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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装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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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锐睁开眼,迷茫地扫了两眼环境,没等他有进一步动作,先咳出声,咳嗽的声音像被掐住脖子的鸡。
随着动作额头上的东西滑落,斜斜地遮住他半只眼,他从被子里伸出手,想把遮住视线地东西拿掉,可是先碰到了一个冰凉的东西,一瞬间冷得让他打了个哆嗦。
他拿到眼前一看,是个冰袋,这会儿他的半边脸已经冻的没有知觉了。
韩锐翻了个白眼,把冰袋和毛巾扔到一边,就再也不想抬起胳膊。
他现在嗓子疼得要死,也是这一刻他才理解,为什么昏迷刚醒的人,张开嘴的第一个字是“水”。
他现在也很想说这个字,又不知道说给谁听,还不如别开口,还剩了他点儿口水。
头昏沉沉的,身体也重得要死,呼吸跟风机一样,呼啦啦得一直响。
他是怎么变成这副样子的?
韩锐调动自己的脑细胞,想给现在的情况找个说法,可是却只涌上来一阵疼痛。
也就是这个时候,门开了。
他垂下眼,勉强地打量了两眼进来的人。
“你醒了?”
乔星河走到床边,俯下身把手放在了他额头上。
温度还来不及传到脑袋,那只手就已经移开了。
有点熟悉的感觉。
只是这时候他没心情也没功夫无病呻吟胡思乱想,张了张嘴,吐出了他刚想明白的那个字“水”。
“哦哦,你等一下,我去给你拿。”
乔星河还来不及说什么又匆匆忙忙地走了出去。
韩锐又咳了两声,压低喉咙想吐口浊气,可是随着呼吸还发出一身低沉嘶哑的“啊”,倒是把自己逗笑了。
乔星河又一次推开门,他想撑起身,只是身体实在没什么力气,只能用胳膊拄着,斜靠在床头。
“等一下,我扶你起来。”
乔星河见状,走过来把水放在桌子上,转身坐到床上,把韩锐扶起靠在自己身上,才重新拿过水递到他嘴边。
韩锐察觉到一丝窘迫,但是懒得想那么多,听到水滚下喉咙的响,他才终于有了点儿活着的感觉。
“还喝吗?我再去倒一杯?”乔星河看着空空的水杯,开口道。
韩锐在他怀里轻摇了摇头,又缩回被子里。
“行,我给你量下体温”。
韩锐感觉耳温枪进入耳朵,发出窸窸窣窣的响,困意再次涌上来。
“体温降了,还是有点儿高,”乔星河看着显示的数字,小声嘟囔道,接着俯下身,像哄小孩子一样道,“喝点儿粥,再吃一次药好不好?”
韩锐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马上要再次入睡,还是被这个温柔的麻麻的声音蛊惑,轻轻点了点头。
他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喝下粥,又是什么时候吃下药,留下的只剩下两个画面。
一个是乔星河吹了吹粥,把勺子递过来的画面,另一个是对方俯身把他另一侧的被子掖到身下,从他面前一闪而过带着复杂表情的脸。
睡意裹挟住他,把他拽进一场梦。
梦里,他因为打针眼泪不停地往下落,妈妈把他搂紧怀里,韩郃显得比他还紧张,握住他的手,攥得紧紧的。
乔星河把碗拿回去,打了个哈欠,看韩锐睡得那么香,他这会儿也想睡一觉。
昨晚何轩丞一会儿都不让他安稳,隔半个小时就有一串消息弹过来。
熬了个通宵,这会儿为了让自己清醒一点儿,起来熬粥,倒是正好赶上韩锐醒过来。
他疲惫地给自己也盛了一碗,坐在餐桌旁,困得闭眼往嘴里塞。
韩锐生病比他自己生病还折腾,还好今天是周末,没课,待会儿好歹还能补个觉。
他这么想着往嘴里塞粥的手,速度加快了些,颇有些吃急眼的错觉。
只是没等他吃完,也没等他高兴多久,门铃响了。
手里的勺子被他重重砸进碗里,溅起的粥嘣到他脸上几滴,这一刻,他感觉全世界都在针对他,麻绳专挑细处断,强盗专找软柿子。
他随便地用手抹了一把脸虽然他这会儿脑袋几乎停止运转,但是他还是很明确地知道外面的人是谁,打开门看到了那张毫无意外的脸。
雨还没停,甚至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何轩丞还是那张冷脸,一侧手上还拿着把还没来得及放下的黑伞,看着很是唬人。
只是那头来不及打理的被风吹得四散的头发,还有粘在锃亮皮鞋前端的泥,暴露了他的匆忙和狼狈。
“韩总,现在怎么样?”
