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影子卷2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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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他爸妈的物种差异。
李思明是真的被气笑了，这辈子从没有听过有人可以把问题用如此荒诞的方式消解掉。
他眼睛一眯，季来之四肢处的黑影缠得更紧，皮肤泛起红痕，骤然缩紧的疼痛感让季来之忍不住往后一仰，痛呼出声：“嘶。”
季来之面带委屈道：“我就说我不适合这种人文难题，我只是个武术特招生好不好，你自己非要问我问题，答案不满意你破防你的，干嘛往我身上撒气？”
李思明：“你的意思是，还是我的错了？”
季来之点头：“期待一个和你不一样的人给出你想要的回答，本来就是你的问题。”
李思明给予季来之的道德困境，包括对魏三明种种诋毁，其实只是想引导季来之认同并理解他的执念本身，并且诋毁魏三明严格遵守的书店守则，从而放弃拯救虚伪自私的陈文悦。
规则是无情的，魏三明是规则的绝对拥护者，而这个无情，会牺牲伤害无辜的赵晓安，李思明其实是在向季来之传递这么一个思维。
或许，稍微感性善良的人，就会因此偏向李思明。
赵晓安无辜吗？
无辜。
陈文悦可恶吗？
很可恶。
季来之必须承认，这两点无可反驳，但这并不代表以魏三明为拥护者的书店就一定错了，更不代表造就如今这个局面的李思明就一定是对的。
“我这个人呢，思想没什么深度，那些什么大道理，我也不懂。”季来之叹了口气，感受着手腕越来越紧的束缚感，神色有些许不适，但他很快调整过来，尽量保持淡定道：“但只要做过题的人都知道，选项不是除了a就只有b，咱还可以选c，题目除了选择题，还有主观题，答案并不唯一也并不标准，我做题能力一向很差劲，所以你知道这个时候我一般靠什么吗？”
李思明还真被季来之这一套一套地绕进去了，他听得聚精会神，在季来之反问之后还下意识跟着追了句：“靠什么？”
季来之露齿一笑，一派温良模样，他低声道：“太累了，没声音了，你要不过来些，听清楚点？”
李思明依言将脑袋凑近了些，却见原本笑着的季来之突然收敛笑意，整个人从椅子上支起来，上半身以破竹之势击向李思明，将对方撞歪身子，接着奋力带起椅子朝李思明飞踹一脚，将对方踹倒在地，嘴里也没忘记回答对方：“当然是靠乱来，不会的题除了瞎填还能有什么办法！”
李思明从他身下不屈地伸出手，努力往外爬，边爬边咬牙切齿：“季！来！之！”
李思明觉得自己错了，错得离谱，他就不应该费劲巴拉地跟季来之这个大傻叉提什么共情理解，企图用道理感化这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蠢蛋，还要听信对方鬼话靠近听了句气自己的话，以至于被人压在地上凌辱自尊。
他错了，他就不应该听那个人的话，和季来之聊什么天，让季来之面对什么道德困境，季来之就tm的不是个正常人，他是个傻叉！傻叉！纯种的大傻叉！
以上，来之李思明最破防的吐槽。
越来越多的黑影从地面上冒起，将洁白的病房变成了黑气沸腾的汗蒸房，那些黑影将季来之缠绕吊起，最后重重摔在地上，大约是太生气了，季来之屁股下的椅子融化消失，以至于他被摔了个屁股墩，他在心里吐槽了一下李思明的睚眦必报。
李思明这人还真是吃多少亏，就能找回多少场子。
李思明还是那副小孩模样，他从地上爬起来，小脸气鼓鼓的，若是大人时候模样，只能用阴狠来形容，然而变成了小孩，就只剩下气鼓鼓的。
若是换了个喜欢小孩的在这里，说不准还想掐两把。
“滴滴滴滴。”
突然，象征着生命体征的仪器响起，刺耳的警报声响彻了整个病房，病床上虚弱的女人突然开始抽搐，一下两下，配合着滴滴的声音，像鬼一样在床上扭动着。
李思明的脸色越来越白，比墙壁还要再白几分，似乎遭受到了什么剧烈的打击，他慢慢捂着耳朵蹲了下来，浑身开始颤抖。
季来之能感觉到捆绑自己的黑影也开始松散，它们受李思明的情绪影响不安地涌动着，将自己缠得更紧了一些。
