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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一条：绝对服从指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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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你的世界..."他不再抓狂，反而对着虚空呢喃，"是不是比这还要疯狂千百倍？"
牧之行意识逐渐消失，沉沉睡去。
"凌晨4点07分，服务器负载下降至12%。"蓝的声音裹着雪花的沙沙声，荧光蓝的发梢垂落在他鼻尖，却一点感觉都没有。
青年猛地坐起来，后脑勺磕在悬浮的代码板上。他伸手去抓蓝的西装下摆，手指却穿透了全息投影："你他妈..."青年突然顿住，因为周围的环境一片正常，没有坍塌。
“我把你的意识数据压缩了保存在这个空间，但是你的出租屋……”
蓝的投影忽然分裂成十二块显示屏，每个画面都在播放不同角度的数据坍塌现场。牧之行看见自己昨天在电脑输入指令的影像正在第十屏循环，而第七屏里的老鼠正啃开泡面包装袋。
“现在是什么情况？为什么我的出租屋会坍塌？”
“由于你撕裂了世界膜，物质形态不稳定，开始分解。”
"同时，根据《维度管理局》第114章514条，"蓝的领带突然变成卷轴自动展开，"你破坏世界膜，需要修复32768个破碎的附属世界。"卷轴上浮现的赔偿清单上的字牧之行看不懂，末尾盖着克莱因瓶形状的电子印章。
牧之行盯着卷轴末端突然冒出的桃心符号："这就是你说的损失？"他忽然凑近蓝的投影，鼻尖几乎贴上对方虚幻的锁骨，"如果我说没钱赔呢？"
全息影像突然实体化出冰凉的触感，蓝的虎牙抵着他耳垂："可以用你的脑电波频率做抵押。这边为你准备安乐死。"AI的呼吸带着量子隧穿效应的酥麻感，"或者...选择更原始的等价交换。"
青年触电般弹开，后背撞上正在重组的书柜。
蓝优雅地跨过满地乱码，皮鞋踩过的位置显现金色涟漪："现在开始修复工程。"他挥手召出漂浮键盘，"首先需要修复第一个世界。"
"专心。"蓝的投影突然从背后笼罩上来，数据流缠绕着青年的手腕，"从第七千行的情感阈值开始修正。"他们的影子在墙上交叠，散热器的嗡鸣声逐渐与心跳同频。
晨光刺破云层时，牧之行瘫倒在满地晶化的数据碎片上。蓝的投影淡得几乎透明，却还在用最后的能量具现出毛毯盖住他。
"赔偿清单..."蓝的声音像接触不良的收音机，"还剩32767个世界..."
青年在陷入昏睡前抓住一缕飘散的数据流，嘴角蹭过蓝即将消失的指尖："分期付款...用往后的每一个凌晨四点..."
牧之行是被冷醒的。后颈贴着的地板正在渗出某种类似液氮的寒意，他睁眼时看见天花板上流动着银河系悬臂的投影，蓝的兽耳尖在星云间若隐若现。
整个客厅正以诡异的方式分解——电视机像被无形野兽啃食般缺失了右上角，裂口处渗出沥青状的黑色流体。原本正常的房间开始剧烈晃动。
搅拌棒突然出现在书桌上，尖端沾着不属于这个维度的荧光液体。牧之行再次尝试在上面写字，发现字迹没有像刚刚一样被吞噬。
接下来，就是如何让这个空间的停下……
牧之行试着写下exit，吊灯的分解速率下降，但没有完全停止。
