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于康卷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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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来之是被压醒的，胸口处沉甸甸地压了一坨重物，差点没把他憋死。
他醒过来一摸，就在自己胸前摸到了一坨软物，柔顺的皮毛下是生命体匀速的呼吸，他狐疑地再往上摸了摸，就摸到了对方湿润的眼泪。
“大人~”
这一声哀怨绵长，把季来之的鸡皮疙瘩都喊出来了。
他捂着脑袋坐起身，被子上的红狐狸顺着被子往下滑了一段，然后又麻溜地爬起来，两只后腿像人类一样跪坐在床上，前腿贴在一起，上下摇晃，标准的求饶动作。
“大人大人，小的昨日真不是故意的···”
季来之捂着脑袋打断它：“昨天怎么了？我记得你给我看了个什么东西，我就晕过去了。”
红狐狸眼泪啪嗒啪嗒掉落：“都怪我，没想到那画轴上有先人留下来的一抹灵力，大人肉体凡胎，哪能这么长时间直视，大人我真知道错了，您看能不能···”
它从自己厚重的毛发里扒拉出一条银色细链子，那链子从它的脖子连到后脚，因为太细而隐藏在毛发里，严重限制了红狐狸的动作，难怪它刚才只能顺着被子滑落，而不能立即跳开。
季来之摸着那根细链道：“这是什么？”
生物最重要的就是自由活动的本能，哪怕是修成了精的妖也是如此，被这条链子死死限制了行动，不亚于把命拴住了。
季来之记得代代刚来他们家的时候，有一阵子要带伊丽莎白圈，那段时日代代几乎每隔几分钟就要哀嚎挣扎一番，哄都哄不住，后来虽然习惯了伊丽莎白圈，但精神却十分萎靡。
红狐狸哀泣地看了眼门口的人，季来之顺着它的目光望去，这才发现魏三明倚靠在门边，高大的身躯甚至比门还高，于是只能微弯着身体，他就站在那，抬眸瞪了红狐狸一眼，眼底写满了警告和杀气，红狐狸被瞪得瞬间哆嗦起来。
那细链子的始作俑者是谁，已不言而喻。
季来之不太记得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大概是自己看了个不该看的东西，说来也不能全怪眼前的小狐狸，于是他对上魏三明的眼神，坦然地替红狐狸求情道：“老板，它又不是故意的，它好歹是只狐狸，还是保护动物，咋能跟拴猴似的拴人家，但拴猴也不对····”
不知为何，或许连季来之也没发现，他在进行类似于劝解魏三明的行为时，总是喋喋不休，话不着调，看似在求情，实则像是日常聊天一般，言语之中没有半分恳切，只有闲话般地扯家常。
就在季来之的喋喋不休中，魏三明沉着脸色从门口走了进来，一步一步朝他迈进，那压迫感实在太强，以至于在魏三明走到面前，已经进无可进时，季来之闭上了嘴。
他干巴巴地喊了句：“老··老板？”
压迫感极强的魏老板没说话，只是抬手扬了下季来之的额前碎发，问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猫和狐狸，你喜欢哪个？”
季来之：“？？？？”
季来之还没转过弯来，床上的红毛狐狸就已经先开始炸毛了，它哆哆嗦嗦往后挪了几步，生怕魏三明听见什么不想听的，不为难正主来为难它这个选项b。
这个问题在动物界，无异于在向自己的主人询问，这个物种和那个物种，哪个物种是你的最爱？
动物版本的我和他，你喜欢谁？
万一季来之没有选a，而选了它这个b，难保眼前这个阴森恐怖，浑身冒冷气的男人不会剑走偏锋，抹除了它这个选项b，当没有选项的时候，a也成了唯一选。
红毛狐狸想起昨晚上被鬼压进书里揉搓来揉搓去，好不容易被放出来了，却被一把拎到这个男人面前，被残忍地套上可以锁灵力的链子，没有使用者的许可，绝不可能打开。
而后这个男人拎着自己命运的后脖颈，从嘴里无情地吐出一段话。
“放聪明点，什么该说就说，什么不该说，别作死。”
见鬼，红毛狐狸哪知道什么不该说什么该说，又哪里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是作死。
季来之面对这个问题脑子宕机了几秒，这是什么问题？
小的时候别人问他喜欢爸爸还是喜欢妈妈，他可以毫不犹豫地回答喜欢妈妈，因为爸爸早死了。
上小学的时候同学问自己喜欢语文老师还是数学老师，他可以回答喜欢体育老师，因为语文和数学都是天文，在他心中远不及体育来得舒心。
