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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   来接许执的是一个从来没见过的男生,跟许执差不多大,肤白体弱,个子比他低点儿,但是长相甚至可以用很漂亮来形容。

      他哒哒哒跑下台阶,语气欢快,“是许执吗,我是李悦乐,杜哥让我来接你的。”

      “谢谢,麻烦你。”

      “不麻烦,杜哥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李悦乐摆摆手,话说到后半段脸上浮起一段红晕,许执几乎一瞬间就明白了他们的关系。
      两人看起来即为亲密,许执状似不经意间问,“他是你……”

      李悦乐笑笑,肯定又害羞,嗓音弱了点,“他是我男朋友。”

      许执的心在一瞬间被什么击中,眸底蕴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哀伤。不可否认的是,在谈恋爱期间,他从来不敢向任何一个人袒露他和梁尚的关系,两人从未光明正大,甚至有点像阴沟里的老鼠,躲着人走。

      即使有人问,也以哥的称呼搪塞过去。这是为什么呢,到底是当初的他们不够相爱没有抵抗世俗的勇气,还是现在的时代进步了。

      许执被李悦乐带进去,看他又跑到杜宁身边。杜宁面前正站了一个西装革履的生意伙伴,李悦乐靠过去的时候,他自然而然地将李悦乐的肩膀搂住,明晃晃地昭告天下。

      许执收回眼神,下一秒与梁尚漆黑的双眸不期然相碰。剪裁得体的西装,勾勒出布料下蓬勃的肌肉,面无表情地掠过这边。

      状似冷漠的目光下隐藏着许执难以承受的怒意,徐徐将他包裹,再一寸寸撕裂开。

      不亚于正掐着许执的脖子,怒火滔天地厉声问,“你怎么又在这儿!?”

      许执在恒温26℃的宴会大厅里打了个寒颤。

      掠过他审视凌厉的目光,看向一旁笑意盈盈的杨京,举着杯跟凑过来的人应酬。

      所以,他不能来,杨京就能来是吗!

      梁氏正处换位当口,新任掌门人可抽不出多少精力来对付他这个莫不相关的人,仅仅一个警告意味的眼神后,梁尚又恢复那副处事不惊的冷漠态度,在商业酒局与那些金融大鳄游刃有余地推杯交盏。

      许执的手快把那可怜的高脚杯抓破,指尖那儿都用力成了白色,直到《惊蛰》的制片人在他跟前站定,不确信地问了句,“许执?”

      许执崩裂的思绪回神,极快地反应过来,“三年未见,徐老先生风采依旧。”

      徐克明笑着将手中的高脚杯与许执碰了下,“行了,客套的话不用说了。三年前我就说你会回来,怎么样,姜还是老的辣吧。”

      三年前许执辞演《惊蛰》,最痛心的人莫过于徐先生,他再三挽留,却也只能留下一具没有感情波动的空壳,最后狠心放他离开。

      许执不得不承认,徐克明在他这儿绝对能担得起恩师一词,他卸了刚才那副假面,目光在徐克明略微发白的鬓角稍有停顿,亲切又柔和地感叹道,“看来徐老先生最近在电影界成绩卓然啊。”

      徐克明不以为意地呵呵笑笑,“你小子,我听着这话有弦外之音啊。既然回来了,考不考虑加入我最近新筹备的电影。”

      三年过去,许执的状态或许不再适合《惊蛰》,可短短重逢一面,他那股复杂的气质却更让徐克明这位电影人着迷。

      他再次拿出自己的名片,诚邀许执加入自己的团队。

      许执的视线在那张短小的名片上顿了几秒,最后摇了摇头,可他伸手接下了那张名片,或许他们早就应该成为朋友。

      杜宁被迫眼睁睁看完这一切,被身边那位逐渐低沉的气压吓到心惊胆战。或许他叫许执是好心,毕竟梁尚这三年的痛苦除了他那位并不安分的前妻,最了解的人莫过于他这个好兄弟了。

      然而现在他明显好心办了坏事。

      于是小心翼翼找补,“你看,许执跟他说话的时候微微仰头,依我刷了三遍名侦的经验来看,真相只有一个,那老头有口臭!”

      梁尚并不言语,独留给杜宁一条无情锋利的下颌线。

      他盯着许执微微抬头时露出来的那截修长迷人的脖颈,以及那个可爱的小喉结,眼睑压得更低。

      阴恻恻地问,“你那让人□□的东西呢?”

