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 1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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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叙直奔巷子，循着熟悉的手机铃声追到拐角处，一把拽出来藏在阴影里的人。
手机掉在了地上，对方忙弯腰捡起来，手忙脚乱地按掉挂断键才止住声音。
两个人面对面，震惊与逃避的目光相撞。邱言宁穿着一身低调的纯黑，隐在阴影里并不显眼。
陈叙看清是他，问道：“你怎么会来云安？”
什么时候来的？为什么来？是跟踪了自己吗？那他和薛明康的见面，也看到了吗？
陈叙心跳凌乱，完全没料到对方会出现在此地，内心有无数个问题想问，但犹记着二人还在闹别扭，便咽下了嘴边的话。
“我，我刚来。”
邱言宁结结巴巴地回答，不想暴露自己跟踪陈叙行踪的私行，下意识地用左手半遮住下半张脸，试图掩盖住面容，不愿意被面前人看到自己这副模样。
他整个人看起来十分颓丧，往日收拾得一丝不苟的发型有些凌乱，脸色就像是睡不好觉，熬得好几天没睡了一样，眼睑下泛着一圈明显的青紫，下巴冒出细微的胡茬，比上次的状态看起来更差。
只有那双璀璨明亮的眼瞳依然炯炯有神，甚至亮的有点吓人，就像是暗夜里灵精的黑猫似的，贪恋地望着陈叙。
不过，也像猫儿那般容易受惊吓，触及到陈叙的目光后，就逃避似的撇开。
陈叙问道：“你在跟踪我吗？”
邱言宁连忙摇头，摇了好几下：“ ……没，我没有跟踪你。就是最近来云安出差，顺道过来学校附近看看，没想到会遇到你们，呃，不，我，我是看到你好像身体不舒服……你没事吧？”
他语无伦次地试图解释，可说出来的话颇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边说着边觑着陈叙的脸色，眼神中透着担心。
“我没事。”
“哦，好，那什么……”邱言宁把藏在背后的右手伸出来，将一个四四方方的小纸袋递给陈叙，“这里面有你常吃的胃药。我放了饼干和保温杯，你喝点热水，把药吃了吧，别犯胃病了……”
见陈叙一脸凝重，也不接手里的东西，他后面的话越说越没底气，甚至有种想要遁走的冲动：“阿叙，你要是还生气，就当没看见我吧。我还有点别的事，就，先走了……”
要是搁以前，邱言宁一定仗着丈夫的身份，有话直说，直言关心，要求陈叙好好吃饭吃药。可如今二人之间经历了几番争吵，关系已经有了无法弥补的裂痕，很难再像从前那般。
他一米八几的大高个，此刻像是矮了半截，一言一行小心翼翼的，就像是生怕惹面前人生气一样。
“你有什么事要去办？”
“呃，我……”
陈叙的问题，邱言宁答不出来，他只是临时找个借口掩饰自己一直偷偷跟踪的事实，其实并没有事。
见他说话吞吞吐吐，眼神乱飘，陈叙便瞧出来对方是在说谎。当了十年夫妻，怎么看不出来真话假话，怕不是跟踪自己很久。
陈叙没有戳穿对方，视线落在面前人手里提着的纸袋。
敞开的口子露出里面码放整齐的东西。除了治疗萎缩性胃炎的药物，小狗联名的保温杯，还有自己一贯爱吃的夹心饼干。
他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默默地接过了袋子：“其他的事再说，你先跟我走一趟。”
“去哪里？”
“去医院。”
二人来到车前，邱言宁道：“你身体不舒服，要不我来开车吧。”
陈叙摆了摆手，坐进主驾驶发动引擎。邱言宁见他表情始终严肃，也没再多废话，钻进了车里。
他望着陈叙放在方向盘上的手，左无名指纤细修长，只剩下一圈淡淡的白色印记，是常年见不到阳光的戒痕。
上次吵架的时候，对方还戴着结婚戒指。
邱言宁的右手大拇指抚摸着自己左手的指环，金属的质感冰凉而硬，欲言又止：“你的戒指呢？”
“摘掉了，在酒店里。”
听到这个答案，邱言宁明亮的眼眸暗淡下去，攥紧了手指。
陈叙瞥了他一眼，也没说什么，只是握紧了方向盘，踩下油门，加快了速度。
一路无言，抵达就近的云安市立医院，刚一下车，陈叙的步伐就急匆匆地直奔便民门诊。
邱言宁本以为是陈叙不舒服才来医院，结果对方没有挂消化科，而是拉着自己挂了皮肤科的号。
“这是要查什么？”他不明所以。
陈叙看了看周围，低声道：“等下跟你说。”
