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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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是怎么个情况。
就在才青反应过来后，他的耳根早已经红得像是要滴墨，于是连忙松开了明枝东。
“...啊呀...阿东哥，我...”
“真的嘛！”
“真的...”
明枝东的手小心翼翼地想帮才青拂掉眼角的湿润，被人攥住了手指尖。
“即使...不一定被人理解？”
“你都不怕，我要是怕了，倒显得我怯懦了哩...”
“不会，不会...”
。这真当是及其魔幻的一天。心情起起伏伏，折磨着才青直到半夜也没能成功合眼。
“咯吱。”他又在硬床板上翻了个身。躺在床上，越过心间的甜蜜，冷静下后，他突然忆起一件很现实的事情。
战报。
...是啊，这晚讨论的缘由。即使现在他们——也许算是伴侣了，可他绝不可能、也绝对不会阻止明枝东上战场的。
他是令自己骄傲的他的阿东哥哥，也是党和人民的红军战士。
他不会留一辈子，也许这梦似的美好而平静仅仅就维持这短短一年而已。
...所以，他会走，而且，也许一走——不知何时能归，更不知还能不能归。
喜悦过后涌上的是深深的惆怅与绝望。才青感觉心中隐隐作痛——当初明枝东背他从医院回家，那时他看着面前人欲语还休，要是那时就说，再早些...
再早些就好了。竟然等了这么久。这不像自己的性格。
无尽的自责裹挟着暴风雨般猛烈的悲向才青袭来。“更难入睡了...”
在翻来覆去都未能生出一丝困意后，才青终于决心下床出房透透气了。
他蹑手蹑脚地开了门，一眼便见天边一朗圆月，镶在泼墨的夜里。月色朦胧着，牵挂着才青的思绪。
“未来会怎般呢？倘若世间真有神仙，还请回答我的问题吧...”才青环胸望着那轮明镜出神，喃喃道。
“也许不知未来怎般，至少我们也可以替自己决定些子后路——”才青竟没注意到细微的开门声。
“咦！...阿东哥也还没睡嘛？”才青略有些诧异，转头看见这熟悉到不能更熟悉的意中人的面孔，竟还意料之外又意料之中的面颊通红。
明枝东没急着答他，小臂慢慢缠上了才青的腰肢，把下颚轻搭在了才青的肩上。才青感受到身后人儿几乎零距离的温热吐息扑在自己的后颈上，烧得他的耳尖都染上了红晕。
“心下澎湃，当然睡不着哦。”明枝东的声音温润而沉稳，才青心中异样，深觉自己竟从不知明枝东会有这么大些个魅力...真该庆幸他不曾在部队里被牵上线。才青缓缓把脑袋别过去，不想让明枝东捕捉到自己面上绷不住的微微窃喜与骄傲自豪。
“阿青呢？”
...废话，当然和你一样的缘由啦...当然，才青没说，他也不太好意思说。青年轻轻耸了耸肩，假装不想搭理明枝东。
“看看我。”明枝东轻柔而不容拒绝地把才青的脸掰着面向自己，神色认真道。
“啊....啊！阿-东-哥-哥——！你知不知道、在这里，要是被爷爷奶奶、还有我娘看到，咋办...”
“不咋办。”明枝东心生好笑地戳了戳青年气鼓鼓的脸蛋子，说罢，眉头又微微皱起。
“他们要是真问起来，我就带你离开...你要是愿意的话。”
“我当然愿意...”才青声音越发小了，“那我们两人怎么过活...”
明枝东笑了。“你也认真想了嘛？..要真到那时候，我肯定无论如何也会挣钱去养你...”
才青瞬间气急。“都是男人，又不是我自己缺了手脚，还要你养活啊！”
鸡飞狗跳的一晚。
好似极不真切的一晚。
才青想，这要是梦的话，便永远不再醒来就好了。
就这样，永远和他的阿东哥哥，笑着，闹着，甜蜜着...直到天荒地老...好幼稚的想法。才青噗嗤一下轻笑出声。
“笑什么？”
“笑你好看。”
“嗯...？你更好看。”
...最终是明枝东提出要哄才青睡觉，即使才青多次劝阻外加气到炸毛仍无济于补，他打着“给你听听我现在的英语水平在小青老师的教导下学得怎么样”便心安理得地拿了本英文寓言坐在了才青的床头，并用那双黝黑的双眸注视着那汪深檀色的湖水，无辜地拍了拍床铺：
“不来睡觉嘛？”
显然易见，青年的脖子都已经染上绯色了。“阿东哥，你，这话，这，不是、不是这么用的...”
