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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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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元半躺在座位上,柳可可依在他怀里摆弄着酒杯。
“几日不见,你可想我了?”舒元的手摸上了柳可可的脸。
“想啊,想得奴家几日都吃不下睡不着呢……”柳可可放下手里的杯子,把手搭在舒元的手上,带着他往身下摸去。柳可可抬头极富诱惑力地看向舒元的眼睛,“那公子有没有想奴家呢?”
舒元勾起嘴角,将手从柳可可腰间挣脱开:“你觉得呢?”
见舒元的手挪开,柳可可随即又攀上去:“奴家觉得公子也一定想奴家了。”
舒元笑着没有回答柳可可的话,任由着柳可可握着自己的手。
“舒元啊!可算是找到你了!”赵峰从包厢外走进来。
“赵峰?谢礼拿来没啊?”
“那是肯定的,算你小子运气好,柳君昨日刚回来,今天下午是他回京第一场,我可是煞费苦心才给你搞到一张票,我自个都看不成呢。”赵峰一点不觉得自己打扰了舒元的美事,这种事情他见多了,根本无伤大雅。然而柳可可也知道其中门路,没有表现出一丝不满,缓缓的坐起身子,靠到旁边的椅背上去了。
舒元接过赵峰手上的票子:“那就感谢赵兄割爱了。”
“就你贫。”赵峰笑着锤了舒元一下,“今天晚上来喜迁莺吃饭啊!我家老头可高兴坏了,一定要小办一场,你可得来。现在我就不打扰你和我们花魁玩闹了。”说完便往外走。
“成,也是喝上我们大状元的酒了。”舒元打趣道,赵峰笑着离开了。
赵峰一走,柳可可便又瘫软下来,放松的躺在舒元怀里,一脸向往的看向那张票子:“柳君的戏,听说是京城里最好的。”
舒元笑看她:“你听过?”
“一直想去,但苦于没有机会,这本来一票难求,好不容易上次一位客人赠与奴家一张,妈妈却不肯让奴家去,转手给夺去卖了,害得奴家伤心了好几天。”柳可可越说眼睛越红,后来直接小声抽噎起来。
“这样么?看来见这柳君一面却比见你这个花魁难多了,你很喜欢他吧。”
柳可可眉头一皱,她可不觉得严柳比她强,可嘴上还是说:“喜欢倒是谈不上,只是想长长见识。”
“那成啊!这还不简单。”舒元说着,就将票举到柳可可面前。柳可可见舒元愿意把票给她,心中一喜,刚将手伸出去打算接过票子,舒元却一把把票子塞进了衣服里。
柳可可一愣,不解的望着舒元,舒元瞧柳可可似乎要龟裂开的表情,暗自嘲笑:“我今天下午去听,听完了和你慢慢描述,包准绘声绘色让你身临其境,怎么样?”舒元笑着,还用手勾了下柳可可的鼻子。
柳可可只怕自己下一秒就失去表情管理,立马又埋头进了舒元怀中,娇嗔道:“还是公子最疼我。”
与此同时,川先生正监督着伙计打扫摆放,下午严柳就要上场,客人肯定多多。
“你们麻利点,等把这点活干完就能去吃饭了。”
川嫂从一旁走出来,手里还端着一碗水:“这么点活,吃了饭再来吧,这都几点了?”说着川嫂到了川先生的身边,把水递给他,“喝口水。今天给你做了你最喜欢的苦瓜炒肉,阿柳正吃着呢,你不快去,待会别怨我们。”
川嫂冲着伙计使了一个眼色,几个伙计立马会意,大喊着:“谢川嫂!”便一溜烟的去吃饭了。
“什么?苦瓜炒肉?你也没提前和我说呀!”川先生刚坐下喝完水就立马站起身来往内院赶去,严柳可是爱和他抢食的很,川先生怕再晚一步真的会被他吃个精光。
等川先生三步并作两步的赶到饭桌前才发现已经被吃干抹净的餐盘旁还预留着一小碗苦瓜炒肉。“你小子出去一趟没吃着饭吗?这才多久就饿狼扑食般的。”川先生说着,怕严柳再几筷子把那剩下的也夺了,立马把碗扯到自己面前,“你下午还要上场呢,少吃一点,剩下的留给我处理。”说完便立马开始就着饭往嘴里扒了。
“哼哼。”严柳拿过一旁的帕子一边擦嘴一边说,“谁和你抢?我已经吃好了。”
川先生瞪了严柳一眼,嘴上还不舍得停。
“阿柳,你这次去外头碰见什么有趣的事没有?”川嫂接了杯水递给川先生。
“淼洲风景好,只是没想到连那般偏僻的地方都有祝卿安的布匹店。去时正赶上农忙,我帮一户人家收麦子,人家还留我住了好几天呢。回来的路上也见了很多事物,今年是丰年……”说着说着,严柳沉默了。他想起回京路上的那些难民,他们原本也能过上安居乐业的生活的。
川嫂发现了严柳的不对劲,上前握住了严柳的左手:“这段时间我们一直施粥呢,要不明日我们去天净纱买些保暖的布匹分发出去?天越来越冷了。”
“成!”
