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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入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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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小时后，生物科技总部。
BD总部伫立在鹫都西部新科技区，拥有庞大而繁复的建筑群。远远看来，就像丝管相连的巨型生物组织以光滑坚硬的现代材质呈现在世，非常恢弘而壮观，是当地知名的地标；地标周围，数以百计的巡逻警卫人员严阵以待，他们或许没有像军事部那样明目张胆地配枪，但谁知道BD这个人均精神病的地方又研发出了什么隐蔽的武器呢。总而言之，没有人敢轻易地靠近——除了眼下的赫洛。
“我还是非常反对你的单兵作战行动！”银龙大声地抗议，“只有玫瑰、夜莺和你是不够的！你明白吗！这里是生物科技总部，巴别塔的权限直属机构，T-01随时都可以找到你，只要它哪怕往这里瞟上一眼！”
“……你当我想过来吗？！”赫洛趴在辅楼的通风管道里，咬牙切齿道，“你知道不知道夏洛特·莱奥帕德是个多么可怕的人形兵器？！如果她精神失常失去控制，大半个鹫都都得倒大霉！超级大的大霉！”
“是吗！那就值得你冒着生命危险来这儿添乱吗，女士！”
“再多嘴就把你电源关了！”接到最后通牒后，银龙终于闭上嘴。
赫洛从管道缝隙观察着这一层的人员流动情况，根据她一路过来的经验，十三层已经是工作人员最少的楼层，再往上或往下，都不够安全。
夏洛特的办公室在主楼的三十层，而主楼的通风管道过于复杂狭窄，并不利于爬行。她默想着BD总部的构造，发现自己必须穿越双子楼二十五层的中间通道，这就意味着从辅楼十三楼到二十五楼、通道、主楼二十五楼到三十楼，她都必须步行，暴露在监控摄像头下的风险将大大增加。
银龙听了她的计划后，忍不住道：“看来你心爱的通风管道也不是到处都有用啊。”
“我这辈子跟通风管道过不去了。”赫洛自嘲了一句，而后逮住走廊无人，迅速翻身而下，轻盈落地，卡着监控死角躲进拐角黑暗中，“你扫描结果出来了么？现在该往哪儿走？左边？右边？”
耳麦在跟前弹出一个小光屏，展示出主辅楼的结构分析图。赫洛扫了一眼，旋即矮身窜出，沿着杂物堆积的墙角向楼梯间跑去。
偌大的BD总部辅楼，无数工作人员穿行其中；吵闹、抱怨、欢笑和疲倦交汇，构成一个个忙碌而快速的镜头。黑衣女人像一段误入其中的阴影，总是在人群辗转之间悄无声息地越过嘈杂，瞬息间闪现在另一处地点。无论是偶然迎面碰到陌生人，还是不慎走进公开办公室，赫洛都能立刻调整笑容和姿态，摆出那副自然得无与伦比的样子，让人家压根记不住曾经遇到这么个人——毕竟她戴了口罩和护目镜，而在BD总部，这么打扮的人可太多了。
“向左转，打开那扇消防门——顺便一提，这个地方的dress code让我感到新奇。”赫洛顺利上到二十层时，银龙插嘴道，“在CC总部，人们总是习惯穿得相对正式，但BD的人们却穿得五花八门。你上任时有给他们发邮件提要求么？”
“哦，夜莺认为员工该有员工的样子。”赫洛四下看看，无人，便靠到门边，低头开始撬锁，“不过夏洛特不这么想，据说她对员工的要求就是‘至少穿点东西来上班’……开了。”她轻轻推开消防门，朝空荡的双子楼连接长廊瞄了一眼，闪身进入。
“……穿点东西来上班？”
“很不可理喻，是吧？这地方的人本来就不可理喻，竟然晚上十点钟还这么多加班的！”赫洛落锁，转头看了眼长廊里的监控摄像头，先是照常站在了死角的位置，“再往前一步，我就绝对会被拍到。该用‘那招’吗？”
“我赞成。”
悄然之中，S级义体“荷鲁斯之眼”启动，短距离干扰功能精准无误地击中监控器，它发出刺啦一声，黑了。
赫洛低声道：“但愿别很快被发现。”
——数百里之外，风城，IFB总部，在工位打游戏的厄惟·布莱克突然一顿，而后迅速切屏查找到BD总部的监控系统总览页面，在密密麻麻的图像里锁定一处，那儿肉眼可见地黑了一块。
紧接着，一块、一块又一块，从BD主辅楼通廊到主楼二十层及以上，但凡是没有死角的全视野监控接连不断地黑下去。
“非法入侵。”魔猫判断，“需要立刻通知巴别塔吗？”
“……”
厄惟沉默着，只是安静地盯着那些还亮着的监控。
显然，入侵者非常谨慎而细腻，甚至在尽可能减少对监控系统的破坏，而这就意味着祂非常了解BD总部的监控范围和建筑构造，并且不想造成多余的伤亡。祂的目标是哪里？
她的目光向上移动，最终，停留在夏洛特·莱奥帕德的办公室。