“李思明？”
“李思明？”
“李思明？”
季来之喊了好几遍，李思明始终不闻不问，蹲在地上，嘴里喃喃自语，魔怔了一般没有丝毫反应。
空间开始动荡，越来越多的黑色影子从角落里冒出来，奇形怪状的，长什么样的都有，唯一相同的就是不知从哪里发出来的一致怪叫。
病床上的女人已经开始缓慢抬手，似乎要做些什么。
季来之预感不好，于是又喊了一句：“李思明！”
但对方已经无知无觉。
季来之有种直觉，再这样下去，这个空间会坍塌的，并且这个空间应该坍塌过很多次了。
这个地方应该是李思明的内心深处，他永远停留在了母亲生病的那段时间，所以内心深处里的李思明从未长大，也无法度过有关于母亲死亡的那一天。
季来之没猜错，病床上的李母已经抬手摸到了氧气管，只要掀开，她就能从病痛中彻底解脱，抛下这世间的一切，包括不远处捂着脑袋魔怔了的李思明。
季来之在地上蹦跶了几下，还是没能解开黑影的束缚，反而因为反抗被绑得更紧了，那力道差点把他捏散架。
“李思明，站起来，你站起来，转过身去，看看你妈妈！”
李思明没有反应，那边的李母却已经成功掀开了管子。
“滴滴滴滴”
那警报声更加激烈起来，季来之耳膜作痛，头疼欲裂。
他的余光扫到病床上的李母，发现对方朝李思明的方向伸出了手，似乎在渴望着什么，费力地伸在半空中，迟迟不肯滑落，但又因为实在乏力，于是一点点低垂下去。
不管了。
季来之心中只有这个想法。
他张嘴用力咬住自己的手臂，直到口腔中充满了血腥味，于是松开嘴，又一口咬住手腕上的黑影。
黑影如愿瑟缩了一下，接着慢慢松开，季来之呸出一口血沫，用得空了的手沾血，然后涂抹在黑影上，将四肢上的黑影都逼退后，几步并作一步，一手抄起李思明，半个身子飞扑向病床，一手拉住李母即将垂落的手，将她宽厚的手掌成功放在了李思明的头顶。
“啪嗒。”
因为季来之是飞过去的，所以力道有些重，听上去不像摸，更像是拍上去了。
但就那么一下，魔怔的李思明突然醒了。
他睁着茫然的眼睛，一些神采涌了进去，接着变成了大颗大颗的眼泪，从他的脸上滑落。
一颗又一颗。
第三颗眼泪滑落的时候，李思明的身形抽长，从小孩模样变成了大人模样，他还在痛哭，只是更为压抑，也更为矜持。
他死死咬住颤抖的唇，不让自己哭出声。
地上的季来之起身，半蹲着身子叹了口气，拥住了李思明，顺着他的背脊一点点拍打抚摸，就这样和李思明一起颤抖着。
季来之看了看病床上张着嘴无声说话的李母，道：“她说··对不起，妈妈以后不能给你带花了。”
“你以后要乖，要和爸爸好好生活，如果生活还是对你不够好的话，你就起来···”
季来之的神情有些古怪，他略带微妙道：“扇他一巴掌，但就一巴掌，不能再多了。”
“多了你就是坏人了。”
李思明彻底大哭出声：“不要··我不要，你不要死，你不要死···”
病床上的李母彻底闭上眼睛，变成了一团黑黢黢的影子，影子从床上坐起身，作势靠在李思明背上，在季来之没来得及的反应的时候融了进去，像是给了李思明一个背后的拥抱，就这么和李思明合为一体。
季来之想起了魏三明说黑影是数不清的念，而不是李母魂魄。
如今这个念和李思明合为一体，念从李思明身上来，李母很早以前就真的不存在了，或许连魂魄都去了忘川投胎。
一直以来不肯放过李思明的，其实是他自己。
季来之不知道李母死的那天发生了什么，但总之不是什么太好的事，或许李思明根本不在场，发生的一切都是他的想象，最大的可能性是李思明在场，但他被巨大的悲伤笼罩，以至于没来得及握住母亲垂落的手。
但不管是什么，李思明都不肯放过自己。
季来之怀中的李思明也变成了黑影，他被自己的念同化了，他推开季来之，像木偶一样站起身，拉开了病房的大门，神志不清地走了出去。
病房门被打开，季来之看见门外密密麻麻的黑影，他们行走在没有光的走道，数量之多，骇人得很。
季来之就这么听见了李思明的声音。
“你可以让我的母亲和我永远在一起吗？”
然后是一个陌生的男音，带着无穷无尽的蛊惑：“当然可以，这是共命术和换命术，是与你母亲共生，还是用你换你母亲活过来，由你去选。”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