天越来越冷了。
下午严柳准时上台,今儿个唱《拾玉镯》,女子的娇态,捡镯时的惊喜、羞赧都被严柳演绎的淋漓尽致,即使这已不是严柳第一次唱这本戏,台下的观众却完全投入并时刻期待着孙玉娇的下一句唱词。
舒元也在台下端坐着,他目不转睛的盯着台上的“孙玉娇”,与其说是欣赏,不如说是审视。舒元妄图看穿孙玉娇皮囊内严柳的伪善心灵。
忽的有人从旁拍了拍舒元的肩膀:“舒兄,你也来看啊。”
“啊!华兄啊。这么巧!”舒元迎合着,又是一个浪荡公子。
接下来他说了什么舒元已经记不得了,只是下意识的回复迎合——傅朋上场了——等舒元再从戏里脱身出来,华涛已经笑着坐到另一边去了。
等戏唱完,大家都意犹未尽,坐在椅子上迟迟不肯离去,职业舒元离场了。他准备的东西在场外。
严柳在后台卸妆,几月不做并不会生疏。等全卸完,严柳拿起热毛巾盖敷在脸上,闭上双眸缓解疲惫。
“严老板,舒元公子找你。”在人前川先生称严柳为严老板。
舒元?严柳一下子想不起这号人物。但能让川先生上来传话,定不是小角色。严柳将毛巾掀下来,刚站起身就见一个高大帅气的男子走了进来。
舒元手里捧着一支雪梅枝,转身放在了圆桌上:“今日看见院子里的梅花开了,想着严老板兴许会喜欢,就折了一枝来。”
严柳习惯这些权贵的自来熟,与川先生对视的一刻他想起来舒元这号人了,丞相府的那位。不过他好似一直都不太喜欢自己,为何今天就来了?
“感谢舒公子今日赏脸,梅花高洁这花我会留着的。”严柳笑着,身子没有动。
“长久未听严老板的戏,这不听还好,一听真是意犹未尽。不知严老板下次开嗓是什么时候?舒某一定前来捧场。”
“这…”严柳为难的看向川先生,“我唱什么,什么时候唱,都是川先生安排的,这具体是什么时候我还真不知道。”
川先生这时走上前来,将桌子上的梅枝拿起转身放入一旁的花瓶里,然后笑着看向舒元“下次什么时候唱,还是看情况,不过届时一定提前去府中告知您,您看行吗?”
“那是舒某的殊荣了!既然如此舒某就不打扰了,还希望川先生不要忘记了。”说完舒元便转身走了。
舒元走后,严柳看向川先生:“他这是干嘛?平日里不是最瞧不起我吗?”