明枝东笑得顶阳光：“那是怎般用的哩？”
才青听他这话，一屁股坐在了床上，正了正色。“你不知道‘睡觉’的别意...”
“你教我，我便知道了？”
“...这种东西，怎么可能教啊！就是夫妻，那、种，呃...”才青的声音越来越小，耳尖也越来越红。
“总之就是不能这般用！”
明枝东笑了笑，无奈地耸了耸肩，举手状似投降，接着摸了摸才青的发梢，“不逗你了。睡吧，你睡着了我就回去。”
明枝东哄着骂骂咧咧的青年钻进被子里，替他掖了掖被角，又拾起了刚被忘到一边的寓言集。
顿了顿，明枝东像是又想起了什么，放下了书，注视了才青深檀色的双眸几秒后，俯下身子吻了吻他的额头。
“阿东哥，你干什...”
“我爹娘还没逃前，我们家也还算像模像样。那时我小，就会见我爹这么对我娘...”
才青不吭声了。他睁大一双湿漉漉的双眼，就这么看着明枝东。
“哎呀，好啦，再好看你现在也该睡觉啦...”明枝东揶揄着作势要捂才青的眼睛。
罕见的，才青没同他争辩。“好看，看不够...”
“你说什么？”
“没什么。”
该死，这个男人真是俊秀得犯规。
才青睡地很安稳，梦里还带着微微的笑。
“这小家伙，梦到什么了呢...平常对外人那么谦逊有礼温润如玉，对我这般舌不饶人——现下，谁知道又在想些什么...”
等才青睡熟了，明枝东才恋恋不舍地离开他的房间。
“真好啊...阿东哥，也很想很想、永远陪在你身边了嘞...”
可惜终归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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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睡而第二天照旧早起的后果就是：明老夫妻和张姨成功获得了俩熊猫牌帅小伙，困得各有姿色。
“你俩昨晚不睡，是去夜跑哩？一个个的，困成了这样...”张姨一边帮着明老爷收腾晾干的被褥，一边上下打量着两人，奇怪两人竟一夜之间和好如初，只是好笑德淡淡摇了摇头。
才青揉了揉肩膀，声音有气无力道：“没...”就是因为一些原因睡晚了点罢了。只不过这个原因不能叫他们知道...
“哎呦行了，赶紧收拾收拾，今儿要跟二老进城置换粮食嘞，你们两个真是...”张姨一边絮叨，手上也没停下忙活。
“好嘞好嘞。”这俩心虚的一溜烟都跑没影了。
“？这俩娃...？”
。
才青把明枝东赌在门口，如是说着。
“阿东哥，你到时候别再跟昨晚似的动手动脚，我现在可还没打算跟二老还有我娘决裂...他们要是知道我拐了他们的宝贝大孙子，指不定咱俩闹哪样...”这是才青嘱咐的第五遍。
明枝东赶忙举起双手。“好好好，拿你没辙...阿青，你再说该第六遍了。况且，你现在离我也挺不远的...？”
才青反应过来，慌忙后退，急急地转过身去。“噢。知道了就好。”说罢便扬长而去。
“这孩子...”明枝东嘴角勾起了一抹自己都未察觉的淡淡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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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说应该我来...”
“不要！”才青倔强地扭过脑袋，转头又狠狠地瞪了明枝东一眼。
“我是军人，力气比你大很正常啊...”说罢，明枝东作势要帮才青背他那袋粮食。
“...那也不行！”
那有什么办法呢。才青吭哧吭哧地自己背上大米，看都不看明枝东一眼就要向前走，明枝东忙不迭地跟上去。
“阿青...”
“住嘴住嘴。”
引诱失败，青年的脚步又加快了些。
“你们俩，快些哈！...倒是也不用太急了，别落队就好哩。”远远地，早走在前面的张姨停下来冲他们喊着。
“好——”青年扯着嗓子回道。
“好了好了，别玩了——阿东哥我说我行我就是行！...哎呀你别管...”
两人一路笑闹回村（其实是明枝东单方面纠缠才青要帮他扛大米）。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