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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重塑的顾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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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彦啵的登山靴碾碎腐殖层下的军用电缆时，顾城的瞳孔骤然收缩成两道冰蓝竖线。
我装作没看见他颈侧闪过的电线纹路，把强光手电打向树冠间飘荡的血色绸缎——那上面还粘着半片人类指甲。
"东南方向83米，生物电场异常波动。"顾城的声音像精密校对的电子琴，"建议佩戴防护面罩。"
腐叶在脚下爆出黏腻汁液。
三个月前首起报案人的证词在耳麦里沙沙作响："红影子从地底钻出来，指甲比手术刀还长......"我数着第七个电磁干扰标记，荧光涂料在夜视镜里晕成鬼火。
顾城突然拽着我扑向右侧，身后古柏应声炸裂，飞溅的木屑在防弹衣上擦出火星。
"7.62mm□□。"他指尖弹出微型扫描仪，"弹道计算显示来自地下。"
我们顺着崩塌的蚁穴滑进甬道时，腐臭味浓得能在面罩上结霜。
顾城的整个脑袋正在冒出白雾，他的内部系统正在超负荷运转。墙面的抓痕里嵌着带编码的金属片，我认出那是三年前军工走私案的货号。
果然会一点小技术就是好，很多别人看不见的信息，我都知道，除了白公子外，付彦啵自认自己没输给过谁。
"付队，建议你后退五步。"顾城忽然挡在我面前，虹膜数据流瀑布般倾泻。幽蓝电弧从他掌心炸开，整条隧道突然活过来似的扭曲，全息投影在电磁脉冲中显露出真容：数百个培养舱像蜂巢嵌在岩壁里，每个都漂浮着连接神经接驳器的大脑。
警报轰鸣响起的瞬间，顾城扯开衬衫露出里面的肌肤，整个人的胸口处于极度起伏中。
我对着破门而入的雇佣兵清空弹夹，鲜血溅在那些跳动的大脑上，像给恶魔献祭的葡萄酒。
他在电磁风暴中回头，嘴角第一次扯出人类的笑，他看着我对我说："记得给我换块特斯拉电池，付队。"
现在的顾城，脑子里一直留存着机器人的意识，他不知道他自己其实很脆弱，脆弱到甚至拿个棍子就能戳疼他。
顾城的手指在锈蚀的通风管道上敲出《欢乐颂》的节奏，某个变调音节让管道深处传来啮齿类动物逃窜的动静。
我蹲在积满冷凝水的配电箱前，手电筒光束扫过墙角的生物培养皿——里面泡着疑似肯德基全家桶的变异真菌。
实验室穹顶垂下的神经导管如同巨型水母触须，随着残留电流轻轻颤动，在墙面投下血管状的阴影。
"根据《异常案件侦查手册》第38条，我们应该优先寻找幸存者。"他忽然用新闻联播腔说道，战术靴精准踩死一只长着人脸花纹的蜘蛛。
"那是二十年前的版本了。"我撬开变形的合金门，"现在流程改成了先给总局发定位，然后......"
"然后坐在尸体堆里吃自热火锅等支援？"他歪头的角度精确到小数点后两位，"但你上周违规次数已经超过全局87%的警员。"
潮湿的冷风从门缝涌出，带着上世纪消毒水的气息。顾城的瞳孔自动切换成热成像模式，蓝光扫过布满抓痕的防爆玻璃，那些蜿蜒的痕迹拼凑出模糊的"救命"字样。
培养舱表面凝结的冰霜呈现人脸轮廓，每当脚步声经过就会浮现出哭泣的表情
"付队，需要我背诵《刑警纪律条例》第三章吗？"
"留着给你当睡前故事。"我扯开缠在门把上的铁线虫，粘液在战术手套上拉出晶莹的丝，"等会见到会动的玩意儿，记得先扫描再开枪——上次你把白公子派来的调解机器人轰成废铁的事还没结案呢。"
顾城的表情模块短暂卡顿，突然举起扫描仪对准天花板："检测到莎士比亚十四行诗的声波残留，是否播放？"没等我回答，生锈的广播喇叭突然飘出带着电子杂音的《仲夏夜之梦》台词。
我们同时举枪对准声源，手电光束里惊起一群荧光色的蝙蝠。某个瞬间我发誓看见顾城给子弹上膛的动作慢了0.3秒——这混蛋绝对在偷偷下载戏剧全集。
通风口飘落的文件残页上，潦草写着"普罗米修斯不是神话是警告"的字样。
穿过堆满老式软盘的档案室时，顾城突然定格在某个工位前。落灰的全息相框里，穿白大褂的女研究员抱着橘猫比耶，日期显示是十五年前的平安夜。他的脑子里发出轻微嗡鸣，这个型号不该有多愁善感的功能。
"她在笑。"他的指尖悬在像素斑驳的照片上方，"人类为什么要在杀戮装置旁摆放美好回忆？"
我踢开脚边炸成花椰菜状的主机残骸："就像你总在战术数据库里藏冷笑话，某种精神防弹衣？"
"根据行为心理学分析，这属于......"
