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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Chapter2 ...


  •   在等待漆线干透的间隙,岁昭愿的笔尖悬在屏幕上方,迟迟落不下去。《我和非遗锁死了》第三话的分镜草稿里,主角正面临和他一模一样的困境——被指控“玷污传统”的天才画手,站在展览馆里看着自己被砸碎的作品。

      “啧,太难画了......”他烦躁地抓乱一头紫灰卷毛,电容笔在指尖转了个圈,突然瞥见工作台上迟南雪昨天完成的漆线雕。

      金线在墨色漆板上勾勒出的缠枝纹,竟和他漫画里“被网暴画手”手腕上的伤疤纹路惊人相似。

      “等等......”岁昭愿突然坐直身体,抓过放在旁边的手机。

      “咔嚓”

      原本平平无奇的疤痕附上漆线雕纹身,绝了

      “这才对味嘛”

      岁昭愿大概定位完闲得发慌,开始在工作室里晃悠。

      他像只好奇心过剩的猫,东摸摸西碰碰,直到在角落里发现了一堆落灰的旧非遗作品。

      “哟,这什么?迟南雪的黑历史存档处?”他蹲下来,随手拿起一幅——金线勾勒的龙凤呈祥,虽然有些褪色,但细节依然精致得吓人。

      池夏抱着薯片也溜达看到岁昭愿碰禁区:“别乱动!这些都是迟哥早期的作品,这里被我们称为禁区,迟哥还隔段时间就拿出来擦擦。”

      岁昭愿听到“禁区”挑了挑眉:“这么宝贝?该不会是他初恋送的吧?”

      池夏噗嗤笑出声:“迟哥的初恋可能就是非遗。”

      岁昭愿啧啧摇头:“天天跟非遗过日子,难怪变成老古板。”

      话音刚落,身后传来一声冷笑——

      工作室瞬间安静——

      “那个小哥哥我还有点事先去忙了”池夏立马卷着飞毛腿跑了

      岁昭愿“……”

      唉,终究还是他扛下了所有。

      转过身露出标准八颗牙营业假笑:“迟哥~”

      迟南雪抱臂倚在门框上,新中式衬衫的袖口卷到手肘,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他嘴角噙着笑,眼神却冷得像淬了冰。

      “老古板?”他慢条斯理地重复。

      岁昭愿战术性后退:“我这是夸您!成熟!稳重!呃……文化底蕴深厚!”

      迟南雪迈步逼近,岁昭愿的腰哐当撞上工作台。

      “我看起来很老吗?”

      “一点都不老,正是大好年华的时候”

      迟南雪没说话,只是走到工作台前,推过来一块全新的漆板。

      “今天学龙鳞纹。”

      岁昭愿眼睛一亮又有素材了:“终于来点有意思的!”

      五分钟后——

      “这什么反人类设计?!”岁昭愿盯着自己搓出来的歪七扭八的“蚯蚓纹”,崩溃道,“龙鳞?这分明是烫了头的毛毛虫!”

      迟南雪瞥了一眼:“确实丑。”

      岁昭愿:“……”

      迟南雪忽然站到他身后,手臂从他两侧穿过,直接覆上他的手:“手腕下沉,指尖发力。”

      岁昭愿瞬间僵住——这姿势,几乎像被圈在怀里。迟南雪的呼吸拂过他耳际,带着淡淡的檀香。

      “专心。”迟南雪低声道。

      岁昭愿耳朵发烫:老东西

      三小时后——

      迟南雪盯着岁昭愿完成的漆线纹样,罕见地沉默了。

      细如蛛丝的金线在漆板上蜿蜒流转,勾勒出繁复的缠枝纹,每一处转折都干净利落,甚至比许多学了一年的徒弟还要精细。

      岁昭愿得意地翘起鼻子:“怎么样?迟老师,是不是被我的才华闪瞎了?”

      迟南雪伸手,指尖轻轻抚过那些线条,忽然问:“你以前学过?”

      “我要是学过,来你这干嘛”

      “网上看过几个视频算吗?”岁昭愿歪着头,还是解释道

      “以前学过素描,稍微熟悉一下差不多会画圈画瓢”

      迟南雪眸光微动,若有所思。

      接下来的几天,迟南雪发现岁昭愿身上有种奇怪的矛盾感——

      嘴上吊儿郎当,手下却极其专注。

      别人休息时,他还在反复练习;漆线断了就重来,从不抱怨;甚至半夜抱着奶茶溜回工作室画画,以为没人发现。

      其实迟南雪每次都知道,只是假装没看见。

      某天深夜,迟南雪站在暗处,看着岁昭愿趴在灯下,眉头紧锁地调整一处几乎微不可见的瑕疵。

      月光透过窗棂,落在那头紫灰色卷发上,竟显出几分难得的沉静。

      迟南雪轻轻勾了下唇角,从口袋里摸出手机,屏幕壁纸一闪而过——是岁昭愿第一天来工作室时,不服气瞪眼的抓拍。

      第二天清晨,岁昭愿打着哈欠推开工作室的门,发现迟南雪已经在了。

      他刚想嘴欠一句“迟老师今天居然没睡懒觉”,对方却先他一步叫他过去

      “?”看着他摁自己的手,满脸问号。

      “以后直接进来就好”

      岁昭愿录完揉了揉眼睛,确定没在做梦

      中午休息时,岁昭愿故意凑到迟南雪面前:“迟老师……”

      迟南雪:“说。”

      “那我是不是可以随时来?”

      “嗯。”

      “通宵也行?”

      “随你。”

      “用你珍藏的朱砂漆也行?”

      迟南雪笔尖一顿,抬眼看他。

      岁昭愿立刻后退半步,举手投降:“开玩笑的!”

