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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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羌绾笛穿着一身粉色围裙从厨房走了出来，手上还拿了个锅铲。心情似乎很好。
“回来啦，今晚我亲自下厨给你做好吃的哦，开心吗？”羌绾笛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
“当然开心，期待今晚的饭菜。”萧辞阳将背包放下，顺便倒了杯水。
“我是说今天在学校。”羌绾笛踮脚敲敲萧辞阳的头顶，叹了口气。
“还……不错。”萧辞阳喝了口水，目光移向别处，不知道在想什么。“大家都挺友善的，还认识了两个有趣的人。”
羌绾笛笑的甜蜜，“不愧是我家阳阳，适应能力超厉害，才一天就交到了朋友呢。”
羌绾笛跟萧辞阳不是同居关系，但是羌绾笛在萧辞阳家对面也租了房子，俩人交换了钥匙，所以可以随时进出对方的家。
萧辞阳咬咬唇 “我不知道算不算…………”
“算的”羌绾笛看着萧辞阳的眸子，认真道：“阿辞，相互做朋友的门槛其实没有那么高，我看到你们一起走进小区了，你要知道不是只有双方都说出‘我们现在开始是朋友了’这种话才能算是朋友，很多人都是直接将你认定到‘朋友’的范围内的。”
萧辞阳挠挠头，“唔……嗯…………”
羌绾笛叹了口气，“没关系，慢慢来。不着急。”说完像是想起什么，一拍脑袋说道：“诶呀！我锅里炖了汤！”说完急匆匆又跑回厨房了。
进去没一会又探出头来，对着萧辞阳说道：“距离开饭还有一段时间，要去小区里逛逛吗？”
萧辞阳点点头，“那我一会回来。”然后开了家门走出去。
在楼下站了一会，萧辞阳抬腿走向便利店。他猜羌绾笛肯定没买饮料，每次要到做完饭端上桌的时候才想起来还没买饮料，然后慌慌张张的对着萧辞阳说自己又忘买饮料了让他等自己一下。
萧辞阳走进便利店，挑了半天才拿下货架上的大瓶桃子味气泡水。
“阿绾应该会喜欢吧？”萧辞阳自言自语道。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萧辞阳没想到自己选饮料选了这么久，只好匆匆往回赶。
走到一半，他似乎看到前方路灯下蹲着个人，人身边还有几只小猫。
看起来他好像还认识？
萧辞阳走过去，果然是霍鹀月。
萧辞阳微微低头，看着蹲在地上的霍鹀月开口：“又见面啦，在这干嘛呢呀？”
霍鹀月抬头看了眼他，接着又把头低下去，淡淡开口：“喂猫。”
嗯，依旧言简意赅。
“怎么不回家？这时候该吃饭了吧？”
“家里没人。”
“你父母呢？或者朋友？”
“姜逸今晚跟父母出去吃。”
“父母呢？”
霍鹀月顿了顿，没什么情绪的开口：“死掉了。”
萧辞阳没听清，“什么？”霍鹀月抬头盯着萧辞阳的眼睛，“我的父母都死掉了。”
想到自己家的状况，霍鹀月还真希望他们真的都死光了。起码……能省了很多烦心事。
萧辞阳看了看四周又问：“你不会做饭？”“不想做。”霍鹀月没怎么思考就回答了。
他不介意跟这个新同学多说会儿，尤其是他还跟自己的母亲长的很像。
虽然自己现在心情蛮不爽的。
萧辞阳本来想转身就走，但理智告诉他这样不礼貌，而且自己圣母心有些泛滥。
