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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生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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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早上，中央大学的学校门口，几十个学生三三两两围在一起叽叽喳喳，带队老师中有个年轻的女老师，说了几遍排队都没人回应，还是柯为举着不知道从哪来的喇叭说了一句“安静”，大家才收住了那股兴奋劲头。
这回跟着去的有三个带队老师，除了柯为以外，还有一男一女两个年轻老师。乔幼棠和谢斌两个助教过去除了会协助老师协调一些事务外，更多的时间都可以用来自由支配，所以出发前柯为就让他们两个也一起带上画具，可以跟着一起去写生。
度假山庄离A市并不远，大巴车开过去要不了两个小时，中途都没在服务区停车。
同学们的兴奋劲似乎被这段车程消磨了大半，等大巴车停在度假山庄的时候，每个人都安安静静地听从老师的安排下车排队，不再像刚出发时那样活泼难管。
度假山庄安排了一个负责人过来，带着大家先去前台登记入住，等大家都放好行李后才带着所有人去参观这座度假山庄。
这座度假山庄的各项设施很齐全，从娱乐到养生，应有尽有，赞助这次写生的投资商很大方，给所有人定的都是最贵的套餐，他们想去哪里都可以，三餐也全包，一圈逛下来，大部分学生都眼睛闪亮，哪还有写生的心思。
两个老师也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心里正盘算着要怎么好好玩一玩，就听柯为严肃的声音响起。
“你们是来学习的，不是来玩的，周边有很多值得记录的自然风光，你们这几天可以自由选择点位，但是要注意安全。”柯为扫视全场，“每天早上八点在大厅集合签到，之后自由活动，晚上8点带着你们的画去楼上的会议室，我们几个老师会检查你们的每日成果，这次写生的作品就是你们期末的成绩，这次行程结束后，回学校每个人再写一篇心得体会交上来，这个算作平时分。”
柯为这番话说完，下面的学生一片哀嚎，游玩瞬间变上课，这谁受得了，只是柯为并不是什么好讲话的人，冷冷地眼神扫过所有人，被扫过的人立马安静下来站好，再不敢造次。
因为今天是第一天，坐了那么久的车也累了，柯为让大家剩下的时间自由活动，正式写生从明天早上开始。
五天的时间不长不短，知道了这次写生作品会算作期末成绩后，大多数同学已经在商量吃了午饭就去找点位，只有像谢斌和乔幼棠这种没有压力的人，才能对着地图在山庄里慢慢闲逛。
柯为没对他们两个提出要求，但乔幼棠一向很自觉，他对负责人刚刚说的那些娱乐设施也兴趣不大，故而乔幼棠准备下午去外围的景观部分逛逛，看看哪里可以写生。
“小乔，你下午想不想去户外娱乐区看看？刚刚负责人说有温泉、垂钓和高尔夫，听起来很有意思。”谢斌有些兴奋地问。
“我就不去了。”乔幼棠摇头，“我不喜欢运动，下午准备也去找找点位。”
“这么努力啊。”谢斌有点失望，但也不好硬拉着人去，“那我跟你一起找点位吧。”
“行啊，我们两个人可以走远一点。”乔幼棠这回倒是一口答应，还拍了一张地图，准备先研究研究下午往哪边走。
谢斌心里其实并不想这么快就开始写生，有这么好的条件来这玩儿，把所有时间都花在写生上不是浪费嘛，但是现在所有人都没说要去玩儿，他自己去岂不是显得他玩物丧志？
时值冬季，山庄周围一眼望去有些光秃秃的，周围的树上只有枝桠，没了树叶。
乔幼棠和谢斌往远处走了一会儿，才在一座小山坡上找到一片梅树林。
树林掩映间有一个人工开凿出的小水潭，水潭中间是一座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塑像，塑像大嘴张开，脖子上还挂了红绸布。
有几个同学也来了这边，此时正嘻嘻哈哈地朝着塑像嘴里掷硬币，有个男生碰巧扔了进去，引起旁边几个人的一阵欢呼。
“我们就在这画吧？”乔幼棠环顾周围，想要选一个好一点的视角。
谢斌提着画板画具走了一路也有点累，赞同地直接坐下，不准备再动了。
乔幼棠往树林边角走了走，这里的花开得没有那么盛，稀稀拉拉的几朵小花缀在枝头，像是冬天里仅剩的春意。
那边玩闹着的同学看见谢斌和乔幼棠坐下准备开始画画，自觉地安静下来，坐回了他们自己的画板前。
这几天的气温虽略有回升，但依旧处于零度左右。
乔幼棠出门前特地穿了厚厚的羽绒服，却没敢戴手套，怕影响控笔。
这里有树林挡着风，不算很冷，但是在这儿一坐几小时，乔幼棠的手还是被寒风吹得通红，抓握还有点僵硬。
“早知道我们就在室内找个地方了，或者就在阳台上画也挺好的。”谢斌穿得还没乔幼棠多，此时整个人都瑟缩着。
乔幼棠也没想到冬天在户外写生会这么冷，他偏过头打了个喷嚏，感觉喉咙有点痒痒的。
“你不会是要感冒了吧？回去先吃点药吧。”谢斌没想到乔幼棠比他还弱不禁风。
学校这次安排冬日户外写生活动，最怕的就是学生生病，所以随行老师带了不少药，以备不时之需。
