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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6章 醉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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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停靠在入海口的游轮灯火通明，王大伟护着顾栩生走上游轮，简言则缀在身后，亦步亦趋地跟着，脑子里满是总裁保镖强制爱，谁攻谁受呢？顾总是攻？保镖这身材不像是被压的？顾总是受？简言甩甩头，不敢细想了。
热浪袭来，顾栩生解开两颗衬衫纽扣，露出锁骨处的红痕，王大伟盯着那道过敏留下的印记，想起昨夜掌心滚烫的触感。
宴会厅内，水晶吊灯把全场照得雪亮，人影绰绰，香衣鬓影。
“顾少！”陈二少晃着香槟迎上来，“你是把我的店当作维修店了？上次那辆破车保养得可还满意？”
顾栩生顺手从路过的侍从那拿起一杯红酒，轻轻跟陈知欢碰了一杯，“谢谢二少。”
“害，跟我还客气啥，就是好奇呗，什么车让你兴师动众送到我哪去了？”
说着漫不经心凑近，满脸揶揄，“不对，是车还是人？”
顾栩生不接话，“不是定的在你会所过生日吗？怎么整到了游轮上了？”
提到这件事，陈知欢烦躁地扒拉了把头发，“我倒只想在会所里面随便过过，就咱们兄弟几个喝点酒不好吗？还不是我哥，偏要趁着我生日搞个宴会，他哪是想给我过生日啊，好端端把我生日宴整成了商业晚宴。”
顾栩生抿了一口酒，“多亏你有个哥。”
陈知欢兴趣缺缺，还是有点郁闷，眼睛一转道，“要不我们下船回会所？”
“如果你不想你那店明天就关门歇业的话。”
陈知欢是陈家的小儿子，上头还有个大哥陈知行，陈知欢从小就不喜欢生意经，也没有其它爱好，就是喜欢玩车赛车，能跟顾栩生玩得这么好，也是因为这小子从小就喜欢往顾栩生面前凑，顾栩生小时候长得跟个水晶娃娃似的，陈知欢第一眼见他，还以为他是女娃娃，上前就要去亲顾栩生，被顾栩生一拳揍翻在地，也算是不打不相识，加上陈知欢心眼纯实，顾栩生勉为其难带着他一块玩儿。
上辈子顾家遭难，陈知欢卖掉了他所有的车，把自己私房钱都掏出来帮他，最后被周家在车里动了手脚，刹车失灵，开车的时候被横向驶来的货车撞进江里，尸骨无存，货车司机仅仅被判定为酒驾过失伤人，这不是过失，就是蓄意sha人。
又想到了周家，顾栩生的眼睛冷意森然，一脸阴翳，这一世不把周家狠狠踩，
王大伟密切关注着顾栩生，看到顾先生握住杯脚的手突然收力，青筋暴起，王大伟绷紧后背，他从顾先生身上看到了浓浓杀意。
陈知欢不谙世事的模样倒完全符合二世子的形象，“你说得也对，大不了就忍这一晚上，我哥说了，今晚上听话点，明天就给我买我刚看上的那新车嘿嘿嘿。”
“这不是今天的主角吗？找你一圈没找到，躲在这干嘛呢？”周氏太子爷正搂着嫩模往这边走。
“呦，这不是顾总吗？好久不见，怎么又瘦了？是不是在忙滨江新城开发项目的事情忙到废寝忘食了？”周瑾礼把冰球咬得咯吱响。
陈知欢别过脸，偷偷翻了个白眼，他一直不待见周瑾礼，看到人往这边凑连个招呼都懒得回。
如果说陈知欢是人如其名，那么周瑾礼就名不副实，长得倒人模狗样，但是净干一些圈内人都恶心的事。
周家是S市改革后的第一批投机客，通过走私生意累积到足够资本，转过头来开始搞金融生意，发展迅猛，是S市新世家的代表，在年轻一辈中，周瑾礼跟顾栩生最不对付，周瑾礼在外头经常嘲讽顾栩生装的是道貌岸然。顾栩生呢，理都懒得理，理他就是给他脸了，然而，这越发让周瑾礼气急败坏，追着顾栩生屁股后头到处咬。
“新城开发项目确实潜力无限。”顾栩生突然截住话头，酒杯递给王大伟，对周总露出不咸不淡的微笑，“周总不也是势在必得吗？”
周瑾礼心里一惊，今天见鬼了？顾栩生竟然对他笑了，“哎呀呀，都是公平竞争，过两天就是项目招标会了，毕竟是块大肥肉，有资质的人都想争着抢一口，顾总可要好好准备...”
