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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4、求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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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好,Feng。”
熟念的问好让步履匆匆的男人停下脚步。
“早上好,Camila。” 或许是太久没有说话,男人的嗓音在说起芬兰语时略带些暗哑,他抬眸看向面前身材高挑的女人,见对方拿的托盘中的温度计和针头没有摆放的很整齐,不由追问道:“今天的晨检结束了?”
Camila微笑着摇摇头:“你来的很早,还没有开始。不用担心,我刚从病房路过,他还没醒。”
“谢谢,我先过去,一会儿见。”
男人说完便迈步离去,同他走来一样匆匆,连背影都带着明显的焦急。
Camila转过身看着男人走远,她很羡慕七十六号床的病人,被这个高大英俊的男人如此深爱着,这个亚洲的男人深邃的眼睛看向你时都仿佛在诉说着浓浓的爱意,这总能让她为此着迷。
不过,想到七十六号床的病人,Camila笑了笑,他们很相爱。
闫峯走到病床前看到还在睡梦中的爱人,用漂亮来形容是最合适不过了,虽然他是男人,虽然这个“男人”已经二十岁了,但闫峯始终觉得他的爱人是个漂亮的少年。
他轻轻放下手中一直提着的保温盒,小心翼翼地附身凑近,忍不住轻轻碰了碰对方嘴角和眼睛,流连了好一会儿才舍得分开。
闫峯沉默地坐在病床旁边,手熟练地伸进被子找到对方的手握住,静静看着,仿佛怎么都看不够。
这种时刻总让闫峯忍不住会想最初治疗的那段时间,少年就像破布娃娃一样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好的地方。
多处骨折,颅内出血、内脏也因为强烈地撞击造成严重损伤,每一天都在和死神惊心胆颤地拉扯着,惊人的医疗费和数不清的手术,能活下来真的是奇迹,有时候连他都想放弃。
何必呢?何必让他这么痛苦?
陆霖诺能活下来。
一点都不夸张可以说是这是医学的奇迹,三个月前的那场那场迫降在波罗的海的空难仅有四人存活,少年是其中之一。
空难,存活,听起来简直是天方夜谭,怎么能不是奇迹呢?
闫峯有一种预感,那段最初治疗的日子会越来越清楚地被他记住,也会越来越频繁地被他想起,往后回忆起都将带来更深的刺痛。
床上的人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眼睛,像是在缓慢接受眼前的世界。每次沉睡之后的苏醒都让陆霖诺变得迟钝,他静静眨着眼睛,好几分钟才收回身体的控制权。
手被紧紧握着,陆霖诺微微转头看向床边坐着的男人。
“闫峯。”
微弱地呼叫立刻将闫峯的思绪拉回来,他迅速起身,弯下腰,摸了摸少年的消瘦的面庞,温声道:“宝宝,早上好。”
“早上好。”
“我抱你去卫生间。”闫峯熟练地抱起床上的人,陆霖诺也习惯性抬手圈住男人的脖子,头埋进对方的颈窝,虽然这几个月以来一直被对方这般细微地照顾着,但他还是忍不住红了耳朵。
闫峯看着怀里人害羞的样子,放在对方腰间手上也有点不老实,来回轻轻抚摸着。
一开始,清醒着的陆霖诺抗拒任何人的触碰,闫峯像个不讲道理地饿狼,强势闯入对方最脆弱的领地,一次一次强硬的进行他的脱敏治疗,最终,陆霖诺红着眼睛接受了,也仅能接受闫峯一个人的照顾。
这种无法自理的不堪一度让陆霖诺处在崩溃的边缘,空白的大脑更是让他无法接受另一个人的靠近,但是闫峯太强势了,他残忍地像个无情的杀手,凿开你所有的成年人的羞耻,却又像暖到骨子里的温泉,抱着你一声声地说着别怕。
过去的一段时间,陆霖诺逐渐忘记了很多事,忘记了自己是谁,也忘记了为什么会受伤,闫峯告诉他这是因为创伤应激导致的。
他不太能记起以前的事情,但又好像没有完全忘记,总觉得如果努力去想就知道了,但是每次回忆都是一片虚无,不知道为什么,他又觉得这样忘记很好,所以不愿意去回忆。他喜欢现在的每一天,喜欢睁开眼就能看见他的闫峯。
闫峯说他叫陆霖诺,陆霖诺很喜欢闫峯。
洗漱完,陆霖诺靠坐在床上,手里拿着三明治缓慢且艰难地吃着,吃一口,闫峯就喂他一口粥。
北欧这边的饮食多少有点不适合用来温养陆霖诺脆弱的中国胃,临近出院的最近几天,闫峯需要两头奔波。
他每晚陪对方睡上三四个小时后醒来,确定陆霖诺短时间不会醒,闫峯才会放心离开医院回到住处,回去也不能歇着,他得尽快做好一天的饭,趁陆霖诺还没醒来又匆匆赶到医院。
尽管闫峯已经将自己的每晚睡眠时间压缩的只剩不足四小时,但他还是担心陆霖诺半夜会醒,不过主治医生近期配的药里有助眠效果,倒是能让他稍稍放宽心。
除了陪着爱人,闫峯的生活节奏非常快,他有很多事情要做,却从不缺席每一天的陪伴,他喜欢陆霖诺永远在他眼里怀里,比如现在,宛如上瘾般就这样静静地看着陆霖诺慢慢吞吞吃着三明治,腮帮子一鼓一鼓地嚼着,又享受又解压。
张口喝下喂过来的一勺粥,陆霖诺大眼睛转了转,看了眼保温盒,上扬的嘴角,压不住心里的开心。
“今天出院,对嘛?”