但如果你问他喜欢猫还是狐狸，这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因为猫和狐狸都是一样的毛茸茸，想着想着，季来之眼神不自觉地落在了眼前的红毛狐狸上，似乎是有些紧张，它背后那根红色扫帚一样尾巴摇得更兴起了，像一只炸毛的红色小狗。
几乎就在季来之眼神落在那根红尾巴开始，另一个冷如千年寒冰的眼神也落到了小红尾上，房间里唯一无辜的狐狸身躯猛然一震，在那道几近要杀人的目光中颤颤巍巍扯出一个笑容，正要朝季来之说些什么，以此来影响对方快点抛弃狐狸这个选项，只是它还没开口，身处于风暴中心却浑然不觉的季来之开口了。
“猫吧，性格比较别扭。”
别扭？？
好生奇怪的理由。
房间不冷了，红毛狐狸也不炸毛了，就是魏三明神色看上去怪怪的。
然而导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还在说话。
季来之：“就像我家里那只三花代代，它就很别扭，高三的时候我只是出门去了一趟猫咖解压，回家的时候它怎么都不肯理我，但又一定要在我周围出没，后来我去问了宠物店的人，才知道原来代代是吃醋了。”
他抬起头，弯了弯眼睛，眼底有一些很温柔的水意溢出，两个酒涡浅浅的，叫人忍不住从心底里荡漾出花来。
曾经有人说过，不管季来之惹出什么事来，只要他朝你那么一笑，你就对他毫无办法。
魏三明垂眉，听出了季来之话语中的调侃之意，他不会不知道魏三明本体是什么，然而季来之就是这么说了，看似在说代代，其实说的是魏三明。
魏三明伸手拽住铁链的一端，只是轻轻施了咒，细链便断裂开来，并凭空消失了。
红毛狐狸得到了喘息，于是立刻松松手脚，让长久不活动而差点僵冻的血液重新跑动起来。
这种重获新生的感觉实在是太好了。
这边的狐狸重获了新生，那边的二人却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最后还是魏三明沉默着转身欲走，却没走成，他狐疑地往后一望，看见自己的手被季来之拉住，歪头疑惑脸。
只见拉住自己的人还是那副笑脸，他轻声道：“但我最喜欢爱问选择题的猫。”
话音一落，只见魏三明身躯一僵，接着像被电流集中过一样抖了抖，然后飞快甩开季来之的手，片刻不停地逃窜出了房间。
季来之只来得及看见某只红透了的耳朵从眼前一晃而过。
被单上的红毛狐狸朝季来之竖起大拇指，真诚地赞叹道：“大人，你简直比狐狸还要妖媚祸人，当年祸国殃民的狐狸妖妃就应该选你去做。”
季来之：“？？？？”
谢邀，但真的不必。
季来之可不觉得自己说了什么了不得的话，他只是下意识想哄魏三明开心而已，不乐意见对方沉着脸闷着气不说话。
什么效果好的话他就说什么，觉得这句效果最好便说了这句，落在狐狸嘴里总觉得怪怪的，就好像自己在进行什么少儿不宜的事情似的。
季来之抓起红毛狐狸问：“话说，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呢？总不能狐狸狐狸的叫吧？”
红毛狐狸温顺地蹬了蹬腿道：“村子里的人都叫我狐小菜。”
季来之：“因为你最菜？”
狐小菜：“···不是，因为它们都爱吃鸡，只有我爱吃菜。”
季来之：“懂了，你是变异种。”
神特么的变异种。
狐小菜忍无可忍：“食物只是个狐选择，和品种血脉没有关系，姑奶奶说过我这种才是好狐，变成人了是最适合修习佛法的，再加上狐狸修出的人形最是好看，说不准还能捞个矜贵佛子当当呢！”
矜贵佛子···
季来之嘴角一抽，语重心长：“没有哪个矜贵佛子名字是叫狐小菜的。”
狐小菜如遭雷击：“怎么可能，姑奶奶不可能骗我，你骗我你骗我…”
季来之实在是受不了它的魔音贯耳，于是出口挽回道：“有的有的，你就是第一个，史无前例，你最棒了。”
狐小菜这才冷静下来，冷静下来就记起自己的任务，它又扒拉开自己的毛发，从里面取出一张字体烫金的红色请帖。
季来之实在是好奇，于是在它开口前问：“我实在是想知道，你的毛里到底是怎么藏了这么多东西的？”
昨晚的一切还历历在目，除了那幅画轴画得什么忘记了，他还记得狐小菜是怎么当着自己的面，从尾巴里掏出这么多东西的。
狐小菜挺直腰板骄傲道：“姑奶奶说我什么术法都学得一般，唯独藏匿空间一术我学得最好，我尾巴里的空间又大又深，把大人您装进去都没关系！”
季来之表示，那倒也是没必要。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