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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head first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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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昨天晚上屈梓年根本没看多久，总感觉脑袋满满的，已经装不进什么东西了，他大概看到十一点就睡觉了。放在平时十一点，他估计还在外面流浪。
这一觉睡的太安稳了，不知道为什么昨晚喝的那杯咖啡一点作用都没有，本来计划看的书也没看多少，一晚上和喝了酒一样，微醺的脑袋让他感觉天旋地转。
等等，安稳到屈梓年睡过了头。
屈梓年一下子惊醒了，看了一眼时间，比平时起床时间晚了将近一小时。算了，既然晚了这么久，那就再等一会，坐公交车去上学吧。
等屈梓年到教室的时候，早自习已经结束了。班里面有的人在吃早饭，有的人在补作业或补觉。屈梓年看着自己的桌子上堆着什么东西，凑近一看。
......
又是唐尉迟......
屈梓年拆开了保温袋，里面有一个不算很大的保温桶，一瓶眼熟的热牛奶，一包黄油吐司.....还有一个便签纸。
“早上好！今天阿姨给我煲粥，但是我根本就不喜欢喝粥，扔了好可惜，麻烦你帮我解决掉吧！吐司什么的算是报酬啦。保温桶的话，我中午过来拿。”
便签的右下角还画了一个笑脸，还落了署名“迟”。
白痴，不落款我也知道是你。
下早自习这个时间本来就是吃早饭的时间，不过还剩二十分钟就上课了，得快一点吃。
翘了早自习，屈梓年也没什么负罪感，反正平时早自习都在看小说。早自习本身就没有老师看管，但是主任可能会去各个班里抽查，不过像一到三班这种成绩好的班级基本上不会去看，老师太相信他们的自觉性了。
屈梓年把粥喝完后，等大课间去洗手间把桶和勺子给洗干净，因为没有洗洁精和洗碗布，他洗了挺久，手被冷水冲的通红。
屈梓年回班的时候刚好看见了唐尉迟站在他们班门口，手里不知道捧着什么东西。屈梓年走过去，朝他背后喊了一声。
“喂。”
唐尉迟差点被吓飞，转过了头：“哇啊，你怎么在外面，我就说班里怎么找不到你。”
屈梓年伸手把手里刚洗好的保温桶递给他，唐尉迟因为手里拿着东西根本没接稳，不过屈梓年也没管他，转身就往班里走。
“诶，别走啊！”唐尉迟管不了保温桶了，连忙拽住屈梓年的校服后摆。
“嘭——”
保温桶掉地上了。
屈梓年转过头，不明所以的看着他，周围来往的同学也纷纷转过头看热闹。
“你干嘛。”屈梓年被注视的有一些不好意思。
唐尉迟连忙松开了手，对着屈梓年说“啊啊，不好意思”，然后又转过头，皱着眉，用眼神示意看热闹的人赶紧散开。
屈梓年红着脸，眉毛皱成一团，冷冷的叫着他的名字，“唐尉迟。”
“对不起对不起，原谅我行不行。”
“你要干什么。”
唐尉迟把手里端着的那盒东西递到屈梓年面前，“巧克力。”
“我知道了，然后呢？”屈梓年见四周没什么人盯着他了，耳根的红热缓了过来，但手还是冰冷，他把手插进兜里，不明白唐尉迟又要搞什么名堂。
“巧克力。”唐尉迟把巧克力往屈梓年怀里塞了塞。
屈梓年还是站在那没动，“复读机吗？”
唐尉迟的脸瞬间就红了，也不装什么矜持了。
“你才复读机。拿着，给你的。”
“不要。”
“拿着。”
“不要。”
“拿着啊。”
........
两个人莫名其妙的争执再一次吸引了路人。
“......”
“......”