邱言宁见对方动作风风火火，很着急的样子，只好先闭嘴，疑惑地跟随去科室见医生。
当听到陈叙向医生交代的事项，提出要做的疾病筛查时，他脑子宕机了，待对方拿着单子要带他过去采血才反应过来。
“我没出轨！我没跟别人！”邱言宁着急解释，急得脸通红，“阿叙，我发誓，我没跟别人有过！”
他情绪激动，陈叙按住他的肩膀：“你不用解释。”
“我怎么能不解释！我真的没有跟别人，不可能得那个病，你相信我。”
邱言宁这段日子思来想去，仍然想要挽救这段婚姻，刚才见对方带自己来医院检查，还想着是不是关心自己的身体。他本来挺高兴的，结果竟然是查性./病，他感到十分崩溃，陈叙这样子怀疑自己，显然是无可挽回。
他握紧对方的手，恳切道，“上次怀疑你，是我的错。我知道错了，你别对我失去信任好不好？”
“我没有说不相信你，只是做个检查。”
“可，平白无故，为什么要检查这个……”
陈叙见他疑神疑鬼的不配合，叹了口气：“因为薛明康得了这个病。你们之前有过打斗接触，还都受伤流血，我担心你被感染，所以最好做一下检查。”
他说这话的时候，勉强还能保持平静，但是邱言宁却像是被吓了一大跳，猛地撒开手，后退一大步。
“邱……”
“我要杀了薛明康！”
“别去！”陈叙一把拉住他，怕对方冲动之下作出什么不可控制的举动，“你先冷静下来，现在当务之急是先做检查，而不是去找他。”
正巧这时，采血窗口排队轮到了他们，陈叙推了推邱言宁道：“你先去吧，我在旁边等你。”
邱言宁无法，只好先去窗口抽血。
陈叙见他出来，还没等靠近，对方就跟受惊似的后退了一步：“你别碰我，离我远一点。我怕不小心传染给你。”
“没关系的。”
“有关系！”邱言宁用棉签按压着胳膊的出血点，坐到陈叙旁边的椅子上，特意隔开了一个座位的距离。
“阿叙，你别靠我太近，求求你。”
陈叙听出面前人声音里的颤音，凝视着对方的面容：“别害怕，我在这里陪着你一起等结果。”
邱言宁的睫毛轻眨动了一下，低下头没有吭声。
他很茫然，内心忐忑不安。这样的事情，是从来没有想过的，可却实实在在地落在了他的头上，就像是颗突然爆炸的炸弹，巨大的冲击波将他炸蒙了，几乎要炸死。
如果没有被传染还好，但如果得病了怎么办？
邱言宁不敢去设想这个可能性所对应的答案，原本还抱有和陈叙复婚的念头，此时却是完全不敢想了。
等化验结果需要时间，二人安静地坐在科室外面的角落处等待，一左一右，中间相隔一个空位。
这个位置距离急诊中心很近，四周人来人往，被病痛折磨的呻吟声，救护车的声音此起彼伏。
不多时，几名医护人员推着一张载着病患的病床，迅速地穿过陈邱二人旁边的走廊，冲入急诊室。随行的家属中有哭声传来，脚步纷乱而沉重，就像踩在人的心尖上。
“阿叙。”
邱言宁忽然唤他，陈叙望向急诊室的目光收回来，看向对方：“怎么了？”
“我们还是离婚吧。”
邱言宁偏过头，眼神中好似凝聚了无数种感情，深深地看着他：“冷静期结束，我就递交流程。房产证和公司的所有证明都放在你屋子的保险柜里，已经全部过户到你的名下。我的所有银行卡密码都是你的生日，你知道的，还有……”
“别说了。”
陈叙本来听到对方突然重提“离婚”还不解，再听对方后面跟交代后事一样的话，忍不住生气：“我不需要这些东西，你身体好好的就行。”
“我对不起你。”
“还没有出结果，你不要胡思乱想，而且，你也没有对不起我什么。”
邱言宁双手捂住脸，晦涩道：“我很后怕，幸好之前没跟你……不然的话，万一传染给你怎么办？那我真是万死难辞其罪……可恶的薛明康，等出来结果，我定要去找他算账！”
陈叙听了这话，便将自己与薛明康见面的过程，不再联系的决定都告诉给对方，“他恐怕不会活太久了。”
邱言宁垂首一言不发，十指焦灼地搅在一起。陈叙挪到了他旁边的位置，试探地握住了他的手，掌心冰凉。
对方这次没有抵触他的触碰，但身体却在微微地发颤。
“阿叙，我真的害怕。如果我也死了，怎么办？”邱言宁反握住陈叙的手，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紧紧地握着不撒手。
陈叙感觉到他的恐惧，安抚道：“不会的。就算是生病了，我们只要好好配合治疗，一定没事的，你不要想太多，有我在呢。”
这话落入耳中，连日来无法停止的思念犹如汹涌的洪流，瞬间漫上心头，冲垮了邱言宁几乎崩断的神经。
“阿叙，对不起，可不可以原谅我的自私，不要离婚。就算你讨厌我也好，怨恨我也好，能不能不要离开我……”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