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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陈叙和邱言宁结婚的第七年,二人签署了离婚协议,决定分居。
离婚冷静期三十天。
邱言宁撂下一句房子让给他住,便什么也没带,直接搬去了公司。
陈叙独自回到家,枯坐在客厅的真皮沙发上良久,双手抱着脑袋,胡乱抓着自己的头发,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他不记得是谁先提出来的离婚,每次过于激动或者生气时,就容易脑子一片空白。
好像是自己,也好像是邱言宁。
起因似乎是一件鸡毛蒜皮的小事,但两个人话赶话,互不相让,仿佛积压多年的怨气一朝爆发,越吵越凶。
最终邱言宁气得摔门走了,两天没回家。
随后,他就收到了离婚协议书。
离婚理由那一栏,写的是“性格不合”。
他觉得可笑,盯着那四个字,盯到眼睛干涸涩痛,生理性的液体溢出眼眶,一滴一滴落在地板上。
性格不合?
可性格不合的他们却在一起生活了七年,相识十年。
十年,一百二十个月,三千六百五十天,八千七百六十个小时,五十二万五千六百分钟。
时间太久了,久到彼此厌倦,以至于如今相处的每一刻都像是溺水。
涌流包裹着身体,日日夜夜,亲密无间,无孔不入,哪怕再多一秒钟都会窒息。
所以,他才如此迫不及待地想要逃离吧。
陈叙无力地倒向沙发,摊开手臂,如同翻过白肚皮的死鱼。几根短而软的乌黑发丝从指缝间飘落,他目光呆呆地望向天花板。
这栋房子是他们一起买的,用了共同创业成功后的第一桶金。
纯净典雅的北欧风,是他喜欢的装修风格。邱言宁从夏天盯到冬天,仔细又上心,熬了整整十个月工程队才完工。
吊顶是空荡荡的白,迫压下来。
陈叙感到自己的灵魂好似被挤在天与地之间,无边无际,比溺水的感觉还要喘不过气。
他僵硬地转侧过身,脑袋埋进沙发的边角,单薄的身躯蜷缩成了虾仁般,背对着电视墙上挂着的一张张合照。
第一张,西装革履的二人,手握金剪,共同为开办的第一家公司剪彩。
第二张,南半球的白兰度岛,湛蓝的玻璃海前,言宁向他单膝下跪。
第三张,长桌摆满香槟蛋糕,璀璨的烟火漫天,是蜜月旅行的时候,他为对方庆生。
每一片记忆的定格犹如时间的走马灯,往前走,不回头。
最后的那张照片,陈叙站在砖红色的教学楼下,扶着差点被风吹掉的学位帽。
白净秀气的一张脸,眉目清爽,温柔而腼腆。
旁边的邱言宁帅得惨绝人寰,比他高出半个头,却主动弯下腰,一手勾住他的肩膀,一手握着比赛赢来的奖杯,高高地向前举着。
两个人的脑袋挨在一起,笑容比太阳还热烈。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
他们初识的时候,邱言宁十八岁,刚考上大学。
陈叙二十二岁,以优秀毕业生的成绩保研本校。
……
陈叙是个又听话又上进的好孩子。这是长辈们对他的评价,从小到大,根正苗红。
陈叙性格温柔,从来不会拒绝别人,以至于有点受欺负。
这是高中的同班同学们对他的评价,男男女女,一个地方的,大家都很友好。
可自从来到云安市上大学,天南海北的人拥挤在一个班级,一间宿舍后,情况就变了。
矛盾在表面的和谐中暗地里蔓生,摇摇欲坠的友好就像坠了一根线的玻璃灯,不知道何时会被打破。
宿舍四人,四种作息,两种生活。
第三次拒绝参与舍友钱强组织的“霸凌百人斩”行动后,陈叙被孤立了。
对方联合剩下的两个狗腿子舍友,偷换了宿舍的锁,关起门来喝酒打牌,通宵玩乐。
他完成课业实验回来,敲门十几遍,置若罔闻,里面的笑声反而变得更加肆意刺耳。
玻璃灯杂碎了一地,生活用品被扔在宿舍楼下的垃圾桶里。
被褥和床单淋上了不知来源的黄色液体,像是破烂一样堆在绿化带,无人问津。
辅导员说,一个巴掌拍不响,苍蝇不叮无缝的蛋。
教导主任说,钱强是个好孩子啊,上次他家来参加立大的校庆,还为学校捐了一栋楼呢!你们是舍友,应该友好相处!
对方父母说,我儿子绝对不是那样的人,陈叙同学,怎么他不欺负别人,只欺负你啊?
可见学历与人品无关,职业也与德行无关,为人父母也与有没有素质无关。
陈叙搬出了宿舍,多了一份勤工俭学的兼职,也多了一间三十平方米的单人间出租屋。
排除掉上课的时间,朝六晚十二。
学业与工作并行,他忙得脚不沾地,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想其他的事。
孤独的身影游离于所有人之外,好像一朵无根的浮萍,漂荡在池塘的最边缘。
钱强继续做着他的小头目,领着一班子男同学撩妹泡妞,游戏赌牌,收着“好朋友”的保护费,拍着“好老师”的马屁。
大学四年过得很快,犹如白驹过隙。有的人拿到了品学兼优,有的人恶行终于被举报,拿到了勒令退学。
嫉妒,妒忌,钱强叼着烟站在保研公示栏下,瞅着最顶上的名字,妒火中烧。
凭什么他头脑好用,皮囊好看,凭什么自己喜欢的女人不甩自己一眼,反而去看他?
