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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太上皇帝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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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心中有恨，便当斩草除根。陛下，在您这个位置上，优柔寡断是不成事的。”
见沈铮怔怔地盯着自己，苗奈微微笑着眨眨眼睛，接着这个笑容在他脸上逐渐绽开。
“如果我是陛下，要么直接杀了，要么，”苗奈轻轻瞥过沈铮的眼睛“将别人对我做的，在那人身上百倍千倍地讨回来。”
宫内的织物都熏了香，内府龙涎香的气味顺着苗奈的头发爬进了沈铮的喉咙里，又沿着食道钻往身体的更深处，在那里点了一把火，烧到沈铮的耳朵尖上。
苗奈眼见着沈铮的耳朵一点点变红，那血色又渐渐延展到面上，正打算为那把火再添一捧柴，忽然眼前一黑。
再睁眼，眼前还是黑的，仔细瞧瞧还有点眼熟，原来是系统空间嘛。
“那具身体死了？”苗奈颇有些遗憾，他可连一个手指头都没碰到沈铮。
“第7988号宿主，因违规操作导致人设ooc，经系统判定，警告一次，强制登出游戏，人物暂由系统接管，处罚为期一日，立时生效。”
“？？？一开始怎么不说，这属于钓鱼执法，系统，系统！”
听不到声音，甚至低下头看不见自己的手，黑暗与静默包裹他、吞没他，四周空无一物，唯有死寂。
呵，真是无情的系统，竟敢关他小黑屋。
苗奈掰着自己的手指头，和小黑屋相比，那个无聊的游戏世界都显得有趣起来，系统对他的软肋可谓拿捏到位，一击致命。
可是，如果想让他苗奈停手，所谓ooc这样的理由可不充分。
以后可要藏得更好一点，嘻嘻。
沈铮觉得自己的头连带着脖子都烧了起来，那个人说，“千倍百倍地讨回来”，他立时想到的就是青年被绑了身子堵着嘴牵着脖子跪在自己身前的样子，而一旦想到了，那场景就像篆刀刻进脑子一样难以抹去，那个人病弱的身子摇摇欲坠，哪怕松了绑，身上是绳子的红痕，唇下是牙齿的咬痕......
“陛下，为了泄愤自然如此，可您真的不在意真相吗？”
系统心里苦，救命，他只是一个系统，为什么还要扶车。
旖旎的画面一下子烟消云散，刚刚态度暧昧的太上皇帝陛下一身坦然正直的气派，沈铮的鼻尖依然萦绕着熏香的余味，只是身上的热意静了，面上的红迹退了。
似是春梦了无痕。
念头却不受沈铮控制，总在不合时宜的时候冒出来。
上朝的时候，他脑子里突然又被塞满了“百倍千倍”几个字，只端坐在龙椅上看下面相国崔洪一张一闭的嘴愣神，一边的小太监悄悄提醒他：“陛下。”
全身肌肉都跳动了一下，沈铮缓一缓神：“何事。”
“陛下，福阳宫为历代帝王居所，如今太上皇帝陛下已禅位，理应迁宫别住。”
又来了，自从当了这个皇帝，沈铮就没觉得自己过上什么好日子。作为皇帝，家事国事都是国事，总有人管到他的私事上，不是上谏选秀，就是荫封族人。
说起荫封的事，他记得当时快被气笑了，费那么大力气夺这个位置，是为了什么，诛九族！沈家人不藏着尾巴做鹌鹑，竟有敢上书讨封的，当即连理由都没找，便把沈家人都下了狱，如今心软了，竟还要打着登基大典的幌子把他们都捞出来。
折腾了这么久，他突然觉得没什么意思。只是，太上皇帝陛下提到“真相”，当年那件事，难不成还有什么隐情吗？
“请陛下下旨令太上皇帝陛下迁宫别住。”崔相一派的官员纷纷跪下应和。
迁不迁宫，别不别住，还有他沈铮选不选秀，到底和这些人有什么关系。眼瞧着要入冬，不知将士们的冬衣裁好没，待入了冬，草原上下了雪，那些番人必是要进关打劫的，这些都是迫在眉睫的事了，而没上过战场、没吃过霉粮、没披过烂絮，靠着祖辈荫庇入仕的老腐朽与世家子们却只盯着他宫里的那点事，用祖宗礼法、自古如此之类的话叨叨个没完。
“陛下，从前崔相的小儿子崔洮掳掠民女案发，本已上下疏通平了事，太上皇帝陛下当时还是太子，掌皇城司，探得此事后便将崔洮下狱，不幸在里面染了风寒，没多久就去了，如今崔相......”小太监年岁不算大，但知道不少，提醒得也及时。
原来是借机报复，沈铮点点头。