整层楼的应急灯突然高频闪烁，顾城瞬间进入战斗状态把我推进防爆舱。他的幽默模式切换得比安全栓还快，这大概是我们能躲过这次围剿的真正原因。
当红色激光网开始切割墙壁时，我注意到他偷偷调整站位，用合金骨架挡住了监控探头可能的射击角度。
某台老式咖啡机仍在定时喷涌黑色粘液，操作屏上留着"拿铁x32"的永恒订单。
"这次要是能活着出去，我带你去修手机的老师傅那做系统优化。"我对着他后颈处若隐若现的蓝色血液嘀咕，"顺便把《红楼梦》从你记忆库里给删了。"
"容我拒绝。"他抬肘挡开扑来的机械触手，飞溅的液压油在防护面罩上画出一道彩虹，"上次你说请我吃火锅，结果让我站在海底捞门口给充电宝续了四个小时的电，你于心何忍？"
听见顾城难得埋怨，付彦啵在后面站着不好意思的笑了。
顾城的指尖在冷冻库密码锁上跳起机械舞，当他发现虹膜识别装置对准自己时，战术目镜立刻切换成美瞳模式："需要我cosplay《黑客帝国》吗？"
"把你下载的乱七八糟东西格式化了吧。"付彦啵掏出证物袋里的生物组织按在扫描仪上，舱门在血浆滴落声中开启，"老白给你的毒贩眼球，比你的赛博美瞳靠谱。"
寒气卷着蓝光涌出来，成排的脑神经培养罐像冰雕陈列在黑暗中。顾城忽然举起□□，刀面反光里映出天花板上密密麻麻的吊尸——那些失踪者被神经导管刺入脊椎，如同提线木偶悬浮在半空。
原来所有失踪者都曾接受过脑机接口医疗手术，“他们太阳穴的位置都有微型疤痕。”顾城指着那些被吊起来的人对付彦啵说。
"他们在给主脑提供生物电。"顾城的数据线刺入控制台，墙上的全息投影突然播放起实验日志。
画面里穿防化服的研究员正将人脑接驳进量子计算机："普罗米修斯计划第七次实验，用痛觉神经刺激提升AI情感模块......"
看到这，付彦啵突然按住顾城发烫的肩膀，随机大声喊道："关闭嗅觉传感器，马上！"
“已经晚了……”顾城捂着自己的脑袋，咬牙切齿说出这几个字之后，紧接着他的表情管理系统开始逐渐崩溃——那些培养罐里渗出的根本不是冷凝水，而是人类泪腺提取液。
"这不符合《日内瓦公约》......"他的瞳孔疯狂闪烁，□□突然调转方向抵住自己太阳穴，"建议立即销毁污染源。"顾城突然站直身体看着眼前的一切大声说。
付彦啵夺过匕首插进配电箱，短路爆出的火花惊醒了沉睡的怪物。吊尸们齐刷刷转头，眼眶里伸出带倒刺的神经束。
顾城见罢随即把付彦啵甩到货架顶端，他自己则迎着人肉风暴冲了上去，金属骨骼擦出的火星照亮墙上的血字公式：人脑云端化=永生？
“那是什么？”付彦啵在尸堆里看见那半块融化的酒心巧克力，与女研究员办公桌抽屉里的包装纸一模一样，“怎么会在这……”
"付队！"顾城在缠斗中突然抛来一块加密的硬盘，"他们的记忆晶片在改写电磁场！"顾城大声对顶端的付彦啵说，“想想办法！”
付彦啵拿着硬盘撞碎防护玻璃跳进主控舱，全息地图显示整个灰雾岭地下布满神经脉冲发射器。而那些所谓的"鬼影"，其实根本就是过量脑电波在电磁雾中投射的集体幻觉。
失踪者被诱入陷阱时，看到的"血色绸缎"实则是神经导管的反光。
"顾城！给我争取三十秒！"我将病毒程序插入中控系统，头顶传来钢筋扭曲的呻吟。他正用合金脊椎卡住闸门，液压油顺着下巴滴成一个小水洼："容我提醒，你上次在格斗考试排名中，属于倒数第三。"
付彦啵手上的动作不停歇，嘴里还不忘提醒誓死抵抗的顾城，他说你错了，“我给你的数据都是几年前的，这些可都不是我现在的数据啊！”
验室开始坍缩。顾城扛着付彦啵一步跃入通风井时，战术腰带还勾着半本实验日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