礼物，我很喜欢，不过我想冒昧问一下，你是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个味道的？】
纯黑的头像很快发了回信。
【愿月光降临：不用谢，至于礼物的问题，是我也很喜欢这个味道，最近几年都在用】
瞿则白皱了皱眉，他怎么这么不信呢。
【愿月光降临：对了，我们现在这样是不是算是朋友了？】
【bai：朋友可不会骗我。】
【愿月光降临：没骗你，我真的用了几年，要发购买记录给你吗？】
他都这么说了，瞿则白也不免打消了一些怀疑，但还是有一点遗存在心里，怀疑世界上真的有这么巧的事吗。
手机又叮咚了一声，是一张购买记录截图，瞿则白下意识点开来看，发现居然是真的。
【bai：抱歉，我不该怀疑你，你还给我送了礼物……】
自己误解错了人的心虚尴尬和悔意马上涌上心头，瞿则白抿了抿唇，感到头痛越发强烈了，这才恍然想起自己还没吃今日份的药。
【愿月光降临：那我们现在算朋友了吗】
消息发出去，刚才还秒回的人久久没发消息过来，林具克挑了挑眉，脚一踢地面，直接转着电脑椅划到了谭归的身边。
“谭助理，能帮我看看这个吗？”
工作忙的头昏眼花的谭归还以为自家老板碰到什么棘手的客户，谈不下来了才找他求救，等眼睛瞥到手机屏幕的时候，他的额头上瞬间蹦出青筋。
“我亲爱的董事长，如果真的很闲的话不如帮我分担一下工作吧？我一个人既要处理你的出行方案又要管理公司内部事务，真的很忙的啊！”
林具克双手收回手机，惊讶道：“怎么会，我给你派了个助理团的啊？”
“所以到底我是老板还是你是老板啊，这种重要的事务难道不该是你亲手处理的吗？！”谭归看了眼手表，深感度秒如年。
“哎呀，这不是培养你的另一方面能力嘛……”
林具克还没巴拉多久，手机叮的一声瞬间就收回了所有未出口的声音，也让即将要爆发的谭归如同被掐了引线的炸弹一般，只能憋着气继续愤恨地敲电脑。
【bai：抱歉，刚才去吃了下药，你的问题，我现在还不能回答你。】
瞿则白对朋友的定义十分严格，但只要被他纳入朋友的范围中，他就会把对方视为自己人生的一部分，在他心中，纯粹的友谊远比爱情长远。
但这样一个人，结束友情的时候也可以绝情无比。
因此他的朋友向来很少，甚至有不少不再联系，他也会将对方默默放在心底。
林具克对他来说，目的性太强了，而且不知为何，有种男女之情的既视感，这是瞿则白的直觉告诉他的。
但瞿则白也是第一个否认自己直觉的人，他摇了摇头，心说林具克功成名就，要什么样的人找不到，总不至于是因为以前几分钟的恩情就爱上了一个人，再说了，他也只是刚好看到了林具克倒地了，换做其他人也会下楼救他的。
不过，他对林具克倒是也没什么恶感罢了，小小年纪就功成名就的年轻人，一直喜欢计算着别人也是正常的。
【愿月光降临：这样啊，没关系，我可以等】
后面又聊了几句，瞿则白找了个理由结束了对话，感觉自己一天的社交能量都花光了，无力地倒在床上。
“好累……”
今天是没有稿要画的一天，瞿则白找了个游戏玩了一整天。
第二天。
“笃笃笃。”
“来了。”
刷着牙的瞿则白拉开房门，对上了快递小哥的眼睛。
“嗯？”
他发出疑惑的一声，签收然后送人离开。
这次是一束白山茶样式的发冠，以及一张贺卡。
‘我观察到你的画里经常出现山茶花的元素，你很喜欢花吗？’
--同样喜欢花的人
“……”
瞿则白沉默了一会，有种不妙的预感。
这个人，不会要天天都给他送礼物吧？！
第三天，是一束新鲜的柚树花束，清新的香味扑面而来。
【你似乎更喜欢树花一些，本来想送你白百合的】
瞿则白咬牙，发消息给他。
【bai：不要送我礼物了！】