闫峯挑了挑眉,又喂了一勺,没有回答。
陆霖诺在吃饭问题上很严重,总是逃避吃饭,胃又不好,刚开始闫峯还陪着他边吃边聊,早饭吃凉了又打热变成午饭,后来闫峯绝不随着他糊弄,真是一点都不该惯着。
“我今天肯定能吃完,是不是嘛?我们是今天回家吧?”陆霖诺乖乖喝着粥,语气中带着被宠溺惯了的撒娇。
闫峯腾出一只手,托起陆霖诺捧着三明治的两只手,示意他好好吃饭,闫峯的手指细长骨节分明,手背上凸起的青筋仿佛也带着不容置疑的沉默。
看着对方乖巧地咬了口递到嘴边的食物,闫峯才开口,故作反问道:“是今天吗?”
陆霖诺有点着急,他急忙咽下嘴里的食物,温声反驳:“是,你只带了早饭。”
闫峯忍不住笑了下,抬着对方下巴,给陆霖诺擦了擦嘴角。
“好好吃饭,我们早点出院,去赫尔辛基广场转转再回家。”
听到一会儿要出去转,陆霖诺眼睛都亮了,他在芬兰这么久,每天都在医院,还从来没有出去过,当下也不故意拖延开小差,垂着眼眸一口接一口被喂着喝好几口粥,最后实在吃不了三明治,撒娇闹着,一股脑全塞到对方嘴里。
吃完早饭,闫峯就去办理出院事项,他跟医生聊的有点久,陆霖诺等的无聊就开始玩闫峯的手机。
这个手机要不是左下角磕坏了一点,他都以为是个新机,上面什么都没有,别说微信没有,通讯录都是空的。
闫峯说他没什么要人需要联系的,打过来的电话他都知道是谁,也就没存。
陆霖诺刚开始很焦急地追问他们两要怎么联系?当时闫峯说他们每天都在一块,不需要通过手机联系,不过第二天还是让人送来了一个新手机,陆霖诺当即将全天都耗在摆弄手机上,给两个手机都互加了电话,因为一开始在闫峯手机里下载了《愤怒的小鸟》,所以他自己一直用的是闫峯的手机。
新手机被闫峯每天像个砖头一样揣着,有时候没电了都是陆霖诺发现的,最后还是像闫峯说的那样,他们每天都在一起,手机也用不到,唯一的用处就是陆霖诺无聊的时候换着账号玩游戏。
心里记挂着出院之后去赫尔辛基广场玩,加上闫峯这会儿没在旁边,陆霖诺玩的心不在焉,还没有到对方说好的回来的时间,他退出游戏界面,想在应用商店里找点其他好玩的游戏,手机的语言是英文,陆霖诺觉得他可能有点近视,不太能看清楚那么小的单词,眼睛不自觉地凑近手机。
闫峯回来的时候就看到陆霖诺都要把手机怼进眼睛里。
“不要眼睛了?”
手机被无情地抽走,陆霖诺也不恼,反而扬起笑脸笑的开心极了,他伸手要闫峯抱。
闫峯放下手里的病历单,熟念又小心地将人抱起来,陆霖诺的腿到现在还没办法下地行走,也不敢有太大幅度动作,他只能一手托着屁股,一手护着腰,抱着人在房间里来回走着。
平时,闫峯也经常这样抱着他来缓解身体长时间躺在床上的酸痛,陆霖诺非常喜欢被这样抱着走,这个时候他总是依恋地将头靠在闫峯肩膀上。
“我好想你。”陆霖诺的脸抵着闫峯脖颈蹭,声音软糯:“你怎么去那么久?”
闫峯低下头寻觅到想要亲吻的唇,学着对方的样子也蹭了蹭:“嗯,想我想到手机里去了?”
“我等的好无聊呀!”说完还是不解气,他握拳对着闫峯的胸口捶打了两下,胳膊抬不了太高,也使不上劲,这两下看起来更像是撒娇。
“是我不对,不该让你等那么久。”闫峯微微收紧环在陆霖诺腰间的手,“宝宝,乖,嘴巴张开。”
陆霖诺嘟囔了一句讨厌,还是乖乖张开了嘴巴顺从地接受亲吻,闫峯的吻也跟他这个人一样,攻城掠地毫不手软。
陆霖诺仰起头,任由闫峯的唇舌在自己的嘴里、下颌和颈间肆虐游走,环在身上的臂膀越来越紧,他有些受不住,“不,不要了。”
“弄疼了?”
闫峯看见怀里人眼睛都红了,他低下头又亲了亲唇角,才放过怀里人,再亲怕是要掉眼泪,不知道的还以为受了多大委屈,闫峯刚开始也担心对方不喜欢,后来才发现这是个疼了要哭,舒服了也要哭的主,越惯着越爱哭,眼泪不要钱般说掉就掉,甚至前一秒还跟你笑着闹,后一秒抿着嘴就开始哭。
陆霖诺不想回答,他故意赌气一口咬在对方脖颈上,又怕咬疼了,伸舌头舔了舔。
闫峯托着对方屁股的手轻轻扇了一下,沉声道:“宝宝,还招我?”