“毕竟，钱要是报少了，可坐不到餐桌上哦。”周瑾礼嬉皮笑脸地掐着嫩模的屁股，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顾栩生，妈的，一个男的长得阴柔怪气的，真欠cao。
嫩模也许是被周瑾礼掐疼了，饱满的胸脯直往他的胳膊上蹭，娇滴滴地讨饶，“讨厌，轻点嘛。”
顾栩生勾唇一笑，目光直视回去，“谢谢周总提醒，不过，到时候坐在餐桌上还是出现在菜单上的，还不知道是谁呢？”
周瑾礼眼神一冷，“呵呵，那就拭目以待吧，顾总。”最后两个字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王大伟感受着顾先生和周瑾礼的针锋相对，直觉不喜欢周瑾礼的作风，危机感让他开始留意这个人。
看到周瑾礼走远，陈知欢一脸稀奇看向顾栩生，“栩生，你怎么对那个神经病还笑得出来？”
“生意场上，不就是看谁能笑到最后？这都不懂。”陈知行横插句话进来，语气一转，“今天还是第一次见顾总能如此心平气和跟周总说话，深感意外。”
“哥。”陈知欢的身体稍微站直了，他哥怎么来了？
陈知行跟陈知欢的性格是南辕北辙，作为陈家的长子，陈知行从小就在外公住的省委大院里长大，养的是彬彬有礼的性子，外公想让他从政，但是他却对做生意情有独钟，喜欢完成有挑战性的事情，那时候，他父母忙于事业，照顾看望他也少，他跟父母关系也很淡，所以小儿子出生后，父母把没有发挥出去的爱意都浇灌在弟弟身上，取名为知欢，寓意一辈子喜乐安康。
但是没有影响到两人的兄弟情，或者说，陈知行也很宠爱这个弟弟，弟弟是维系家庭情感最好的纽带。
“是吗？”顾栩生低叹一声，那太好了，他现在有多平静，背后藏着剥其皮、折其骨、流其血、吞其肉的滔天恨意就有多浓，现在，谁都看不出来才是最好的。
“陈总对于新城的项目有何看法？”
陈知行眼底闪过惊讶，顾栩生竟然开口询问他的建议，这不是他的风格，陈知行懂装不懂问道，“顾总，这还要问吗？大家不都想分一杯羹？”
“说话也别绕圈子了，如果陈总有时间的话，我们移步商量商量？”
月上中天。
王大伟扶着顾栩生走到贵宾休息室，喝醉了的顾栩生软在他怀里，像只小猫一样，安安静静，王大伟可以轻而易举抱起他。
弯腰正要将顾先生放在被窝里，顾栩生突然睁眼，环住王大伟的脖子，红润润的唇几乎贴到他耳垂，呼吸间喷出的酒气熏红了保镖的耳廓，失焦的眼睛看他，“阿伟，帮我煮碗醒酒汤。”
“好，我现在去厨房煮。”
“不要，不要你去厨房，就在这里！”顾栩生不依，抱着脖子不撒手。
王大伟犯难了，自己没法去煮，“顾先生，那我让厨房送过来？”说着，按起床头的呼叫铃。
“阿伟...解不开”可能是领带系着不舒服，顾栩生又开始抓着领带就往下拽，手劲软软的，拽不下来也解不开，他气恼地眼睛都湿润了。
顾栩生的脖子白皙又欣长，领带在上面摩擦几下就浮出红印，暗纹丝绸领带在醉酒的人手中绕成圈套，顾栩生仰起头时喉结滚动，像天鹅引颈，“解不开...难受”
王大伟下意识哄道，“顾先生，我来，我来帮您解。”
顾栩生听话得放下手，又开始鼓囊道，“难受...”