【愿月光降临：现在就不愿意了？我可是买了二十三个礼物哦】
为什么是二十三这个数字？
瞿则白先是疑惑了一下，然后很快反应过来，他今年二十三岁。
【愿月光降临：是的哦，生日礼物】
那边的人仿佛看见了他的疑惑一般，发了一句话过来。
【愿月光降临：我希望你的二十三年我都没有错过，但可惜，我错过了，所以，这是错过的生日礼物，收下吧，我挑了很久呢】
瞿则白愣住了，冰冻的心墙碎了一个小口子，而主人还没意识到这一点，只是捂着酸涩的喉咙，以为是自己又病发了。
“生日礼物……”
他突然想起来，在那天的公寓楼下，也有一颗花开的桂花树，他们家乡非常适合长桂花树，各种品种都有，但唯独那颗最独特，好闻。
原来，他是认真的吗？
无论是那年救他的几分钟，还是如今想要和他做朋友的心情……
第四天的礼物是一盒酒心巧克力。
【听说你巧克力过敏，不过这个没关系，是我吃过最像巧克力的代可可脂】
第五天的礼物是一叠自助甜品券。
【每月一号乔洛都会有自助宴会，要不要来？】
第六天的礼物是……
第七天的礼物是……
第八天……
二十二天，一天未断。
瞿则白坐在床上，看着自己搭起的书架上摆放的整整齐齐的礼物盒，默默等着那道敲门声响起。
“笃笃笃。”
他立刻起身，拉开门来，眼前却不是快递小哥熟悉的脸。
林具克笑眯了眼，手中是最后一份礼物盒。
“登登~今年生日快乐！”
瞿则白愣住了，期待的心情一下转变成了紧张。
“你…你怎么来了……”
这句话一说出口，瞿则白立刻就想要拍自己的嘴，真是的，人家亲自送礼物上门，他怎么能说这种没良心的话！
好在林具克没有计较，那张平时高冷淡定的俊脸现在满是笑容，静静看了瞿则白一会，然后递了递手中的礼盒。
“不让我进去坐坐吗？”
瞿则白下意识地看了眼旁边的房门，才想起今天瞿梨去了附近的大学会友了。
“可以，进来吧。”
林具克一走进门，被昏暗的光线逼得眯了眯眼，瞿则白注意到这一点，拉开窗帘让阳光照了进来。
多雨的季节，今天倒是少见的晴天，大家都出门晒太阳了，只有瞿则白还愿意缩在自己昏暗的房间里等下雨。
房间里的家具很少，除了那张单人床外就是一张摆着数位板电脑的办公桌，除此之外……
林具克看到那被摆的整整齐齐的礼物盒，心中笑了笑，感叹他怎么这么可爱啊。
瞿则白下意识挡住他的视线，一向苍白的脸上出现罕见的红润。
“那…那个，我还是第一次收到这么多礼物，所以就收藏了一下……”
他越说声音越小，红润都蔓延到耳根了。
要是今天知道林具克会亲自过来的话，他说什么也会把房间好好收拾一通的！
林具克走了几步，踢到个纸团，有些疑惑地看过去。
“啊，那个是，自画像，因为需要练习五官的绘画。”
原来是宝贝啊。
林具克不着痕迹地将纸团踢到瞿则白看不到的角落，趁人低头拆礼物的时候捡起来。
在外面叱咤风云的微讯集团的董事长兼总裁林具克，现在在瞿则白面前一派小偷作派。
瞿则白拆开丝带，有些惊讶地看着面前月白色的古装。
“这是？”
“说起来，你是不是很好奇我为什么知道你的喜好知道这么清楚？”
林具克没回答他的疑惑，而是提到了另外一个话题。
果然瞿则白被转移了注意，问道：“所以是为什么？”
林具克微笑了一下，将手机递给他。
“？”瞿则白接过去看。
【今天柚子树开了，花香真的好好闻，为什么没人用柚子花做香水呢】
【今天画了路上碰到的白山茶，花蜜很好喝呢】
他的面容平静下来，有些怀念。
“原来是我以前的社交账号啊，当时的确很喜欢发一些空间说说，但一向没什么人看。”
和别人精彩纷呈的青春相比，他的青春寡淡无味，是在无尽的作业和漆黑的刘海下度过的，因为阴沉沉的，没人喜欢跟他说话，他也乐得如此。