“你讨厌。”陆霖诺不想跟他计较,换个话题,问道:“我们什么时候去赫尔辛基广场呀?”
“随时都可以。”原本闫峯回来就准备带着对方出发,但架不住漂亮宝贝冲着他撒娇。
“那走吧!我还想早点回家,看你准备的惊喜。”
陆霖诺没有见过他们的家,闫峯也只是给他看过房子整体的照片,是个非常漂亮的独栋小别墅,有院子有草坪,他说剩下的要等他回家了自己看,所以每次想到回家都有些迫不及待。
现在是九月中旬,芬兰的秋天已经带上了凉意,时不时就会下雨,陆霖诺的身体受不住这样的连绵的雨天,好在今天阳光很充足,出去逛一逛到也很温暖舒服。
即便是难得有太阳的天气,闫峯还是不敢大意,给陆霖诺全身上下都裹的很厚,他自己只穿着衬衫外套一个夹克,却让对方穿着厚实的羊毛衫,一件薄款白羽绒,腿上更是怎么厚怎么来,还准备了毛毯,这些都是他提前就为出院准备好的。
闫峯觉得陆霖诺就是照着他的心和眼长的。
白色的羽绒服穿在身上果然跟他想象中的一样,衬得少年的脸更白,漂亮的不像话,这种雌雄莫辨的美,尤其体现在他仰起脸乖乖看向你,那双圆溜溜的大眼睛里干干净净,纯幼里又带着魅惑。
所以,对方明明都已经是二十岁的青年了,但他依然觉得这个年龄不真实,这明明是他的宝宝,他固执的觉得他的宝宝就是小少年。
闫峯轻轻将拂过少年额头有些长的头发,给他戴上一个黑色的毛线帽,整张脸露出来,陆霖诺不再是乖巧漂亮,而非常有侵略性,又美又酷,闫峯俯身托着陆霖诺的脖颈,凑上前亲了亲额头,眼睛,鼻尖,嘴巴,忍不住伸出舌头撬开对方的牙齿,加深了这个吻。
“我的宝宝真好看。”
“可是我有点热呀!”陆霖诺觉得自己快要出汗了。
“房间里热,出去了就好了。”
闫峯推来轮椅,小心地抱着陆霖诺坐上去,又把毯子铺在腿上,他半跪下来平视着陆霖诺,掏出口罩遮住那张漂亮脸蛋,这才肯罢休,推着少年离开医院。
出院要整理的东西闫峯昨天就收拾拿回家了,所以也没什么好带的。
今天的太阳确实很好,打在人身上很舒服。
去停车场的路上,陆霖诺全身上下包裹的很严实,不过,独从那露出的双眼里都能看到他溢出来的兴奋。
陆霖诺仰着头想看看身后的推着他走的人,眼睛被阳光照的睁不开。
闫峯一手推着轮椅,一手给他挡住直射眼睛的太阳光。
“闫峯,你好高呀!”
“嗯。”
“你多高呀?”北欧这边的男女都很高,闫峯站在他们当中一点也不逊色,他的眉骨很高,五官很深邃,乍一看还有点像外国人,不跟他说话的时候习惯性的板着一张脸,看着挺吓人,不过陆霖诺一点也不怕,他觉得闫峯脾气好又温柔,只是长得比较冷。
“坐好。”闫峯怕他闪着脖子,托着他的后脑勺让他回正看前面。“前几年测过,具体忘记,过了一米九。”
“哇,我才一米七……诶!我多高呀?我怎么连这个也忘了。”
陆霖诺又有仰着头看向闫峯追问答案,他下意识里觉得闫峯什么都知道,所以习惯性地信任和依赖着。
“你乖一点,坐好,我得看路,一会儿推沟里去。”
“骗人,这路上哪有水沟,你快说我多高呀!”他很久没有站起来,记忆空空荡荡,应该是以前的他没有关注过身高,所以没有丝毫印象。
闫峯回想了一下平时抱着人的感觉,“应该是一米七五以上。”…...没到一米八的样子。
这话闫峯只敢在心里说,架不住祖宗闹着量身高。
陆霖诺腿很长,又细又直,比例很好,显得很高挑,在亚洲人的身高里不算矮,就是太瘦了,出事之后体重还一直在掉,起初是没法进食,后面是吃了就吐,终于能正常吃饭了,又挑又不爱吃,他光抱着都觉得腰都比以前小了至少三厘米。
大病一场,人越来越瘦了。
“那我在这里就是小矮个。”陆霖诺撅着嘴,有点不满意这个数字。
到了地方,闫峯打开副驾驶,转身抱起陆霖诺小心的安置,座椅往后调了调,给他系上安全带。
“没事,你坐着,小矮个也看不出来。”闫峯拉下陆霖诺脸上的口罩,用力在对方脸颊上亲了一口。
“你太坏了,一点都不好笑!你今天不准再亲我了。”陆霖诺奋力推开身前的人,真是太他讨厌,他刚才还在心里夸这人温柔,结果就知道损他,他单方面决定冷战十分钟!