什么好事都让陈叙占了,这不公平。
有时,坏人的恨总是无缘无故,就算受害者并没有做错什么——别以为惹不起就能躲得起。
毕业后,没有毕业证,也没了教导主任的束缚,钱强纠集起一帮子小喽啰,蹲在学校门口,等着目标下晚自习。
打断了腿就不用打工了。
陈叙背着书包出来的时候,撞上了好几个同班男同学不怀好意的面孔。
兼顾学业与打工很辛苦,他一米八的个子,四年下来,瘦得只剩下一百二十多斤。
保安大爷跟宿管阿姨聊得正好,没看见外头有人打架。
不过就算看见了也没办法,他是个六十岁的老头子,只会看大门而已。
几个人七手八脚把陈叙按住,钱强抡起来胳膊粗的铁棍,闪着危险的寒光。
不知道谁问了一句,会不会打死人啊?
哪里就会死了,打断腿而已,顶多残疾。
陈叙挨了一拳,眼冒金星,听不分明他们说的话。嘴巴也被黑胶带封住,后背湿透了,冷汗与恐惧夹杂。
他疯狂地反抗,白衬衣布满肮脏的脚印与泥土,精瘦苍白的手臂,薄肌绷紧,却无法动弹。
绝望就像深夜的海洋,一片黑暗,穷凶极恶地扑过来,让他想起奶奶去世的那个夜晚。
他是被奶奶抚养长大的,父母早就不知道去了哪里。
钱强举起铁棍,在昏黄的天空下划圆一道弧线,卯足了劲儿,妄图置之死地的忌恨。
陈叙闭上了眼睛。
然而,只有风声。
预想中的疼痛没有落下,惨叫声忽然响起,此起彼伏。
不是他的惨叫,是施暴者的惨叫。
手脚卸去了束缚,陈叙连滚带爬地想要站起来,但是腿软了,跌倒在校围墙的旁边,有些狼狈。谁遇到这种霸凌的事都会非常狼狈。
钱强脱臼了,两条胳膊像两条抹布似的耷拉着,趴在地上痛得直叫唤,像条赖皮狗。
他歇斯底里:“敢打老子,我淦你大爷!”
收拾他的人个头很高,一身蓝白相间的休闲服,单手拎着运动斜挎包,篮球鞋踩在钱强的手背上,来回碾。
后者吱哇乱叫:“救命啊!”
陈叙跪坐在地上,头晕,浑身疼。膝盖湿漉漉的,裤子的布料被草叶上的露水浸湿。
好在今天休班,不用去兼职,不过回去又该洗衣服了。明天老师问起来怎么办,要不撒谎说下楼梯磕到了吧……
他胡思乱想着,直到耳畔传来一声“滚”,恐惧才犹如潮水褪去,仓皇逃窜。
“你没事吧?”
那个人走过来。
陈叙抬起头,很久没去剪得头发有点长了,半遮住了眼睛。
他透过碎发的间隙,看清了面前的人。
“你好,我叫邱言宁,是今年的大一新生。你是这里的学生吗?同学?师哥?”
邱言宁摆脱了高中三年的半封闭管理,趁着暑假染了个时髦的白金发色。
浓郁的五官,深邃的眉眼,第一眼就冲击力十足。
陈叙愣愣地望着对方,没反应过来话里的意思:“大一……不是还没开学吗?”
邱言宁笑起来,双眼微弯,牙齿很白很整齐。
“我提前过来看看。”
他说完这句,笑容又没了,蹲下来,明亮的眼瞳一动不动地直视着陈叙。
陈叙的脖子忍不住往后缩,因为对方的面容凑得很近。
“你流血了。”
邱言宁伸出手,一看就是常运动的手,修长有力,骨节分明。
大拇指按在陈叙的嘴角,轻柔却又用了一点力气揩去。一抹殷红的血迹留在他的指腹,比陈叙唇上的颜色要红。
温热的触感从微凉的皮肤处离开,陈叙慌乱地用手背来回擦拭嘴巴和脸颊。血痕被擦掉,手背一片斑驳的艳。
邱言宁唇边浮起微笑,歪头:“你叫陈叙?”
听到叫自己的名字,他顺着对方的视线下落,手机掉在腿间,背面朝上。
透明的手机壳里夹着一小块硬纸板,歪歪扭扭地用粗头黑马克笔写着“陈叙”二字。
后面本来还跟着一串手机号码,是奶奶为了给自己打电话,特地记下来的。
“嗯。”
陈叙拘谨地点了下头,抓起手机,扶着墙边再次试图站起来。
邱言宁搭了把手,握住他的小臂:“是不是该去趟医院啊?”
“不用……谢谢。”
陈叙不太习惯外人的触碰,轻推开那只手。又意识到是对方救了自己,忙补上道谢。
“这算什么,举手之劳!”
邱言宁摸出自己的手机,指尖轻点两下,非常自然地把二维码界面递出去:
“咱俩加个微信吧?我是计算机系的,你呢?”
对方的一举一动都很自来熟,是优渥的家境滋养出来的随性与自信,交朋友显得那么简单。
邱言宁十八岁时的模样,深深地刻在陈叙脑海里,回忆起来,好似一切都发生在昨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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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公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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