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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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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言殊从小的感官也比素来的小孩敏感，似乎他总能感知到普通人的两倍，这有时算好事，但也往往可能成为一种坏事。
“嗨，我知道你。初中的时候我们也是这个学校的。”
那人爽朗清亮的嗓音打破了朝言殊前面那点荒唐的想法。
“嗯？”
朝言殊晃过神来，脑海倒是浮现了往日初中的回忆。
初中那会，他是一班，一直在一楼，每天不用爬楼梯。但是偶尔会去二楼办公桌找数学老师问问题，因为他的数学一直以来都不是很好。
初中时去的办公室，总是交杂混合着各种不一的味道。有许多木制的书页香，低陈的墨水味，有时还有开水煮开蒸汽向空气散发的热味，还有老师们泡的各种茶香，和饮品的气味。
以及在办公室里面，某个角落，淡淡散发的轻微，让朝言殊闻了整个人都感到舒服的香味。
在朝言殊的世界里来，每种东西或者每个人，都有独特的气味。
朝言殊在那之前一直以为是某个老师身上散发的，又或者是某种什么东西。所以止不住的，会想要寻找味道的来源。他偶尔会去二楼办公室找老师。
找老师是一半原因，但去办公室“狩猎”或许是主要原因，这种天生的行为让朝言殊有些克制不住的去想，想去找到那气味的来源。
但偶尔都是无果，便也不继续深究下去。
那个时候好像办公室总有那么一个“常驻客”每次朝言殊去办公室的时候都能听到那“悦耳”的鬼哭狼嚎声，朝言殊大致回忆了一下，不是吞吞吐吐背古诗的烂诗词，就是为谄媚老师，为了少背书的而费尽心思的“讨价还价”。
“好像是吧。”
朝言殊软绵绵懒洋洋的说道。
但朝言殊也就偶尔瞟眼瞥过几次，也没对那人有过深的印象。
“你搬不动吗？我帮你吧，你住哪里？”
说罢，他虽向朝言殊稍微前挪动了几步，随着他身上散发的香气也愈加浓了几番。
那人带着爽朗的友好笑意，还有上挑的笑眼让朝言殊拒绝不了。
“不用了，谢谢你，其实我一个人也可以。”
就是费点时间而已。
朝言殊将前面自己胸口解开的纽扣扣上。
朝言殊性格比较温顺，他也不想麻烦别人。这样温温和和的语气说着拒绝的话，不知道的以为朝言殊是同意了。
比朝言殊高半个头的热心同学瞥下了点脑袋，歪着他那张害人无畜好看的脸，弯着他那毫无攻击性的媚系狐眼。
他看着朝言殊白的不润一点红的脸，发出一声轻微，极小的叹笑。
那人顺手接过朝言殊的两个行李，顺眼瞟到朝言殊穿着短袖过于白冷的手臂。
“嗯?”
不等朝言殊的反应，这位热心同学已经帮他提着行李爬了十几级阶梯了。
“你怎么这么白啊，比我见过的女生还白，白的有点不像寻常的人。”
朝言殊前面的人顿了顿，停下了脚步，回头望道。
“啊？才爬了三楼怎么出了这么多汗？”
他放下行李，抽受从校服口袋里取出一小包纸巾，拆开贴封带，抽出一张香精的纸巾。递给朝言殊。
这种工厂的纸巾，总是带着廉价香精味，朝言殊眉头拧过一个极小的弧度。
“要不你擦擦吧，汗津津的也不太舒服。”
朝言殊本想回绝他的好意，但想到前面他二话不说就帮他搬行李，多少是不太可能了。
“谢谢。”
朝言殊接过纸巾，乖巧小声喃喃谢道。
朝言殊慢慢的跟在他后面，朝言殊不语，只是一味的爬楼梯，楼道除了鞋子踏在楼梯的脚踏声，就剩下朝言殊急促的喘息。
前面的人察觉了空气的细微，尝试打开话匣子，和朝言殊找个话题聊天，似乎这样就不会太尴尬。
“你似乎不太喜欢说话。”
“……嗯，可能有点吧”
“我是不是走的有点太快了?”
