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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血棠并蒂,螭吻轮回 ...

  •   朔方城头的狼烟混着蛊虫振翅声,将暮色撕成缕缕血纱。许安然割断第三十七具尸兵咽喉时,发现它们的瞳孔里映着双头朱雀。腐肉从铠甲缝隙簌簌掉落,露出胸口新鲜的凤凰纹——与她后腰胎记同源的朱砂刺青。
      "将军!西侧粮仓有异!"副将的嘶吼混在骨笛声中。许安然劈开尸兵天灵盖,脑浆里蠕动的冰蚕背纹竟拼出"邙山"二字。她突然捂住后腰,剧痛如利刃贯穿——皇城方向的感应。
      紫宸殿的蟠龙柱在地面投下爪痕,随喻的赤足正踩在龙睛位置。她腕间银铃轻响,跪着的户部尚书突然抽搐起来,耳孔钻出带翅蛊虫。
      "告诉本宫,北疆军粮掺了多少尸陀林蜜?"金护甲刮过老臣褶皱的脖颈,"三成?五成?"
      "殿...殿下饶命!"尚书喉管鼓起蠕动的包块,"是兵部刘侍郎......啊!"
      惨叫声被血肉爆裂声淹没。随喻抹去溅到唇边的脑浆,看向殿角铜漏:"戌时三刻该到了。"
      仿佛回应她的话语,许安然染血的战报恰好坠入鎏金炭盆。羊皮卷在火焰中显现出隐形图文——正是邙山青铜柱的星象方位。随喻突然将玉玺按在心口,螭纹咬破肌肤吮吸鲜血,柱身浮雕竟在皮肤表面浮现。
      "原来你在这里。"她抚摸着浮雕中双头朱雀的逆鳞,"许安然,你可知每杀一个尸兵......"
      宫灯骤灭,十二名影卫的刀锋同时出鞘。随喻却笑着扯开襦裙,心口的冰蚕纹路突然睁开复眼。第一个扑上来的刺客突然僵住,皮肤下隆起数百条蠕动的黑影。
      "本宫的蛊虫饿了三天呢。"银铃震响的刹那,刺客们化作血雨纷扬。随喻赤脚踏过满地残肢,在龙椅暗格里摸出半卷《山河志》,书页间夹着的桃枝正渗着黑血。
      北疆的风雪裹着尸臭灌进营帐,许安然正用匕首挑开冰蚕背纹。虫尸在烛火下爆开,荧光粉末拼出邙山地宫的全息图。她突然发现某条暗道直通朔方城护城河底,而河床位置标着血棠榭的飞檐标记。
      "报!抓获南诏细作!"
      押进来的俘虏让许安然瞳孔骤缩——那人锁骨处纹着缩小版青铜柱图,耳后皮肤下有东西在蠕动。当她用玉玺残片抵住俘虏咽喉时,对方突然咧嘴大笑:"许帅可知随喻殿下后腰有什么?"
      剑光闪过,人头滚落。喷溅的血却在沙盘上凝成八个字:双凰泣血,荧惑守心。许安然猛地掀翻沙盘,碎屑中竟露出半枚带血的银铃——与随喻脚踝那串一模一样。
      剧痛在此刻撕裂神经,许安然踉跄着扶住立柱。她看到自己手腕浮现出随喻正在书写的字迹:"子时三刻,焚城南桃冢。"墨迹混着血丝,正是用玉玺蘸着心尖血所写。
      亲卫惊恐地看着主帅突然割破掌心,以血为墨在舆图上勾画。当最后一笔落下时,整座朔方城的地形竟与邙山地宫完全重合。许安然的佩剑开始嗡鸣,剑鞘螭纹正吞噬着血迹。
      "取火油来。"她扯断颈间红绳,串着的青铜钥匙插入剑柄,"今夜子时,火烧护城河。"
      随喻在子时整点燃第九盏人鱼膏灯。跃动的火苗里,她看见许安然正率死士潜入冰封的护城河。当火油罐砸碎在河面的瞬间,随喻突然将金护甲刺入心口。
      "该还债了,景和帝。"她的血滴入灯油,火焰骤然变成凤凰形态。冰层下的青铜柱感应到血脉共鸣,三百具悬棺同时开启,里面竟是与许安然容貌相同的尸身。
      许安然的剑锋在此时劈开冰面,腐臭的河水却突然沸腾。尸兵们胸口凤凰纹亮如赤星,动作整齐如提线木偶——线头竟连在随喻腕间银铃上。
      "你终于来了。"随喻的声音通过蛊虫共振传来,"看看这些漂亮傀儡,像不像你邙山下的族人?"
      许安然斩断最近那具尸兵的咽喉,黑血喷溅处显出诡异画面:随喻正被铁链锁在祭坛,九根青铜柱贯穿她的四肢。幻象中的许安然却在龙椅上抚摸着玉玺,后腰胎记已蔓延成完整的凤凰纹。
      "这才是真正的血祭。"随喻的真身突然出现在冰层下方,隔着幽蓝的冰面抚摸许安然映出的轮廓,"当你我完全变成对方时......"
      爆炸声吞没了后半句话。火油引燃了河底尸骸,冲天火光中浮现出巨大的双头朱雀投影。许安然在热浪里看到随喻的虚影融入自己身体,后腰的灼痛突然变成刺骨寒意——
      她挥剑斩落的银铃碎片里,每一片都映着不同时空的画面:七岁火场中,真正被抱出的是随喻;及笄那夜,射向许安然的金羽箭刻着随喻的名字;而此刻冰层下的青铜柱表面,正缓缓浮现两人的生辰八字。
      钦天监废墟中,裴昀的断指正艰难地爬向浑天仪残骸。当子时的月光照在碎片上时,他蘸着自己的血画出最后一笔星图。
      "错了...全都错了......"他癫狂大笑,"哪有什么双生子,分明是......"
