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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过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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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家老一辈去世得早，这一辈里也只有个乔定柏格外出息，带领乔家的公司走上了另一个台阶。
故而，每年的年三十乔家所有人都会齐聚乔幼棠家吃年夜饭，今年也不例外。
酒店送来的精致菜肴摆满了长桌，以往冷冷清清的乔家，今天热闹得过分。
乔幼棠的几个舅舅姑姑携家带口地过来，吃饭的时候更是互相敬酒个没完，奉承话不要钱一样地往外说，听得乔幼棠头昏脑涨。
这餐饭不像是家族聚餐，更像是商业宴会，人情味寡淡，乔幼棠看有几个年纪小点的小辈吃完就跑下桌自己玩去了，便也偷偷下了桌。
乔定柏看见了，也没多说，乔幼棠以后也不会进入公司，这些场合随意点也没什么关系。
乔家几房平时的联系很少，就算要走动，也是挑着乔定柏在的时候过来，乔幼棠这个不
学无术的大少爷，虽是乔定柏的独子，但在家里也常是被人忽略的存在。
乔幼棠记忆中他就跟几个堂兄妹不熟，此时看其他人三三两两玩在一起也没有想加入的心情，便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玩手机。
旁边两个小堂弟在双排打游戏吵吵闹闹，电视里放着没人看的新年晚会，乔幼棠打开手机看了看消息，各个群聊都已经活跃起来，消息直飙99+。
略过了那些聊得火热的群聊，乔幼棠直接点开了跟卫宗淮的聊天界面。
卫宗淮老家在B市，离A市不远，他中午才忙完公司的事情回去，到家刚好赶上吃年夜饭。
B市的雪下得比A市更大，卫宗淮发来的照片上有两排深深的脚印，几乎没到小腿，而乔幼棠注意到的却不是这厚厚的雪层，而是照片中间一只大雪人。
这个雪人看起来有半人高，纯手工制作的头和身子不是那么圆，却也显得憨态可掬。
大冬天的，卫宗淮不知道上哪找了两个干枯的果子嵌在雪人脸上当做眼睛，又用树枝做了鼻子和手。
估计是找不到东西当做嘴，雪人的嘴是用东西凿出的一个凹陷，看起来很是粗糙。
[卫：我吃过饭就找了一群小弟来帮我堆雪人，就是工具没带齐，下次给你堆个更好看的。]
[小乔（努力版）：很可爱。]
卫宗淮收到乔幼棠的夸赞，忍不住勾起唇角，旁边一群被他抓壮丁的堂弟堂妹们偷看了他好几眼。
”哥，你是不是谈恋爱了？“胆子最大的堂妹直接地问。
卫宗淮瞥了她一眼，”小孩子别乱打听。“
堂妹不高兴地跺跺脚，”我都上大学了，你刚刚拉我过来堆雪人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态度。“
其他堂弟堂妹也忍不住心里的好奇，纷纷开口帮腔，企图套出点这个他们最崇拜的堂兄的八卦。
卫宗淮被他们缠得烦了，冷眼扫了一圈，所有人瞬间噤声。
沙发上卫家几个长辈正在聊天，远远看见一群小辈凑在一起玩，忍不住把话题拐到了孩子身上。
”宗淮都快三十了，还不准备定下来吗？“卫二叔问。
卫国恒板着脸说，”这种事让他自己操心去。“
”人生大事你们做父母的怎么能不管？“卫大姑不赞同，”我这边也认识几个优秀的男生，不然过年的时候让他见见？“
廖欣笑着打断，”宗淮一向有自己的计划，我们插手反而影响他。“
其他几人见卫宗淮的父母一副放任的态度，也都闭上嘴，心里嘀咕，怕不是还因为出柜那事在生气。
电视里的节目接近尾声，主持人一起上台准备开始零点倒计时。
乔幼棠刚在消息框里打上新年快乐几个字，就接到了卫宗淮的电话。
“宝宝，你现在去花园里。”卫宗淮带着笑意的声音传来。
乔幼棠不明所以，却还是乖乖照做。
喜气洋洋的音乐声里，主持人开始十秒钟倒数。
乔幼棠打开花园的玻璃门时，倒数刚好到最后一秒。
炮竹声从四面八方传来，所有人都在庆祝旧的一年过去，迎接新的一年到来。
乔幼棠站在花园里抬起头，看见几道亮光从他眼前窜上云霄，飞至最高点的时候”嘭“地绽开，在漆黑的夜空中用火焰的魔法变出了一直小鸭子。
又是几声尖啸，另一朵烟花在小鸭子旁绽开，变成一个笑着的雪人形状，在这个最热闹的夜晚，他们互相陪伴着。
”新年快乐，宝宝。”卫宗淮说。
小鸭子和雪人变成星星点点的光亮坠下，夜空却没有因此回归黑暗。各色的烟花欢呼着跃向天空，在所有人眼里变成一副最美的图景，转瞬而逝的美在当下即是永恒。
“新年快乐。”乔幼棠听见自己的声音说。
——
过年期间的乔家一直吵吵闹闹，每天都有人上门来给乔定柏拜年。
乔幼棠不习惯这些场合，每天除了吃饭会下楼，其他时间都把自己关在画室里，一个年假的时间，新月杯的参赛作品和卫宗淮的生日礼物竟是都画了个开头。
