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婚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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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运总在时光的绸缎上绣出诡谲纹路，每个看似寻常的晨昏都可能裂开宿命的缝隙。
蝴蝶振翅卷起太平洋的雾岚，蒲公英的飘散改写整片草原的季相，玻璃杯坠地的脆响里藏着银河坍缩的轰鸣。
行走在晨雾弥漫的森林，每个转弯都可能遇见衔着金苹果的蛇，或是在断崖尽头发现云梯。
那些被揉碎的既定轨迹在月光下发酵，生长出比预设更瑰丽的珊瑚礁，而所有偏离正轨的踉跄，终将在星轨交错处显影为命运独有的烫金纹章。
当婚礼进行曲响彻草坪，宋先时总觉得自己的既定轨迹或许是被人为揉捏的太碎了，不然也不会像现在这样穿着伴娘服站在自己母亲身边。
白色的蕾丝如雾凇般缠绕在宋先时身上，六角霜花沿着鱼尾裙裾缓缓攀升，其间镶嵌的碎钻在阳光下泛着粼粼波光。
造型师或许是见过大风大浪，处变不惊的人物，所以才能巧妙地柔和宋先时脸上，对于这条裙子来说过于硬朗的线条，消肿色浅浅铺在眼窝，嘴唇上是哑光的粉棕调。
除开过大的骨架和不协调的身体曲线，李清砚甚至觉得宋先时的伴娘打扮称得上一句漂亮。
一身裁剪简单的黑色西装，衣领处用小巧的暗红色领结替代了死板的领带，衬得李清砚清秀的小脸楚楚动人。
最起码宋先时是这么认为的。
相较之下，他低头看看自己略显荒唐的扮相，又看看对面得体清爽的李清砚，最后低头盯着自己白色平底鞋的鞋尖，忍不住地垮脸。
可能是被交代要小心动作，防止宋先时戴着的假发出什么差错，所以宋先时低头的幅度很小，眼珠用地向下看，在李清砚的角度看十分滑稽。
对面一声短促的轻笑传过来，宋先时循声抬头，就看到李清砚那张绽开笑颜的脸。嘴角挣扎着却也没能压下去，下垂的双眼像小狗一样可爱明亮，看得宋先时微微愣住。
李清砚你就是用这样一张可爱的脸将人拒之门外的吗？
暴殄天物。
不知道宋先时正在腹诽自己，李清砚只看见宋先时像第一次见面那天一样，露出了一个夸张的，刻意的笑。
今天这样你才应该觉得我笑的恶心，知道了吗？
宋先时向对面的少年递过去一个这样意思的眼神。
但是李清砚并没有看懂，也没觉得他笑的恶心，还以为宋先时是向他抛了个媚眼，整个人面部表情显得十分不自然，眼睛乱瞟就是不和宋先时对视。
在无人看得到的地方，十七岁的少年藏在发丝下的耳尖，红得像身后娇艳欲滴的卡罗拉玫瑰。
仪式进行到交换戒指的环节，宋先时见过礼仪小姐送上的戒指盒，双手托着送到宋竹筝手边。
“感觉怎么样？”
“不太合身，蕾丝加碎钻很硌人。”
视线扫过宋先时胸前的布料。宋竹筝借着取下戒指的空档凑到自己儿子耳边，声音压得很低：“你胸前的布料应该也是这样想的。”
“哈哈，您还真是幽默。”宋先时气得想跳脚，但只能报以一个标准的假笑，暗地里把后槽牙咬得咯咯直响。
新人为彼此戴上戒指，新郎在新娘脸颊留下一个轻轻的吻，将浪漫的气氛推上最高点。
“哥，先别走，我们拍张合照片留个纪念。”
在看到宋先时样子的时候，郑览就已经决定一定要在宋先时结束伴娘任务时拉着他拍照。
拜托。宋先时穿女装诶，人这一辈子只能见到这一回呢。
台上的环节全部结束，宴会进入自由社交的时段。新人下台更换服装，宋先时被趁机赶来的郑览和姜别书拦在半路。
“你想死吗？”宋先时一手提着裙摆，另一只手对着郑览的脸挥了挥拳头。
“先时哥，我也想拍。”姜别书扬起自己手里的拍立得，柔声支持郑览的提议。
几个人堵在下台的唯一通路上，李清砚正在寻找绕过他们的方法，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拉倒人群里。
“好吧，既然书书想拍，那我们就一起拍一张。”宋先时将呆愣的李清砚拉到身前，双手搭在李清砚的双肩上，仗着身高优势把自己的下巴放在李清砚毛茸茸的头顶。
“你做什么？”
彻底打破社交距离，李清砚又开始觉得不大自在，用力把宋先时的下巴从自己头顶晃下去，挣扎着想从宋先时的包围中挤出来。
“我们已经是兄弟了，你甚至不愿意跟你亲爱的哥哥拍一张合照吗，小砚？”
温热的气息在微小的距离外吹送到自己耳边，李清砚下意识捂住自己的耳朵，明白了他在拿自己开玩笑，停了挣扎的动作，转头对着宋先时怒目而视。
宋先时很喜欢李清砚那双狗狗眼，哪怕现在这对可爱的眼睛里满是怒火。他也觉得可爱。
害怕宋先时反悔似的，姜别书倒数喊得飞快，快门按下的瞬间，展现在镜头里的李清砚侧着脸，与宋先时对视。
而宋先时的表情，姜别书目光落在渐渐显像的相纸上，总觉得他的神情里能读出一丝莫名的宠溺。
浮在自己脑海里的想法让姜别书不可抑制地打了个冷战，郑览凑过来检查相纸中自己的英姿有没有很好地展现。
眼看前面俩人正忙着，宋先时用两人听不清的音量，直视着李清砚的眼睛，缓缓开口：“李清砚，你耳朵好红。”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