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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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一番讨论，方宁成功邀请钟榆帮他们拍照，也包括后期修图的工作，按照市场价格付给钟榆。
方宁真的是钟榆的摄影粉。
当然，这件事情钟榆还是询问过程知也的。
彼时程知也还一脸茫然地看着钟榆，“这不是你的工作吗，你要是想接就接，不用过问我的意见。”
“咱们的路程跟着你来的，”钟榆一脸认真，“你做的行程，还是要先问问你的意见。”
没想到钟榆这么细心，还挺考虑他的感受，程知也心里说不出什么感受。
他站在露台上，屋里就他和钟榆两人，程知也犹豫了一下，还是掏了根香烟出来叼在嘴里，但是没点着。
突然是想到了什么，程知也笑了，叼着烟语气含糊，“有钱赚的事情肯定先做着，我也没什么计划，走一步看一步，你想干什么就干。”
“好嘞。”
听到程知也这么说，钟榆这才高高兴兴接下这活儿。
不过说是高高兴兴，但是程知也却敏锐地发现他语气中带着的一丝遗憾，他顿了顿，终究还是没问什么。
等到钟榆离开了，程知也才拿出打火机，砂轮擦除火星，带着烟草燃烧的噼啪声，他深吸了一口。
随后，他掏出手机，解开屏保，看着上面的手机壁纸陷入了深思。
如果钟榆还在这里的话，他看到程知也的手机壁纸一定会非常惊讶——
那壁纸正是钟榆当时拍的雪山精灵。
“什么运气，”程知也喃喃。
他整个人靠在露台的栏杆处，盯了一会儿手机屏保，随后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
五年前，盛夏。
蝉鸣不断，午后燥热的天气让程知也出了一身汗，他坐在树荫下，轻轻喘着气。
冰凉的物体突然贴在他脸上，程知也激得向后靠了靠，抬头才发现是陈念一。
“喝点吧，降温。”陈念一摇了摇手中的可乐罐子，说道。
程知也也不客气，他接过可乐罐子，轻轻一拉，“嘶——”地一声，气泡瞬间从中喷涌而出。
甜腻的味道扫荡了整个口腔，之前的燥热被抚平了一些。
陈念一看了一眼程知也，看到程知也瘦削的脸颊，顿了顿，“最近那群人还在找你吗？”
“嗯。”
程知也仰头，将可乐一口气全都喝完了，他捏扁罐子，垂着眼却也无法抵挡住眼中的疲惫。
听到程知也肯定的答复，陈念一咬牙切齿，非常生气，他向来想到什么说什么，骂道，“那群就知道吸你血的老东西，从来没养过你，现在还要求你回报他们，良心都被狗吃了吗？”
“你父母留给你的财产都被他们吞了，现在还反过来要求你挣钱给他们的儿子买首付！”陈念一越说越生气，他愤愤道，“这些人怎么还不下地狱？”
“你可千万不要把这些钱给他们，否则他们会越要越多的，”陈念一骂骂咧咧，一想到程知也那群不要脸的亲戚，气都不打一处来。
程知也没说话，只是靠在树干上，低头看着斑驳的树影，静静出神。
陈念一还想骂些什么，但是看到程知也就安静地坐在那，他只好把嘴里的脏话都咽了下去，陪在程知也身边。
这个地方正好对着大学篮球场，篮球场上，一群正值青春的学生在场上挥洒汗水，脸上洋溢着快乐的笑容。
过了好一会儿，程知也才回过神来，正想要起身，他扭头看见陈念一还在旁边，倒是惊讶了一下，“你下午不是有课吗？”随后，他看了一眼时间，“你快迟到了。”
陈念一无所谓地摆了摆手，“我都大四了，那就是个水课，去不去无所谓，反正也挂不了。”
程知也迟钝的点点头，“我要继续去工作了。”
陈念一一惊，“你才休息了半小时。”
“按工时给我算钱的，”程知也捏着扁罐子，没什么表情，“我还欠着助学贷。”
陈念一分明看到程知也眼下乌青的黑眼圈和遮挡不住的麻木与疲惫，他张了张嘴，想劝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没讲话说出口。
嘴里未说出口的话语变成一声长长的叹息，“程哥，如果你需要帮助的话随时来找我。”
