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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七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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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鲸写完最后一个C把粉笔丢回粉笔盒，拿着试卷下了讲台。
正值大课间，班主任十分有效率的把昨天晚上考的试卷拿给林鲸。
代行班主任意志的数学课代表残酷的在高中生们一周唯一的体育课前把试卷分发下去，在黑板上写下选择和填空的答案，以便第三节课数学老师评卷。
“啊！一张更比一张差。”
“我不要数学啊！”
十二班的同学们看完成绩，痛苦地闭上眼睛，哀嚎声都盖过了往常吱吱呀呀响个不停，让人担心它那一天就掉下来的陈年旧吊扇。
“145，填空少了个负号。”林鲸将路余的卷子拍在他的桌上。
“谢谢。”
路余从林鲸手下抽出那张卷子，拿着红笔在错题处运算修正。
“林鲸，打球去？”
林鲸刚把自己的卷子收起来，肩膀上就挨了一掌。
是体育课代表。
“不去，你们打吧。”林鲸摆摆手，拒绝。
“体育课，你不打球。”寸头黑皮男生质疑道。
林鲸揉了揉手腕:“昨天搬书，今天手好像有点提不起劲。”
“你……”
“卫倜你还打球呢？再打明天晚上不开灯我都找不着你人了。”卫倜刚车声一旁的女生就打断道。
卫倜一下忘了林鲸的话，对女生驳斥道:“你懂什么，我这叫man。”
说罢，他有模有样地撸起短袖给女生展示他均匀咖色皮肤。
女生嫌弃地挪开眼，说：“别把你独特的审美传染给林鲸，自己晒去吧。”
“不懂欣赏，”卫倜摆摆头，又弯腰揽住林鲸说：“有眼光的人才能懂我是吧。”
林鲸向前躲了一下，转头说:“懂不懂另说，但快上课了是真，再不去球场没了。”
“我靠，早说，我先走了，你真不去？“
“不去，走吧。”
得到林鲸的回答，卫倜不再纠结，抱着球就往教室跑，从窗户看，似乎能看到他飞身下楼的身影。
“初中的时候还挺标致一男的现在晒成这样。”
“标致？”
“对啊，我初中跟他是同学，他那时候还挺白的，本来就长清秀那一卦的，黑皮就不适合他，不知道怎么晒的还能晒那么均匀。”
“他，白？”
“是啊，跟……林鲸差不多吧，比他稍微黄一点点。”
“哈哈哈哈，对不起我完全想象不出来。”
前桌的两个女生聊着聊着话题就发散到别的话题上去了，林鲸收回耳朵，趴着补会儿觉。
林鲸好像听见窗外不歇的蝉鸣，头顶破旧吊扇转动的吱呀声，身旁路余挥动笔尖摩擦纸面的刷刷声，但渐渐女孩子们欢乐的声音变得模糊，细微的声音在耳边消失，黏腻的空气化作林鲸额间的汗，一切都显得不真实。
林鲸挣扎着想要醒过来，浓密修长的睫毛颤动，斜长的眼睛睁开，入目却不是摆着习题册和试卷的桌面。
林鲸恍然意识到，自己只是做了个有关过去的梦。
梦是跳跃的，一会儿是林鲸问路余要Q.Q，一会儿是路余说林鲸很白，没有逻辑，真假参半，毫不真实。
林鲸擦干盖被子闷出来的汗，缓了一会，耳边的声音渐渐清晰，才发现是楼下小孩的哭闹声，他看了眼床头柜上的钟。
八点半。
晚他平时起床时间一个多小时。
林鲸起床洗漱，今天没在碰到林母。夫妻俩的房间门是开的但没人在，估计都去上班了。
林鲸洗漱完，回房换了件衣服，拿起手机，拉开房门。
林鲸睡觉时习惯开静音，他拉下操作栏，解开静音，与此同时微信提示音响起。
是宋遥。
AKA刚枪小王子：回家了？
AKA刚枪小王子：游戏，约否？
AKA刚枪小王子：麻将，约否？
AKA刚枪小王子：篮球，约否？
宋遥的手速不减当年，林鲸切到跟他的聊天界面时，消息就多了三条。
AKA刚枪小王子：我就知道六年没见，我们十八年的感情就这样没了，你看看，你看看，现在连信息都不回了。
L:这才早上。
AKA刚枪小王子：哥的年终排的很满的，跟你见面当然要提前计划。
L：可以，什么时候。
AKA刚枪小王子：桥豆麻袋，我看看。
AKA刚枪小王子：初一和二十九选一天。
L：二十九。
AKA刚枪小王子：OKOK，下午去找你，上午你随意。
L：好。
林鲸退出聊天界面，刚刚发信息的宋遥在在最顶上，下面则是路余。
林鲸手指悬在路余的头像上。
“哥哥。”
林鲸抬眸，关上手机，看向站在他门前揉眼睛的林希。
“嗯。”
“去洗漱吧，一会吃早餐。”