乔幼棠倒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家里阿姨一直变着花样给他食补，他已经很久没生过病了，刚刚估计就是被风吹得有些鼻子痒。
谢斌和乔幼棠回去的时候刚好赶上吃晚饭的点，两人先回房间放了东西才下来吃饭，路过大厅的时候看见带队的那个年轻女老师正在给几个女生发着什么东西。
乔幼棠走近看了一眼，才发现女老师是给每人发了一盒感冒药。
“小乔要不要药？有过敏的药吗？我这边带了好几种感冒药。”女老师问道。
乔幼棠犹豫了一下，本想说自己不需要，但被谢斌抢先了一步，“给我们一盒吧。”
谢斌转头看乔幼棠，“备着吧，以防万一。”
乔幼棠没再反对，但此时他完全没想到这盒感冒药会那么快就用上。
半夜的时候，乔幼棠突然被身上的冷意唤醒，刚醒时还有点迷迷糊糊，清醒点后才感觉到自己嗓子里的燥意。
睡前空调的温度是28度，刚刚好的温度，身上的被子也没被踢掉，乔幼棠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好像感冒了，还有点发烧。
床边只有冷掉的矿泉水，乔幼棠才喝了一口就冷得打了个哆嗦，没敢再喝第二口。
“怎么了？”谢斌被矿泉水瓶扭动的响声吵醒，半睁着眼问道。
“没事。”乔幼棠才开口说了两个字才发现自己声音也哑了。
谢斌打开灯坐起来，观察着乔幼棠的脸色，问道：“你是不是生病了？”
说完，也没等乔幼棠回答，谢斌就去把晚上领的那盒药拿过来，对着说明书问乔幼棠的症状。
房间里没有体温计，乔幼棠也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发烧了，便只说应该是感冒，让谢斌帮
他烧点热水冲药。
谢斌脸上并没有半夜被吵醒的不悦，不仅去烧了水，还帮乔幼棠把药冲好递给他。
“谢谢。”乔幼棠有点庆幸没听卫宗淮的去住单人间。
谢斌虽然有点势利，但也不是什么坏人，乔幼棠在这一刻才开始有点把谢斌当朋友了。
可能是药吃得及时，加上乔幼棠身体确实养得还不错，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乔幼棠感觉自己已经差不多好了，只剩下嗓子还有点疼。
“你这几天药别停，不然容易复发。”谢斌提醒，“你今天还出去画画吗？”
“去吧，位置都选好了。”乔幼棠的画已经开了头，他不太想放弃。
乔幼棠从行李箱里翻出暖宝宝、口罩和帽子，全副武装后才跟谢斌一起出去。
谢斌今天也在里面加了件毛衣，两个人都感觉自己暖和多了。
在药和加强版保暖措施的共同作用下，乔幼棠的感冒没再加重，嗓子疼了两天也好了，到最后一天的时候，乔幼棠甚至觉得穿了这么多还有点热。
周五中午吃过午饭后就开始集合，大家给自己的画做好防护后才小心地带上大巴车。
柯为：“大家回学校以后先把画放到画室去，下周再统一收上来。”
已经在位置上做好的同学们稀稀拉拉地回应，跟来的时候的精神面貌完全不同。
柯为也没再多说，放任这群年轻人睡觉聊天玩手机去了。
到学校的时候已经不早，谢斌和乔幼棠跟着其他人一起去了画室，确定大家的作品都摆放好后才准备离开。
“小乔助教，柯老师叫你等下去一下他办公室。”一个离开的男生去而复返，明显是半路遇上了柯为，被抓了壮丁。
“那你先走吧，等下我去还钥匙。”谢斌转了转手上的钥匙，对乔幼棠说道。
放好画后也没什么事了，就是检查下门窗锁好，乔幼棠便也没拒绝，跟着那个男生先走了。
等他们离开，画室里就只剩下谢斌一个人，他确定窗户都关好后就打算离开，脚下却踩到一张纸。
估计是刚刚拆画没带走的垃圾，谢斌上前把那张纸捡起来，打算等下带走扔掉，却没想到捡起来的纸上却不是空白，而是用铅笔画了一张草稿图。
这张草稿图内容完整，明显创作者已经构思得差不多了，有些地方甚至用简单的符号标注了颜色，但可能是因为画得匆忙，笔下线条略有凌乱，看不出来出自谁手。
谢斌定定地看着这张草稿，手指不自觉捏紧。
虽然只是草稿，但能看出画面构思精巧，用现实元素表达奇幻主题，让人看到这幅画的瞬间就好像进入了另一个奇妙世界。
普通人看见这种线稿可能没什么触动，但谢斌作为专业人士，他的脑海里已经可以想象出如果用他自己的方式去加工这张草稿，他能完成怎样的作品。
谢斌的基本功并不差，却总苦于少了点灵感，有个老师曾说他的画流于表面，缺少挖掘，也没有创新，过于平庸。
这个老师的话不好听，却直指谢斌的痛点，谢斌却很不服气，所以一直攒着劲想要争出
点名堂给那个老师看看。
此时便有个机会摆在谢斌的面前，年后新月杯就要开始报名，只要谢斌在这张草稿图的基础上去创作作品，他就有更大的几率入围。
新月杯是国内含金量最高的绘画赛事，但凡能拿到入围奖，谢斌以后的路都会好走很多。
谢斌告诉自己，没关系的，这只是一张草稿，可能他的创作者画完就忘了，根本不会把它画成成品，更不用说拿这张草稿的成品去参赛，他只需要只要赌一下，就一下，风险很小的。
窗外天色渐暗，室内光线变得有些暗。
谢斌像终于下定了决心般，将那皱巴巴还有个脚印的纸片小心地收进口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