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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夏天坏 ...

  •   A大的地理位置向来在夏天不够占优势,也正因为如此,学院安排的暑假放假时间也是最早的。
      盛夏的风总是带来过分适宜季节的燥热,烈阳穿过寝室外重叠的绿叶,直直地将阳台还没来及收回的塑料制品炙烤地近乎化掉。
      空调外机发出的“呜呜”声丝毫没有影响到兴冲冲收拾东西回家的大学生,
      寝室内,外省的沈霁霜没有急着收拾东西,而是坐在深蓝色床垫边缘,背靠着浅灰色围栏安静地玩手机。
      青年随意地屈起一条大腿,胳膊肘被因为因为动作而裸露出的膝盖支撑着,他单手将手机来回滑动,随后又退了出去,他低着头,垂眸看着没有被回复的消息,神情有些不耐,嘴角也下意识下压,一副沉郁之色。
      浅金色的半长卷发遮住他因为低头而裸露的白皙脖颈,只留下一点供人遐想的浅红色印记,那是前几天朋友失手弄出来的,尽管及时收手,却还是留下着道红痕,因为不痛,沈霁霜也就懒得去抹药,仍由痕迹随着时间迁移慢慢褪去。
      他抬头,看向墙边勤勤恳恳工作的空调,开始发呆。
      沈霁霜的寝室在三楼,向阳的一面,尽管A大的宿舍环境普遍较好,陶瓷的地板,不落灰的墙壁,没有缺胳膊少腿的储物柜,以及绝对没有被拿去干过坏事的淋浴器都印证了这一点。但由于前两年的影响,有的东西还是没来及更换。
      夏天实在致命,对夏天的太阳没什么好感的沈霁霜在询问过室友和宿舍管理员的意见以后,二话没说就把看着简陋的窗帘拆了重新买了个遮阳能力强的。
      不得不说,沈霁霜实在有先见之明,因为过后不久,另一个寝室就因为东西没放好,在某个中午回来以后看到了就是被烧焦的看不出来原样的物品了。
      至今,沈霁霜只记得在宿舍休息时听到的一声哀嚎,但始终没有人告诉他被烧焦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每次一问,听到这个问题的人都是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眼神揶揄。久了,沈霁霜的反应就是再迟钝也能猜出来不是什么正经东西,也就不再问了。
      “阿霜,你还不收拾东西吗?”同寝的秦钺气喘吁吁地将自己已经不知道放了多久结果直到现在还没有开封的另一瓶沐浴露艰难地塞进了行李箱,抬头看向临床的一脸闲适的漂亮青年问道。
      沈霁霜放下手机,腿不再屈起,转过身,漂亮的琥珀色眼睛即使顶着光,也很难被忽略,他语气轻快地说:“我雇了人帮忙。”
      “多少?”因为上个月做了出格的事而被限制消费加失去求助权的秦小少爷问道,秦钺一脸懊恼,像是为自己现在拼死累活见缝插针把自己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收拾一通后还剩下一堆而烦躁。
      “我的东西不多,所以是这个数。”沈霁霜比了一个“2”,两根手指在郁闷的秦钺面前晃啊晃,显得格外可恨。
      是的,沈霁霜的本质是钱能解决的问题就不需要自己动手。
      最主要的,也是因为沈霁霜这个学期在学校住的时间不算长,没什么很隐私的东西,不然,沈霁霜想到这,哼了一声,说话的兴致一下就减退了。
