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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来日方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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戒律堂在内门，没有内门弟子令不得入内，因此传话的师兄还留了一个令牌。
谢乐宴摩挲着手里玉质的内门弟子令，撇撇嘴，感叹了一声真贴心。
不知道冯虎到底出于什么目的要见他，现下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见过陈长老，见过冯长老。”
好巧不巧，正当谢乐宴打算询问在戒律堂门口值守的看起来相当不好惹的师兄时，便见到冯陈二人并肩从戒律堂中走出来。
“呦，这不是今年新收的小弟子吗，冯虎，你要把他收入门下吗？”陈诺好整以暇地双手环抱地站在一边，打算看看这个热闹。
“郭长老吩咐下来的事不做了吗，你很闲？”冯虎对陈思向来没有好脸色，但碍于对方身份高贵，只能不痛不痒地在言语上刺他两句。
陈诺双手一摊，表示自己确实很闲：“小事情，吩咐手底下的人去做就好了，要是他们办不了，那养着那些废物也没有用。”
冯虎不理会陈诺言语里的轻蔑，带着谢乐宴进了戒律堂的大门。
冯虎领着谢乐宴往一旁的厢房走去，一路上有许多弟子向冯虎致意，冯虎一一笑着回应。
“冯长老，您找我有何事？”
待到冯虎关上门，隔绝了外面好奇的视线，谢乐宴开口问道。
“每个戒律堂的长老名下都有外门弟子入内门的名额，你若跟着我做事，过不了几年，便是凭借这区区四灵根，也不是入不了内门。”
冯虎直接说明来意，并着威逼利诱，他想，眼前的小小少年什么都不知道，一定是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了，断不会有拒绝的想法。
他做事向来周全，既然有怀疑，那便把这个怀疑的种子栽到自己跟前来。待到事情盖棺定论，这小子是死是留，都无伤大雅。
“你不必过于有压力，我就是看你有眼缘，才想着招你进我门下。”
冯虎声音嘶哑，单手把玩着一个灵器。
“多谢冯长老，但——”
“进戒律堂可是天大的好事，来，我带你去看看。”
“是。”见冯虎神色不虞，谢乐宴只得暂时应声，不欲于此再生事端。
戒律堂的正殿是堂主郭飞歌郭长老办公之处。过了正殿，便是他手下八位长老的居所，分管纪律和惩戒的不同事务。
不知出于什么目的，冯虎还带着谢乐宴走了一趟下狱。阴冷潮湿的水下大狱，关着几个叛逃出灵光宗又被抓捕回来的叛徒，还有因个中缘由严重违反了宗规的弟子。
数不清的长鞭、钉床、铡刀，横七竖八地摆着，全都沾满了鲜血。
“看，这就是背叛刘宗主的下场。”
冯虎看着眼前的血域，突然兴致大好，“别怕，你忠心跟着我，就绝不会变成这人的惨样。”
从进大狱起，谢乐宴便只紧紧盯着地上，在冯虎看来，那少年还在颤颤巍巍地发着抖。
冯虎大笑，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走吧，进了戒律堂再这么胆小可不行了，还得跟着师兄们练练胆子。”
谢乐宴低头快速看过四周，对大狱的布局有了基本的了解。
未等冯虎给谢乐宴安排要做的事，先一步到来的是灵植坊康恒长老的大弟子方田。
“冯长老，我奉康恒长老的命令，来带谢师弟回去。”方田说明了来意。
冯虎：“回去？方师侄说笑，小谢我要来了，怎么，康恒长老位高权重，也要和我这个小小的戒律堂长老抢人不成。”
方田见冯虎拿出戒律堂说事，便直截了当地拿出谢乐宴的弟子铭牌：“冯长老，这是谢师弟的弟子令，已经登记在册，谢师弟现在是灵植坊的弟子。”
冯虎表情一暗，嘴角绷成一条直线，他低头去看一旁的谢乐宴，“小谢，你说，你想在谁手下做事？”
他明摆着要为难谢乐宴，方田上前一步，欲开口解围，冯虎伸出一只手，拦在方田身前，“方师侄，让他自己说。”
“多谢冯长老抬爱，都怪弟子未曾提前说明。弟子的铭牌既已灵植坊名下，按照宗规，便不得随意更改，若是为了弟子让长老违反宗规，那便是弟子的不是了。”
谢乐宴不卑不亢地回答道，“虽无缘做冯长老手下的弟子，但若是冯长老有用得到弟子的地方，弟子必定在所不辞。”
冯虎深深地看了一眼他，都拿出宗规来了，他扯开一抹笑，“呵，好一个无缘。罢了，既是灵植坊弟子，那我戒律堂就不多留你们了。”
“弟子告退。”
二人作揖离开。
“呦，还是个香饽饽。”陈诺又不知从哪冒了出来。
“这弟子，就这么让给康恒那个老东西，你咽的下这口气？”
