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 1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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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生死疾患面前，无论身家背景多么贵重，头脑皮囊多么优越，这些外在条件都会被剥夺，只剩下一个普通人面对孤独与死亡时平等地恐惧。
陈叙感觉得到邱言宁的忧虑与恐慌，清楚他眼下最需要的就是支持与安全感。
“我不离开你，我会陪着你的。”他轻搂住他，温柔又坚定。
邱言宁一下子就压抑不住自己的情绪了，什么自尊闹别扭统统抛却脑后，颤声道：“阿叙，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跟踪你的，我只是太想你了。”
“我知道。”
“从十年前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就好喜欢你。结婚的那一天，我发誓要永远跟你在一起。我不想离婚的，我真的不想离婚的。阿叙，你相信我，别抛弃我好不好……”
老夫老妻，有些情话埋在心里，说出来，多么令人难为情。可此时此刻，他顾不得了。
陈叙有些恍惚，原本他以为是对方厌弃了自己，没想到邱言宁才是害怕被抛弃的一方。
眼前人就像是不愿离开主人的小狗，埋首在他的腿上，诉说着真心。让他回忆起自己毕业的时候，邱言宁也是这样，缠着他。
“阿叙，你都毕业了，我怎么办啊，我还要在学校呆两年呢！”
“阿叙，你别走好不好，留在云安市。我大三就可以出去实习 ，跟你一块。”
“阿叙，不要去住城中村了。这是我租的新房子，一起住好不好？别担心，我的工资付得起房租的！”
往昔历历在目，两个人都记得从只能挤在一居室的廉租房里，到后来共同创业，买下大平层婚房，他们俩一步一个脚印走到现在，互相扶持。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又如潮水般退去，被时间冲蚀模糊，淹没在柴米油盐的十年岁月。
陈叙明白，离婚的开始，何来不可饶恕的错误，不过是爱情倦怠了，乏味的七年之痒。
如果不爱，当初邱言宁又怎么会宁肯放弃一切，也要顶着所有人异样的眼光，与他结婚。如果想要放弃这段感情，邱言宁又怎么会因为薛明康的出现而歇斯底里？
只是距离上一次说“爱”的时间过去太久，匮乏的交流，令他不确定了，彼此都无法确信对方的真心是否依旧。
可现在，似乎确定了。
两个人的手不知不觉地握在一起，就像纠缠而无法分离的命运，交叉相叠，十指相扣。
“如果我真的染上了那个病，你会不会离开我？”
“不会。”
“如果我有一天死了呢？”
“我会陪在你身边，直到生命的最后一秒。”
“阿叙，你是不是哄我的？”
“我不会哄人。”
陈叙自始至终都是那一汪沉沉的静水，没有变过。寡淡却包容，不如湍急的溪流激情澎湃，但却是爱人最安稳的港湾。
得到了许诺的邱言宁终于逐渐平复下不安的心绪，他依赖着陈叙不放，就算是去取检查报告都要牵着手。
陈叙有些许尴尬，两个大男人手拉着手，还是十指相扣的姿势穿行在医院里，几乎每个路过的人都频频侧目。
“放手吧，这么多人。”
“不放。”邱言宁属于给点阳光就灿烂，顺杆子往上爬的性情，这会儿变本加厉靠得更近，“他们爱看就看，我老婆长得年轻漂亮又帅气，谁不羡慕！”
“是前任。”陈叙纠正他，“况且我都奔四的人了，哪来的年轻漂亮帅气，说瞎话也不害羞，油嘴滑舌。”
“哪有，我都怕松手就被别人抢走了！”邱言宁见他拿年纪说事，立马摆出年下的架势，语气都带着撒娇，“我们复婚好不好？老婆，师哥……”
陈叙被他这突如其来的黏糊劲儿搞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以前刚结婚的时候，这家伙就爱装弟弟，好不容易等后面年纪大了点，改正了这个习惯，这会儿又老毛病重犯。
他提醒对方：“邱言宁，你注意一下自己的年龄和形象，别人家在你这个年纪都快当爸爸了。”
“哦，阿叙想当爸爸么？”
邱言宁看向他，眼眸深深。
陈叙立马福至心灵，想起了曾经的一次，瞬间红了脸，忙阻止对方道：“收声，不然别想复婚的事！”
一听拿复婚要挟，邱言宁当即把嘴边的词儿憋回去，老实了。
刷完条码，陈叙取出化验单。邱言宁在旁边大气不敢喘一口，紧张地收拢手指间的缝隙，与身旁的他掌心相贴，攥得更加稳固。