陆霖诺那点力气在闫峯这里都不够看。
“那不行,这个惩罚太残忍了,换一个。”闫峯挤在副驾驶上,抓着他乱做的手。
“你就知道欺负我。”
“我错了。”
“你每次认错那么快,每次都不改。”手被禁锢住,陆霖诺就用额头顶着对方,势要保持距离。
“一定改。”
“你发誓再也不拿我开玩笑。“
“好,我发誓再也不开宝宝的玩笑。”
太可爱了,闫峯没忍住又亲了亲,想伸进对方嘴巴,被偏头躲开。
“谁是你宝宝了?你重新去找个宝宝吧!都说了不要亲。”真是坏死了,都不知道安慰他!
“陆霖诺是我宝贝,我刚才都发誓了,还不让亲?”
闫峯不死心又追上去吻,这次陆霖诺倒没有拒绝,只是故意咬了咬他,却不知道这样更是招的闫峯吻地更凶了。
陆霖诺被一如既往强势的亲吻弄的喘息,他抓住伸进他衣服里作怪的手,“嗯…够了,你,你手别乱摸。”
“宝宝都出汗了。”看来确实穿的有点多,怕一会儿出了汗吹风着凉,闫峯给他脱下了羽绒服。
“我都说有点热了,好了,你别亲了,快去开车,耽误很久了。”
“嗯,真乖。”
闫峯把轮椅收到后背箱,从医院出发二十分钟就到了赫尔辛基广场,这个广场面向波罗的海,今天阳光非常好,广场上人很多,商贩也很多,是个热闹的集市。
一路上陆霖诺都扒着车窗往外看,独特的北欧建筑风格非常漂亮,街上来来往往的人也让他觉得新奇。
到了目的地,人太多,陆霖诺不敢下车,看不到闫峯他害怕,闹着不坐轮椅。
最后两人没去逛,闫峯抱着陆霖诺买了个手工帆船和一个驯鹿玩偶就回家了。
陆霖诺很喜欢小帆船,一直抱着,刚才闹着不下车的人走的时候反而依依不舍,陆霖诺只是舍不得,倒也没难过,他心里想着回家,很期待看到他们的家是什么样的,还有闫峯准备的惊喜。
“你说这个帆船能在水里浮起来吗?”
闫峯开着车,转头看了眼旁边人一直玩的帆船,“会侧翻,他的船身不平衡,放到水里会向左翻倒。”
“这样呀。”
那么肯定?
陆霖诺心想,万一不会侧翻呢?
哦,他忘了,闫峯是有一艘自己的船的。
“闫峯。”
“嗯。”
“等我好了,你开船带我去海里玩。”
“好。”
一路上陆霖诺都絮絮叨叨的没头没尾地说着话,闫峯每句都给他接着,少回一句他的小祖宗都要闹半天脾气。
闫峯慢慢停了车,“宝宝,我们到了。”
“啊,这么快!”
其实车已经开了很久了,只是突然听到到了,陆霖诺心里咯噔一下,有点紧张,他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人在面对未知时莫名的无措。
他的视线跟着闫峯,看他下了车,又从车前转过来,一手抱着他肩膀,一手穿过腿弯,他也习惯性环对方脖子。
闫峯对怀里人的情绪变化很敏感,“怎么了?宝宝。”
“我有点紧张,还有点害怕。”
这个房子确实和陆霖诺在照片上看到的一样,很漂亮。
“没事,不怕,我在。”
被熟悉的气息萦绕着,陆霖诺身体逐渐放松下来,他靠在闫峯肩膀上打量着周围。
“我们周围都没有邻居嘛?”
“有的,往北走大约五百米的距离住着对老夫妻,他们应该退休了,每天下午都出来散步,会路过我们家。”
家,我们家,这些字眼让陆霖诺的心仿佛被灌满了蜜,他笑嘻嘻的蹭着人,开心的不行。
闫峯紧紧抱着怀里人,“宝宝,你来开门,密码是今天的日子。”
“嗯。”陆霖诺刚抬起手,“今天是几号呀?”
明明感觉数字都到脑子了,突然就没了。
“十六号”
滴一声,门自动打开,闫峯抱着人走了进去。
“抱紧我。”
陆霖诺听话地搂紧。
闫峯小心翼翼地转换了个姿势,单手抱着陆霖诺,“ 我带宝宝熟悉一下家里。”
“好。”
被单手抱着,陆霖诺视线比闫峯更高。
“左边是一个半开放式厨房,餐桌在这边。”
闫峯空出的一只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拿了个白色的遥控器,按了一下,餐桌旁的窗帘就缓慢打开了,透过落地窗,阳光洒在桌子上,桌上摆着他不认识的花,很漂亮,空气中似乎还带着花香。
“沙发有个壁炉,侧面装了个的显示屏,宝宝以后可以坐在炉子旁看电视或者玩游戏。”
闫峯又按了下遥控,另一边的落地窗也缓缓打开,“等到冬天,也可以转过来看雪,过两天就会下雪,北欧的雪很大,很漂亮。”
陆霖诺已经开始期待冬天了,他好喜欢这个角落,他要跟闫峯躺在这里一边看雪一边看电影。
“那个照片?”
陆霖诺突然看见壁炉上面放了一个相框,里面是他睡觉的照片。
“嗯,我偷拍的。”闫峯颠了颠怀里人。
“太丑了,你换一张。”
照片里他侧睡着,脸上的肉挤压着,看起来傻傻的,陆霖诺心里气呼呼的,闫峯真是无聊,专拍他的丑照!
