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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碎光织梦 ...
第一节子夜药香
深夜十一点十七分,第四教学楼的钟摆声穿透六层窗玻璃,在403宿舍织成细密的网。
岑今数着上铺传来的第三十七声翻身,指尖终于触到枕头下棱角分明的药瓶。
月光从防盗网的菱形间隙漏进来,在“忆药”二字上凝出霜白的边,像极了记忆里某场雪——他摇摇头,将荒谬念头甩出脑海。
铝制瓶盖转动时发出细微的“咔嗒”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岑今屏住呼吸,倒出药片的动作突然顿住。
淡蓝色药片边缘有极细的锯齿纹,像被谁用指甲掐出的痕迹。这个发现让他太阳穴突突跳动,仿佛有根细线正从大脑深处往外牵扯。
药片在舌尖碎成星芒,苦涩里混着若有似无的薄荷味。岑今攥紧被单的手指骤然收紧,指节因用力泛出青白。疼痛从太阳穴开始,如蛛网般蔓延至整个颅骨,他咬住下唇,尝到铁锈味在口腔扩散。
第二节雨幕迷踪
雨丝拍打玻璃的声响由远及近,岑今发现自己站在教学楼后巷。
青石板路积着水洼,倒映着昏黄的路灯。
江以南的黑伞边缘坠着水珠,像一串透明的念珠。他校服第二颗纽扣半开,露出锁骨下方淡粉色的旧疤——这个细节让岑今心脏猛地收缩。
“还要躲多久?”
江以南的声音被雨声揉碎,却像浸了冰水的细针,精准刺入耳膜。
他向前半步,皮鞋踩碎水洼,溅起的水花打湿岑今裤脚。
岑今闻到对方身上混着雨水的雪松味,这个气味如此熟悉,以至于他喉咙发紧,说不出话。
江以南的瞳孔在阴影里泛着琥珀色的光,像被困在松脂里的火焰。
他抬手欲触岑今脸颊,却在指尖即将相触时蜷成拳头。
“你明明……”
他喉结滚动,声音突然哽咽,“明明这里……”
修长的手指虚虚点在岑今左胸位置,雨滴顺着伞骨滑落在他手背上,蜿蜒成透明的伤痕。
梦境突然扭曲,教学楼的轮廓融化成墨色烟雾。
岑今感到有人抓住他的手腕,力度带着近乎绝望的急切。
陌生的房间里,墙纸是暗纹碎花图案,墙角立着半人高的仙人掌——这个场景让他后颈泛起细密的鸡皮疙瘩。
“看着我。”
江以南的呼吸喷在耳后,带着薄荷糖的清凉。
他的手指扣住岑今手腕内侧的动脉,那里正突突跳动,像被困在牢笼里的蝴蝶。
岑今被迫抬头,撞见对方眼底翻涌的暗色,那是一种混合着痛楚与狂喜的复杂情绪,让他想起实验室里被通电的电解液,明明沸腾却冻彻骨髓。
第三节惊醒时分
岑今猛地睁眼,床头闹钟显示凌晨一点零五分。
盗汗让背心粘在皮肤上,他摸向枕边的药瓶,却在触到瓶身时触电般缩回手。
塑料瓶表面有潮湿的触感,不知是汗水还是……
泪渍?
对面床铺上,江以南保持着侧卧的姿势,被子滑到腰间,露出后颈一小片皮肤。
岑今盯着那片月光下的苍白,突然想起梦里那道淡粉色的疤。
他轻轻下床,拖鞋底与地板接触时发出极轻的“噗”声。
书桌抽屉里的手电筒被握得发烫,岑今借着冷白的光束看向江以南的睡颜。
对方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阴影,嘴唇微张,露出整齐的犬齿。
岑今的目光下移,落在他锁骨位置——那里光滑如瓷,没有任何伤痕。
“错觉吗……”
他低语,声音被空调的嗡鸣吞噬。
手电筒光束突然晃到枕边的相框,那是上周物理竞赛的合照。
照片里的自己正仰头看江以南,而对方垂眸时,睫毛在脸颊投下的阴影竟与此刻分毫不差。
第四节晨光谜题
清晨六点,岑今站在洗漱台前,镜子里的人眼下有青黑的阴影。
水龙头流出的水带着铁锈味,他含了口冷水仰头漱口,喉结滚动时,突然注意到镜中倒影里,江以南正站在身后。
“没睡好?”