两个人都沉默了。
屈梓年拽着唐尉迟去了一个人少的角落，唐尉迟顺势弯腰把地上的保温桶拎了起来。
“你到底要干嘛。”
“送你好吃的啊。”
“神经病。”
“你干嘛骂我。”
“找骂。你今天送这，明天送那，你到底要干嘛。”
“想送给你呗。”
“人傻钱多。”
唐尉迟弯了点腰，低头凑近屈梓年那双清亮的眼桃花眼：“对啊，我就是傻。那聪明的屈梓年能不能让我享福啊。”
“什么？”
“我们傻人有傻福，你收了巧克力好不好，收了我就开心。”
唐尉迟越靠越近，屈梓年刚缓过来的耳根又开始升温，他撇过头。
“神经病啊。我说不要就是不要，无功不受禄。”
“好吧好吧，我告诉你原因。学校广播站新开了一个栏目，就是分享各种书籍的读后感或者书摘，可惜没人投稿啊。”
“你怎么知道我看的书多？”
“我之前当过图书管理员，谁的借阅次数多我可是了如指掌。”
“就你还当图书管理员，真是闲人一个。”
“哎呀，你别管我怎么当的，帮帮我呗。”
屈梓年低头思量着什么，食指指腹轻抚着下唇，“我有个摘抄本，在家，明天给你。”
“好，我明天课间过来拿。”唐尉迟说完就把巧克力塞到屈梓年怀里。
“我不要。”
“诶，有功了凭什么就不能受禄。”
屈梓年这才发觉中了唐尉迟的圈套，“我明天把本子给你，我们两清，你别再来找我了。”
唐尉迟听到这话后立马撇着嘴，和小狗一样耷拉着耳朵，“啊——那怎么行。”随后又举起怀里的保温桶，“这可不能两清，我的保温桶都摔瘪掉了，你还得欠我一个人情。”
屈梓年不知道为什么算着算着结果自己还负债累累，但又懒得和唐尉迟慢慢掰扯，毕竟时间不早了马上就要上课了。
“好好好，我欠你个人情，还有五分钟就上课了，快回去吧。”
“屈梓年你居然赶我走，我可是你债主。”
屈梓年憋着笑意，看着唐尉迟一点求人办事的样子都没有，他抬眸注视着唐尉迟嘴角的笑意，酒窝很深，和陷阱一样。
直到预备铃打响，唐尉迟才舍得走。而等他跑回自己班的时候已经上课快五六分钟了。这节课是班主任田伟的，唐尉迟一进班就被骂了个狗血淋头，然后被罚到图书馆当三天志愿者。
屈梓年回班后，班里顿时就出奇的安静，但也不是所有人都在班里看书学习。有的胆子大的爱吃瓜的，一直盯着屈梓年看；有的胆子小的就竖着耳朵听班里的动静。
屈梓年微红着的耳根顿时要滴出血来了，他低着头，想把手上的巧克力藏的更严实一些，可是奈何那盒巧克力比他头都大。
“屈梓年，别藏了。我们都看到了，进口巧克力。”丁云川脸皮最厚，他打趣着屈梓年，“谁送的？唐尉迟吗？”
“唐尉迟找我办事。”屈梓年不知道是怕误会还是害羞，直接说出了前因后果。
丁云川还以为自己发现了什么大料，本来还想追问几句的，但是看见屈梓年并没有很想和他细说的样子，也就识趣的闭上了嘴。
放学后。
屈梓年坐上了去图书馆的地铁，这个点的地铁不好挤，他一路上都没有看手机。
屈梓年本就不怎么爱看手机，第一是没什么人会找他，第二是打游戏刷视频什么的他也没什么兴趣。他觉得自己用智能机都多余，甚至曾想过就算和爷爷换个手机也没什么关系。
手机唯一有用的地方可能是足不出户却能阅遍天下书，不过还是没有纸质书读起来舒服，不过也可能是去图书馆看书已经被屈梓年写进DNA里了。
直到下车后他才发现自己被信息轰炸了。
初长夜：hi
初长夜：（卡通小狗摇尾巴jpg.）
初长夜：记得帮我找一下图书摘抄本
初长夜：怎么不回我
初长夜：你在坐车吗
初长夜：你是不是晕车
初长夜：找到摘抄本之后能不能给我拍个照片
初长夜：不拍照也行
初长夜：回我一下就行
初长夜：回什么都行
初长夜：你还没到家吗
初长夜：......
初长夜：不要不理我好不好
初长夜：求你了
Q：......
Q：我没回家
初长夜：怎么又不回家
初长夜：是不是又去图书馆了
初长夜：什么时候回家
Q：等我看完书
初长夜：我可以去找你吗
Q：？
初长夜：我回家也没有人管
初长夜：我好无聊，屈梓年
初长夜：能不能陪陪我
Q：我又没把你拴起来
Q：腿长你自己身上
初长夜：（卡通小狗眼睛放光jpg.）
初长夜：我一直粘着你，你会赶我走吗
屈梓年盯着聊天框愣了好久，缄默着眨着眼睛。图书馆的暖气很足，吹的他眼睛发干。
三分钟后，屈梓年缓缓的在屏幕上敲下两个字。
Q：不会
唐尉迟坐在保姆车的后座，嘴角扬起了一丝笑意，他将手机熄了屏。
“张叔，去市立图书馆。”
车窗外的树枝丫已经没有衣服穿了，裸的纯粹，很是难堪。
唐尉迟到的比屈梓年想象中的要早，屈梓年懒得出去接唐尉迟，发信息给他报了个位置就继接着看书了。屈梓年有一种预感，等唐尉迟过来之后他就看不进去了。
唐尉迟拿着一杯热奶茶，他晃了晃手，奶茶的温热贴了贴屈梓年干涩的脸颊。
屈梓年被吓了一跳，拨书的手一松，那本《白痴》不知道被翻到哪一页了。他气的转头瞪了一眼唐尉迟，看着他一脸委屈的样子也只能叹口气接过那杯奶茶。
