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暗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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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室里响起此起彼伏的议论声，卿亦然低着头走到最后一排的空位上。他能感觉到无数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带着好奇和探究。
"新同学，自我介绍一下吧。"班主任站在讲台上说。
卿亦然站起身，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桌角："我叫卿亦然，从......从临江中学转来的。"
"就这些？"班主任有些惊讶。
"嗯。"卿亦然点点头，重新坐下。他听到周围传来窃窃私语，有人在说"好高冷"，也有人在说"装什么装"。
第一节课是数学，卿亦然翻开课本，却发现自己的笔不见了。他明明记得放在书包里的，难道是刚才在走廊上......
"喂，新来的。"前排的男生突然转过头来，"听说你是从临江转来的？那可是重点中学啊，怎么跑到我们这种普通高中来了？"
卿亦然没有回答，只是低头翻着书包。
"该不会是......"男生压低声音，"犯了什么事被开除了吧？"
教室里响起一阵哄笑。卿亦然的手指微微发抖，他想起在临江中学的最后一天，那些指指点点的目光，那些不堪入耳的议论......
"够了。"一道清冷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景以珩不知何时出现在那里，"上课时间，安静。"
教室里瞬间鸦雀无声。景以珩走到卿亦然桌前，将一支钢笔放在他桌上："你的笔掉在走廊上了。"
卿亦然抬头，对上景以珩的目光。那双漆黑的眸子里似乎藏着什么，让他心跳漏了一拍。
"谢谢。"他轻声说。
景以珩点点头，转身离开教室。卿亦然握着手里的钢笔，还能感受到上面残留的温度。
下课铃响起，卿亦然收拾好书包准备离开，却被几个男生拦住了去路。
"新同学，别急着走啊。"为首的男生笑嘻嘻地说，"听说你以前在临江是学霸？给我们讲讲呗。"
卿亦然后退一步："我......"
"怎么，看不起我们？"另一个男生推了他一把，"装什么清高？"
卿亦然撞在墙上，后背一阵疼痛。他闭上眼睛，等待着接下来的羞辱。然而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取而代之的是一声惊呼。
"你们在干什么？"
景以珩不知何时出现在教室门口，他的声音冷得像冰。那几个男生顿时慌了神："会长，我们就是和新同学开个玩笑......"
"欺负同学，记过处分。"景以珩走到卿亦然身边，"没事吧？"
卿亦然摇摇头，却感觉眼眶有些发热。他从未想过，会有人这样维护自己。
"跟我来。"景以珩拉起他的手，带着他走出教室。
两人一路沉默地走到天台。初秋的风带着些许凉意，吹乱了卿亦然的头发。景以珩松开他的手，靠在栏杆上。
"这里是我的秘密基地。"他说，"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来这里。"
卿亦然看着远处的天空，夕阳将云层染成绚丽的橘红色。他深吸一口气，感觉胸口的郁结似乎消散了一些。
"为什么......"他犹豫了一下，"为什么要帮我？"
景以珩转过头看他："因为我们是同类。"
卿亦然愣住了。同类？他和景以珩？一个是众星捧月的学生会会长，一个是被人排挤的转学生，怎么可能是同类？
"你不信？"景以珩轻笑一声，"其实我也很孤独。"
卿亦然惊讶地看着他。景以珩的目光变得遥远："所有人都觉得我完美无缺，成绩好，家世好，长得也好。可是没有人知道，我有多讨厌这样的自己。"
他转过身，面对着卿亦然："直到今天早上，我看到你站在梧桐树下的样子。那么孤独，却又那么倔强。我就知道，我们是同类。"
卿亦然感觉心跳加速。夕阳的余晖洒在景以珩的脸上，为他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这一刻，他仿佛看到了景以珩内心深处的脆弱。
"你知道吗？"景以珩突然说，"我其实很羡慕你。"
"羡慕我？"卿亦然不解。
"嗯。"景以珩点点头，"至少你敢于做自己。而我......"他苦笑一声，"永远活在别人的期待里。"
卿亦然沉默了。他从未想过，看似完美的景以珩也会有这样的烦恼。
"要不要听我拉琴？"景以珩突然问。
"琴？"
景以珩从角落里拿出一把小提琴："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来这里拉琴。这是唯一能让我放松的方式。"
他架好琴，闭上眼睛。悠扬的琴声在空旷的天台上回荡，卿亦然感觉自己的心跳随着旋律起伏。那是一首他从未听过的曲子，悲伤中带着希望，孤独中透着温暖。
琴声渐渐停歇，景以珩放下琴，看向卿亦然："怎么样？"
"很美。"卿亦然轻声说，"就像......鲸落。"
"鲸落？"
"嗯。"卿亦然点点头，"鲸鱼死后沉入海底，却为无数生物提供了生存的机会。就像你的琴声，虽然悲伤，却让人感到温暖。"
景以珩愣住了。他从未听过这样的解释，却莫名觉得贴切。
"卿亦然。"他轻声唤道，"谢谢你。"
"谢我什么？"
"谢谢你听懂了我的琴声。"景以珩说，"也谢谢你让我知道，原来我并不是一个人在孤独。"
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消失在天际，夜幕悄然降临。卿亦然看着景以珩的侧脸，忽然觉得，这个夜晚似乎并不那么冷了。
"以后......"景以珩突然说，"我可以经常来找你吗？"
卿亦然点点头："嗯。"
"那说好了。"景以珩伸出手，"从今天起，我们就是朋友了。"
卿亦然握住他的手，感觉一股暖流从指尖蔓延到心底。这一刻，他忽然明白，原来孤独的人相遇，真的可以互相取暖。
"对了。"景以珩突然想起什么，"你刚才说你是从临江中学转来的？"
卿亦然身体一僵，下意识地想要抽回手。但景以珩握得更紧了："别怕，我不会问你不愿意说的事。我只是想说......"
他停顿了一下："不管你过去经历了什么，在这里，你都可以重新开始。"
卿亦然感觉眼眶有些发热。他低下头，不让景以珩看到自己的表情："谢谢。"
"走吧。"景以珩松开手，"我送你回家。"
两人并肩走下天台，月光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卿亦然偷偷看了一眼身边的景以珩，忽然觉得，这个陌生的校园，似乎正在慢慢变得温暖起来。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暗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