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于康卷4 ...
-
季来之翻开那张请帖，刚一翻开，就被密密麻麻扭曲的字迹逼到合上，他深呼吸一口，复杂地看向狐小菜，语重心长道：“告诉我，你们狐狸村平时实行的是什么教育政策？”
这字迹潦草得拿去跟幼儿园的小孩比，都是幼儿园小孩赢了。
连小孩都写得比它好看。
狐小菜挠了挠脑袋不明所以道：“当然是人教版。”
“你确定？”季来之提高音量，人类坚决不接受这样的谣言迫害。
狐小菜不自觉挺直了腰板：“当···当然，姑奶奶特意返聘了在人类社会混得最好的社会狐回来授课，传授人类知识，传播人类文化，姑奶奶还说我们得与时俱进，所以定期就会送一批能化形的狐狸去外头学习。”
季来之翻开请帖，指着上面潦草到看不清是什么字的毛毛虫，狐疑问：“那你告诉我，这上面写了什么？”
狐小菜张口就来：“恩人在上，赤狐小红···”
季来之：“停停停，说重点。”
狐小菜卡了一下，快速简洁道:“姑奶奶有事相求，顺便请您和···那位大妖先生一起去参加庆典。”
季来之从昨晚就听见庆典这件事了，他好奇问：“主要是庆祝什么的节日啊？”
狐小菜道：“狐狸村的建村日，据说姑奶奶在成为大妖之前，曾是一只被天师追杀的落魄小狐妖，一时不愤差点入了邪道，学那些前辈们去吸魂修炼，后来遇见了···一位大人，在那位大人的斡旋之下，姑奶奶和天师握手言和，成了好友，一起在近仙山上安了家，那一天就是狐狸村的成立日，姑奶奶说那位大人喜欢热热闹闹的烟火气，所以为了纪念那位大人，这一天我们全村狐都要热热闹闹的。”
“大人大人，那一天还会给很多今年出世的狐狸崽子祈福结灵绳，以庇护它们健康成长，可有趣了。”
季来之脑子里瞬间浮现了一堆毛茸茸的小崽子排排坐，等着系上灵绳的场面，就跟人类世界抓周礼一样，只不过抓周礼只为了一个人服务，而狐狸村的仪式是为了很多只小奶狐。
关于妖精的世界在季来之面前逐渐掀开帷幕，他不禁想，魏三明小的时候是怎么样的，他会有自己的族人吗？他的族人会为他祈福系绳，祈求他平平安安地成长吗？
他在独自一妖执掌这书店之前，是否也有可以躺在一起互相舔舐毛发的同类？
亦或是人类？
季来之摸了摸狐小菜的脑袋，对上对方那双充满期待的眼睛，莞尔一笑：“好，谢谢··你们狐奶奶的邀请，我和老板会赴约的。”
狐小菜跳了起来，整个狐看上去兴奋异常，季来之答应会去的事让狐小菜异常开心，导致它没有在意季来之还要带上那只恐怖大妖的事。
反正姑奶奶只说了要请季来之来，没说不能多带一只···妖。
虽然是特别恐怖的大妖。
魏三明对季来之擅自答应了要去赴约的事反应平平，一点也不在意季来之越过自己这个真正的老板做出决定，反而是在看见狐小菜挂在季来之脖子上贴贴时，脸色渐渐沉了下去。
狐小菜哆嗦了一下，麻溜地滚下去了。
季来之无知无觉，只顾看魏三明已经恢复如常的耳朵，这么快就变回去了，还真是可惜。
魏三明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地撇过头道：“要去狐狸村的话，得带点东西。”
季来之有些诧异，他诧异于魏三明竟然懂得做客要带伴手礼的礼仪，诧异之中还带着诡异的欣慰。
但这份欣慰没维持多久，因为魏三明的下一句话很快来了。
“剥毛不伤肉的刀，套尾巴的绳子，烫肉的锅。”
季来之：“你带这些做什么？”
魏三明淡定道：“听说狐狸的毛最保暖，做两件今年过冬换着穿。”
季来之：“那··锅是？”
魏三明抬眸：“狐狸村养的鸡平时都是喝灵水吃灵食的，吃起来味道很美味，你可以试试看。”
季来之：还好还好，他只是想吃鸡肉没想吃狐狸肉。
他下意识地忽略前面剥狐狸毛的壮举。
狐小菜：这么连吃带拿的吗？不仅要剖毛还要奉献自己养的鸡，自己真的要带这尊煞神去狐狸村祸害同类吗？狐狸村危矣！
季来之：“不过，老板你吃过狐狸村的鸡？”
刚刚那番话，听上去就像是魏三明吃过，所以发表的美食鉴赏言论。
魏三明点头：“很久以前吃过。”