陈诺又煽风点火道。
“康恒暂时还惹不起，那小弟子，既然不是我的徒弟，那便找个机会除掉吧，看着碍眼。”
冯虎掀起眼皮，似笑非笑。
“冯长老还真是雷厉风行，陈某佩服。”
“哼——”
走出戒律堂，谢乐宴便向方田道了谢。
“不客气小师弟，师傅一直都看不惯刘宗主那一派人的做派。你若真去了戒律堂，大约会被蹉跎了修行，虽然看起来风光，但于修仙一事并无半点好处，你不怨我们多事就行。”
方田梳了一个干练的高马尾，亲传弟子的服侍在她身上熨帖得很，身量也高，在其他弟子眼里俨然就是一个不怒自威的大师姐。
谢乐宴赶忙摇头：“怎会，康恒长老的良苦用心弟子谨记，也辛苦方师姐来一趟。”
方田是个洒脱的性格，挥挥手说了一句小事儿，便带着他回了灵植坊。
“近日灵植坊的灵田不知怎的，收成都不好，师傅也没法子，只能让我们多收多种了，咱俩就不在外面游荡，回去做事吧。”
方田一想起近两月来的火心草收成，开始头疼。
应同期弟子赵蒙的邀请，两人一起去食堂吃饭。炼气期的弟子们尚未辟谷，仍然需要进食普通的食物。
灵光宗的厨子很有创新精神，会把含有灵力的谷物和蔬菜做成色香味俱不全的食物，炼气弟子们对此苦不堪言。
谢乐宴和赵蒙是少数能够欣赏大厨作品的弟子，因此每次有新的菜品出现，大厨都会邀请他们俩去品鉴一番。
“小谢，灵植坊的日常事务轻松吗？”赵蒙不好意思地询问起来。
过半个月就是他们这一批进来的外门弟子最后分流的日子，会依照自己的天赋和宗门的需求被分配去不同的长老底下，不过剩下的都是些资质平平的孩子，但凡心思活络一些的，早就找了门路被某些长老们收入名下。
“我觉得很好，每天的事情都比较固定，做完了事情，师兄还会教些旁的东西。”谢乐宴不吝分享所知的消息。
“听起来不错，比我之前问的其他长老都要好，我好心动呀。那等师兄来统计名单的时候，我就先报名康恒长老这儿。到时候小谢还跟我住隔壁怎么样！”赵蒙开始期待在灵植坊的生活。
“当然可以。”
谢乐宴这段时间以来一直颇受赵蒙的关照。
“好！回去就努力修炼，感觉浑身都有劲儿了！”
赵蒙长得人高马大的，高兴起来拍了拍谢乐宴的背，拍得他一踉跄，懵懵地站定，赵蒙又急急忙忙扶着他，连声说抱歉。
外门弟子的分流对于身处其中的每个弟子来说都是一件大事，但于整个宗门，却只是一件平常小事，刘宗主甚至都没有分出心神来关心此事。
因为他正忙着挑选优秀的内门弟子去参加百年一度的修仙界青年修士大比。
这场大比是整个修仙界的盛会，规模巨大，由七大宗门和五世家共同举办。大比一共持续一个月，修士们通过各种方式论道比武，不同场次的优胜者都会获得奖励。
其中分量最足的比赛当属最后七日举行的擂台赛，最终的前三甲不仅能挑选高品阶的灵器和丹药，还能额外获得风神小洞天的令牌。
拥有令牌者可出入风神小洞天一次，这个小洞天是上古大能遗留下来的洞府。其间的时间流动与外界不同，格外适合修炼，是几乎所有修仙者心驰神往的地方。
灵光宗自然是无力去竞争前三甲，但只要有参加的机会仍然有不菲的回报。刘福晦就是冲着这些奖励去的，因此这段时间对于内门弟子的修炼格外严格。
赵蒙如愿以偿地被选到康恒长老门下，和谢乐宴同为康恒长老的记名弟子。
“火心草和玉华树的果子形似，晾晒好以后比较难分辨，所以要提前做好标记，这样避免拿错，也更方便。”
康恒指导弟子的时候显得比较严肃，看起来好像不近人情，但是弟子偶尔犯个小错误，他都会笑着说一句吃一堑长一智，没有其它苛责的话。
因此，康恒长老确实非常受到手下弟子的爱戴。
康恒偶尔还会问起弟子们修行的情况，可谓是尽职尽责。
谢乐宴将晒好的灵植制作成各种形态的半成品，做好炼丹的前期准备。
“完成度很好，各种材料的融合也已经十分精进，现在你只需要好好修炼，提升你的能力。假以时日，你一定能够炼制出品级更高的丹药。”
康恒拿着谢乐宴新炼制出来的回血丹，让其他弟子也观摩学习交流一番。
三年过去，练气中期的谢乐宴已经能熟练使用以灵石作为燃料的低级炼丹炉。
康恒本人修为是元婴后期，在整个灵光宗也是数一数二的存在，但是他不热衷于权势，因此混了百来年还只是个灵植坊的管事长老。不过宗门内大多数人也会看在资历的份上，对他尊敬有加。
康恒一直不喜刘福晦，在他上任后，也一直对他没什么好脸色。
刘福晦也不愿意去碰他的晦气，除非必要，也不会来管康恒。
两人像是两个默契的陌生人一般，除了在灵光宗事务的处理上，没有任何半点私交。
“要是你年纪大些，还能赶上任如林在的时候，她也能教你很多东西。”
一个平常的午后，弟子们大多回去休息了，剩下谢乐宴在灵植坊里整理要送去丹坊的灵植。
康恒坐在一旁，突然说起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