      箭矢穿透后心的瞬间,裴昀用尽最后力气将星图塞进龟甲。赶来的玄甲卫只找到烧焦的龟壳,裂纹恰好组成许安然与随喻对视的轮廓。
      而千里之外的朔方城头,许安然正将佩剑刺入随喻心口。两人混合的血渗入城墙砖缝,竟催生出妖异的血棠花。花瓣展开的刹那,整座城池的尸兵齐齐跪地,他们胸口凤凰纹拼成的,正是完整的螭纹玉玺图样。
      "你赢了。"随喻笑着咽下血沫,"但许安然,你永远杀不死......"
      她未尽的话语化作冰蚕,钻入许安然后腰胎记。当第一缕晨光照亮血棠榭时,幸存的将士们惊恐地发现,他们主帅的瞳孔变成了随喻的鹿眸。
      邙山深处的冰窟突然崩塌,八百具青铜棺椁浮出血池。棺盖上的螭纹自动拼合,组成景和帝的虚影。他抚摸着棺中双生子的尸骸,轻笑如夜枭:
      "第九次轮回,终于成了。"
      血棠榭的飞檐滴落第千颗血珠时,许安然腕间的银铃突然迸裂。碎玉划破掌心,血珠坠入茶盏的刹那,她看到随喻的虚影正在北疆狼王帐中抚琴。琴弦是浸透尸毒的冰蚕丝,每根都系着玄甲卫的生辰八字。
      朔方城地窖的冰墙上,许安然注视着与自己对视的鹿眸。这双属于随喻的眼睛正在蚕食她的记忆——昨日校场点兵的情景模糊成雾,取而代之的是邙山地宫血祭的画面。
      "将军又发癔症了?"军医颤抖着收回银针,针尖挂着蠕动的冰蚕幼虫,"您脉象显示...显示已殁于三日前。"
      许安然捏碎冰蚕,虫尸爆开的荧光里浮现出随喻与狼王对弈的场景。青铜棋盘上的黑子皆刻凤凰纹,白子则是北疆各部图腾。当随喻落下第一百七十四子时,狼王耳后的皮肤突然脱落,露出景和帝年轻时的面容。
      "来人!"许安然挥剑劈碎冰墙,碎冰中竟飘出带血的《桃夭》残篇,"点三千轻骑,焚毁邙山南麓所有桃冢!"
      疾驰的马蹄惊起夜枭,血色月光里,士兵们惊觉主帅的铠甲正渗出桃胶。许安然后腰的胎记已蔓延至颈侧,凤凰纹的尾羽缠住喉管,每呼吸一次都带出腐烂的桃香。
      北疆王帐的青铜柱上,随喻的脚踝银铃正与战鼓共振。她赤足踩在狼王脊背,金护甲拨动的琴弦勒进对方血肉:"当年你用金羽箭射杀许夫人时,可想过箭簇里藏着轮回蛊?"
      狼王的面皮在琴音中片片剥落,露出景和帝森白的头骨:"好孩子,当年把你从火场抱给丞相时,朕就料到此局。"他碎裂的喉骨突然发出哨音,帐外三千尸兵齐齐转身——每具尸身胸口都浮现许安然的凤凰纹。
      随喻的鹿眸泛起血色,腕间银铃震碎七根琴弦:"可惜你算漏了同命蛊的反噬。"她突然扯开襦裙,心口处的冰蚕纹裂开缝隙,露出里面跳动的玉玺残片,"当许安然杀够九万九千九百人,这把钥匙就能打开你的永生棺。"
      狂风掀翻帐帘的刹那,景和帝的虚影突然凝实。他指尖弹出的血珠化作箭雨,却在触及随喻的瞬间转向,将三百里外的桃林削成赤地。许安然恰在此时率军突至,□□劈开的尸浪里飞出带血桃瓣,每片都映着随喻被铁链洞穿的画面。
      邙山祭坛的青铜柱泛起幽光,许安然每杀一人,柱身的双头朱雀就鲜活一分。当第九具尸兵倒下时,她突然看到随喻从自己影子里剥离。
      "别停啊。"虚影状态的随喻抚摸着许安然颈侧纹路,"只差最后九人,就能凑够十万冤魂。"她突然握住将军持刀的手,刺穿一名玄甲卫的心脏,"看,你的亲卫多忠心。"
      许安然暴喝转身,刀锋却穿过随喻的身体劈在祭坛。裂纹蔓延处,八百具青铜棺椁破土而出。最末那具棺盖自动开启,里面躺着与她们容貌相同的女子,喉间插着初代景和帝的金羽箭。
      "这是我们第九世。"随喻的虚影与棺中尸身重合,"每次血祭临近完成,他都会重置轮回。"她突然拽着许安然跌入棺椁,"但这次不同...因为你有这个——"
      玉玺残片在密闭空间发出嗡鸣,许安然后腰的凤凰纹开始灼烧。棺椁内壁浮现出星图,紫微星旁的血莲正在吞噬随喻的命宫。当窒息感达到顶点时,她听到景和帝的叹息自四面八方涌来:"双凰本不该存世。"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血棠并蒂,螭吻轮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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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公告
“愿与卿卿白发许。” 设定第n次修改(崩溃)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