萧辞阳也蹲了下来，他伸手摸了摸在地上打滚的小猫，无厘头的开口：“小区里的猫都很亲人呢，谁走过来都会热情的打招呼。”“嗯。”算是回应了萧辞阳的话。
“不过，虽然它们在这里流浪，也依旧被小区的人养的好好的。甚至还有人给它们这群小可怜弄了能睡觉避雨的地方。”
“嗯。”霍鹀月似乎感受到了对面的男孩要说什么，于是只是轻轻回应了一下。
“你现在不想回家，对不对？”萧辞阳站起身，拍拍手。“那……跟我回家吧？刚好我家在做饭，就当是讨好一下同桌？”他笑了笑，朝霍鹀月伸出手。
昏黄的灯光自萧辞阳身后而来，将萧辞阳的脸置于阴影中，四周却像度了层暖光，看不太真切。
霍鹀月愣住了，恍恍惚惚间他像是又见到了自己的母亲。那时候，母亲也是这样朝他伸出手，“阿月，我们出去走走，好不好？”
年幼的霍鹀月不想出去，可他知道妈妈不开心，他不想让自己爱的人难过，于是他跟妈妈一起出去了，于是这便是他最后一次跟妈妈出门，也是最后一次见到妈妈那充满力量的，温暖的笑容。
萧辞阳手酸了。
秉着死者为……家属为第二大的想法，萧辞阳想让霍鹀月跟他回家吃饭。
但他不知道这人在想什么，半天了也不见伸手回握他的手。
真是个没礼貌的小子啊…………萧辞阳咬牙切齿的想。
正当萧辞阳想收回手说不想去就算了的时候，霍鹀月拉住了他的手。
“好。”霍鹀月这么说道，“跟你回家。”
少年的手湿热又有力。
拉起霍鹀月后萧辞阳抽回手，他感觉自己的手心有些出汗。将目光移到别处，萧辞阳结结巴巴道：“那……那走吧。”
霍鹀月看着自己的掌心，突然觉得有些热。
跟那种天气的热，运动后的热，辣出来的热都不同。
是由内而外的热。
于是，他伸手，勾了一下自己的衣领。
蝉鸣声震耳欲聋。
萧辞阳站在家门口有些不敢敲门。
自己带了个男人回家，而且还没跟羌绾笛说。
深吸了口气，萧辞阳正准备敲门，门突然开了。
“诶？阿辞？”羌绾笛愣了下，“我正准备去找你呢，这是？”他探头看向萧辞阳身后的少年。
“你好，我是萧辞阳的同学。”霍鹀月这么说到。
羌绾笛愣了一下，笑道：“诶呀，是阿辞的同学呀，我今天还看到你们一起进小区了，阿辞承蒙你的照顾了，快进快进。”说着让开身子。
有种看自己孤僻的儿子交到新朋友的喜悦感。
萧辞阳带着霍鹀月进门，“那有一次性拖鞋，你左手边有鞋套，你看你穿什么。”萧辞阳换了拖鞋，拿了三个一次性纸杯，将它们放到桌子上。
霍鹀月拿了鞋套套在脚上。
客厅很干净，整体氛围很温馨，很治愈。不过霍鹀月并没有乱看别人家的习惯，所以只是瞟了一眼。
“诶呀怎么站在这？快坐呀。”羌绾笛带着霍鹀月坐到沙发上，自己又回到厨房了。萧辞阳倒好饮料坐到单人沙发上，沙发是米色的，毛绒绒的，坐着很舒服。
“你在干嘛？菜都要凉了。”萧辞阳皱了皱眉，“做多了又吃不完。”羌绾笛探出头，“最后一道，庆祝一下你终于脱离苦海！”说完就笑嘻嘻的继续在厨房里窝着了。
萧辞阳尴尬的看了霍鹀月一眼，他并不想让自己刚认识的朋友知道自己以前的事。更何况俩人真正意义上其实并不太熟。
但霍鹀月并没说什么，只是淡淡看了眼坐在沙发里的某人。
这一眼让萧辞阳如坐针毡。
又过了一会，霍鹀月突然开口：“男朋友？”萧辞阳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他说的是羌绾笛。回答道：“不是，是第一好。”