      但一看向秦钺恨不得跪在地上求东西自己找个地方坐好就觉得好笑,又感觉这么明目张胆不太好,手握成拳凑近唇瓣轻咳了两声,来掩饰自己的幸灾乐祸,只是酒窝实在叛徒,明显的秦钺没法欺骗自己,一双小狗眼就那么水灵灵地看向沈霁霜,求救的意味不言而喻。
      “你先休息一下吧,别急。”沈霁霜笑够了,还起身从桌子上抽了张湿巾。
      就秦钺这么折腾,就算开着空调也能热出一身汗。
      “一会儿我问问加钱能不能给你也顺道收拾了。”
      “算了吧,我都收拾一半了。”
      秦钺半蹲在地上接过了沈霁霜的好意,自弃般地起身埋进了他还没开始收拾的床铺,嗅着床上浅淡的肥皂味,沉默地自闭着。
      一想到秦钺的遭遇,沈霁霜就觉得有个不许点灯的州官哥哥实在有点糟心。
      又想到某个直到现在也没有回他消息的男人,心又开始乱了。沈霁霜也很难说得清自己为什么会因为对方不回消息而感到烦躁,只是觉得自己的情绪就像被摇晃出许多绵密气泡而没能拧开瓶盖的汽水。
      上不去,下不来。
      大概是过分苦大仇深和根本做不来这种事,秦钺干脆也和沈霁霜一样,开始刷手机放松自己有点直不起来的腰。
      沈霁霜见秦钺也没有要继续说话的意思,就又转过身,拿起自己息屏的手机,纤细修长的手指对着屏幕向上一挑,对着某个深黑色头像轻戳。
      “我”拍了拍小舅舅的“小霜有事请留言”
      沈霁霜看着给自己专门设置的拍一拍,挑眉一笑。
      不可避免地被愉悦到了,下意识眯起的琥珀色的眼睛,唇微微勾起,浅浅的酒窝让他整个人看上去要比之前那股冷淡气好很多。但又看着上面窸窸窣窣的绿色消息,沈霁霜的脸色一变,瞬间冷了下来,酒窝没了,被抿唇的动作吃掉了。
      霜雪:你最近很忙吗?
      霜雪:那我就回自己家了哦。
      发完这两条消息后,他退出了聊天框,点开了自己一直没看的红色未读,一条接一条地刷新,速度很快,快的沈霁霜失去了向上翻的耐心,又划出了界面。
      食指敲了敲手机坚固的银白色外壳,手机合上了。
      对手机失去兴趣的沈霁霜有些郁闷,干脆闭目养神,放松大脑。
      手还维持着手机被丢出去后的姿势,五指下意识蜷缩,白皙的手腕也懒懒地挺立着,青色血管纹路分明,就像几条没入身体的深色藤蔓,在衣衫里缠绕着青年的骨骼。
      领口也因为略微偏倒的姿势而倾泻,将微微隆起的锁骨线条裸露出来,细腻的皮肤摩擦着布料,就像是轻微的安抚,沈霁霜的眼睫毛很长,闭眼时眼底总能投下一片狭长的,羽扇般的阴影。鼻尖微微耸动,像是对即兴而做的梦有什么不满。
      不过这份“修炼”并没有坚持多久,因为他的郁闷很快就被兴冲冲的秦钺打断了。
      “霁霜,看看群消息,林洲问我们要不要去参加大一新生的联谊会。”秦钺一个鲤鱼打挺就是兴奋,额前碎发顺着惯性向后一倒,米色衬衫的下摆也因为他的动作翘起了一个小角,床也发出一声可怜的碰撞。
      他这一段时间都老实的可怕,什么都没干,已经快要修成清心寡欲的和尚了。
      沈霁霜刚刚已经放下手机,现在没有任何动力再点开,银色的手机被他甩在床边,可怜巴巴地躺在那儿。
      等过了几秒,停机的大脑才开始重新运作,他双睫颤动,睁开有些迷糊的眼睛,疑惑地问:“都过了一个学期了,现在才开始吗?”