“还好。”
前面的人虽然没说话，但朝言殊感到前面的人脚开始放慢，跟上他现在的步伐，倒缓和了点喘息。
爬楼梯也堵不上这同学的嘴，全程笑嘻嘻的保持朝言殊硬聊的态度。
“我们宿舍才四楼，你以后要天天爬岂不是受不了。”
“我走的还是太快了吗？要不我们休息一下下。”
朝言殊有点不知道说什么，想了一小会，回话道。
“我只是有点气血虚。”
“那还可以走吗？”
“……可以的”
“我真该死啊，你爬楼梯应该很吃力吧，我还一个劲的和你叽里呱啦说个不停，不好意思啊。”
一层楼的楼梯，两个人仿佛爬了一个世纪。一个在前慢慢等，一个在后着急赶。
爬完了四楼的楼梯终于来到宿舍走廊，朝言殊在倚靠在墙壁停歇了会，喘息气，语气带些轻轻颤抖。
“要不我扶你过去吧？”
这热心同学倒很有眼力见，把朝言殊的行李放在地上后向前来，握住朝言殊的微凉的细白手臂，握住的同时，有点微动的一怔。
似乎是被朝言殊的体温感到有些惊愕，毕竟他看上去柔柔弱弱，还出了许多汗，却没想到他的体温并不像出了汗的人，反而有些微凉。
朝言殊轻轻将他的手拨开，礼貌又不失风度的冲他笑谢。
“谢谢你，不用了，我现在能走。”
朝言殊正向前想把行李拉去自己的宿舍，但却被旁边的人抢先一步。
“还是我来帮你吧，去你宿舍，是409对吧。”
朝言殊抬眼看他，有些疑惑。
“我似乎没和你说过吧？”
他坦然不羁的笑着说。
“我们班男生住四楼的只有你一个人。”
朝言殊沉默下来，心里估摸着什么，似乎这个人，怎么知道的有点多（?）
但是宿舍表全班的人都能看到啊。
可是他怎么知道自己的名字?
朝言殊不解，想道后面再问问他也不迟。
朝言殊的宿舍在四楼走廊尽头的最后一间，虽爬楼梯有点费劲，但宿舍的这对朝言殊来说，已经算是舒适的了。
宿舍内。
杏和中学的宿舍还是挺不错的，一间宿舍四个住，两张上床下铺左右墙壁各四两张桌子。有独立的卫浴，有阳台，阳台的门口倒还贴心的配了门帘。
朝言殊进宿舍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把帘子拉上，将阳光遮挡的严严实实。
宿舍瞬间有点昏暗了下来，身后的人自然的跟上，“啪嗒”。清脆的开灯声，随后头顶的灯将整间宿舍照亮。
“你坐吧。”
朝言殊将桌前的椅子拉开，示意帮他搬东西的同学坐下。
“谢谢招待，我就待一小会，我行李还在三楼楼梯间呢。”
“听说过几天有开学典礼，但是看典礼的时候，我更想在这个时间可以躲宿舍玩手机。”
坐在椅子上的人，慵懒的伸了个懒腰，哈着气问到。
“后面上学要六点半就起床，每天那么早起，要是能睡到自然醒，我不敢想象会有多爽。”
朝言殊将行李箱放倒摊开不断从中拿出东西。将一袋零食还有一袋药品补品放置在书桌上。
“带这么多药，都是要吃的吗？”
他把上半个身子支在桌面上，右手握着左手臂关节，把自己的下半张脸埋进臂弯，露出两只深邃雪亮的双眼，仔细的打量桌上袋子里的药物。
朝言殊从行李箱掏出了一袋葡萄糖水，撕开一小口，吸吮的三两小口喝起来。
“中药西药都有啊。”
“身体不好你平时一定很累吧，气血不足真的太辛苦了。”
“哦对了，我叫裴映青，你呢？”
裴映青直顺了脊背，左手托着脑袋，充满和善的尴尬又不失礼貌弯起他那双好看的狐眼。
朝言殊，顺手把喝完的塑料饮品袋丢进套了垃圾袋的垃圾桶。
然后裴映青听到的，似乎比在楼梯间更有些精神气，好听柔美但仍孱弱的嗓音。
“我叫朝言殊，朝夕的朝，言谈的言，殊途同归的殊。”
“你怎么知道我和你是一个班的?”