江以南的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他抬手将毛巾搭在肩上,露出手臂上淡淡的肌肉线条。
岑今看见他右手小指外侧的疤痕,突然想起梦里那道几乎窒息的拥抱,对方正是用这根手指勾住他后颈的头发。
“嗯。”
岑今低头关掉水龙头,水珠顺着指缝滴落,在瓷砖上砸出细小的坑。
江以南递来牙刷时,两人指尖相触,像两根细弦轻轻震颤。
岑今迅速缩回手,却在余光里看见江以南指尖微蜷,仿佛在回味什么。
第五节课堂光影
英语课的阳光带着初秋的慵懒,在课桌上织出菱形的光斑。
岑今盯着试卷上的“92”,红笔圈出的错题像落在雪地上的血迹。
江以南的试卷被风掀起一角,露出背面密密麻麻的解析,钢笔字迹力透纸背,在“contradictory evidence”一词上洇开小团墨渍。
“这里。”
江以南突然凑近,岑今闻到他身上若有似无的雪松味。对方手臂压在他试卷上,袖口露出腕骨处的淡青色血管,像春天解冻的溪流。
岑今的目光被那抹青色牵引,直到江以南用钢笔尖敲了敲试卷:“走神了?”
“没。”
岑今慌忙坐直,后颈撞到江以南的肩膀。
对方身体微微一僵,却没有挪开。钢笔尖在“however”一词下划出粗重的横线,墨迹在阳光下泛着蓝黑色的光,像极了昨夜梦境里江以南瞳孔的颜色。
“虚拟语气。”
江以南的声音突然低了半度,“与过去事实相反……”
他顿了顿,笔尖在草稿纸上写下“had done”,“比如……”
他抬头看向岑今,目光里有某种滚烫的东西一闪而过,“如果我曾经说过喜欢你,就用had said。”
岑今的心跳突然漏掉一拍,他听见自己喉咙里发出干涩的“嗯”。
阳光穿过江以南的睫毛,在他手背上投下细碎的影,那些影子随着笔尖移动,像在书写某种隐秘的密码。
江以南侧身靠过来,手臂轻轻贴上岑今的,温热的触感透过校服布料传来。
他的目光扫过题目,睫毛在阳光下投下细小的阴影,鼻梁的线条干净利落,下颌因微微低头的动作而绷紧。
"回到前面那个题,"江以南翻动试卷。
"题干关键词是'contradictory evidence',你选的C是反向干扰项。"
他修长的手指点了点原文段落,"看这里,'however'后面才是作者真正态度。"
笔尖在纸上划过的沙沙声格外清晰,江以南的字迹锋利如刀,在岑今的错题旁写下简洁的批注。
岑今盯着那几行字,忽然发现江以南的右手小指外侧有一道浅浅的疤痕——是上周物理实验课时被玻璃划伤的。
"懂了?"
江以南抬眼看过来。
岑今的视线猝不及防撞进那片琥珀色的湖泊里,呼吸微微一滞:"……懂了。"
阳光透过江以南的发梢,在他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能数清对方的睫毛,薄荷漱口水的气息萦绕在鼻尖。
岑今的耳尖悄悄发热,正想后退,教室后门突然被猛地推开。
"岑哥!江湖救急!"
周翔的大嗓门炸响在安静的教室里,身后还跟着抱着单词本的苏染。
江以南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手臂却依然撑在岑今的课桌上没挪开。
周翔风风火火冲过来,一屁股坐在前排空位上,把皱巴巴的英语试卷拍在桌上:"这破完形填空是人做的?江大学霸行行好!"