“不。”厄惟缓慢地说道，“不要通知任何人。”
然后拿起私人手机，飞快地给西门·布莱克发去一条短信。
——赫洛终于抵达了主楼三十层，她打开手机重新看了一遍，确认夏洛特拍摄的长廊就是自己眼前这一条。
可如今夏洛特不知所踪，长廊上除了空气还是空气。
赫洛躲在卫生间拐角门口，鬼鬼祟祟地猫着，皱眉思索，轻声问道：“你觉得夏洛特是回办公室了，还是已经发疯跑出去了？”
“嗯——我不好说。”银龙同样感到疑惑，“这附近人太多了，生命体征检测结果过于混乱，我没法分清哪个是夏洛特……赫洛？”
赫洛扭头关上卫生间的大门，走到洗手台前面。
“我得先冷静冷静……”她闭上眼，摸了把额头，喃喃道，“有那么一种可能，夏洛特已经出事了，也许我这次冒险什么都得不到也救不了。但我会尽力的，最好先做点心理准备。”
她拧开水龙头，把冷水泼到脸上。这种凉凉的触感让大脑多添了几分清醒。
“好了，现在我该……”
她抬起头，对着镜子睁开眼，一张惨白的人脸正直勾勾地从身后盯来。
“——**谁啊！”赫洛下意识爆出粗口，猛地回身撞到洗手台上，以不可理喻的速度拔枪对准了对面，“银龙——！”
声音戛然而止。赫洛的动作僵在原地，她只不过一个眨眼，那个镜子中倒映出的人影竟然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人呢！”
冷白空荡的卫生间内，瓷砖反射出无机质般统一平滑的光；女人紧贴洗手池沿，警惕地持枪对准空气，然而没有人，没有声音，没有任何异常，仿佛刚才的不过是梦境忽闪，她额角滴落的冷汗划过下颌，那种毛骨悚然感清晰得令人头脑空白。
头脑。
“……”赫洛惊疑不定地微张开嘴，询问，“银龙，回答我，这个卫生间里有第二个人吗？”
银龙的语气略显慌乱，它明显不了解赫洛为何反应如此夸张：“没有。赫洛，没有。我没有看到任何人，系统也没有检测到，你到底看见了什么？夏洛特吗？”
夏洛特？
“……不。”赫洛慢慢撑直身体，但持枪的手稳得吓人，丝毫不动，“是一张奇怪的脸。像是死人。长得……”
“长得？”
“像是我曾经见过的所有人。”在狭小的、落针可闻的空间里，她的回答如此轻而笃定，有些令人脊背发凉。
就在此时，水龙头突然滴下一滴水，成为这寂静空间内唯一的声响。赫洛深深提了口气，回头拧紧它，紧到几乎咯吱作响的程度，手背肌肤因过度用力而绷得很紧。她快速抬起左手，掌心按住额头，那串红色珠链悬在鼻尖下方，赫洛凝视它们数秒，闭上眼，珍惜地轻吻了吻。
妈妈。她在心中说，请你保佑我。
“我允许你开启内置最高权限。”她睁开双眼，望向镜中的自己，沉声道，“一旦我做出任何不符常理、不符现实的异常举动，请你接管我的部分大脑，尽最大可能减少损失。”
“请相信我。”银龙严肃地回答。
赫洛果断推门而出，“滋——”黑掉走廊上方监控器，大步流星向前，趁着暂时四下无人，一脚猛地踹开夏洛特办公室的门！
“必须快。”记忆中，母亲平静地说，“一旦察觉到自己可能疯了，你得抓紧一切时间，去完成本该完成的事……千万不要被恐惧绊住双脚，停下的人不会再有机会站起来。”
——陈设混乱的办公室正中央，夏洛特·莱奥帕德正背对着她僵直地站立，面向夜幕笼罩的窗外，一动也不动。
“嘿，夏洛特，你是我的幻觉吗？”赫洛回脚踹上门，一步不停地走到她身后，用力抓住她的肩，紧紧盯着那轮廓熟悉的侧脸，“哦，我摸到你了，你这个货真价值的活物。”
“还不醒醒！”赫洛陡然迸出一声怒吼，发力掰过她的身体，迫使夏洛特将空洞的眼神缓慢地转移过来，而后眼疾手快从袖口里翻出个什么，卡开女人的嘴，硬生生塞进咽喉深处，左手掐着脖子一摁一抬，“咕咚”一声将药喂了进去！
“……！”夏洛特仿佛终于从一个梦境中醒来，两眼骤然有神，死死地盯着赫洛，好像不明白——她好像不明白，这个人此时此刻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你生病了！”赫洛捧着她的脸，认真地咬字，“我来看你，夏洛特！我来救你了！你能认出我是谁吗！”
“……你是……”
互不作声的对视。
“……姐姐。”夏洛特终于梦游似的说道，“你还是来看我了。姐姐。”
——姐姐？
赫洛愕然地愣住，银龙也发出困惑的“嗯？”。
莱奥帕德家族，什么时候有过两个女儿吗？
“……”
赫洛怔了好些秒，才想开口问些什么；可就在此时，身旁某台显示器却忽然亮了起来，那屏幕忽闪忽闪，最后变得一片漆黑，正中央像是有个幽灵在打字，缓缓地敲出一行纯白的话语：
“你还是来找她了，赫洛·唐。”
整个BD总部霎时间红光大亮。
巴别塔直达指令——通缉犯赫洛·萨柯达里非法入侵，全体一级警戒，一旦发现，允许当场击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