他现在已经不恐惧结果了，有陈叙在身边陪着，就算是死，他也不怕。
陈叙的指头点点对方的手背给予力量，然后定了定神，看向化验单。
阴性。
抗体检测后面的两个字，就像是打上了安全标，宣告着危机解除。
不过，医生还是嘱咐他们，为保险起见，这段时间还是先避免亲密接触，分开生活，一个月之后再来复查。
二人离开医院，驱车回到陈叙下榻的酒店。
邱言宁坐在主驾驶，依依不舍地望着他：“你真的不跟我回家吗？”
“医生不是说了，让咱们两个先分开一个月吗？”
邱言宁眨眨眼道：“可是后天就是去民政局的日子，你也可以跟我先回去吧。大不了你住家里，我还是住公司，或者住酒店。”
“别弄得那么麻烦了，我既然答应你，后天就一定会回去。”
“那我留下来陪你，后天咱们一起回去。”
邱言宁跟着下了车，一边操作手机给陈叙和自己订午餐，一边走进酒店大厅：“我退了隔壁的房间，过来这边陪你住两天。”
陈叙上电梯，偏头看过来：“你来云安到底多久了？”
“……两个星期。”
“那岂不是我刚到这里，你也就跟着过来了？”
陈叙双手抱臂，靠在电梯厢侧：“我说最近远程开部门会的时候，李秘书怎么总说你不参会，合着你两个星期没去公司？”
邱言宁一阵头大，陈叙这人什么都好，就是事业心太重。
就算是出国倒时差的阶段，工作日也会半夜爬起来亲自审批公司流程，避免拖累整个项目进度。因此，他这段日子的“擅离职守”，简直无所遁形。
邱言宁摸了摸鼻子，心虚道：“咳，我把重要的事情都交给助理了，他和小李会处理好的。”
陈叙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电梯门开，他刷卡进了房间。邱言宁一进来，就四处走来走去，就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你找什么？”
“戒指，你放哪里去了？”
陈叙洗完手，从行李箱里拿出一个天鹅绒小盒子丢给他。
邱言宁小心地接住，打开后果然见婚戒完好无损地躺在里面。
他试探道：“放在盒子里容易丢，我给你戴上吧。”
陈叙一脸“你觉得你这话说的合理吗，放盒子里能比戴手上容易丢？”的表情，无语地看着对方。
邱言宁立马露出可怜巴巴的眼神，就好像突然长出了毛茸茸的耳朵和尾巴，冲着你摇来摇去。
陈叙心软，耐不住这种眼神，想着倒也没必要抵触这么件小事，抿抿嘴唇，算是默许了。
邱言宁立刻屁颠屁颠儿地过来，捧起他的左手，一边为其佩戴，一边认真道：“等回去了，我给你买新的。你瘦了好多，圈口都有点大了。”
陈叙觉得这东西只是个装饰品而已，没必要换来换去的，他看向对方道：“不用了吧。”
他的个头比邱言宁矮一些，平日里说话的时候总是习惯性地微微仰起头。
邱言宁给陈叙戴好戒指，并没有松开手，而是迎上对方近在咫尺的目光，彼此间的距离大概只余寸许。
他的视线不自觉地就滑落到陈叙的嘴唇上，看医生的时候说了太多话，现在更是口干舌燥。他很想吻他，很想。
陈叙感觉到呼吸间的距离在一分一毫地缩短，缓慢，很慢，持续地在迫近。时间仿佛也被拉长了，所有的注意力都凝聚在一个点。
在那个点几乎要重叠在一起时，邱言宁才堪堪停住。
他脖颈处微凸起的喉结滚动，声音变得喑哑：“……还要再等一个月。”
陈叙听到这话，在脑子里来回掂量了两次才明白过来什么意思，忍不住嘴角弯起：“还记得要遵医嘱啊，笨蛋。”
他笑得原因是看出来邱言宁在忍。同样身为男人，他很了解那种守着美食却吃不到的感觉，有多折磨人。
“说谁笨蛋呢？”邱言宁吃了瘪，坏心眼地伸手摸向陈叙的腋窝，咯吱对方的痒痒肉，“叫你看看我的厉害！”
他喜欢面前人笑起来的样子，俊俏的面容五官舒展，眼角眉梢会更添几分清纯气质，令人如沐春风，如临春日。所以，还想要看到更多。
陈叙最怕被挠痒，轻呼一声，边躲闪边连声告饶。
二人绕着房间，笑声不停，闹了好一阵子才停歇。
邱言宁的体力太好，陈叙实在折腾地没劲儿了，摆烂地倒在床上：“不闹了，不闹了。”
他累得气喘吁吁，脑袋也有点刺刺的神经痛，便闭上了眼睛缓和精神。
身后一阵滚烫的温度悄然靠近，两条有力的手臂抱住了他的腰部。
邱言宁的脑袋埋在他的颈窝，撒娇似的蹭了蹭，商量道：“阿叙，等做完检查，跟我回一趟爸妈家吧。他们回国了，想见你。”
陈叙听到这话，睁开了眼睛：“见面？”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 1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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