唐尉迟拉开了屈梓年旁边的椅子便坐下了，他从书包里拿出几张卷子和习题本。屈梓年撇了一眼，成绩不太能入眼，不过他也没管，继续看书。
过了没一会，唐尉迟推了一个便签纸过来。
“我作业不会写，你能不能教教我（爱心图标）。”
屈梓年看着这行字，入了迷。唐尉迟的字迹很好看，与他那惨不忍睹的成绩和吊儿郎当的气质有些不太符合。他的字很端正，每一笔都清晰明确，字墨之间还带着点潇洒和犀利。
屈梓年在纸条上回了话。
“学长，你不是比我高一届吗？”
其实这句话屈梓年斟酌了很久，尤其是“学长”那个词。他本身是喊不出口这个词的，但是写在纸上脸皮也就厚了些。不过不知道突然叫唐尉迟叫的这么亲近会不会有些不好。
又思考了一番后，屈梓年把“学长”两个字拿黑笔划掉了，为了掩盖罪行，他涂的很严实。而当屈梓年抬头给唐尉迟递纸条的时候，他才发现唐尉迟一直盯着他。唐尉迟左手撑着下巴，咧着嘴笑。
屈梓年一下子炸了毛，整张脸突然红的不像样，他撇嘴嘴把剩下的那行“你不是比我高一届吗”也全部划掉，最后就留了一个“滚”字给唐尉迟。
唐尉迟笑着接过便签纸，看到纸上两片黢黑的墨团和一个“滚”字后笑的更欢了，他捂着嘴，笑得脸红，而屈梓年的耳根更是红的滴血。
幸亏今天图书馆人不多，屈梓年选的位置也算僻静，不然他俩这样折腾迟早要收到路人的白眼。
唐尉迟笑着在那两团黑墨写下：“学弟，为什么不教我写作业？”
“再烦我就赶人了。”
“这里又不是你家，你赶不走我的。”
“我走。”屈梓年写字的速度越来越快，原本坚毅强劲的字体也变得有些凌乱狂野。
一张便签的正反面已经被写的满满当当了，唐尉迟又掏出一张新的便签纸。而在唐尉迟找纸的时候，屈梓年已经开始收拾东西了准备溜之大吉了，唐尉迟立马把笔杆换到左手，用左手写起了字，右手则是去拽住屈梓年的衣摆。唐尉迟将字条递给了屈梓年，眼睛散着泪光。
“不行，你不能走。”
屈梓年垂眼看向那行字，又看向唐尉迟那看起来可怜至极的眼神，嘴角上扬了1度。
“谁说要我早点回家的。”
“你一个人在外面半夜不回家，我怕你被妖怪吃了。有我陪着就没人敢吃你了。”
“我唯物。”
“那你把奶茶喝完再回家吧。其实我还带了三明治和牛奶，你等一会带回家吧。”
“你一天到晚哪里来的这么多吃的喝的？”
“魔法变得。”
“唯物。”
唐尉迟看到“唯物”两个字后，撇着嘴“嘁”了一声，提笔刚想写些什么，纸条却被屈梓年一把抓走。唐尉迟不明所以的看着屈梓年。屈梓年一脸不高兴的样子，微微皱着眉，嘴角撇向下耷拉着，他手里举着一张餐巾纸。
餐巾纸上写着：“别传了，再传我走。”
这时候唐尉迟才老实起来，趴在卷子上看错题。
时间过的挺快，屈梓年把书看了个大半的时候闭馆的歌便响了起来，他把书签夹近书里后，转头看向唐尉迟。
......
睡着了。
屈梓年把手里的动作放缓，开始思考用什么方法把他叫醒。
唐尉迟趴在自己交叉着的胳膊里，蒙的很死。屈梓年看不见他的眼睛，只看到一头乱七八糟的黑发，头发还有些自然卷，有点像凌乱的小狗。屈梓年忍不住贴近了一些，听见了他平缓而有规律的呼吸声。
不对劲......
屈梓年注视着唐尉迟的指尖，眼睛里滴了水似得朦胧不清，直到他清楚的听见自己愈演愈烈的心跳声与唐尉迟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的时候他才恍然清醒。
他惊慌失措的胡乱抓了一把唐尉迟的卷发。
“......”
唐尉迟醒了，他将额前的发丝往后捋，露出好看的眉毛以及混沌中带着点清冷的眼睛。
那个眼神很冷很凶，屈梓年有些不知所措：“你......有.....起床气.....吗？”
唐尉迟挠挠头，眼神缓了回来，“没...没有。”他一边收拾东西一边环顾四周，附近的人已经走完了。
“几点了。”
“十点半闭馆。”
“好，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
“地铁和公交差不多都停运了吧，我打车送你。”唐尉迟背上双肩包。
“没事。”
“什么没事。都这么晚了。我送你回去，然后我叫张叔来接我，刚好的。”
“摘抄本别想要了。”
“屈梓年你怎么能这样。”
“我哪样了。”
“......好样。”
“......”屈梓年撇过头看了一眼唐尉迟，然后沉默的向着出口走。
唐尉迟反应慢了半拍，小跑着追上屈梓年，说：“诶，我是你债主，能不能等等我。”
外面的风吹的很冷，屈梓年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他带上了连衣帽，调整了两下围巾。刘海被帽子压着，显得很长很密，遮住了沉寂的瞳仁和平和的眉梢。
馆内的灯一盏盏熄灭，世界愈发昏暗不明。
唐尉迟微扬起下巴。
“早点回家，路上小心。”
“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