      迟南雪却突然问:“你昨晚几点睡的?”

      岁昭愿一愣:“……两点?”

      迟南雪皱眉,从抽屉里扔出一个小盒子:“安神的茶包。再让我看到你黑眼圈,别再来工作室。”

      岁昭愿捏着茶包,一时不知道是该感动还是该吐槽。

      心里咕哝:“这老古板怎么连我熬夜都知道……该不会有偷看人的癖好吧?”

      想着想着,耳根突然发热

      深夜,迟南雪接到保安电话:“迟先生,您工作室的灯还亮着……”

      他赶到时,透过玻璃门看到岁昭愿趴在工作台上睡着了,平板还亮着刚画完的分镜,手里还攥着电容笔。

      迟南雪站在原地看了几秒,轻手轻脚走进去,把沙发上的毯子盖在他身上。

      看到岁昭愿的手机亮着——锁屏是一条未读短信:

      「你以为换个地方就找不到你了?抄袭狗」

      第二天,岁昭愿揉着脖子醒来,发现自己身上披着毯子,“???,哪位田螺姑娘”

      “醒了?”冷淡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岁昭愿转身,看到迟南雪靠在门边,手里拿着热茶。

      “从今天开始,我送你回去”

      “?”岁昭愿一脸懵,是我没睡醒嘛?这老古板好端端的送我回家干嘛,“不用”

      “这事儿就这么说定了”

      “?”岁昭愿眨了眨眼,晚睡起来就有这样的待遇嘛

      岁昭愿捧着迟南雪塞给他的热茶,脑袋还处于待机状态:“……不是,迟哥,你突然演什么保镖戏码?”

      迟南雪没回答,只是把手机屏幕转向他——

      岁昭愿表情一僵,随即无所谓地耸肩:“网上喷子而已,理他们干嘛……”

      迟南雪看着他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懒得和他废口舌,干自己的活去了

      傍晚,迟南雪果然等在工作室门口。

      岁昭愿磨蹭着收拾东西,故意拖延时间:“迟老师,其实我可以叫网约车……”

      迟南雪直接拎起他的背包:“走。”

      夜色中,两人一前一后走着。岁昭愿盯着迟南雪的背影,突然加快脚步与他并肩。

      “喂,老古板。”他撞了下迟南雪的肩膀,“你该不会是在担心我吧?”

      迟南雪脚步不停:“你想多了。”

      “那你干嘛非要送我?”

      “怕你半路被人捅了,警察来找我做笔录,耽误工作时间。”

      “行,您老真是体贴入微!”

      “客气”

      走到巷口时,迟南雪突然伸手拦住岁昭愿。

      “又怎么了——”

      迟南雪没说话,只是从口袋里掏出一包湿巾,示意岁昭愿伸手。

      “干嘛?”

      “你手上还有金粉。”迟南雪抓过他的手,仔细擦拭,“不想明天吃饭中毒就老实点。”

      岁昭愿愣住。路灯下,迟南雪低垂的睫毛在脸上投下细密的阴影,指尖的温度透过湿巾传来,莫名让人心跳加速。

      “迟老师……”

      “嗯?”

      “你好像我妈。”

      迟南雪动作一顿,把纸巾塞他手上

      岁昭愿捏着纸巾:“这就不帮我擦啦”

      “别得寸进尺”

      岁昭愿撇了撇嘴,小声嘀咕:“小气。”但还是乖乖自己擦干净手指,顺手把用过的纸巾团成球,瞄准两米外的垃圾桶——

      纸团在空中划出完美弧线,然后“啪”地砸在迟南雪后脑勺上。

      空气瞬间凝固。

      岁昭愿:“……我瞄准的是垃圾桶。”

      迟南雪缓缓转身,眼神危险。

      岁昭愿拔腿就跑。

      隔天深夜,岁昭愿正伏案继续完成他最新四条分镜画完,笔尖沙沙作响。

      忽然,窗边传来“咔嗒”一声轻响。

      他放下笔,还以为是小猫走到窗边——

      一张扭曲的脸猛地贴在玻璃上!

      “卧槽!”岁昭愿踉跄后退,打翻了颜料架。

      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迟南雪听到声音冲了进来:“岁昭愿!”

      岁昭愿脸色煞白,手指死死攥着桌沿:“外、外面”

      迟南雪几步跨到窗边,一把拉开窗户。冷风灌入,吹散了桌上随手画草图。

      那人已经跑了,只在窗台上留下一个包裹。

      打开后,里面是一把沾着红漆的美工刀插着一张照片和字条,刀尖刺穿了他画过的同人图。

      「这次不会只是警告。」

      「下次见面,我会用这把刀,把你的手一根、一根、切下来。」

      岁昭愿的呼吸陡然急促,眼前发黑。画画的手……他最珍贵的东西……

      “呼吸!”迟南雪一把扳过他的肩膀,强迫他看向自己

      “沃靠,你说这么会有这么多脑残粉”岁昭愿见迟南雪比他还紧张开玩笑缓解气氛,手却还在抖

      迟南雪见他白了一张脸还有心情开玩笑:“明天开始,你搬来我家。”

      “什——”岁昭愿张了张嘴,突然鼻子一酸。

      他猛地抱住迟南雪,把脸埋在他肩上:“……老古板,你真是烦死了。”

      迟南雪僵了一秒,随后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嗯,我烦。”

      岁昭愿一大早拖着行李箱站在迟南雪家门口

      迟南雪接过箱子:“客房收拾好了。”

      岁昭愿探头探脑:“我能参观下迟老师的闺房吗?”

      “想死可以直说。”

      “小气!”岁昭愿拖着箱子往客房走,嘴里还碎碎念,“又不是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下次趁他不在家偷偷看,暗暗下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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