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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   舒元乘着城门关闭前半个时辰出了城。

      逃命似得,他不想留在那里。

      城外全是难民,而舒元怀里还揣着两坛子酒,舒元忌惮这些虎视眈眈的难民,就近找到了一个乱葬岗里的草堆躺下,难民不敢来这。

      冬日的天黑的快,现在这个点就仿佛深夜了。舒元不管那么多,扯开封住酒坛的盖子就饮了起来,突然他感受到脸上传来了一丝凉意,他往周围一看,竟是下起雪来了。

      今年第一场雪,偏是今日,偏是今时。舒元不知道自己该大喜还是大悲。

      想着,舒元直接四仰八叉的躺了下去。

      周围有脚步声伴着马蹄声传来,舒元丝毫不担心,反正不会是那些难民,能在京城这边骑得起马的人,都听过他的名声,谁能把他怎么样?

      舒元笑了一下,又往嘴里倒了口酒,这个动作却撕扯到了他的伤口。

      不一会马蹄声停了,脚步声倒是越来越近,舒元估计是那人把马拴住后走了过来。

      舒元继续喝着,白酒将他的身体暖了起来,很舒服惬意的状态。旁边的人似乎在叽里咕噜说着什么,城外的风大,舒元不仔细听就没听着。

      严柳抚摸着面前刻有父亲名字的墓碑。一年了,他还是不能从父亲的死讯中缓过神来。严柳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只是像平时那样出门游玩一个多月,回来的时候,健健康康父亲怎么就去了。

      严柳总是期盼着,下一次自己又从外面游玩回来,父亲就能突然出现,告诉自己,他并没有死。

      然而他如今站在寒风中,不管他看了几次刻有父亲名字的墓碑还是矗立在那。连入土都是在乱葬岗。

      “父亲,您最爱儿子唱的《贵妃醉酒》,好久没听您想了没?儿子现在就给您唱一段听。”

      “海岛冰轮初转腾,见玉兔,玉兔又早东升。那冰轮离海岛,乾坤分外明,皓月当空,恰便似嫦娥离月宫,奴似嫦娥离月宫,好一似嫦娥下九重,清清冷落在广寒宫,啊,在广寒宫。”

      这才唱完一段,严柳就泣不成声。他跪在地上,眼泪不停的掉,再也唱不出来。

      一旁的舒元听到,只觉得唱的不错,就直起身子瞧了两眼。他躺的草堆在一个沟里,而严柳站的地方却比较高,舒元抬起头就能看见严柳,严柳却因为树木杂草生长又加着越下越大的雪,看不见舒元。

      舒元眯起眼,越听越感动,觉得声音熟悉,可想遍京城里的戏子都没有唱的这么好的。难道是关外的?

      舒元再定神一瞧,发现竟是那自己最不欣赏的虚伪的严柳唱的,不禁眉头一皱。真是恼人。

      舒元将身子翻过去,尽量阻止那魔音入耳。好在严柳唱了一会就停下来了。

      马蹄声又传了过来。

      严柳走了。

      舒元又换回仰躺的姿势,一个计划已经在他心里形成,既然他生活不顺,他也并不打算让那个虚伪的男人过的好。

      严柳驾马回城,路上迎面而来一辆马车。

      这么晚了才出城?不怕路上危险吗?严柳觉得奇怪,多看了两眼。那马车在靠近严柳时也放慢了车速,越过他后速度又仿佛变快了。车上的帘子拉起了一条缝隙,严柳回头望去什么都看不清。