“我猜的。”
裴映青依依的笑着洁白的齿牙，右眉轻轻上挑，冲朝言殊不刻意又调皮的抛了个wink。
朝言殊顿下的手中的动作，扭头对他说。
“余雪映青山，寒雾开白日。”
“嗯？”
听到这句诗，裴映青的眼神快速的闪过一丝细弱的犀利。
“是这个映青吗？”
朝言殊静静的望着裴映青，这句诗似乎是一把钥匙，短暂的一下就关上了裴映青的话匣子。
随后，裴映青有点垂下眸，语气温和，善感了不少。
“是这个。”
“没想到你居然知道这句诗，知道我名字和这诗有关的人还挺少的。”
空旷的宿舍没住过人，一些放置了小段时日的各种家具味，还有淡淡苦苦的中药味，但这些掩盖不了裴映青身上独特的香味。
裴映青身上不一样的体香闯进这原本不属于他的房间里，这样浓郁的气息似乎把整间宿舍熏入裴映青的味道。
朝言殊有点口渴，下意识的上下滚动了喉结，这像无形的双手萦绕在朝言殊的周围。他感到脑袋有点晕乎乎的。
但前面的微妙一晃而过，裴映青又假不正经的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起来。
“你知道吗？他们总是喊我映青的时候，有会以为在喊彦卿。”
“哈哈，你玩星穹铁道吗？彦卿是里面的一个角色，我还挺喜欢他的。”
“我不玩。”
朝言殊不太有心思和裴映青聊下去的欲望，忍不住打断他道。
“那个裴映青，谢谢你帮我搬东西，我只有这些零食，你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裴映青忽然眼神光一亮，在零食袋里翻了翻。
……
裴映青有些无助，半晌他张开了口。
“……你这，，，真的是零食……吗？”
各种枣干果干还有阿胶补品类的食物，也算零食吗？
这些是朝医生给朝言殊准备的“零食”。再说，朝言殊也不太喜欢吃那些超市里卖的各种调味剂零食，觉得味道太杂乱，吃着没什么滋味。
出生后除母乳外，便被朝医生各种各样的中药调养身体，所以朝言殊平时的饮食也过于清淡。
晖州市和朝山市本是邻市，饮食方面也没什么太大区别。朝言殊虽是朝山人，但是饮食这方面可完全不像本地人。
毕竟吸血鬼不喜食那些人类重口的食材和调料。
从小在朝山市的乡下长大，后上学随他爸来到晖州，朝医生平时本就注重养生饮食也讲究健康俩字。太辣太咸的重口吃多了也不太好，所以朝言殊这不像本地人的饮食习惯，倒也见惯不怪了。
裴映青拿了一袋刚刚看朝言殊喝过的葡萄糖水，接过和朝言殊说。
“我拿这个吧，看你刚刚喝过，应该不难喝的吧。”
朝言殊不管是从出生，还是从他知道自己的身世后，从未开过“荤”，再怎么说也算个雏儿。
但是吸血鬼是依赖吸食血液的人种，朝医生也知道这点，找了许多对朝言殊的“代餐”。
现在而来，只有一些滋补气血的药液补品或许对朝言殊有点缓和的作用。
所以朝言殊平时及其依赖这些药物。
但是随着朝言殊年龄的不断长大，他自己能明显的感觉到自己对食物的需求更“挑剔”了。
“这个配料表好单一啊，看着感觉很没味，朝言殊，你是怎么喝的下去的？”
裴映青左手摩挲着下巴，一脸正常的研究起来。
“算了，我还是先不喝吧，说不定我哪天突然想喝了我再拿出来喝。”
裴映青将那袋水塞进校裤口袋，又打算有一招没一招的和朝言殊聊起天来。
裴映青起身从椅子上走下来，
裴映青俯下身去，在朝言殊的旁边看着他整顿行李。
朝言殊正投入的在整顿他的洗漱用品和学习物品，裴映青在一旁静静的看着朝言殊高挺的鼻梁和淡粉的双唇。