苏染站在周翔身后,推了推眼镜小声道:"我们班下节课小测……"
阳光在四人之间流淌,江以南的目光在周翔脸上停留两秒,突然伸手抽走了他的试卷。
"十五分钟。"
他冷淡地敲了敲手表,"我只讲一遍。"
周翔的试卷比岑今的惨烈许多,满篇红叉像被轰炸过的战场。
江以南用铅笔圈出三道典型错题,笔尖敲了敲第一道:"先看时态标志词。"
岑今托腮看着江以南讲题的样子——他讲英语时发音很标准,尾音带着一点英伦腔的矜贵,修长的手指偶尔划过纸面,指甲修剪得圆润干净。
"岑今。"
江以南突然转头,"你来讲虚拟语气这部分。"
"我?"
岑今一愣。
"医嘱。"
江以南面不改色,"巩固记忆最有效的方法是复述。"
周翔在一旁挤眉弄眼,苏染则低头抿嘴偷笑。
岑今硬着头皮接过笔,指尖不小心擦过江以南的手背,触电般的触感让他差点把笔摔了。
"虚拟语气分三种情况…"
岑今的声音比平时低,阳光晒得他后颈发烫。
讲到最后一点时卡壳了,他无意识地咬了咬下唇。
江以南突然接话:"与过去事实相反用had done。"
他的手自然地覆上岑今的手背,带着他写下最后一条公式,"像这样。"
周翔倒吸一口气,苏染的眼镜片反着诡异的光。
岑今的掌心沁出细汗,笔杆被握得发热。
江以南的气息笼罩着他,像是被阳光晒过的雪松,温暖而清冽。
窗外传来篮球落地的砰砰声,远处操场上的笑闹声模糊成背景音。
这一刻的时光被拉得很长,长到岑今能看清江以南衬衫领口下若隐若现的锁骨,长到他能数清对方垂眸时睫毛颤动的次数。
下课铃响后,周翔心满意足地抱着记满笔记的试卷溜了。
苏染临走前悄悄塞给岑今一盒薄荷糖,小声说:"江学长刚才瞪了我七次。"
走廊的阳光被窗棂切割成几何形状,岑今和江以南并肩走向物理实验室。
路过拐角处的荣誉墙时,江以南突然停下脚步。
玻璃橱窗里贴着上周物理竞赛的合照,岑今和江以南站在领奖台上,肩膀相抵。
照片里的江以南罕见地勾着嘴角,而岑今正抬头看他,眼神是自己都没察觉的专注。
"看什么?"
岑今顺着他的目光望去。
江以南伸手拂过玻璃上的一处灰尘,指尖正好停在照片里岑今的衣领位置:"你这里,沾了粉笔灰。"
阳光将他的侧脸镀成金色,睫毛在脸颊上投下扇形的阴影。
岑今突然想起昨晚忆药带来的梦境碎片——照片里的江以南也是这样,在颁奖结束后借着整理衣领的动作,指尖颤抖着碰了碰他的后颈。
"走吧。"
江以南的声音打断回忆,"实验报告还没写完。"
他的袖口随着转身的动作擦过岑今的手背,像一片羽毛轻轻落下又飞走。
岑今低头看着两人被阳光拉长的影子,在走廊尽头悄然交叠,又分开。
第六节午后迷局
午休时的教室只剩风扇的嗡鸣,岑今趴在桌上假寐,听见江以南的椅子在地面拖出细响。
他眯起眼,看见对方走向后墙的书柜,白衬衫在阳光下泛着珍珠母贝的光泽。
江以南伸手拿书时,衬衫下摆扬起,露出后腰一小片皮肤。
岑今的目光被那里吸引,直到看见一道极细的疤痕——形状竟与昨夜梦境里,自己用钢笔尖在江以南手背上划出的痕迹一模一样。
这个发现让他猛地坐起,椅子在地面撞出声响。
江以南回头,手里拿着本《量子物理史话》,书页间夹着的银杏叶标本轻轻颤动:“做噩梦了?”