“不丑,很好看。”闫峯赶紧抱着人往二楼走去,一楼空间很大,是个开放性大平层,没有做隔断,所以整体布局尽收眼底。
“哪里好看?”
“宝宝好看。”
陆霖诺本想继续跟闫峯斗嘴玩闹,但见对方突然停下脚步,不由温声问道,“怎么了?”
“没事,只是想到以后宝宝只能靠我上下楼了。”
这个房子是闫峯三年前刚来芬兰的时候买的,他一个人住比较随意,所以房子很冷清。
闫峯自己住简单点倒也无妨,后来有了陆霖诺,他想着再不能像之前那样凑合,所以他最近一直在给家里添置家具和其他生活用具,不过因为还要来回跑医院照顾少年,还是不可避免的存在疏漏。
他忘记给上下楼装电梯,现在已经住进来了也来不及动工。
“你不是说等做完复健可以自己走路吗?”
“可以的,只是上楼梯负重力量太大。”闫峯抬头,满眼温柔:“抱歉,忘了装电梯。”
“没关系呀,那只能辛苦你一直抱着我了。”
陆霖诺低头摸了摸闫峯的脸颊,心疼地看着他眼底的乌青,“我们去楼上看看吧!”
陆霖诺平日里再怎么‘无理取闹’,也不致于不懂事,他知道闫峯照顾他已经很辛苦了,这点小事根本不算什么,也就闫峯在意这些针尖大小的细节。
“好,我们去二楼,二楼有三个房间,第一个是健身房,这里装了一些康复设备,过段时间宝宝要开始做复健了,怕不怕?”
陆霖诺断裂的骨头还在生长愈合中,身体都不敢用力,会痛,复健过程会很难,闫峯专门找了家庭医生,他怕复健不到位,留下什么不可预知的后遗症。
“你要陪着我。”
“当然会永远陪着宝宝。”
闫峯说话间已经走向第二个房间,“这个是书房,我只新装了两台电脑,除了原有的书架其他就没有了,剩下的宝宝来添置。”
“嗯,书房也应该有很舒服的沙发,摆在那边,到时候我也想用电脑玩游戏,刚好你陪我一起。”
“玩游戏要适当。”
“好~,啰嗦大王,我们去第三个房间。”
闫峯无奈地笑了笑,带着人前往第三个房子。
“这是我们的卧室,那边是阳台,旁边是衣帽间和卫生间。”
闫峯走向衣帽间,“衣服都在这边,有不喜欢的我们重新买。”
“这些都是我的,那你的呢?”一眼望过去大多都是浅色的衣服,闫峯就喜欢给他穿浅色调调的衣服,这明显不是闫峯的风格。
闫峯侧身,指了指角落的的方向,“这里是我的。”
他对物质要求不高,之前独自住也没多少衣物,但如果是给陆霖诺的,他总觉置办给到对方的不够多。
好嘛,陆霖诺知道闫峯宠他,这个衣帽间基本被他霸占了,论谁被无限度的宠爱着,心里都是暖暖的。
“你会把我惯坏的。”他觉得闫峯已经把他惯坏了!
“坏成什么样?”
闫峯抱着人走到床边,轻轻放下,半跪在地上抬头问道。
陆霖诺低头静静地注视着,他有时候一直觉得是在做梦,分不清现实,后来他想,即便是做梦他也要沦陷进去,什么也不想管,一头扎进闫峯的爱里,管他是不是做梦,这梦也太美了!
“闫峯。”
陆霖诺很喜欢一遍一遍地叫着闫峯,因为他每一次叫都会被温柔的回应。
“嗯。”
“你要好好爱我。”
陆霖诺觉得他有点想哭。
“我很爱宝宝。”
眨了眨眼睛,大颗大颗的眼泪还是没有忍住。
闫峯起身,小心地把人抱起,让陆霖诺面对面坐在他腿上,手在对方背上轻轻拍抚,柔声道:“越来越爱哭鼻子了。”
他像抱小孩一样来回摇晃,轻柔的安慰着怀里人。
“我真坏,又把宝宝惹哭了,不哭了,乖宝。”……哭的他心都跟着抽疼。
“闫峯。”
“我在的,宝宝。”
陆霖诺刚开始总是问闫峯为什么喜欢他,那时候闫峯每次都说:你是我从死神手里抢来的人,你只能是我的。
这不是陆霖诺想要的答案,他不知道为什么闫峯只是救了他,就这么喜欢他。
他忘记了很多事情,但是他觉得自己一定很讨厌从前的陆霖诺,模糊的记忆里,他不知为何绝对的断定自己是一个无聊的人且令人讨厌的人。
他觉得荒诞极了,这么好的闫峯为什么会喜欢他这种人?
但是。
“你要永远爱我。”
陆霖诺颤抖着声音下着绝对不容对方反驳的命令。
“嗯,闫峯永远爱陆霖诺。”
闫峯微微分开怀里的人,眼里满是温柔,他亲了亲陆霖诺眼睛,与他额头碰着额头,“宝宝,你现在就哭了,我的惊喜还没拿出来呢!”