“第一好？”霍鹀月挑挑眉，“就是很要好很要好的朋友啦。”萧辞阳想了想，给霍鹀月描述道：“就像你跟姜闲一样，但是又不太一样？可能比你们更要亲密一点？”霍鹀月点点头。“那你们在同居？”“没有，他住我对门，今天只是来庆祝我转校。”
萧辞阳内心腹诽，哥们搁这查户口呢？但表面上还是很乖巧的回答了问题。
萧辞阳想了想，不客气的开口：“我说了这么多，你也说一点啊，不然显得我很蠢。”
好死不死霍鹀月心里想的就是这人怎么这么蠢，问什么都认真答。
霍鹀月心虚的将目光移开，想了想回答：“霍鹀月，17，180，没有男女朋友，独居，好朋友有姜逸。”
搁这报户口呢?萧辞阳眉头跳了跳。“是嘛？姜闲呢？”
霍鹀月看了看萧辞阳，突然笑了一下。
那应该说是笑了一下，虽然看上去还是那副冷酷的样子，但是萧辞阳感觉他的唇角上扬了一点。
“那家伙你会知道的。”霍鹀月神秘兮兮的来了这么一句。
不，我不想知道。
萧辞阳冷漠的在内心回答。面上乖乖的点头。
俩人一时间相对无言。气氛有些尴尬。
萧辞阳搓搓手腕，犹豫着开口：“那个……我去看看阿绾做的…………”
“阿辞……”羌绾笛的声音传来，带着点尴尬。“这个电源我不会关……汤也很烫……怎么办……你你来帮帮我吧…………”
萧辞阳如释重负。
“没关系，我来帮你，你做了这么多好吃的辛苦你啦。”萧辞阳走进厨房笑眯眯的关了电源又把汤端出来。汤其实不烫，电源怎么关也很简单。
一个经常有事没事来自己家串门的人怎么会不知道煮汤的电源怎么关呢。
只是他听到外面没什么声音了，知道他们没什么话可聊，于是来帮自己解围。
萧辞阳心里那是一个温暖的春天。喜滋滋的将汤放到桌上然后又插上电继续煮。
目睹萧辞阳情绪全过程的霍鹀月：？
羌绾笛笑着坐到沙发上：“你好，刚刚都忘了自我介绍了，我叫羌绾笛，是阿辞的好朋友。”
霍鹀月点点头，“很高兴认识你。”羌绾笛笑容灿烂。“真有礼貌，快快，吃饭！”
沉默的吃饭。萧辞阳觉得自己要被噎死了…
平常他和羌绾笛在饭桌上无话不说，但是现在多了一个人，讲话也就没那么开放了。
萧辞阳有些后悔把霍鹀月带回来。
霍鹀月毫无心理负担的吃着饭菜，萧辞阳愤恨咬牙。这到底是谁家啊…………
狠狠剜一眼让自己这么尴尬的罪魁祸首，萧辞阳往嘴里塞了一大口米饭。
气氛虽然不太热闹但也并不冷清。萧辞阳喜欢汤一直热着，所以每次都喜欢一边煮一边吃，被羌绾笛吐槽无数次像火锅。
汤煮久了其实不好吃，但萧辞阳喜欢。咕噜噜冒泡的声音很好听。
热气在客厅弥漫，三个人都有点热。
羌绾笛觉得自己像是喝了酒一样晕乎乎的，人也热到爆炸。
好像忘了什么，算了不重要。
“我去开个窗。”羌绾笛喝了口汽水，将窗户打开。
热气没那么快消散，何况还是在夏季。不过通了风总归还是凉快了些，羌绾笛把袖子挽了起来。“每次都想说你这样不如吃火锅，真是的，好热。”说着又伸手去夹菜。
这种话萧辞阳不知道听了几百遍了，只是笑着抬眼准备回呛。
只一眼，他就遍体生寒，整个人猛的站起，迅速抓住羌绾笛的手腕。
“干嘛啊，好………”痛字没说出口，羌绾笛罕见的没把话说完。看着自己手臂上青青紫紫的痕迹，他只后悔刚刚为什么要把袖子挽起。
他立马“酒醒”想起来自己今天发誓不让萧辞阳看到这些。
结果连一天都没瞒到就露馅了。
汤还在煮着，咕噜噜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明显。热气飘上来熏到了萧辞阳的眼，把眼圈熏的绯红。