      京城里追捧严柳的很多,严柳想着刚才马车里的人应该也不是例外。

      严柳继续驾马往前走着,心脏却好像被什么蒙住了,他有些不舒服。

      舒元在乱葬岗里喝酒,不知不觉间就睡着了,半夜他被冻醒,鹅毛大雪已经将他半个身子都埋住了。

      舒元起身,活动了下被冻僵的身子就摇摇晃晃的朝着他原在京外购置的房子走去。

      这房子原是他为了魏如梦和令今朝买的,二人原先就住在这,可半年前难民入京,舒元怕她们两人在外不安全,就又在京城买了个房子给她们住。

      现在再来到这房子,里面的东西早就被抢了个精光,难民把这里当成庇护所,三五成群的挤在一起。

      房屋中间燃着一个火堆,众人见舒元进来也没有说一句话。

      舒元也一言不发,只找了个空地就躺了下去,立马也就入睡了。

      再说另一边的京城最大的教坊喜迁莺也热闹的很。

      今天一揭榜,就有人前去通知孟遥樱准备着了。按照历年的规矩,揭榜当天榜上有名的人都会在喜迁莺庆祝,孟遥樱身为状元就更是今天的主角。

      不过现在这个主角却被舒博渊弄得下不得台面。

      舒博渊刚招手叫来了一群陪酒的官妓,其中最其貌不扬的被指名安排在孟遥樱身边。

      “孟兄可千万别瞧不起,这位可是大家闺秀呢。”舒博渊笑着说,“尹子惠,可是前任礼部侍郎的嫡长女,尊贵的很啊,要不是她父亲一时糊涂……”舒博渊一把将还站在一旁的尹子惠推入孟遥樱怀中,邪笑了两声,又接着道,“以孟兄的出生也是摸不到的,呵呵。”

      尹子惠又惊又恐,战战兢兢的在孟遥樱的怀里不敢乱动,眼泪已经要呼之欲出。可是尹子惠长得确实平庸,并不能仅凭几滴眼泪就让舒博渊放过她。

      “舒兄说笑了,在下家境贫寒确实没有来过这些地方。有些不习惯……”孟遥樱显得局促,脸颊飘上一层红晕,有些不堪。

      孟遥樱扶着尹子惠站稳,和她隔开了一拳的距离。尹子惠看到他这样,心里未免复杂,既欢喜他没有对她动手动脚,又受伤于她连穷书生都打动不了。

      舒博渊皱起眉头后又快速舒展开:“孟兄是看不上此女吧。”说着又将视线在尹子惠身上打量了一圈,随即上前就给了尹子惠一巴掌,斥道,“连状元都侍候不好,要你有什么用。赶快滚下去,叫老鸨重新选一批上来。”

      舒博渊没有省力,这一巴掌差点让尹子惠摔倒,好在一旁的孟遥樱扯住了她的胳膊才让她稳住。

      等确认尹子惠站稳了,孟遥樱才迅速缩回手,握成拳状,放在身侧,就像情窦初开的小子,显得更加羞赧。“不用……不用……”孟遥樱低头呢喃了两声,然后通红着脸抬头注视着舒博渊说,“我觉得她挺好的,不用叫她下去了。”

      顿时整个包间哄堂大笑。这些学子都是官宦子弟,再不济也是富商之子,这穷状元实在是太上不了台面,就这么一个丑女都能看上。

      舒博渊也笑了,笑完他拍了拍孟遥樱的肩膀:“好,今晚就让她陪着你 。”

      孟遥樱就这样和红肿着半边脸的尹子惠入座。期间两人都很紧张,除了舒博渊和其他书生的恶意刁难,就只剩下尹子惠给孟遥樱不断倒酒这一个互动。

      孟遥樱可能是第一次参加这种场合,喝酒也没有把门,到了后面已经坐都坐不稳了。

      后续大家都走的七七八八,舒博渊虽然也喝了酒但清醒得很。临走时他叫来老鸨,吩咐今晚让尹子惠服侍这位状元。

      孟遥樱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他皱眉,想起身看看自己究竟在哪,刚坐起来就发现旁边既然还躺着个□□的女人。

      孟遥樱一惊,仔细一看这不是尹子惠又是谁。

      尹子惠感受到身旁男人的动作,却没有做出任何反应。她还是那样,睁着眼看着床顶的那块板子。她知道这是她的命运,第一个人是状元她应该很满足了。今天晚上的相处,她觉得孟遥樱不是个坏的,至少比那些人好得多,可是她还是感到绝望。

      尹子惠看着孟遥樱的手渐渐朝自己的脸靠近,她终于闭上了眼,她选择接受这个命运。

      尹子惠感受到孟遥樱摸上了她的脸,她全身变的僵硬,在教坊这么久,她早见过那些男人是怎么对待她们这种官妓的,她已经能够想象孟遥樱之后会做出的疯狂行动。

      “还疼吗?”孟遥樱摩挲着今天尹子惠被扇的脸颊,轻声地问她。

      尹子惠没想到孟遥樱会说出这样的话,等她缓过神来,眼泪已经从她紧闭的眼缝里流出。

      “今晚是他们安排的吧,你愿意吗?”孟遥樱收回自己的手问尹子惠。

      尹子惠睁开眼,有些茫然的看着面前的男人,这是她完全没有想到的走向。

      孟遥樱用手敲了敲自己喝多了酒有些疼痛的头然后傻笑着说:“我觉得我不应该强迫别人。你要是不愿意,我今晚就趴在桌子上睡,明天出去,我就告诉他们我们已经……”