“崔相既是一番好意，朕便却之不恭，便请爱卿将太上皇帝陛下领回去照顾。可要仔细些，太上皇帝陛下的身子弱，若是出了差错，那崔府的牌匾，朕就一并摘了。”
崔洪的面上一阵红一阵青，他赶紧跪下执礼：“太上皇帝陛下万金之躯，臣不敢。”他可从李太医那里打听过了，太上皇帝陛下的身子是过一日算一日了，但若要挪到他崔家去，怕是还没到地方人就已经不行了，这可万万不能答应。“迁宫之事虽是国事，更是陛下家事，还是请陛下定夺。”崔洪说完便俯身磕头。
沈铮心底冷笑，面上不显，和颜悦色道：“崔相既这么说，那此事便作罢。，如无他事，就退朝吧。”
等沈铮走后，崔洪从地上爬起来，悄悄抹了抹额上的冷汗。迁宫之事，一方面是场礼法上师出有名的报复，另一方面是想踩着那位，讨好新上位的帝王，没想到马屁拍到了马腿上，差点把家小搭进去，看来那位在陛下心里的位置，该重新推演了。
“你叫什么名字？”沈铮原在批着折子，突然开口问一旁的小太监。
“奴婢郑小刚。”
沈铮嘴角抽抽：“谁给你起的名字。”这也太敷衍了。
如果苗奈在这里，一定摇头感慨，名字这么敷衍，说明是个不重要的路人甲，文案策划没给起名，全靠系统自动补全。
“是奴婢的义父，因奴婢姿色平平，怕是难入贵人之眼，不堪大用，便随口赐名小刚。”小太监低头轻语。
“嗤，朕竟不知当太监也要论颜色好坏了。抬起头来，给朕瞧瞧。”被义父打压的小太监让沈铮生出了些许同病相怜的意思，在军中养成的爽朗豪气外放出来。
小刚抬起头，确实是姿色平平，只是那双杏仁眼，让他多看了两眼，总觉得有些熟悉。
“那么机灵的人，怎能叫那样的名字，以后就叫惜时。”沈铮本还惦记着他的军用冬衣那档子事，忽而又想到卧病的太上皇帝，继续说道：“人活一世，转头是空，需得惜时啊。”
“谢陛下赐名。”小太监跪下谢恩。
“惜时，你可知福阳宫熏的什么香。”提起太上皇帝，沈铮觉得自己的鼻尖又开始萦绕那股香气，滑腻腻地勾着他。
“回陛下的话，是内府龙涎香。等分沉香、檀香、乳香、丁香、甘松、零陵香、丁香皮、白芷，入少许龙脑麝香，碾碎后融化热梨膏，混合香末，揉团压模便成了。”
沈铮听得头大，他只想暗示给他也用上一样的便成了。他当然知道制香焚香是当朝雅事，甚至在兵营里，都也见过有人合香，尽管只有一次，不久干这事儿的人就死了。
他从前连填饱肚子都难，更别提这种文人雅事。一样是烟熏火燎的，在沈铮看来有合香熏香的功夫，不如把火烧旺些，熏只火腿更有滋味。
可如今，尽管对合香仍然毫无兴趣，但是熏香，那个人喜欢的东西，或许是有些用处的。
“给朕也用上。”
“是，只是......”得了新名的小太监面露迟色。
沈铮蹙起眉头：“之前瞧你挺机灵，怎么这会儿磨磨唧唧的，朕原是行伍出身，喜欢爽快人，有什么说便是了。”
“陛下，宫中旧例，各宫主子是不用同一种香的，这内府龙涎香您若是用了，按例是要撤了太上皇帝陛下那里......”看着沈铮的脸色一点点变差，郑惜时的声音也一点点低了下去，话没说完便断了。
这龙涎香他沈铮用了，那福阳宫他沈铮得了，而福阳宫里那位，就像被他沈铮尽数折了羽翼，从新时代上抹去了旧王朝的影子。
这不是他的本意。
“那朕便不用了。”沉默了一会儿，沈铮闷闷地吩咐一旁的郑惜时。
“主角黑化度降至百分之30，请宿主再接再厉。”
黑暗的系统空间，突兀地响起系统音。
正盘算着出去后怎么绕过系统监管的苗奈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咬牙切齿：“该死的系统，你在外面做了些什么。”
总觉得自己与小白兔渐行渐远。
“亲爱的第7988位宿主，请勿辱骂系统，经系统监测，当前为自动推进剧情，您的角色人物正处于深度睡眠状态。”
“呵呵”两个字飘满了苗奈的脑子，这里面没有黑幕打死他都不信。
“算了，大人有大量，勉为其难地原谅你了，我还有多久能出去？”
“距离惩罚结束，还有四时三十六分钟零五秒。”
“可怜的苗奈孤独地渡过了二十个小时。系统，你于心何忍？”
“......”两声电流声后“是十九时二十三分钟五十五秒，现在变为十九时二十五分钟零五秒了。”
“......”苗奈一阵沉默“系统，你觉不觉得有点冷，我想你需要给我准备件秋衣了。”
“系统空间恒温恒湿，确保宿主维持最舒适的体感。”
“......”又是一阵沉默。
果然是一点也不智能的低端AI系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