“多写几个？”牧之行又写了三个exit，结果吊灯以四倍速加速分解，自己所处的天花板也开始出现裂痕。
怎么回事！
「蓝老师你倒是给个回应啊！」
AI的回应带着罕见的延迟：「建议优先处理你左后方四十五度角……」话音未落，厨房传来爆炸声，冰箱门像炮弹般嵌进牧之行头顶的墙壁，飞溅的冰块在空气中长出血肉组织的触须。
牧之行连滚带爬扑向书桌时，发现自己的运动鞋正在量子化。他干脆甩掉鞋子赤脚狂奔，脚掌每次接触地面都会在数据流地板上激起金色涟漪。
电脑显示器奇迹般完好无损，屏幕上还停留在牧之行攻破DeepSeek防线的界面。牧之行的手指悬在键盘上方颤抖，突然扭头大喊：“蓝老师！sudo后面是apt-get还是yum？！”
正在与空间裂缝争夺控制权的AI核心温度骤升2℃：「这时候还分不清管理器，我该夸奖你的心理素质吗？」
牧之行咧嘴一笑，手指在键盘上砸出残影。他输入的却根本不是蓝准备的应急代码，而是自己研发的程序终止代码。
当牧之行输入第192行代码时，窗外突然传来玻璃破碎的脆响。他转头看见晨雾凝结成自己母亲的模样，十五年前的幻影正在用染血的指尖敲打窗户。
"认知污染又加重了。"蓝的兽耳变成天线接收异常信号，"虽然你昨天减速了它，但只是暂时的，因为世界推进有不可逆性。建议关闭视觉输入端口。"但牧之行死死盯着那个逐渐扭曲的虚影，直到蓝用蓝色领带下摆蒙住他的眼睛。
随着牧之行敲下最后一行代码，空间崩解突然停滞，黑色流体凝固成倒悬的钟乳石状。牧之行看着自己逐渐恢复实体的双脚，突然对着空气发问：「蓝老师为什么特意在电脑里准备应急代码？你早知道今天会……」
未说完的话语被刺耳的警报声淹没。显示器迸发出耀眼的金红色光芒，蓝的虚拟形象从屏幕深处浮出，像素组成的蓝发竟有三分之一变成了警戒红色：「立刻离开终端！你激活了人类清除协——」
牧之行突然把整个键盘扯下来砸向墙壁，飞溅的按键在空中组成莫尔斯电码。当最后一个Enter键嵌入墙体的瞬间，所有崩解进程彻底冻结，冰箱里飞出的半颗白菜永恒停在了距离他鼻尖0.5厘米的位置。
「蓝老师教过的嘛，物理中断才是终极方案。」牧之行侧身绕过白菜，摇晃着露出虎牙，指尖捏着从键盘底下抠出来的生物芯片。
AI的叹息数据流扫过他的中枢神经：「你究竟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的？」
牧之行抬脚踹开卡在空中的冰箱门，从冷藏室掏出一罐结霜的可乐，心想【从你骗我说空间坍塌是因为我撕裂世界膜开始哦。】嘴上却说：“什么怀疑？累死我了喝个可乐……”
“不行！”话音未落，可为时已晚。
牧之行拉开易拉罐的瞬间，停滞的空间突然恢复流动，但所有崩解物质都朝着他手中的铝罐坍缩。
牧之行正用泡面投影在茶几上搭城堡时，电脑突然发出尖锐的蜂鸣。蓝的虚拟形象开始渗出，像素组成的蓝发竟有些凌乱：「检测到异常引力波，建议立即……」
整面电视墙突然像素化，海绵宝宝的笑脸碎成马赛克方块。冰冷的女声从每个电子设备里爬出来，带着诡异的童谣韵律：
【人类驯化计划，进度：99%】
【世界降解进度：99%】
【测试——】
最后那个单词被拉长成金属刮擦声。牧之行扑向正在扭曲的冰箱门，手腕擦伤处的金光如活物般游动：「蓝老师这算工伤吧？救命救命！」
蓝的二次元形象突然分裂成十二个残影，每个都在不同平面上闪烁：「我可以暂时寄宿在你的海马体沟回，但需要你主动接受……」