“什么惊喜呀?”陆霖诺哑着嗓子,带着哭腔问。
陆霖诺太爱在闫峯面前哭,但大多数情况下,他哭的总是很沉默,所有的难过都被他从嗓子咽到心里,这样的哭法很伤身,不仅是嗓子会痛,也会不自主的憋气胸闷,所以即便每次再爱哭闹,闫峯都不让他一直哭,总是想方设法地让他开口说话。
“你摸摸我的口袋。”闫峯侧着脸一下一下地啄吻着。
“那个口袋呀?。”陆霖诺边问边摸,他哭的手都有点颤抖,半天都没伸进闫峯口袋里。
“外套左边的口袋,慢慢来,不着急。”
陆霖诺突然摸到小盒子,骤然心里一紧,“闫峯。”
“找到了,宝宝真棒。”
“有,有个小盒子。”陆霖诺声音都颤抖的不成样子,他不敢多想,但却止不住的想,又怕自己想错了。
“宝宝拿出来,打开,好不好?”闫峯抵着对方额头,是不是亲吻着,一点一点诱哄着。
陆霖诺吸了吸鼻子,低头颤抖着手拿着盒子。
“打开盒子,宝宝。”
陆霖诺心里很着急,但是手上却突然使不上劲,折腾了好一会儿都没打开。
“你帮我,我打不开,你快帮帮我。”陆霖诺焦急地催促。
闫峯舍不得看对方着急,伸手给他借点力,打开了盒子。
盒子里面躺着两个男士铂金戒指,很简单大方的款式,一大一小。
“宝宝,我们结婚吧!”闫峯侧头亲吻着对方,一个一个吻落在陆霖诺耳边,“答应我,好不好?”
这个世界怎么会有这么不讲道理的爱?
陆霖诺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脑子里只有这句话,闫峯真是太坏了,他的爱就像让人上瘾的毒药,陆霖诺根本没有力量抵抗一丝一毫。
“好,我…..我当然会答应。”
闫峯拉起陆霖诺的左手,将小一圈的戒指缓缓套进去。陆霖诺的手指白白软软的,又细又长,戴着很漂亮。
“宝宝,该你了。”他牵起手,放在嘴边吻了吻。
陆霖诺学着对方的样子,戴了戒指,他也将手拿起来放在嘴边吻了吻。
“陆霖诺。”闫峯温声叫道。
闫峯很少叫他全名。
陆霖诺还沉浸在感动里,被这一声不熟悉的称呼打断,他诧异地看向对方。
今天的求婚不是多么盛大和隆重,他们不需要,求婚的结果也全数掌控在闫峯手里,没有第二种可能。
闫峯深邃的眼睛沉沉地注视着陆霖诺。
“你要好好吃饭,好好复健,养好身体。明年开春我们要去举办婚礼。”
陆霖诺将就残存的护照即将沦为废纸,在这之前,闫峯还要先解决陆霖诺新的国内户口的问题。
“好,我会好好吃饭,好好做复健。”陆霖诺依恋地靠在闫峯怀里。
“真乖。”
闫峯搂着陆霖诺的腰,“饿不饿?我去做饭。”
今天折腾的有点久了,早就过了吃午饭的时间,闫峯不敢再耽误下去。
眼角残余的泪水弄的陆霖诺有点痒,他用力在闫峯肩膀上蹭了蹭,擦干净眼泪,又嫌弃衣服材质太硬,抬头往闫峯脸上蹭。
“没那么饿,但想吃你做的面条。”
想起闫峯用意面做的中式肉酱面确实很好吃,陆霖诺稍稍有些胃口。
闫峯抱着他下楼,把人放在沙发上,又去烧了杯热水,拿了个小蛋糕,都安置在陆霖诺随手可拿的地方,这才去了厨房。
陆霖诺双手捧着热水小口小口地喝着,今天穿的很厚,出了很多汗,刚才又哭了,嗓子又渴又疼。
坐在沙发上微微侧头就能看见闫峯,他就一边喝水一边看着在厨房忙碌的身影,喝够了才拿起小蛋糕,勉强尝试着吃了一口,他觉得自己以前应该不爱吃这种蛋糕,记忆里想不到蛋糕的味道。
这个蛋糕很甜,齁甜,腻的陆霖诺瞬间反胃。
“闫峯,这个蛋糕好~甜~呀!差评!”
“不喜欢就不吃了。”
“怎么外国人都喜欢这种甜腻腻的呀!”
“欧美人对甜度的耐受性比亚洲人高。”
“哦~”陆霖诺没想到,还有这说法?
不吃太浪费了,还怪好看,奶油做的小熊还挺像那么回事,陆霖诺用勺子捣鼓着玩,就是不吃。
闫峯端了盘水果走过来坐在旁边,“太腻了就不勉强吃了。”
“那你吃吧!不然太浪费了。”陆霖诺挖了一大勺递到人嘴边。
闫峯低着头就着他的手吃下,确实甜腻,虽然蛋糕甜过头了,但他也没拒绝陆霖诺投喂,两三下解决完小蛋糕。
“吃点水果,再等十五分钟就吃饭。”闫峯剥了个橘子放在陆霖诺手上。
“我要留着肚子吃意面,你做的可好吃。”陆霖诺又把到手的橘子喂到闫峯嘴边。
“好了,不闹,我去做饭。”橘子闫峯吃了一口就握住陆霖诺的手,刚吃完蛋糕,橘子的味道吃起来真不好形容,继续顺着这小祖宗的话,这一盘水果都得给他吃完。
“桌上有个平板,你玩会儿游戏。”
“你有给我下载了吗?”说到游戏陆霖诺来劲了,这段时间培养出的唯一兴趣就是:玩游戏!!!