      “那不是之前疫情管控,很多活动都不能进行吗?”秦钺耸了耸肩,毫不在意地回道。
      “去吧,反正无聊,凑个热闹。”
      “那行,我给林洲报个备,让他把我俩的名额加上,别到时候去了没地方坐。”秦钺的键盘自带音效,是那种哒哒哒的水声,不算大,很清脆。
      沈霁霜还挺喜欢这个声音的,因为秦钺的情绪总是容易外露,激动的时候总让人忍不住和他一起高兴。
      只是人不开心的时候呼吸都有错,沈霁霜深吸几口气,再吐出来,将自己的烦躁压下。
      “好。”
      沈霁霜不再平躺,而是走向他的书桌,将落了灰的书籍抽出,重新擦拭,再放回原位,全当个给自己找事做。
      有的时候胡思乱想还是因为不能找的合适的方法转移注意力,沈霁霜机械地将那本带着塑封的书擦了五遍以后面无表情地想。
      夜卷走了鎏金色的晚霞,宽容地将休憩的时间拉长,给被太阳奴役的世界一份略微浅淡的情境。
      晚风吹过被晒得有些萎靡的绿叶,亲昵而真诚的吹倒了阳台的东西。
      “霁霜,这太阳太毒了。”听到动静的秦钺扯开窗帘,指向被晒化的小型塑料玩具,那还是他们之前夜游出去得到的奖品。
      “是啊。”沈霁霜也不由得感叹夏天的毒辣。
      他捞起桌上的腕表,戴上,又和手机上的时间对了对。向还在给已经死掉的玩具拍纪念照的秦钺提醒道:“如果你还想捯饬一下自己的话我们现在就得去你家了。”
      “好嘞。”秦钺收起手机,先一步出门带路。
      下楼,学校的钟声正好响起,带着沉闷的“咚咚咚”声催促着学生加快步伐,也让秦钺这个不爱守时的快了两步。
      七月中的夏夜还是很热,沈霁霜的手腕也因为磨蹭着腕表,沾着点湿腻的意味。
      他冷着脸,将额前的碎发被撩起,露出额头散热。秦钺这只干了一下午活的小狗也更是热得受不了,时不时就要扯扯胸前的衬衫,来减缓来自夏天的激情迫害。
      他们唯一庆幸的是秦钺的住所和约定的地点离得不远,但很快沈霁霜就不庆幸了。
      一打开门,摸上玄关处的开关。
      “啪嗒。”灯开了,室内构造一览无余。
      沈霁霜目光定定地看着乱糟糟的客厅,掏出手机给走向卧室的秦钺转了500块钱,让他自己去找个家政,他甚至找不到自己能坐的地方。
      不脏,没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就是乱,各种带着不知名符号的纸和笔还有模型满地爬。
      沈霁霜看着地板,拧着眉,眼神里透着几丝不可置信,他甚至不明白秦钺是怎么无视这些东西走进卧室的,他也不敢碰,生怕秦钺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他一搞就没了。
      准备毕业的大学生最害怕这种情况了,沈霁霜心想,自己真的很贴心了。
      秦钺住的地方离他们联谊的地点很近,所以即使只差半个小时就要迟到了沈霁霜也没催,而是靠着半开门框上,再次拿出手机,查看消息。
      需要回应他的人终于闲了下来,开始逐条回复。
      S:今天的菜很难吃。
      S:忙。
      S:这段时间我都在外面,你先回白女士那吧。
      S:小霜,不要生气。
      沈霁霜没回,收起了手机,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门框,等待火速收拾好的秦钺一起出发。
      秦钺一出门看到的就是侧着身半倚在门边的青年,走廊的灯顺着他的侧脸打了下来,让他的脸型看着更久柔和,少了几分直视时的凛冽。
      在很多时候,沈霁霜都不算温和,甚至说有点难以接近,这也是在学校并没有太多人会刻意接近他的原因,不过作为差不多算是一起长大的秦钺倒是觉得这样很可爱。
      因为沈霁霜只是下意识地纯粹而盲目地学习他心中理想的男性长辈的模样,只是学着学着学偏了,有的时候不能及时切换状态,有种别样的幼稚。
      沈霁霜貌似真的不太喜欢站直,无论什么时候都有点左低右高的习惯,注意到了门开的声音,沈霁霜站直,说:“走吧。”
      门后传来“砰”的一声,两个人就这么懒洋洋地奔赴聚会的地点了。
      路上,沈霁霜一直和秦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在聊到为什么不愿吃甜豆花但可以喝豆花奶茶的时候到了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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