      “你是嫌我丑,在找理由拒绝我吗?”尹子惠打断了孟遥樱的话,她看向孟遥樱的眼神充满不信任和审视。

      孟遥樱一愣,下意识的否定:“我没有,我觉得你很漂亮,我没有想拒绝你,我……”

      孟遥樱没说完,尹子惠已经扑身吻了上来。

      身体的接触以及尹子惠的热情,让孟遥樱立马变得面红耳赤起来。

      ……

      “你是第一次?”孟遥樱惊讶的问,身体下意识的停下来。

      “不要管那么多了。”尹子惠搂住孟遥樱的腰让他继续。

      孟遥樱惊讶于尹子惠的反差,但此时此刻他也无法冷静下来去想别的。立马又投入了进去。

      第二天一早,舒元是被冷醒的。难民只在晚上烧火取暖,白天许多难民都出去寻找食物去粥棚领粥,留在房子里的难民就只零零散散的烧几个小火堆,没人认识舒元,就也没人帮他烧火,这才把他冷醒。

      舒元醒后,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就往城内走去。

      回到京城边上的一个小屋里,舒元一进围栏,就有人把脑袋从屋里伸出来。

      “舒元,你来了。”令今朝笑着,和舒元打了招呼之后又朝着屋内喊道,“如梦,舒元来了。”

      魏如梦正在厨房张罗早饭,听到舒元来了就扯着嗓子问:“他吃饭没?没吃我给他加份面条!”

      舒元听罢,三步并作两步就跑到了厨房:“阿梦,我吃两份成不成啊?”

      “怎么?你昨夜在秦楼潇洒的时候姑娘们光记得灌你酒没给你夹菜呀?”令今朝一边跟过来一边笑舒元。

      “阿梦,你看她,这样笑话我!”

      “行,你想吃两份,我帮你下就是了,你和她贫什么嘴?”魏如梦笑着又加了瓢面粉和面。

      “是啊,我们令今朝可是才女啊,我这种花花公子哪里说得过。”舒元垂下头,貌似丧气。

      “你再惹她,待会生气了我不帮你哄啊。”魏如梦说着,手下的动作却不见停。

      舒元听罢才意识到自己触犯到了禁忌,立马敛声,瞟了令今朝两眼就立马溜到正厅去了。

      令今朝本假装生气,见舒元一走便立马笑出声来:“还是你能拿捏他,两句话就给他堵的死死的。”

      魏如梦也笑:“本来就是啊,我们今朝生气了可是最难哄的,可不是谁点的火谁去救吗?难不成要把担子全推给我?”

      说着,令今朝就上前从背后环抱住了魏如梦:“阿梦,有你真好。”

      “那是当然了。”

      吃饭的时候舒元一直在发呆,连令今朝叫他好几次都没听见。

      “舒元!”令今朝拍了拍舒元的胳膊。

      “嗯?怎么了?”舒元回过神一脸茫然的看向令今朝。

      “你想什么呢,我叫你好几次你都没听见?”令今朝说。

      “没什么,只是若桃君走了,我在想京城还有哪个戏子唱的好。”舒元说完又扒拉了一口面,“阿梦,你这手艺越来越好了,这都快赶上珍馐阁的面了。”

      “少贫,珍馐阁用的什么料子,我用的什么料子,这哪能比?”魏如梦瞪了舒元一眼继续说,“你要说唱戏,我真觉得怀梨园的柳君是京城最好的,比若桃君还好,真不是人云亦云。”

      舒元听罢撇撇嘴,全都说严柳好,他就觉得严柳就那样。

      “好了,你又不是不知道舒元最不喜的就是他。”令今朝又冲着舒元说,“虽然不知道你为啥不喜他,但我也觉得他唱的好,你真不听听试试?”

      “怎么不试,过几日就有友人请我去呢,我可是帮了他大忙,不去白不去。”舒元把最后一口面条吃完就站了起来,“我先走了,前两日就答应了柳可可昨天要去她那,结果昨天和小子们去城外骑马给忘记了,今天我还得好好哄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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