年后，乔幼棠重新去柯为那里上课的时候如鱼得水，手一点没生，柯为还为此夸了他一通。
“你在我这里上课也快半年了吧？”柯为突然问。
算算时间，从去年夏天到现在，确实已经半年了，乔幼棠恍然，时间似乎“嗖”地一下就过去了。
“这半年你的进步非常大，到了现在这个水平，别人对你的帮助已经很有限了，你需要找到自己的路。”柯为说，“你有想过未来要做什么吗？”
乔幼棠摇摇头，他这半年几乎全身心地投入画画，想的全是如何提高自己，完全没考虑过未来的发展，乔定柏提过一次，还被他拒绝了。
乔幼棠的反应在柯为的意料之中，他叹了口气，说道：“我知道你家里的条件能支持你一直搞艺术，你可以不考虑赚钱这方面的问题，但是你得想想怎么让大家知道你的作品。”
“像你现在画的这幅，水平超过现在很多有点名气的新锐画家，但是有人知道吗？”柯为指着乔幼棠笔下的这幅画，“艺术家也需要提高自己的知名度和影响力，这样你的作品才能被更多人看见，向更多人传达你的艺术思想。”
柯为：“之前你水平还不够，所以我也没跟你提过这些事，既然你已经走到这里了，还是得有点这方面的意识。我不希望你以后一直闭门造车，不仅不利于你自己的艺术道路，这种水平的作品没人知道也是一件很可惜的事情。”
乔幼棠不安地捏着手指，“老师，我真的可以吗？我觉得我还有很多要学习的……”
“难道到了我这个阶段就没有可以学习的吗？”柯为打断他“学习是一生的事，跟我说的并不冲突。你还是看得太少了，不要老是盯着名作看，平时多去逛逛画展，交流才能产生进步。”
“你也知道你师兄师姐开的画廊吧？”柯为见乔幼棠点了头才继续说，“你跟他们多交流交流，他们画廊收了不少新起之秀的作品，你也可以去看看。”
乔幼棠还记得上回在拍卖会，刘森和姚悦月说想买他的画，只是最后因为卫宗淮高价截胡，遗憾收手。
后来刘森还在wb找过乔幼棠，问他有没有愿意出手的作品，乔幼棠当时觉得自己的作品都不够格就拒绝了。
见乔幼棠表情略有松动，柯为便知道他是听进去了，也不再多说，让他先画画去了。
当晚，也不知道是不是柯为跟刘森说了什么，刘森又在vx私聊了乔幼棠。
这回乔幼棠倒是没有那么果断地拒绝，而是犹豫着问了下刘森他们画廊对收的画有什么要求。
刘森看起来挺高兴，一连发过来好几条几十秒的语音，大概跟乔幼棠介绍了一下他们画廊的风格，和收画标准。
乔幼棠每条语音都认真听了一遍，想了想，找出几张他画过的比较满意的作品都照片发给刘森，询问符不符合要求。
对待画画，乔幼棠一向勤奋，短短半年就攒了不少习作。
还好乔家够大，管家不仅让人给乔幼棠准备好了画室，还收拾出了一个房间专门用来放乔幼棠画完的画。
乔幼棠这半年进步太快，每过一段时间再回看自己之前的画都会有种羞耻感，质疑自己当时为什么会觉得画得还不错。因此，乔幼棠发给刘森的都是他近期的作品。
照片发过去后，乔幼棠一直紧张地等待着刘森的回复，却许久没有收到消息，他有些失望地戳戳手机，不知道是不是刘森觉得这些都不太行，却碍于老师的面子不好意思拒绝他。
正当乔幼棠准备先发消息过去的时候，刘森直接打来了电话。
乔幼棠手忙脚乱地接起电话，就听到刘森那边声音激动地问乔幼棠还有没有其他这种质量的作品。
“这几幅是近期作品中我最满意的，其他的可能会稍微差一点，你们是都要这个标准之上的吗？”乔幼棠问。
刘森连忙否认，“不不不，你这个已经超出我跟阿月的预期了。实话说，最近有个合作的画家突然通知不跟我们续签了，所以我们这段时间一直在找可以长期合作的新画家。刚刚我跟阿月讨论了下你的画，我们都觉得你可以，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意愿了。”
乔幼棠的本意只是想放几幅画在刘森他们的画廊里展览，从没想过长期合作的事，现在刘森突然提出，他一时也难以抉择。
“你可以想一想再答复我，小乔，你的画比我预期得还要好，这几幅比你之前的参赛作品都要优秀，我们画廊在A市也算是数得上名字的，我跟阿月都很希望能跟你合作。”刘森道。
“你过两天有空吗？”乔幼棠问，“你们可以来我家一趟，先看一下其他的画，如果觉得没问题，我让我的助理跟你们谈。”
“你都有助理了？”刘森有点惊讶，但想到这位似乎是个富二代，又觉得也很合理，便爽快同意了。
两人最后约好后天早上过来看画，乔幼棠准备先跟李穹说一下情况，如果看了画没问题，他可以直接和刘森他们画廊签合同。
李穹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很淡定，他可能比乔幼棠自己还了解乔幼棠画的价值，只是因为乔幼棠之前比较抗拒这些事，才一直没有提过。
“小乔先生，明天我会带着律师一起过去，一定会为你争取到最好的条件。”李穹保证。
在乔幼棠这待了这么久，李穹觉得他久未派上用场的谈判技巧都生疏了不少，现在终于有机会可以复健一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