程知也点点头，不再和陈念一多说，简单告了个别就离开了。
开在大学里的超市总是在下课的时候人数是最多的，程知也重新站到收银台的位置开始工作。
“钟榆！暑假一起出国玩怎么样？”一群男生嘻嘻哈哈地进了超市，为首的那个男生摇了摇头，“不去，大一如此珍贵的暑假我要去西藏。”
“西藏？你不是去过了吗，这才多久就又要去啊？”
钟榆哼哼两声，“这你就不懂了吧，你爸爸我上次在西藏拍的照片可是被地理杂志看中了，他们想让我再拍点，做一期关于雪山的主题。”
“嚯，这么有实力，拍的啥啊，让我去拜读一下。”
“拍的雪山精灵！”
整个超市里传来了他们的惊呼。
“所以雪山精灵是什么？”
“去去去，雪山精灵都不知道你们在那乱叫啥？”
男生们笑着，“这不给你提供情绪价值吗？”
钟榆笑骂道，“滚滚滚。”
一大群冰棒被推到了眼前，程知也扫了码，“总共一百二，微信还是支付宝？”
“支付宝。”
付了钱，那群男生又都嘻嘻哈哈地离开了超市，程知也对这些人聊了什么并不感兴趣，他转动了一下酸疼无比的脖子，余光瞥到了那群男生的背影，随后便又没什么情绪地收回了目光。
在超市工作完后，程知也骑着自行车又去了清吧。
“哟，来啦？”喻唯看到来人，打了声招呼，这个点人也不多，于是喻唯放下了手中正在擦拭的杯子，走上前一把搂住了程知也的脖子。
他神秘兮兮的，“最近老板心情不好，据说被他男朋友甩了，所以一会儿干活离他远点。”
程知也顿了顿，“男朋友？”
“你不知道老板是同？”喻唯讶异地看了他一眼，随后又理解了，“也对，你平时干活都默不作声的，我们在那聊八卦估计你都没听到，总而言之他这两天心情不好，尽量别在他眼前晃悠。”
“本来就喜欢挑刺，这两天要惹到他了我都不敢想会被骂成什么样。”
程知也点点头。
这两天的天气实在是太热了，本来就不怎么想吃东西的程知也变得更不想吃东西了，他晚上只吃了一个面包就过来打工，刚站到调酒台上，胃部突然传来一阵刺痛。
但是他并没有当回事，这种情况是常有的，过阵子就好了。
倒霉的是今天正好是周五，晚上的清吧人特别多，几个人根本忙不过来，最后老板也加入了调酒的行列。
果然如喻唯所言，今天晚上的老板对他们的操作非常严格，只要操作稍微不规范就开始不停地在批评。
程知也倒是没什么感觉，但是喻唯听完老板的批评以后撇了撇嘴，小声骂道，“这么爱挑刺干脆去踩缝纫机算了。”
喻唯的声音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但是这句话刚好能落到老板的耳朵里。
“喻唯，今晚扣一百。”
他刚想要不服地辩驳，老板立刻堵住了他的话头，“再说扣两百。”
“......”
喻唯咬牙切齿，但也只能老实地离此人远一点。
程知也站了将近三个小时，加上今天本就没吃多少东西，他正洗着杯子，眼前突然眩晕了一瞬，就是这么一瞬，手上的杯子滑落，掉在地上碎了。
程知也一惊，他蹲下去捡碎掉的玻璃渣，没过一分钟，老板站在他的面前。
他抬头看见老板阴沉无比的脸，就已经做好了要被扣钱挨骂的准备。
但是等了一会儿，预想中的挨骂并没有来，他疑惑地抬头，虽然老板的表情还是阴恻恻的，但是他的目光中带了点审视。
最后他开口道，“不舒服还干活，死在我们店里怎么办？程知也你回去休息。”
还是那副生气的口吻，“今天就不扣你钱了，唯一的要求就是别死在我店里。”
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程知也倒是意外了一下，不过老板都说不扣他钱了，那他也不再多说什么，跟老板道了歉，就收拾东西准备回家休息。
离开前，他还隐隐约约听到老板在里面骂喻唯放杯子的位置都能放错，以及喻唯唯唯诺诺道歉的声音。
开门，关门，这一套动作一气呵成，将清吧里的喧闹全都关在了里面。
程知也抬头，看见不知何时亮起来的路灯，轻轻呼出一口浊气。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九章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