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于康卷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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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叫这样的日子还要过多久？”
季来之突然出声。
那些人这才勉强抽出心情应对季来之，打头的男人问：“你是谁？为什么来这里？又是那些什么政府人员？都说了我们这不认识那个女婴，更不可能有违法的情况，这里的村民都是安分守己，好好过日子的。”
大概是自从那女婴死了之后，常有公职人员拜访，是以，这个落后的山村竟也习惯了突然蹦出来的陌生人，也可能是比起季来之这个莫名冒出来的人，他们更加恐惧昨晚的情形。
季来之作为一个摸得着的人类，和昨晚比起来，就不足为惧起来。
女人还在问：“村长你不是说联系了外面的大师吗？大师什么时候来？”
一个大爷，也就是他们的村长回答道：“快了，大师说是今天中午前就能到。”
说完这句，便彼此沉默下来，乌泱泱的几十号人，竟无一人再继续说话，他们仿佛被抽干了力气，也没工夫管季来之，只说了句随便他看，反正他们这个村子什么罪恶都不会有。
可是他们嘴上说着这些话，实际上每家每户都闭门不出，甚至季来之走在这些乡道上，都能感受到无处不在的注视感，偶尔一转头，还能抓到窗户缝隙处的眼睛。
警惕，不耐烦，隐隐约约的心虚和不安。
季来之觉得这村子里的人很有趣，嘴上说着自己无罪无恶，任由季来之探查，实际上那心虚的窥视无处不在。
季来之尝试敲了敲自己原先拍醒的那户人家的门，门缓慢打开，还是那个谨慎的中年女人，她只是随意开了门，就回到院子里择菜。
神情麻木地说了句：“不管你问什么，我都不知道。”
季来之在老年人里无往不利的脸蛋第一次碰灰，他摸了摸鼻子也不恼，反而扬起一抹笑，道：“阿姨，我不是什么公职人员，你昨晚不是还见过我吗？就是我把你叫醒的啊。”
中年妇女上下扫视他，惊慌和恐惧在褪去之后，她才有办法聚精会神地想昨晚发生的事，记忆慢慢回笼，她瞪大了双眼，手里的菜被她抖落，指着季来之问：“你昨晚为什么在那里？”
而后也不在意季来之的回复，双手死死拽住季来之的手腕，语序混乱道：“我记起来了，我记起来，你是从··从那里面走出来的，那里面··那里面··”
她大叫起来：“他是从那里面出来的！狐狸··那只狐狸说的神明··他出现了！”
几乎就在她大喊大叫的时候，所有村户的门被打开，那些原本缩起来的人又跑了出来，他们拥挤在女人狭小的院子里，最后村长走了出来，人群隐隐以他为首。
他望着季来之突然扑通一跪，其他人也跟着扑通扑通跪了一地，把季来之吓得往后退了好几步。
“你们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季来之上前扶起干瘦的村长，道：“别别别，你这把岁数跪我，我会短寿的。”
村长却不肯起来，眼神执拗，像一只困兽，他力气极大地拽住季来之的手，几乎要将他的手拽断了，只是即便如此村长也没松开手。
“求您，宽恕我们吧。”
季来之那真是满脸问号，他用另一只没有被钳制的手拍了拍村长，问：“你总得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吧？你要我宽恕什么？”
季来之好说歹说，那群村民才愿意从地上起来，他们围坐在不大的院子里，由村长出面和季来之沟通，他们则坐在一旁听着。
村长开了口。
故事其实很简单。
一千多年前，时逢战乱，一些流民流窜到了这里，遇见了一位避世的女仙人。
女仙人仙法斐然，护住了这座仙山，所以这座山叫近仙山，村子又叫近仙村。
在当时，近乎仙人村般祥和的存在。
后来就这么一代一代传了下来，女仙人却早已逝世了。
不过近仙村的先辈们不把那称之为逝世，而是说女仙人飞升了。
近仙村祖祖辈辈都有那位女仙人留下来的祖训，其中一条就是有关于狐狸的。
“若有朝一日，在近仙山见到了狐狸，那便代表大难临头，那就是要来害我们的。”