“你当时不在不知道,若桃离京了,好像是再也不回来了。所以才来捧你吧。”
“谁稀罕他?”严柳讨厌权贵,尤其是舒元这种浪荡的出奇的。现在好似要惹上他,不爽的紧。
“既来之则安之,你别管他就好了。去吃饭吧,吃完了我们去挑料子。”
严柳应下,同川先生和川嫂一同吃完午饭后便架着马车去了就近的天净沙。
此时祝卿安刚好在这个店铺里查账,一看到严柳来了,便放下账本上前招呼。
“严老板,今天什么风把你吹到我这来了?”祝卿安笑着打趣,然后又向严柳身边的川先生和川嫂点了点头,“川先生,川嫂好久没见了,我们这里刚从江南拿了几批新料子,柔软又暖和,专门给您二老留着两匹呢。”
“卿安,我今天是来买料子的。”严柳喜欢祝卿安这个朋友,名满全国的女商,有风骨,不轻浮。
“要哪种?你又要做新戏服了?这边的料子适合……”说着祝卿安就要领着严柳往里面走去。
“不是我要做戏服。”严柳赶快打住,“入冬了,我想买些布匹发给难民。”
“是吗?”祝卿安回头看向严柳,眼里满是笑意,“那你晚我一步,那衣服我早在前几日做好了,正愁没地方发,本来想着今天上午去看你的戏,看完后去找你借用你家的施粥棚。然后这边有有些事要先处理,打算下午弄完了直接去找你,你倒是先送上门来了。”
“那我们真是心有灵犀啊。”
“这可说好,虽说是在你们家的棚子里发的,到时候可要明明白白的告诉他们都是我送的。我祝卿安从来不做无用功,这东西发出去我肯定是要赚名声的。”
“到时候让他们在旁边吆喝,就说天净沙老板京城第一女商祝卿安为大家送来棉衣棉裤!你看成吗?”严柳笑着,他知道祝卿安绝不是因为图名声才送的。
“成!现在就去,你到时候也在旁边吆喝,让他们都知道。”
“那还等什么呢?马车都在外面等着了。走吧。”
祝卿安转身吩咐伙计把前几日做好的棉衣搬上马车,还把提前给川先生川嫂预留的布料拿上,便和严柳一同去了城外。
等发完棉衣回到怀梨园时天色已经暗了,三人吃了伙计留下来的饭菜之后便各自离开。
今天实在是太累了。
严柳梳洗完之后躺在床上,心里有些不安。虽然大家都努力不在他面前提起,可是在城里走着的时候还是难免听到。
今年的状元叫孟遥樱——和严柳父亲的名字相同。
怀揣着烦恼入睡,第二天一个关于孟遥樱的惊天大新闻就在京城传了开来。
舒丞相将喜迁莺里的女子赐给了孟遥樱。
“天哪,这舒丞相真是失了分寸,还给状元赐婚上了,他真以为这江山改姓舒了吗?”川先生一边品着茶一边和川嫂讨论着。
“谁知道?他不早就司马昭之心了吗?总归和我们没关系。”川嫂看见严柳走过来,冲他点了点头,“阿柳起来了。”
“川嫂早。”
川先生知道严柳来了也噤了声。
“快来吃点饼,我早上现烙的。”川嫂招呼到。
另一边状元府的情况就不太好了。
孟遥樱坐在椅子上沉思,这桩婚事他拒绝不了。一旁跟了他多年的小厮李霖叹了口气,最后下了决定:“娶吧,对你有好处。”
孟遥樱开口还想辩驳,可最后看到李霖的眼神时他知道,李霖说得对,这样对大家都好,反正有了第一次,再多几次也没关系,他知道自己的意志。
“你去和等在外面的人说吧,听他们的,三日后就将尹子慧迎娶过门。”孟遥樱说完,仰头将杯子里的茶一饮而尽,把茶杯重叩在桌子上,转身回了书房。
早知道的不是吗?竟然选择来了,就一定会如此。孟遥樱现在不是你该犹豫的时候。
三日后孟遥樱和尹子慧在状元府喜结连理。
孟遥樱刚来京城不久,但婚礼来宾却是来的不少,除了刚在官场上认识的几位,就连三教九流都请了过来。
严柳一边应付着身边人的交谈,一边将视线投在即将到这边敬酒的孟遥樱身上。
昨日接到请柬时严柳原是不想来的,但一想到这巧合的名字,又加上这种场合本来请自己这种所谓下九流是不会被邀请的,严柳总觉得心中有根刺。于是严柳第二天还是来一探究竟了。
直到看到周围这些平时自己都瞧不上眼的人都围在一起吃饭,严柳才意识到这只是舒丞相给孟遥樱受的辱罢了。
很快孟遥樱就走到了严柳这一桌,还没等给大家一齐举杯,孟遥樱就先冲着严柳说到:“严老板!早就听闻你唱戏是一绝!我刚来京城不久,等你下次开嗓可一定通知我去听啊!”
严柳看着面前孟遥樱红扑扑的脸颊,知道他应该是喝上头了。“一定一定!也恭喜孟大人今年一举夺魁啊!”
两人再客套两句,孟遥樱单独给严柳喝了一杯,随后再大家一齐举杯,孟遥樱又笑着转身往下一桌走去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严柳总觉得孟遥樱的眉眼真的和父亲长得很像。
不过怎么可能呢?
严柳又坐了一会之后借着身体不舒服的由头告辞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