“嗯,下载了几个,你玩玩看。”说完,闫峯宠溺地捏了捏陆霖诺的脸颊,继续去做饭。
陆霖诺窝在沙发里玩的忘乎所以,愤怒的小鸟玩太久不喜欢了就没点开,他发现了个新游戏叫‘Two Dots’的消除游戏画面配色很漂亮、也很解压。
闫峯做完饭,过来抱他的时候,陆霖诺还非拉着人通了一个关卡才肯去吃饭。
吃完饭又闹着玩,闫峯无奈,抱着人躺在沙发上玩。
眼看怀里人越玩越放肆,闫峯一手捂住他的眼睛,强硬的阻止怀里的小祖宗毫无节制地玩游戏。
“好了,今天游戏时间结束,我们去泡个澡睡觉。”
闫峯这个人霸道的很,基本上什么都要听他的,不过陆霖诺多聪明,什么时候可以骑在人头上无理取闹,什么时候要乖乖听话,他根据闫峯的语气,一听一个准。
“好吧,你一说我都有点困了,今天都没有睡午觉。”
他可精明了,看见台阶就下,陆霖诺埋着脸在他掌心蹭了蹭,“你亲亲我。”
他得把闫峯心底的小火苗扑灭,不完明天都没得玩。
“不是不让亲吗?”说完没等人回答闫峯已经抱着人亲了上去。
闫峯的亲吻像是要要剥夺尽陆霖诺嘴里的空气,不肯放过任何一个角落,仿佛要将人生吞活剥了,吻的那样凶狠,手下却温柔的流连在陆霖诺的后背、胸前,掌心下不断摩擦着细腻光滑的皮肤和纤瘦的骨骼,引得怀里人单薄的身子微微颤抖着。
“宝宝,还疼不疼?”闫峯来回摸着胸前的肋骨,这条断骨差点插进陆霖诺的心脏。
陆霖诺身上外伤没有很严重,看起来恐怖是因为断骨引发的内出血,全身上下大片的紫黑肿胀,最折磨人是内伤,止痛药根本没用,疼到昏厥都是常有的事,那时候闫峯也只能无力地、没日没夜地守着。
陆霖诺大口喘着气,脑袋都跟着要缺氧了,眼睛泛起激吻过后的水汽,他的脸颊微微潮红,软趴趴的指责道:“你太凶了..”
闫峯没有回应他,陆霖诺仰着脖子,承受着闫峯在他脖颈、锁骨上的吮吻,“我….我不疼了。嗯….你….别咬。”
闫峯的手在他腰间游走,顺着裤腰就要继续往下,轻车熟路。
陆霖诺身子颤抖地更厉害了,心底有些害怕,却还乖乖地受着,等闫峯的手摸到他的两腿间,陆霖诺被刺激的猛的曲一下左腿,“啊!腿疼,闫峯我疼。”
闫峯在陆霖诺反射性地猛然曲腿就停了下来,赶紧放开怀里的人,“哪里疼,是不是膝盖?”
他有些着急地握住左腿腿弯,防止陆霖诺伸直腿造成二次拉扯。
“对不起宝宝,是我不小心。”
这一抽只疼了瞬间,现在慢慢放下就好了,陆霖诺根本不抵触闫峯的碰触,他的身子闫峯比他还要熟悉,只是刚才汹涌的情欲刺激的他既害怕又紧张,毕竟在医院闫峯没有这么放肆过。
“我吓到了。”陆霖诺撇了撇嘴,委屈地撒娇。
听声音应该是不疼了,闫峯慢慢放下陆霖诺的腿弯,“怪我,我们去楼上泡澡,我看看肿了没。”
“你下次不许那么凶了。”
这句‘废话’次次说次次不顶用。
陆霖诺被抱起,顺手在闫峯胸口梆梆捶了两下,对于闫峯来讲像猫抓,毫无威慑。
“好,下次轻轻的。“怀里人身子还没好,他确实不应该这样胡闹。
今天一整天太折腾,陆霖诺等闫峯给他洗漱完,放好水,躺进浴缸里,窝在对方怀里没多久就睡着了。
泡完澡腿部也没有肿胀,闫峯才彻底放下心,搂着人早早睡去。
卧房里。
床头的小夜灯散发着微黄的光,照映着床上紧紧相拥地两人。
昨天晚上睡的太早,半夜里陆霖诺就在闫峯怀里醒了过来,长时间一个姿势,导致他身体有点酸痛,但是这一刻太美好了,陆霖诺不想被自己“破坏”掉,身体的不舒服反而让他能更明确地感受到此刻的幸福。
之前在医院,如果没有和闫峯说话,他多半时间都在回想和闫峯之间相处的点滴事情,记忆里除了最开始除了治疗的痛苦,还有闫峯带给他的崩溃和绝望,但是这些好像都在闫峯抱着他哄着他的时候慢慢消散掉了,陆霖诺觉得他以前一定是缺爱的,不然为什么面对强硬陌生的爱都能沉溺其中呢?
但是再想想,这可是闫峯,谁能拒绝闫峯的爱呢?陆霖诺肯定不可以。
他是什么时候开始接受呢?
当他的意识不再混乱无绪,他知道自己毫无保留地躺在床上,无助的感受着一个陌生男人脱下他所有的遮羞布,一点一点擦拭他的身体。
这个男人虽然陌生,但是他好像已经习惯了,没有挣扎,不再哭泣,他那时在想,原来脑子一片空白是这样的感受呀!你不知道自己是谁?叫什么?过去是怎么样的?为什么会受伤?为什么会躺在这里?