      杜宁简直被吓了一大跳,结结巴巴地提醒他,“阿尚,还是别在这用,这儿可没床,玩脱了可不好办。”

      “那不是更刺激吗?”梁尚唇角勾起,扯了个无所谓的笑。
      杜宁拦不住,最后只能闭了闭眼睛,颓然地说,“我去给你准备润滑油。”

      侍应生递给许执一杯酒,然后指了个方向,“许先生,请跟我来,梁先生在那边等您。”

      是一间小的休息室。

      房间还没来得及装修,进去后是炫目的一片极简白,梁尚一袭极致黑色西装,宽肩窄腰,更显气质卓然。

      许执见他第一反应是笑,梁尚一把扯过他的领子,左膝抵在他双腿之间,将人禁锢得动弹不得。许执一脸惊恐,拿一只手抓紧了他的手,高脚杯里的红酒撒了一半,红色液体粘挂在半沿杯壁上。

      梁尚的脸色说不出的阴郁,“你怎么老是不长记性,今天早上干到一半,没满足你是不是。许执,以前没发现你的欲望那么大呢。”

      这话说得属实难听,饶是许执装得再多么不以为意,此时此刻也笑不出来。

      他被梁尚提溜起来,酒杯往旁边一甩,碰得一声摔成玻璃渣在许执心头猛然一阵。他下巴被捏住,难忍的剧痛迫使他张开唇,无色无味的液体在嗓子里悄无声息划过。

      梁尚的表情发狠,满身戾气,浓重到许执都快怀疑他的滔天恨意从何而来。

      其实他不用的。

      梁尚让许执去死,许执不会眨一下眼。

      又何况是一小瓶区区的药呢。

      许执渐渐视线模糊,变得神志不清,他渐渐被巨大的不安全感侵袭,压迫每一根快要支离破碎的敏感神经。许执在无尽的茫然与黑暗中,两只手凭借着生物本能摩挲,最后在空中抓到熟悉的那只掌纹略显粗糙的手。

      心情渐渐平复下来。

      好像那一刻,什么都不重要了。

      梁尚的恨意在此刻逐渐平息,凌厉的眼睛里是无尽的哀伤。他半蹲下来,许执失神平静地靠在他的肩膀上。冰冷失活的心脏被愤恨懊悔的复杂情感交织凌虐,又被欲望挑起来焚身的烈火。

      许执的身体被勾起邪火,当他有了点残存的意识,下意识伸手,却碰到了足以缠绕他往后余生的梦魇的源头。

      一坨肥腻腻还有点出油的人体皮肤组织。

      然后就是足以刺破耳膜的尖叫和若隐若现的嬉笑嘲弄。

      许执惊惧之后,剧烈挣扎,可他被困住了。整个人陷在无知无觉的空间中,没有方向,没有承托,四肢麻木地好像不处于这个世界。

      休息室的方向今天热闹得过分,杜宁在给李悦乐用两个小皮筋变魔术,刹那间后知后觉地吓出一身冷汗。

      安保呢,在那守着的两个人呢?

      梁尚不是去拿润滑油了吗,许执不是一个人在那吗。

      脑子里一瞬间冒出无数种可能,杜宁一把将许执身上的光头扯开,安保开始维持秩序。

      万籁俱寂中,许执白花花的世界变得漆黑一片,他的头被五指扣住,极其小心又轻柔地放回一个结实的肩膀上。

      许执不知道自己睡了多长时间,醒来的时候是极其熟悉的梁尚的房间。他动了动自己的手指,其实也不过过去一天。

      可他手上冰凉湿腻的触感仍旧将他的心搅得七上八下,梁尚将他的脸埋在许执的手心,高挺的鼻梁触感奇妙,然后在梦里问他要不要去马尔代夫。

      许执的泪毫无征兆地在床上淌了满脸,所以,梁尚你还记得马尔代夫吗。

      许执试探着问,“有没有人,有没有人啊……”

      刚开始是无声地流眼泪,后来是痛彻心扉的嚎啕大哭,好像小时候有两个人说话班主任却只罚了你那种无助丢脸。

      许执清楚地知道,他昨晚在一众商界名流面前颜面尽失,他从此都失去了光明正大站在梁尚身旁的资格。

      他再也不用幻想着去和梁尚一起打破社会陈规了,他连走进那个门槛都失去了。

      他就是一个彻头彻尾卖弄风骚的戏子。

      而不是那个品学兼优,相貌优越的许执。

      自那以后,许执已经有整整三天的时间没见过梁尚的身影,但他在这座房间里的地位却可笑地水涨船高,所有的侍应听从他的吩咐,他不再是空气,好像他真就成了另一位主人一样。

      只有许执明白,这只是为他这个贱人编织的美梦罢了。

      第三天夜晚,许执的手机屏幕上再次出现了“哥”那个字眼,他从没想过他还能接到梁尚的电话。

      手机铃声划破寂静的黑夜,许执将手机放在床上,眼睁睁盯着它响了两次。

      在即将挂断的前一秒,许执如同抓住救命稻草般急也似地接起来。

      一阵死寂的沉默,许执全神贯注地紧抓着那边的风吹草动。

      李悦乐有点不好意思的声音传来,“许执哥,是我,你还记得我吗,你要不要来接下梁尚哥,他喝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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