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影子卷11 ...
-
小月突然拍了拍自己的脸颊，手电筒往外晃了晃，她道：“我们快走吧，在这里渗人的很，这件事你千万不要告诉别人，免得吓到别人，我回去就给我领导打个报告，把那大师再请回来。”
季来之嗯了一声，伸手将储物间的门关上，然后扬起一抹笑容，对小月顺从道：“好啊，我也觉得好吓人，放心吧月姐，我不会告诉其他人的。”
季来之落后小月几步，跟着她走出了四楼的办公区，他始终紧盯着身前小月矮瘦的身影，不动声色地在一张桌子上顺走了一只圆珠笔，在即将推开四楼玻璃门时，季来之眼尖地看见了门楼道处电梯按键的蓝色反光，他垂下眼帘，突然一个大跨步上前按住了小月开了一半的玻璃门，将那门死死按住，另一只将圆珠笔按开，抵在了小月脆弱的脖颈处。
尖锐的笔尖随着她脖子处的颤动而抖动着。
玻璃门外突然拍上一双手，接着是小周猩红的双眼，他用力推着玻璃门，企图推翻季来之，但季来之也不是吃素的，能靠单手就在窗外挂了那么久，自然不可能被他一个人突破，更何况，他手里还有个小月。
小月突然冷静了下来，声音也不抖了：“你什么时候发现我说谎的？”
季来之叹了口气：“发现倒谈不上，我只是不相信，真的会有人社畜到大半夜连鬼都不怕非要来拿个文件，拿就拿吧，电梯坏了也非要爬上来，爬上来就爬上来吧，还非要到传说中一直出事的四楼来，然后见到了传闻中的鬼，还能淡定地让对方走。”
怎么想，这个人的胆子都大到离谱的程度，就算是极致的社畜最起码都会回避一下四楼，怎么可能明知山有虎，还非要去明知山。
小月最后说的那段话，看似是社畜破罐子破摔的摆烂发言，实则是在告诉赵晓周离开。
如果季来之真被小周和储物间那个景象给吓够呛，那应该就不会思考这些不合理之处，只会觉得小月的到来简直就是天降救星，命不该绝，抱紧对方的大腿就要跟着一起先出了这破公司再说，但如果真的跟着小月一起走出去了，就会在踏出这道玻璃门的时候，被小周果断制裁。
毕竟只要一走出这道门，就会发现电梯好好的，小月所说的电梯坏了的情况根本不存在，然后再迟钝再害怕的人也该想起不对劲了。
偏偏是季来之。
这个虽然也有些怕怕，但毕竟已经见过无数鬼魅，甚至在许佳苑这个变态天师手中都活下来的季来之。
他怎么可能因为区区几张符咒就吓得找不着北，连小月这个普通的女孩子都敢在四楼晃一圈这事不抱有基本怀疑。
季来之看着小周猩红到吓人的眼睛道：“哥们，你比鬼还吓人你知道吗？”
小周还没说话，季来之手中的小月先开口了：“你先走。”
小周摇头，正要蓄力把玻璃门打碎，小月继续道：“他不会对我怎么样的，你先走，不要坏了我们的事情。”
小周深深地看了小月和季来之一眼，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季来之有些无奈：“你怎么知道我不会对你怎么样？”
小月闻言抬头看他，甚至自己往圆珠笔的笔尖处又贴近了几分，吓得季来之赶紧移开了。
小月若有所思道：“你和那些人都不一样。”
这个世界上，有两种人。
需要努力生存的，和在生存之上的。
有些人生下来只能拥有一点点东西，然后通过努力去拥有更多，虽然不一定会成功。但后一种人，她什么都不需要努力，便什么都有。
这两种人，小月都见过。
季来之和陈文悦属于后一种，但他们又好像不一样。
要不是上头打了招呼，证明季来之确实是那个走后门进来的关系户，平常碰见他这人吧，小月是不可能意识到对方是个靠关系进来的，毕竟他除了好看了点，无论是性格还是行为，都更靠近小月认知中的那种普通，但善良的好人。
“我觉得，你应该是个好人。”
季来之愣了一下，就是在这愣住的空档，他听见楼道中传来铁链晃动的声音，他刚要推门出去看，便被小月猛地抱住，接着口袋里的木头小人被小月抢走，从玻璃门底下的缝隙处滑了出去。
接着，是去而复返的小周，他看着季来之，将手里的铁链缠绕上玻璃门，一圈又一圈，就这么当着季来之的面锁紧了。
季来之暗道不好，将小月拉扯自己的手掰开，冲到玻璃门前，只是已经来不及了，小周锁完链条，将钥匙随手扔向楼梯间，发出清脆的咣当声。
小月在季来之身后笑了起来：“你是个好人，所以你注定什么都做不了。”
“你要去做什么？”季来之问。