王大伟看着顾栩生这幅软趴趴的模样，想到刚才在房间里他和陈总之间的你来我往，他本来只想守在门口，但是顾先生直接拉着他往里一带，好像压根不在意他听到什么隐秘，陈总诧异侧目望了他一眼，随即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也没再说什么。
顾先生和陈总要计划什么事情，跟他无关，不管是明枪还是暗箭，他只负责保护好顾先生。
“顾先生，厨房送来了醒酒汤，我去开个门。”王大伟听到敲门声，一把攥住顾栩生到处乱摸的手，把人塞在被窝里。
王大伟的手刚碰到金属门把，身后突然传来衣料摩擦的窸窣声，顾栩生不知何时从床上爬起来，整个人贴在他背上，温热的胸膛透过薄衬衫传来心跳。
“顾先生，您先回去躺好。”他转身想扶。
游轮随着海浪轻轻摇晃，水晶吊灯在墙上投下暧昧的光斑。
顾栩生忽然踉跄着扑进他怀里，松脂与龙舌兰的气息混着汗意蒸腾，对方修长的手指正悄悄勾住他小拇指。
“您喝醉了。”王大伟托住他后腰的手掌发烫。透过衬衫能摸到一节节凸起的脊椎骨，比想象中还要清瘦。这个认知让他心脏莫名酸涩，让他想到了雪地里挺立的青松。
门外的敲门声又响起，王大伟一时间有些进退两难，他只能托着顾先生的腰，挪到门边把门打开。
侍应生被吓一跳，端着醒酒汤站在门外，银托盘上的骨瓷碗冒着热气，声音有些磕磕绊绊，“王先生，这是您要的醒酒汤。”
“谢谢，麻烦你了，我自己端进来就好。”
王大伟一手护着端着托盘，一手搂着顾栩生，顾栩生忽而轻笑，潮湿的呼吸喷在他耳朵上，“阿伟的扣子......也解不开了。”骨节分明的手指爬上黑色制服上面的银扣，在金属表面画着圈，“我帮你......”
“顾先生！”王大伟猛地手一松，后退半步，后背撞上衣柜发出闷响，香氛瓶在玻璃门后晃动，映出他涨红的脸。
眼看顾栩生就要往后倒去，王大伟头疼地只能再次揽住，这都什么事儿？还得照顾醉酒的雇主？
好不容易把人又挪回床上，王大伟第一次感觉这活挺累的，“顾先生，可以喝了。”
“喂我，啊~”床上的人嘴巴微张，粉嫩的舌尖探出头来。
事都做到这个份上了，王大伟只能硬着头皮接着做下去了，顾栩生衔住汤勺，琥珀色汤汁从唇角滑落，顺着脖颈流进衬衫领口。喉结随着吞咽上下滚动，在月光下泛着水光。
王大伟的拇指无意识擦过那道水痕，指腹下的皮肤很烫，顾栩生抓住他的手按在胸口，衬衫纽扣不知何时全部散开，露出大片苍白的胸膛。
“这里...好热...”带着薄茧的掌心贴着心跳，顾栩生忽然侧身弓起腰，把脸贴在王大伟的手背上。
月光从舷窗外斜斜切进来，在他腰腹投下明暗分界线。
海风裹着咸腥味灌进房间，王大伟听见自己喉咙里发出陌生的吞咽声，他忍住想抽回手的冲动，终于把醒酒汤喂完了。
王大伟看着顾栩生闭起双眼，呼吸逐渐平稳，犹豫了片刻，垂头低声道，“顾先生，好好休息。”
“不准走！”顾栩生突然抱住他，声音带着哭腔，“上次你说再见......就再也没回来...”滚烫的泪水渗进西装里，王大伟僵在原地。
明明听不懂这句话，心脏却像被什么拨动一样，震得胸口微微发颤。
月光在两人交叠的影子上流动，因为房间过于安静，游轮外的音乐声隐隐传来，王大伟保持姿势一动未动，顾栩生终于昏睡过去，睫毛上还沾着泪珠。
王大伟轻轻叹了口气，温柔的，冷峻的，平淡的，桀骜的，还有脆弱会流泪的，顾先生好像是个万花筒，顾先生，你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