林希点点头进了卫生间，林鲸去厨房把林母准备好的早餐拿出来。
林鲸盛好粥林希也从卫生间里出来了。
两人坐下来吃饭，早晨的林希还没有完全清醒，不像昨天那样积极的跟他哥说话。
“你平时中午怎么吃饭？”林鲸问。
“妈妈中午回来做饭。”林希抬起头答道。
“嗯。”
林鲸吃得比林希快，此时已经放下碗，他看着低头认真吃饭的林希，忽然问：“平时放假都一个人在家吗？”
林希点点头又摇摇头，咽下嘴里的粥，说：“现在是，刚放假的时候要上辅导班，以前跟爸爸妈妈一起去上班。”
林鲸点点头，又不知说什么好了。
林希却被挑起了话头，侃侃而谈一个人在家的好，又说以前跟爸爸妈妈一起早起上班的累。
林鲸看着他手足舞蹈忘了吃饭，没有打断他。
林希讲完，摸摸肚子，傻笑道：“我吃饱了。”
林鲸应了声，让他去玩，林希没去，跟着林鲸把碗收到洗碗池。
勉强高料理台一个头的林希看着头快顶上橱柜的林鲸洗碗，主动拿起抹布说要去擦桌子。
两兄弟配合着收好厨房，各自回房，小的要去写作业，大的要赶论文。
林母是下午四点多回来的。
她单位临时有事，中午发了两百块钱给林鲸让他们两兄弟自己解决午餐。
她一进客厅隐约闻到一股炸鸡味，挂好钥匙和包换上拖鞋，走向阳台想看看阳台门有没有开。
是开的。
林母一转身就看到穿着驼色大衣，拿着一条浅灰色围巾走出房门的林鲸。
她动作一滞。
“妈。”林鲸关上房门说，“晚上约了人，不在家吃了。”
“嗯……知道了。”
“我走了。”
林鲸说罢，走到玄关处换鞋。
换好鞋，林鲸起身，按住门把手。
“林鲸。”
林鲸停住，放开手转过身，门芯“啪嗒”一声又回到原位。
“怎么了？”
“带把钥匙吧”，林母走近玄关，拿起挂勾上的钥匙递给林鲸，“回来晚的话自己开门。”
林鲸接过钥匙握紧，说：“好。”
林母：“走吧。”
林鲸点头，按下门把手，门芯收起，他出门赴约。
*
Y：我在楼下。
电梯下行至一层，叮咚一声响后，电梯门打开，林鲸边走出电梯边打字。
L：出电梯了。
林鲸走出单元门，抬眸便看见了站在车旁的路余。
他穿着一件黑色长款羽绒服，围着浅灰色围巾，正低着头打字。
嗡的一声，林鲸的手机响了，他没有看，走下一层阶梯，视线便跟路余的对上。
冬日寂静，没有风声，没有蝉鸣，楼宇之间余晖撒在路余身上，他弯了眉眼，这样的午后太过于安静，以至于林鲸觉得像梦境，不敢向前。
“下午好。”路余说。
林鲸眨了眨眼，向前走了几步，说：“下午好。”
“上车吧。”路余走过去拉开副驾门。
林鲸颔首，坐上副驾，路余绕回驾驶位，启动车子。
路余：“我定的五点半的位子。”
“好。”
“去哪？”林鲸扭头问。
路余看向林鲸：“现在才问吗，”他勾了勾唇，笑道：“去海边好吗？”
林鲸：“海边？”
路余点头:“餐厅在那边。”他看向林鲸，“我很想去。”
“嗯。”林鲸点头，“那就去吧。”
“好。”路余笑着应道。
“开车吧。”
“嗯？”
林鲸抓了抓安全带:“别看我，看前面。”
路余转过头，目视前方，正襟危坐：“嗯，好。”
两人到海边时，海面上已经只剩半颗太阳了。
路余停好车，从后座里拿出一件长款羽绒服。
“好像忘了叫你穿厚一点。”路余把羽绒服递给林鲸说。
“不是很冷。”
“换上吧，海边风大。”
林鲸点头，脱下大衣，接过羽绒服穿上。
路余给林鲸拿的是一件白色羽绒服，林鲸本来就白，这样一穿上更是耀眼。
“很合适。”路余轻声说，“很久没见你穿白色的衣服了。”
林鲸低头看了看白色的衣服，说：“好像是很久没穿了。”
“嗯，很好看。”没等林鲸说话，“走吧。”
两人一同往海边走。
海边确实风大，也确实冷，这会儿只有他们两个人在这个偌大的地方。
林鲸缩了缩脖子，感觉风从脖子里钻了进去，他的围巾落在车上了。
路余停住，叫林鲸的名字。
“怎么了。”林鲸在前路余半步的距离停下，转过身。
路余走近他，解下脖子上的围巾，低头给林鲸戴上。
两人离得很近，林鲸觉得路余的气息打在他的睫毛上，让他有些眼酸，不由自主地眨眼。
“好了。”路余理了理围巾，笑道。
“你……”林鲸抬起手碰了碰他的嘴角，“今天一直在笑。”
路余下意识看向林鲸的手，笑意加深，目光扫过林鲸的脸庞落在他的眼睛上。
“因为很开心。”他说。
林鲸的抬眸对上路余的视线，像是被烫了般蜷起指尖。
“因为能见到你，能面对面跟你跟你说话。”
路余抬手握住林鲸的。
“因为能碰到你，”
双手慢慢向下，停在两人身侧，握紧。
“抓住你。”
路余嘴角微微下落，笑容变得有些苦涩。
“七年好像太长，我好想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