中学学校别的什么都不行，唯独绿化非常出色，园丁大叔每天都会看到端着花板坐在花坛边画白山茶的少年，因此偶尔会送几株发了芽的植插给他，但瞿则白从没养活过。
他一路往上翻，翻到了日期最新的一条说说。
【今天有剧组来学校湖边演戏，穿的仙气飘飘的，好好看，要是我也能打扮成这样就好了……】
看到这条，他愣了一下，瞬间明白了这条古装的来由。
“所以，你能穿这条衣服，给我看看吗？”林具克直直地看着瞿则白，眼神没有期待，只有鼓励。
如果现在说，他已经不再期待穿上这种漂亮的衣服，甚至会因此恐惧的话，林具克会不会失望。
看到那双鼓励的眼睛，瞿则白心中的胆怯莫名消去了，点了点头。
没要片刻，他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有些不自在地抚了下宽大的袖子。
“合、合适吗？”他没问好不好看，瞿则白只是觉得，自己如此胆怯，估计不适合白色这种张扬的颜色。
月白色的服饰将瞿则白整个人的身形都勾勒了出来，高挑而纤瘦，衣服几乎将人包裹的严严实实，反而衬得露出的脖颈和手腕越发令人浮想联翩。
如绸缎般的发丝披在肩上，恍惚间竟有出尘之感。
唯独那双眸子仍然被掩盖在发丝之后，莫名让这副出尘的感觉蒙上了尘埃。
林具克从惊艳的状态中艰难回过神来，他没说什么，只是从第二个盒子中拿出白山茶发冠，将他散下的前发梳了上去。
瞿则白眼皮眨了眨，有些不适应他太过亲近的动作，但还是坐在床上等他处理完。
“好了，现在完美了。”林具克笑着退开，用不知从哪摸出来的摄像机快速拍了下来。
快的瞿则白甚至没反应过来，羞涩胆怯的心情瞬间被惊慌代替。
浅色的眸子终于完整的露了出来，里面溢满了种种情绪，如水般仿佛随时会流出来，但此时的他只是惊慌地抬手看林具克，白山茶在鸦青色的发丝中分外瞩目。
“别！别拍！”
林具克放下摄像机，笑着说道：“放心，不会外传的，因为太好看了，我想留下纪念，对了，你要看照片吗？”
瞿则白闭了闭眼，坚定摇了摇头。
“不要，我不喜欢看到自己的样子。”
这回轮到林具克惊讶了：“为什么，你那么漂亮。”
瞿则白沉默低头，仿佛突然变成了锯嘴葫芦。
“好吧好吧，我不多问了，但是还是请允许我收藏这张照片，我实在太喜欢了。”
瞿则白小声开口道：“随便你吧。”
空气突然沉默了下来，时间久了，瞿则白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意识到气氛抬起头来，才注意到林具克不知什么时候坐到了身边。
“！”
两人的距离前所未有的近，近到瞿则白甚至能看到面前人眸子里的笑意，和根根分明的睫毛。
他这时才意识到，其实面前的人也是‘美’的
不过他的美，更像是世人赋予在男性身上最希望的模样，而他，只能被人说一句雌雄莫辨。
瞿则白又有些阴郁了，却突然被人端着下巴抬起头来。
林具克突然认真地凑过来，眼睛和瞿则白的浅眸直直的对视着。
“不需要想太多，在阳光下，静静享受着这段时光如何？”
“无论经历过什么，时间总会将记忆冲刷远去，即使是努力想记住的，或者是努力想遗忘的。”
“所以，享受当下吧。”
瞿则白还没反应过来，下巴上的手摩挲了一会，突然收了回去，林具克笑着说道：“放假时间到了，谭助理要闹了，我得回去了。”
果然，他说完这句话的下一秒谭归就打来了电话。
在出门之前，林具克回头看他，说道：“多晒太阳可以让心情愉悦，补充微量物质，当然除此之外还有，我喜欢你在阳光下的样子。”
“以及，迟来的生日快乐，我祝福你天天快乐，bye。”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