村长摸着沧桑的脸道：“我们本来以为这就是个传说，不足为惧，直到有一天顺子老婆上山采药，碰见了一个女婴在哭泣，还有一只狐狸正准备吃了她，顺子老婆心善，就带着我们上山伤了那只狐狸，哪知那狐狸暴起，不依不挠地咬死了顺子一家，还把女婴抛下了河流，最后更是诅咒我们整个村子的人，要一辈子活在赎罪的梦魇之中，直到那座屋子里走出可以宽恕我们的神明为止。”
那个诅咒导致近仙村的人，在女婴死后很长一段时间，每天晚上都会稀里糊涂地走到那间屋子门前下跪，然后在天亮返程时，莫名死去一个人。
他们尝试过绑人，不睡觉死熬，甚至还尝试在拦人赴死，无一成功。
季来之问他们为什么不顺便告诉警察。
村长抹了把脸道：“怎么说，他们哪会相信这些怪力乱神的事，说了无非就是让我们离开这，先不说我们祖祖辈辈的根基都在这，我们也尝试过跑，只是无论如何我们都离不开近仙山。”
村长说完又跪下了：“求您，宽恕我们吧。”
后面那群人乌泱泱地又跪了。
季来之这次却没再拦他们，只是皱眉，他道：“我只是个普通人类，不是你们口中的神明，不过···那只狐狸我应该认识，或许能帮你们问问是为什么？”
村长脸色一变，沉默了一会道：“狐狸生性狡猾，您可千万要小心。”
季来之的意思很明确，他从不会相信片面之言，狐狸村的狐狸他见过，这件事要么就是有别的视角，是个误会，要么就是那只狐狸并不是狐狸村的，只不过后者可能性不高。
近仙村的村民赎罪的地方是狐狸村用来祭拜神明的地方，没有这么巧的事。
更何况，还有狐小红。
破了禁制的狐小红。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季来之猜村长口中咬死人的狐狸，应当就是狐小红。
季来之想，他得回去问个清楚。
在很多故事中，狐狸确实都作为狡猾的一方存在，但季来之想起了一脸清澈愚蠢的狐小菜，觉得这些故事抹黑狐狸已久，还是有那么几只脑子不太好使的狐狸存在的。
季来之站起身扶起村长，道：“好了，我去找找回去的路，或者今晚我跟着你们一起过去，我帮你问问它们。”
村长说了声是，又将季来之留了下来，说是今晚吃过饭，季来之可以跟着他们一起去。
近仙村的人做了一桌好吃的宴请季来之，顺便宴请了中午前会到的那位天师。
当村长领着那位从外头请过来的天师时，季来之惊讶地喊了一声：“陈一清？”
陈一清也见到了季来之，惊讶道：“季来之，怎么会在这里见到你？”
自从陈一清知道季来之不仅没有被魏三明洗去记忆，并且还苦逼地给魏三明打工开始，他们的联系就没有断开，只是隔着互联网聊久了，再见面倒还是头一次。
陈一清看着季来之道：“诶，那你家老板是不是也来了？那这事不就好办了吗？”
季来之疑惑：“好办？”
陈一清点头：“对啊，你家老板是谁啊，心眼子和手段都一样高，肯定分分钟搞定，不过你们书店不是一向没有契约不出手的吗？这次是哪个鬼去拜托你们了？不会就是那个被咬死的顺子一家吧？”
许久不见，陈一清还是熟悉的话痨模样。
季来之摇头：“不是，这次没有契约。”
他张了张嘴，想说自己本来是被一只狐狸邀请过去狐狸老家作客的，但环视了一遍桌子上神情麻木的村民，最后还是决定不说了，免得吓到人家。
可以宽恕他们的神明，居然和狐狸是一伙的，多么吓人的事。
村长也没想到他们认识，见他们相谈甚欢，于是神情也缓和下来，整个人没那么紧绷起来。
陈一清还在说：“我听说这次是一只狐妖作祟，我特地让我弟画了很多针对妖的灭灵符，还带上了清心铃，狐狸最擅蛊惑人心了，有清心铃在，万无一失。”
季来之：“你弟？那个叫陈二楚的？”
陈一清的弟弟，季来之只知其名，也知道他们是双胞胎，但从未见过陈二楚这个人。
既然作为关系那么好的兄弟，为什么总是不一起出现呢？
季来之是这么想的，也就这么问了。
陈一清愣了一下，叹气道：“二楚不喜欢出门，他讨厌外面的世界。”
季来之正要问为什么。
陈一清便避开了话题：“你以后有机会见了就知道了，其实二楚是个画符天才来着，画出来的符灵力比我强多了，所以我总是求他给我画符。”
陈一清神色肉眼可见地暗淡下来，接着又恢复光彩道：“今晚我们要一起那个鬼地方看看嘛？”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