白的毫无血色的皮肤，长而浓密的睫毛，还有和明显不像是亚洲人的浅灰瞳孔。
“朝言殊，我之前初中见过你的时候，就很想问你了，你怎么这么白呀，居然比女孩子还白。”
“哦！我知道了，你不会是女扮男装的女孩子混进来的吧？怎么我之前在初中部看你的时候，就发现你的五官长的好像个女孩子。”
朝言殊不语，有点无语的回头望着裴映青，苍白又无力的和他解释。
“我不是女孩子。”
裴映青指了指朝言殊的胸膛，又向上方的空气指了指。
“我开玩笑的，你肯定不是女孩子，你没有胸，而且你还有喉结。”
朝言殊面对左右袭来的话题，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回答，有点小小无奈的开口道。
“你行李还放在三楼楼梯那呢，你回去整理吧。”
“哦哦！对啊，谢谢你提醒我，我得赶紧回去收拾了。”
裴映青起身拍了下腿，不带一丝风的准备离开。
正当朝言殊以为终于把这活祖宗送走后，但他异人的又听到裴映青没有走，他在门口停顿了一会。
朝言殊望向空无的门口，准备盯着裴映青要搞个什么名堂。果然一个身子半侧的门框边探出来，冲着里面的人笑嘻嘻道。
“诶？你怎么盯着门口啊，不会是猜到我还要给你杀个回马枪吧哈哈。”
裴映青一副有点还不待够的样子，对朝言殊挥了挥拜拜。
“我走啦，我后面再来找你玩，我就住你楼下，我在三楼309。”
“你有空也来找我玩嗷，记得！”
裴映青又是大大方方的笑着他上挑美丽的狐眼，白花花的牙齿也张扬的笑露着。
裴映青终于走了。
朝言殊终于放松的叹了口气，但是那股香甜安心的气味离开后，一股空失感，像是喷发出的火山，汹涌的涌入朝言殊的心口。
朝言殊又感到一些口干舌燥，于是烧一壶开水，准备再吃补点药食。
朝言殊决定去冲个澡，刚刚剧烈运动流了很多汗，粘腻腻的不太舒服。
顺便把那股勾人的余香一起随着欲望冲掉。
待准备各种完续后，朝言殊在床边坐下休息了下来，他洗了一颗熟透了的苹果吃，红透透的苹果衬的朝言殊的皮肤更加白冷。
啃咬苹果“咯吱”的咀嚼声，在朝言殊脑海响着响着就演变了另一个熟悉的声音。
“身体不好你平时一定很累吧，气血不足真是辛苦你了。”，“要不我扶你吧？”， “没想到你居然知道这句诗…”
……
还有那阳光露水般，清新浓郁的香甜，好似隐隐约约在朝言殊身后萦绕。
啧，怎么又想起这个了。
他心道，朝言殊索性闭上眼，往后一仰，躺在软软的床上。
他拥有靠闻能分辨出谁是谁的技能，他记得朝医生是温暖的柔柔的。他也知道萧瑜是风涩凝重的，过去的他接触过不少各种各样的人，每个人身上的味道都不同，但是目前除了他的父母外，这是从未闻过的另一种充满了诱惑的香，倒还不如说，这有点像猎人对猎物的诱捕感。
萧瑜对朝言殊说过，未经他的允许，不可以暴露自己敏感的身世，要好好在这里生活下去，就更不能随随便便去吸别人的血。
这是不负责任的行为，不能伤及无辜之人。
朝言殊不想费心去社交，平时也鲜少的麻烦别人，除了在朝医生家的邻居发小刘铁娃，朝言殊初中小学身边玩的好的同学朋友少之又少。
他总是有底线的和外人保持着绝对的安全距离。
罢了，以后还是离裴映青远点的好，至少，和以前一样，保持一个，安全距离。
因为他也不敢保证能不能克制住这种“上门”的馈赠。
朝言殊心里暗暗定了个底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