季来之也没去多问很久以前是多久以前，他早就知道魏三明活了很久，估计就算问了，魏三明也不一定记得了。
最后在季来之的不断拒绝中，魏三明略显可惜地放弃了剥毛工具以及烧鸡用的锅，也放过狐狸村狐狸的毛，和狐狸口粮。
狐小菜表示对季来之感恩戴德。
狐狸村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在g市旁边的h市，一个极其偏远的山头里。
那座山的名字季来之两个月前听过一次，叫近仙山。
为什么听过呢？
因为当时出了个很有名的案子，有一具女婴的尸体从近仙山的河里一路飘进了h市市中心的河流。
h市多湖泊河流，河道大多相通，所以能从那飘到市中心不足为奇，奇怪的是找不到这具婴儿尸体的身份。
h市的警方当时还去走访了近仙山里唯一的村落，近仙村村民，没有一个人知道这婴儿是哪来的。
她就像是凭空出现，又死得不明不白。
后来别人就猜，或许是被人遗弃到那去的。
总是有那么一些不负责任的父母，生而不养，找了个地方就遗弃了。
季来之当时觉得很奇怪，如果不是近仙村的人，为何要千里迢迢来到这个地方，只为了遗弃一个婴儿。
这是不合理的。
但他当时并未多想，并且这新闻也就热闹了几天，后来就逐渐沉寂了下去，到今天，都没人知道那小女婴叫什么名字，她的父母又是谁。
没想到，这近仙山里不止有人类的村落，还有狐妖的村落。
狐小菜领着他们小心翼翼地路过人类栖息的地盘，爬到了山的另一边，扒开茂密的丛林，来到了一处云雾缭绕之地。
浓重的云雾遮掩着什么东西。
狐小菜闭着眼睛开始念叨：“狐狸狐狸快开门！”
它念了一遍没反应，于是皱眉：“难道今天换咒语了？”
于是又张开双手虔诚大喊：“狐小红是狐族最好看的狐狸！没有之一！”
魏三明嫌弃地啧了一声，转了转自己的身体，似乎在考虑该不该转身就走。
季来之捂脸，不理解回个自己家也要喊这么一句台词的狐小菜，更不能理解把开门密码设置得这么鬼畜的狐狸村。
每只回家的狐狸都要跪在家门口，先是大喊狐狸版本的芝麻开门，然后又夸一遍传闻的那个姑奶奶。
在狐小菜的喊声中，云雾散开了。
传说中的狐狸村在季来之面前一点点浮现。
用竹子建造出来的房子，用篱笆圈围出来的庭院，潺潺的流水从不远处奔流而来，四处开满了鸭跖草。
有好几个拖着狐狸尾巴的人蹲在溪边洗着头发，还有好几只小狐狸从草坪间玩游戏。
若不是那些明显的妖怪特征，季来之几乎以为自己只是来到了一个隐居山林的人类村落。
这里可以称得上一句安居乐业。
狐狸们见到了狐小菜，纷纷笑着打招呼：“小菜，你回来啦。”
有几只毛发没那么纯的小狐狸上前围住狐小菜，用兽语叽叽喳喳说着什么，最后越过狐小菜看见季来之，眼睛一亮，跑跳几步就挂上了季来之的裤腿子，顺着裤管就往上爬，还没爬到自己的目的地，就被一旁的魏三明一只一只薅下来。
魏三明薅崽子的力道不轻，却也没有到疼得地步，只是薅的速度很快，爬一只他薅一只，最后十几只崽子满满当当，全被薅进了他怀里。
但魏三明很明显嫌弃这群崽子，于是臭着一张脸不说话。
狐小菜怕魏三明一时气急把崽子们都给扬了，于是又踮着脚一只一只去接，接完一只就塞一只回它爸妈怀里。
他们好像在玩一场转移游戏，狐狸崽子对危险感知迟钝得很，在转移途中笑得开怀。
只有狐小菜，汗都流一脑袋了。
季来之看得哭笑不得。
狐小菜搞定崽子们，这才一抹汗，对着季来之道：“姑奶奶的屋子在最里头，我带你们去找她。”
季来之跟着狐小菜一路走到了最里头的竹屋子，这间屋子最大，也最雅致，可以说是和外面那些都不一样。
外面的屋子叫农户，这间屋子可以叫别院。
院子里种了很多季来之不认识的植物，但魏三明见了眼睛一亮一亮的，看上去若不是狐小菜还在，早上手去薅了。
季来之小声问魏三明：“这些都是什么植物？”
魏三明也压低声音回答：“各种灵草，不仅有延年益寿的，还有疗伤补魂的，人类生活的地方很难种活，我以前就一直想过来薅走，就是没什么机会。”
魏三明想薅的心蠢蠢欲动。
魏三明：我有点想…
季来之：不，你不想。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