岑今盯着那片银杏叶,叶脉清晰如掌纹。
他突然想起梦里某个场景,江以南曾用这样的叶子在他掌心写下公式,叶片边缘的锯齿刺破皮肤,渗出的血珠滴在“E=mc?”的尾端,晕开小小的红点。
“没事。”
岑今别开脸,却在余光里看见江以南指尖摩挲着书脊,那里有行极小的刻痕,他认出那是自己的笔迹:“以南,勿忘我。”
第七节暮色私语
傍晚的操场被晚霞染成蜜色,岑今跟着江以南走向器材室,帆布鞋踩过被晒了一天的草地,发出轻微的“咔嚓”声。
江以南的影子被拉得老长,在地面拖出瘦长的轮廓,岑今注意到,对方影子的右手始终虚虚护在左腰位置,像在遮掩什么。
器材室的木门吱呀作响,江以南伸手去开灯,却在指尖触到开关时顿住。
暮色从百叶窗的缝隙里钻进来,在他侧脸上织出明暗交错的条纹。
岑今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像鼓点般撞击着耳膜。
“岑今。”
江以南突然开口,声音低得像是怕惊醒什么,“如果有一天……”
他顿了顿,喉结在暮色里上下滚动,“如果我消失了,你会记得我吗?”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突然拧开记忆深处的某扇门。
岑今眼前闪过无数碎片:雨夜的黑伞、陌生的碎花墙纸、实验室里打翻的试剂瓶、以及某个雪夜,江以南在他耳边说“等我”时,睫毛上挂着的冰晶。
“我……”
岑今向前半步,却在这时,江以南突然转身。
两人距离极近,岑今能看见对方瞳孔里自己的倒影,以及倒影身后,器材室墙上挂着的老旧时钟——指针正指向十一点十七分,与昨夜他服用忆药的时间分毫不差。
第八节子夜真相
深夜十一点十七分,岑今站在江以南床边,月光将两人的影子叠成一片。
药瓶在掌心发烫,他数着对方呼吸的节奏,直到第一百零七次吸气时,轻轻开口:“你知道忆药的事,对吗?”
江以南的睫毛颤动,却没有睁眼。
岑今伸手触碰他锁骨,指尖刚要落下,却被突然扣住手腕。
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在黑暗里睁开,像两枚点燃的琥珀,岑今看见自己在其中剧烈摇晃,像即将溺毙的人。
“别再吃了。”
江以南的声音带着沙哑的哀求,他坐起身,睡衣领口滑落,露出左腰那道淡粉色的疤,“这些不是梦,是……”
他顿住,喉结抵着岑今指尖跳动,“是我欠你的记忆。”
岑今感到手腕被轻轻翻转,江以南的嘴唇贴在他内侧动脉上,像蝴蝶翅膀般战栗。
“当年实验室爆炸,”对方的呼吸喷在皮肤上,“你替我挡了碎片。这些药……”
他握住岑今另一只手,按在自己后颈,那里有块硬币大小的凹陷,“是用你的记忆碎片制成的。”
月光突然变得锋利,像无数片碎玻璃扎进眼眶。
岑今想起梦里那些清晰的痛感,终于明白为何每一片记忆碎片都带着刺骨的真实。
他反手扣住江以南的后颈,指尖陷入那处凹陷,听见对方闷哼一声,却将他抱得更紧。
“我不怕疼。”
岑今说道。
江以南在对方耳边低语,“但我怕忘记你。”
江以南的颤抖从骨骼深处传来,岑今捧起江以南的脸,拇指摩挲着他眼下的泪痣:“不会忘的,我们的记忆……”
江以南低头,他们鼻尖相触时,岑今身上薄荷糖的气息裹着雪松味涌来,“早就织成同一张网了。”
药瓶从掌心滑落,淡蓝色药片散落在月光里,像一串被遗忘的星子。
岑今闭上眼,感受着江以南的唇轻轻落下,在这个深夜,在记忆与现实的交界处,织就一片温柔的光。
药瓶里的忆药还剩83颗。
而心底的疑问,比83这个数字还要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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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公告
是纯爱吧,江以南对岑今 不过有些晚了,对于这个爱来说 读者的喜欢就是我更新的动力! 多多收藏和评论让我看到读者的一片用心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