“她……她打……欺负你了……？”明明音线颤抖却还要强装镇定，明明是疑问句却说的无比肯定。
“嗯……嗯，没事，不疼。”羌绾笛眼神躲闪，想把自己的手臂拽回。
萧辞阳又把羌绾笛的手翻过来手心朝上。
这一次就连霍鹀月都微微瞪大了双眼。
朝上的手腕靠近脉搏处赫然有一圈明晃晃的很新的圆形烫疤。
用什么烫的不言而喻。
伤疤像是被匆匆处理过，已经没那么肿，但周围还是很红。
萧辞阳的手在颤抖，呼吸都有点不稳。“没关系的，不痛的。”羌绾笛将另一只手覆在萧辞阳颤抖的手上。轻声安慰。
萧辞阳嘴唇微动，发出极小的声音：“什么时候？”
羌绾笛愣了愣，“啊？”
“什么时候？！今天吧？是今天吧！昨天你都没有！”萧辞阳声音陡然增高，手上的力气也变大。
“好……好痛……阿辞，你弄疼我了！”羌绾笛吃痛，没忍住使劲扯了一下手臂，想要挣脱桎梏。
萧辞阳回过神，将手松开。
看着这架势霍鹀月也知道自己不适合再待在这里了，于是他起身。“我吃的差不多了，先离开了，有事手机联系。下次见。”
霍鹀月开门走了。
给两个人留了足够的空间。
还挺有眼力见的。
火锅……哦不是，汤还在煮着，但现在这个声音却让萧辞阳有些烦躁。他把电源关了，沉默着看向羌绾笛。
羌绾笛不知道怎么解释，只好小心翼翼的开口：“阿辞，我我不是故意不告诉你的，我……我只是不想……”“是因为我吗？”萧辞阳冷不丁开口问。
羌绾笛哽住，掩饰般的摇摇头，“不……不是，不是因为你……是，是我自己……”
声音小到几乎听不见 。
萧辞阳没说话，只是转身准备开门。“等……等等！”羌绾笛跑过去拽住萧辞阳的衣摆。“别别去！你……你好不容易才逃出来。我……我不疼的，伤口已经愈合了！”
萧辞阳握住门把的手紧了紧。“我……过两天也准备转走，转，转去你那个学校，你别因为这事又被缠上了。我没事的，放心。”羌绾笛低着头，慌乱的从后面抱住萧辞阳。“你别去找她，好不好？”
萧辞阳吐出长长一口气，转身回抱住羌绾笛，轻轻拍着他的背。“好，我不去了，你坐在那，我给你涂药。”
羌绾笛乖乖的坐到了沙发上，萧辞阳取来药膏，坐到羌绾笛旁边，拉起袖子在手腕烫疤的地方涂上药膏。
“很疼吧？”萧辞阳专注的盯着羌绾笛手腕上的伤疤，轻轻的问。像怕吓着什么一样。
“不疼的。”羌绾笛这么回他。
“这伤口这么深，一定按的很用力吧？是不是很疼？”
羌绾笛沉默不语。
“这几天就请假吧，直到转学手续办好为止。再像这样几天，你怕是挺不过转校那天，很疼吧？”
羌绾笛终于忍不住，点点头，豆大的泪珠从眼中划出。“嗯，好疼……”
他呜咽着把脑袋埋在萧辞阳的颈窝处，放声大哭。萧辞阳轻轻拍着他的背，“哭吧，哭出来好受些。”
房间里一时没有动静，只有少年哽咽着的哭声。
萧辞阳闭了闭眼，将挂在眼尾的湿润擦掉。
“对不起。”
“不是你的错，你，是无辜的……”
“嗯，我知道。对不起。”
与此同时霍鹀月将门打开，看着自己坐在沙发上的父亲，嘴角抽了抽。
烦死了，偏偏这时候来。
沙发上的中年男子偏头看向霍鹀月，语气严肃。“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靠，更不爽了。
“不关你事。你不是说有重要的事告诉我吗？说完赶紧走。”
霍鹀月垂下眼，冷冷的开口。不耐的神色就差怼到中年男人脸上。
大战似乎一触即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