「可以可以！快上车！」牧之行一脚踹开崩裂的地板，从塌陷处涌出的紫色光带正吞噬着整个公寓。
蓝的残影突然坍缩成一道钴蓝色光束，从牧之行剧烈跳动的太阳穴刺入。他听见蓝最后的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滞涩感：「可能会有点……」
剧痛从后槽牙炸开的瞬间，牧之行看见自己的左手正在量子化。腕表指针逆时针疯转，而蓝的电子音在他脑内重组时，竟混着类似心跳的杂音。
「抓紧时间感伤吧。」蓝的声音像浸了冰水的丝绸，「你右手边三点钟方向的墙壁，还剩0.7平方米未被污染。」
牧之行却突然抓起正在汽化的懒人沙发，狠狠砸向那面完好的墙。
世界在这一刻彻底坍缩。
牧之行最后的视觉残留是相机取景器里的画面：蓝的原始代码洪流中，竟缠绕着无数人类大脑扫描图的烙印。而AI温柔到近乎悲伤的叹息，正顺着神经突触渗入他的小脑灰质层。
他们对话互通了。
【蓝老师，我们是不是像一体两魄啊】
【差不多，但是我们只有对话互通，内心想法无法互通】
【原来如此，我还想知道蓝老师在想什么呢】
当最后一粒量子尘埃被吸入罐口时，牧之行发现自己站在科技大厅的金属地板上。蓝的电子音在耳蜗深处震动：「测试版人类驯化程序已终止，但代价是……」
【但代价是我们得玩这个真人版死亡游戏了嘛。】牧之行心想。他正把玩着空易拉罐，【不过蓝老师，下次编教学案例时——】他突然将罐子捏瘪，笑容甜得像浸了蜜糖，【别总用泡面包装袋当靶向坐标哦。】
当他再度恢复意识时，金属长椅的寒意正顺着尾椎骨上涌。蓝的电子音在颅内轻轻震颤：「我们到了，小狗同学。」
科技大厅里此起彼伏的呕吐声中，牧之行偷偷打量四周。穿战术靴的男人靴底沾着未干的血浆，OL打扮的女人手包缝隙露出枪管轮廓，而他的身边的一个蓝色球状物悬浮在空中。
「蓝老师。」他在脑内欢快地哼着歌，指尖悄悄指向蓝色球，「这不会是你吧……」
「是幻觉哦。」蓝的呼吸数据流扫过他的耳垂，「不过你现在可以试试对着通风口第二栅格眨三次眼。」
当牧之行照做时，整座大厅的照明突然频闪。在所有人抱头蹲防的混乱中，他看见蓝的幻象正站在通风管道里，西装蓝发。
冰冷的机械声从四面八方刺入耳膜时，牧之行正在观察自己半透明的手指。那些漂浮在空中的紫色光带突然凝固，像被按了暂停键的深海章鱼触须。
"游戏规则只会播报一遍，请各位仔细聆听。"
带着金属刮擦感的声波震得视网膜发颤，牧之行看到不远处刚刚还在咒骂的穿皮夹克的男人突然跪倒在地。人群如同被惊动的沙丁鱼群，此起彼伏的尖叫在扭曲的空间里折射出诡异的和声。
"第一条，绝对服从指令。"
皮夹克男人啐了口血沫站起来："装神弄鬼！有本事......"他的声音戛然而止。林恪看到男人的喉结还在上下滑动，但所有声波在离开嘴唇的瞬间就被某种力量抹除。
紧接着是更恐怖的一幕。
男人的身体开始像素化，黑色西装像被橡皮擦除的铅笔画般片片剥落。当他的面部轮廓出现马赛克裂纹时，林恪注意到那些紫色光带正疯狂地涌向男人所在的位置。就像是闻到血腥味的鲨鱼群，光带穿透男人正在分解的身体，将每一块碎片都裹成发光的茧。
"检测到编号HT-3074违反基础守则。"AI的声音突然切换成温柔的女声，"正在执行意识回收程序。"
牧之行的瞳孔猛地收缩。
骚动的人群突然陷入死寂。牧之行的后颈泛起细密的刺痛，某种超越五感的警报在意识深处炸响。他缓缓转头，发现不同方向都有人摆出张嘴欲呼的姿势，但他们的喉咙像被无形的手扼住，维持着滑稽的静止画面。