也是没有意外的话,就这句话,昨晚上他手机上收到不下十遍。
乔星河挤出一抹笑,他现在感觉自己像个苦命的保姆,没人在乎他的死活:“温度退了不少,刚喝了粥吃了药,又睡了。”
何轩丞点了点头,两人就站在门口僵持着,过了好一会儿,乔星河无奈地叹了口气,把人让进来。
虽然他私心想让对方走,可是这又不是他家,只是奇怪的是,何轩丞居然没打算主动进来。
他又坐回自己的碗前,往对方方向瞄了一眼,看着没什么表情动作,只是乱转打量的眼睛还是被他捕捉到。
何轩丞没来过?怪不得刚才不进来,俩人不会就在门□□流吧?韩锐还真是不近人情!
“何助理,吃饭了嘛?要不要喝点儿粥,我刚煮的。”乔星河看着对方有些不知所措的身影,还是没忍住开口道。
何轩丞明显愣了一下,张了张嘴还是没说话,摆了摆手。
乔星河挑眉,知道他想问什么,也没有勉强。
“那我带你去看韩锐,你看着他,”乔星河端起碗起身,“我要睡会儿,一晚上没睡,困死我了。”
何轩丞点头。
乔星河皮笑肉不笑了下,怎么会有人这么闷,明明看着跟自己差不多的岁数,却总给他一种上世纪八十年代的错觉。
他带着何轩丞上楼,有很多问题想问,可是现在没什么精神。
乔星河努努嘴:“喏,你看着吧,耳温枪,毛巾什么的都在旁边。”
他没再管何轩丞些许紧张的神情,走了出去,躺床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下午三点多,何轩丞走进屋,往床上一看,发韩锐已经不在那儿了,他刚想走进确认一下,只是一转头,听到隔音不是很好的洗澡间传出哗啦啦的水声,他意识到了什么,重新退了出去。
乔星河这会儿正忙活着做饭,何轩丞没跟他交流,自顾自收拾起岛台上的电脑,拿过搁在椅子上的大衣搭在小臂上,拎着公文包走了。
乔星河隐约听到一声咔哒声,还以为何轩丞总算能放开搞点儿“破坏”,而不是继续一动不动地一直盯着电脑。
可是等他从厨房出来的时候,早见不到对方的身影了。
他有些疑惑地找了一圈,人果然不见了,啧了一声,不爽地挠挠头,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走,真没礼貌。
他只好自己去看韩锐的情况,一打开门,看到正用毛巾胡乱擦着头发的人,眉毛瞬间拧在一起。
他讶异于一个人怎么会如此的没有常识,为什么会有人刚退烧就洗澡的?!
“不是,大…”
那个哥字没蹦出来,突然想起来他还得罪着这位爷呢,语气放缓。
“刚退烧不能洗澡,你这样再受凉怎么办!”
“哎…”
韩锐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他就把对方一把推回被子里,还从把那块毛巾抢过去。
“你先钻进去,我给你吹干。”
乔星河钻进洗漱间,重新拿过一个干毛巾,尽可能轻柔地把他还在滴水的头发攥干,才给他吹头发。
他半跪在床上,这个吹风机的声音不大,尤其是跟母亲理发店那个比,简直可以说是静音。
他学着母亲给客人吹头的样子,小心翼翼地翻着韩锐的头发。
韩锐不知道是不太瘦,营养不良,即使没有染发,头发还是呈现出淡淡的黄色,倒是让这头狼尾更添了些贵气。
他看到韩锐的第一眼,就很好奇,这头发圈一圈是会散开,还是留下一个弧形。
吹了好一会儿总算干得差不多,乔星河帮他把前面几缕乱跑的头发撩到后面,才从床上下去。
“我做了些吃的,我待会儿给你端上来吧。”乔星河说。
“你做的?”韩锐狐疑道。
“对,雨太大,没让阿姨来。”乔星河有些心虚地解释道。
韩锐捏了捏后脖颈,戏谑开口:“你做的能吃吗?”
乔星河嘴角抽动了一下,这熟悉的感觉,看来韩锐是真退烧了。
“放心,死不了。”
“不过你适应得倒是快,这么容易就能跟阿姨搭上关系,”韩锐倚靠在床头,漫不经心开口,“不来都不用跟我这个主人报备了。”
乔星河拳头攥紧,这家伙真是一如既往的欠揍,说话不阴阳怪气会死吗?
“是我的问题,你有什么不满的,找我就行,别难为阿姨。”
韩锐则摆出一副无辜的架势:“我有说什么吗?你是不是太敏感了。”
乔星河闭眼翻了个白眼,好赖话全让他说了。
“而且现在一个靠谱的阿姨多难找,”韩锐说,“我把人辞退了,麻烦的是我。”
“嗯,行吧。”
乔星河说完走出去,摊手贱兮兮重复韩锐刚才的话。
麻烦的是我~
“切,装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