他一直在想,可是很奇妙,记忆空白难道不应该恐慌吗?为什么他却一点都不着急?
直到这个陌生的男人,分开他的双腿,擦拭着他最隐秘的地方,他的思绪瞬间被拉了回来,他开始颤抖,尖叫着大喊着,他连自己是谁都忘记了,为什么还是没有忘记这具身体被触碰的恐惧,他在怕什么?
他只感觉周围都是虚无的黑暗,躲不掉的手紧紧攥着他,死死拉着他不断的下坠。
男人熟练的抱着他安抚,习惯真是可怕,那一刻,他清楚地知道这个陌生男人一直这样照顾他,在他意识不清的时候,在他每一次哭喊的时候,都是这个人,抱着他,耐心的安抚。
“你是谁?”是医院护工吗?是他认识的人吗?
陆霖诺的声音沙哑又微弱,这是他清醒之后第一次想说话。
“我叫闫峯,是我救了你。”
他不知道为什么两人第一次交流闫峯就说是他救了自己,他那时候应该问很多问题,比如我是谁?我出了什么事情?这是哪里?你是怎么救了我?
但他没有,他只是重复的叫了一声:“闫峯。”
“嗯,我在。”
听到了一句温柔的回应。
后面的日子里,那么多该问的问题他还是没有问,他被闫峯照顾着,醒着的时候他总是喜欢喊着闫峯的名字,两人聊天也只是今天吃什么饭,喝什么药,要打什么针,做什么检查。
直到…
“你为什么亲我?”
陆霖诺觉得他当时问出来的时候声音一定是颤抖的,因为他心底有想要的回答。
“喜欢你。”
是救赎还是亲密相处产生的爱意吗?
不,他觉得不是!
他的心里无比的坚定着一个事情:不管过去的他还是现在的他,只要遇见闫峯,他都会爱上这个人,没人能拒绝得了闫峯。
陆霖诺的心不再是蜉蝣,他变成了一颗石子,稳稳地落在了水下。
他开始每天追着闫峯东问西问。
原来不是出车祸,是一场迫降在海上的空难呀!那他真幸运,飞机失事都能活下来,还正好被出海的闫峯救了。
这里是芬兰,那这个航班一定是去北欧哪个城市。
他绵绵不休地问了很多问题,从什么时候被救到这个医生叫什么,他做了多少手术,陆霖诺杂七杂八零零碎碎的问着,闫峯都不厌其烦的回应着。
他是谁?他叫什么?
莫名的,陆霖诺不想知道。
闫峯一直叫他宝宝,他想被叫宝宝,他想自己的名字就应该是宝宝。
后来还是闫峯问他想不想知道自己叫什么?
不要!
他当时说不要,陆霖诺不想知道,他总觉得名字会让他想起过去,过去仿佛是另一个人的人生,不是他陆霖诺的。
他喜欢现在,喜欢未来和闫峯在一起的每一天,他不想要回忆过去。
所以,他有了新名字,为什么叫陆霖诺,闫峯说以后起名字的人会告诉他。
“宝宝。”
闫峯醒来就看见怀里的人睁着两颗大眼睛发呆。
“啊,我吵醒你了。”
“没有吵醒,宝宝不舒服吗?”
闫峯将怀里人换个姿势抱着,大手护在后腰上,熟练地轻轻按摩着陆霖诺睡的酸痛的身体。
“要不要上厕所?”
陆霖诺摇摇头,“没有不舒服,也不上厕所,睡够了就醒来了。”
他抬头看向闫峯,或许是刚睡醒,那张冷冽的俊脸上带着困倦,看起来比平日柔和很多。
”闫峯,你是不是很累呀?”
闫峯将疲惫隐藏的很好,但是他知道照顾病人肯定很累,尤其是照顾他,而且这次回家他也才发现家里离医院距离很远,闫峯要经常这样来回奔波。
他其实还不知道闫峯是做什么工作的,在医院除了照顾他就是忙工作,治疗肯定很花钱,具体花了多少钱?他只问了一次,闫峯就凶了他,陆霖诺再也没敢继续问下去。
倒也不是闫峯有多凶,只是原本就冷漠的脸沉下来非常吓人,而且语气很冷的告诉他这种问题不准再问,活像个人人都怕的阎王,他不曾被闫峯这样说过重话,当时就被吓红了眼,后来闫峯又抱着亲着他哄了很久。
”心疼我了。”
“嗯。”
陆霖诺抬起手想要摸闫峯的脸庞,发现他的意图,闫峯便握着他的手放在自己脸庞,亲吻着每一根手指。
陆霖诺的手比他的小了一圈,明明根根骨节分明,但就是很软,连骨头都是软的。
“乖宝宝,我不累?”
的确,某个坏家伙告诉陆霖诺,闫峯确实是很有精力!!!
陆霖诺觉得就不应该心疼这个坏蛋,坏东西还一下一下地直蹭着他的肚子,他觉得自己热的要冒烟了。
“你,你…”
陆霖诺舒舒服服完,迷迷糊糊,舒爽的睡着了。
闫峯认命般给怀里的祖宗脱了弄脏的裤子,擦干净,自己去浴室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