门后的小周什么都没说，只是掏出打火机，当着季来之的面将木头小人点燃，然后扔在地面上，看着火舌将小人吞噬成灰，直到看见那点灰烬，小周才松开了紧皱着的眉头，愉悦道：“我没想怎么样，冤有头债有主，做错事的人就该付出代价，你说对吧？”
这时，季来之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拿出来一看，是陈一清发来的几条语音消息，季来之不小心点了播放，于是便这么一条条放了出来。
“woc，哥们，你哪弄来这么邪门的东西，这是换命符，而且还是跟鬼换命，一般这种符需要拿到人的毛发或者血液，然后每晚将近子时的时候到死者的死亡之地焚烧，一旦和生者产生链接之后，生者的气运便会逐渐被鬼魂夺取，直到他们互换为止。”
季来之看了看背后沉默的小月，又看了看玻璃门外神色晦暗莫名的小周，突然，一股冷意从尾椎骨处缓慢爬起，他想起小月假意让小周先离开时说的那句，不要坏了我们的事情，这个事情，指的是这个换命符的事情吗？
换命？
谁和谁？
赵晓安和陈文悦吗？
陈一清的语音又弹了一条出来，季来之刚点开，听见他道：“不过看这符样，这应该是最后一张了，如果不····”
小月突然大喊了一声：“快走！我拖住他！”
接着这个瘦弱的姑娘便一把扑了过来，拍掉了正在播放陈一清语音的手机，眼看着手机砸上墙壁熄了屏吗，她便蹲下身紧紧抱住季来之的大腿，一副誓不罢休的狠样，门外的小周只是担忧地看了小月一眼，最后头也不回地跑了。
季来之：·······
他企图从小月手中抢回自己岌岌可危的裤子，没想到离开了学校，还能遇上一个和他舍友一样喜欢拖住别人裤子不放的人，也真的是缘分。
但小月实在是抱得太紧了，季来之又不敢真的伤到她，于是最后只好放弃，顺着她一起坐了下来，开口道：“你和赵晓安是什么关系啊？”
小月愣了一下，接着可能是觉得和季来之对话也算一种拖延，于是回答道：“··算是朋友吧，我们一个学校毕业的，有缘在这家公司重聚了，但没什么人知道我们的关系。”
季来之又问：“那那个小周呢？”
“他原名叫赵晓周，是晓安的亲弟弟，晓安死的时候她母亲来闹过，堵在公司门口，把张叔脸都抓花了，后来闹了好几天，拿到了一笔赔偿款，但是回家就割腕了。”
季来之挑眉：“为什么？”
小月冷哼一声：“她就想能给儿子留下最后一笔钱，但怎么也原谅不了自己是用女儿的命去换的钱。”
赵晓安的母亲是两个孩子的母亲，她太贪心了。
既不想自己剩下的孩子为生计发愁，但又承受不住用女儿命换钱的愧疚，于是她和那堆钱坐了一个晚上，大约越看越想不开，儿子赵晓周赶到的时候，血和愧疚一起流尽了，呼吸也早停了。
季来之没说话，他总觉得小月的状态很奇怪，禁不起再多的刺激。
季来之坐在原地和小月大眼瞪小眼了一会，他突然道：“你们？包括李思明吗？”
小月拽着季来之小腿的手更加紧了，她像一条热乎乎的毒蛇，要把季来之绞杀在这里不可。
“你···你·怎么知道？”
小月问。
季来之指着不远处黑屏的手机：“我耳朵没聋，他不是说了吗，需要拿到人的毛发或者血液，凭你和小周，还没有那个名义和本事可以拿到陈文悦的毛发。”
能够长期拿到这么私密东西还不被发现的，唯有陈文悦的枕边人，李思明。
不过季来之想不通，李思明为什么要为了赵晓安做这种事，他的影子又是怎么一回事。
“不过我想不明白，反正我也被你困在这，阻止不了你们的大事，你可以告诉我，李思明为什么帮你们吗？”
季来之这么想的，也就这么问了。
小月却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但晓安是因为他死的，或许他愧疚吧。”
“因为他死的？”季来之挑眉，他盯着小月问：“什么叫因他而死？”
小月沉默了会，季来之能清楚看见她眼中的纠结，但接着她仿佛下定了决心，带着这样破罐子破摔的心情，再加上有些话憋在心里实在太久了，所以她一箩筐地倒了出来。
赵晓安，一个大专学生，凭借着自己出色的工作能力应聘成了李思明的助理，她待人温和，时常带着笑意，是个不爱和人为难的性格。
刚入职的时候就因为这样的性格，被很多同事喜欢，就连他的顶头上司李思明也对赵晓安赞不绝口。
这本该是件津津乐道的职场好事。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